但面对韩潇的母亲,却一下子卡了壳。
他挠了挠被黑色发茬覆盖的头皮,“您似乎对我有什么误会”。
白芝芸深吸一口气,“她都流产了还算误会,如果你不打算负责,以后就不要再跟她来往”。
虽然女儿在她面前不断替男友说好话,但白芝芸暗暗观察,女儿现在和以前单身时候的日常根本没什么区别。
这种对女朋友不闻不问的男人,留着过年吗?
岳南山感觉一口锅扣在自己背上,真他妈沉。
“是我不好,惹韩潇生气”,岳南山似是而非地认错,憋屈当中有藏着丝丝高兴。
医者父母心,白芝芸最心软。见这个高大的男人垂首认错,严厉的话也不太说得出口了。
只是仍板着脸,“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要是您允许,我会继续好好照顾她”,岳南山语气尽量真挚。
白芝芸叹了口气,也不能做那种棒打鸳鸯的人。
女儿都流过孩子了,却还舍不得这个男人,肯定爱惨了他。
白芝芸扫了一眼男人宽大的肩膀,也不像担不起责任的人。
这时候体检室里突然有个医生探出半截身子,叫了声:“岳总!”
岳南山眼睛淡淡扫过去,“等一下”。
“可能要我过去签字,今天实在匆忙,本该我去探望您的。可又怕韩潇生我的气”,岳南山越装越像。
他态度这么谦和,白芝芸脸色缓和不少,“我倒没什么,你好好照顾韩潇就行了”。
岳南山点头,“改天再登门拜访,今天实在脱不了身”。
白芝芸了然地说:“你事情看着也不少,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转身离开。
看着渐渐远去的白色背影,岳南山摸了摸线条光滑的下巴:女儿和妈的性格怎么差那么远,难道韩潇性子向她爸?
**
自从艾笙嫁给苏应衡的消息在江家传开后,津华实业不少高层也有所耳闻。
可最近苏应衡的行事风格可不怎么给江家留情面。
他一口气收购了津华实业旗下三家能源公司。
速度快得人根本回不过神来。
能源一直是块肥肉,这三家公司到了实力雄厚的苏应衡手里,简直如虎添翼。
所以渐渐有风声传出,苏应衡娶江世存的外孙女,就是想渐渐吞并津华实业。
这个消息是孙奶奶偷偷告诉艾笙的。
艾笙觉得有些可笑,“他和我结婚的时候,我和江家早已经疏远。那会儿还在餐厅里兼职,前途未明,难不成他能预知未来,知道外公要给我股份?”
孙奶奶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说:“这的确不是不可能,虽然老爷没有认领你回来,但这些年一直暗地关注你。梅瑾年梅先生你知道吧,样样都出色,人中龙凤,就是老爷挑来给你当夫婿的。”
艾笙一惊,原来当初和梅瑾年相识并不是偶然。
这种蒙在鼓里的感觉就像把她举到半空中,很不踏实。
雅致的眉头轻轻一皱,“这又能说明什么?”
孙奶奶:“这就说明老爷看重你,肯定不会让你身无长物地嫁出去”。
难道苏应衡真的是为了吞并津华实业才娶了她?
艾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回到家,苏应衡恰好坐在桔树林间的八角亭里看书。
大部头的专业文献,要是看不进去很快就能催人入梦的那种。
艾笙走近亭子,闻到淡淡的橘子香味,很清爽的味道。
男人垂首,目光专注地扫过纸页,神态宁静,一股书卷气。
这样一看,很难让人想象他杀伐决断的另一面。
苏应衡听见响动,抬头冲她笑:“回来了?”
艾笙“嗯”了一下,走过去很自然地坐在他大腿上。
苏应衡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继续翻书。
艾笙扫了一眼纸上的文字,“全英文的?”
“嗯,有些概念生僻,就拿出来再温习一遍。那时候老瞧不上纸上谈兵,翘了课出去闯荡。现在投资部的总裁是个学术派海龟,全用专有名词,我这个老板不能让下属蒙了”。
艾笙大眼睛弯了弯,“活到老学到老”。
苏应衡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你不如再夸张一点,说我和你谈的是夕阳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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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重重坎坷,终于更新上了,妈呀,累死宝宝。大家晚安哦,么么哒(≧ω≦)
222。让这群单身汉羡慕去吧
不知谁在背后煽动,苏应衡和江世存不合的言论越来越激烈。
当江世存的病情复发,再次住院,外界纷纷说他是被苏应衡气病的。
江世存搬进了医院疗养,苏应衡一个都没有去探视过。
艾笙觉得有些奇怪。苏应衡即使不太喜欢同人应酬,但该有的礼节从不缺少。
“今天有时间吗?”,艾笙问道。
苏应衡从报纸后面探出脑袋,“怎么了?”
“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她要去医院探病,早就和他说过了的。
不难看出,她是想让苏应衡陪着一起去。毕竟他和江家没有实质性的冲突。
苏应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口道:“今天约了温序他们打球”。
艾笙眨了眨眼,“篮球?”
听出她语气里的不确定,苏应衡斜了她一眼,“怎么,怕闪了我的老腰?”
艾笙摇了摇头,只是很难想象他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样子。
“干脆你今天不要去医院,到球场当我的拉拉队”,苏应衡眼睛闪着微光看过去。
这个提议的确让人心动,不过艾笙还是说:“昨天已经给管家打过电话,不能失约”。
苏应衡眼眸中划过犹豫,不过最后到底没有开口阻拦。
艾笙收拾好,穿着一件淡绿印花连衣裙走下来。
已经是初秋了,开始降温,所以裙子是长袖的样式,灯笼袖口在手腕处收紧,衬得皮肤雪白。
她最近新做了头发,发梢慵懒地往里卷,看起来气质淡雅,丰姿绰约。
苏应衡在她脸上亲了亲,“要是回来得早,就到温序的会馆来找我”。
艾笙点头,“那我走了”。可走不动,被他扣住的手腕没松开。
“你外公不会有事的”,他沉着开口。
艾笙以为他在安慰自己,“嗯”。
苏应衡神色淡淡地,终于撒开手。
艾笙乘车到了医院,老人正在休息。她便在外间等了一个小时。
江世存虽然出身不显,小时候只读过私塾。可就是因为欠缺,所以有了雄厚的实力,再也难以抑制对艺术的渴望。
他的病房里有个大书架,上面都是一些文言古籍。
还有博古拍卖行藏品的图册,一卷卷地摆放在书架上。
翻着书页,一个小时很快过去。
病房里的护工这才出来,告知艾笙说老先生醒了。
艾笙进了病房,江世存的气色很差,整个人疲软无力,靠坐起来都艰难。
坐到病床边上,艾笙鼻尖不由一酸,这还是那个权力在握的江家掌门人吗?
江世存吭哧了一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造型典雅的邀请函。
“给我的?”,艾笙诧异了一下,见他点头,这才接了。
江世存说话带喘:“古代女子的及髻礼是件庄重的大事情。到了现在,只取那个名头,给家里的女儿准备一场类似于成人礼的宴会,只不过是众位名门淑媛一起办。目的是扩展女孩子的眼界和人脉。你年纪也到了,也去看看吧”。
上流社会仍保留及髻礼的事情,艾笙有所耳闻。
只是现在哪有那重祝福女孩子长大的寓意,大多成了上流名媛们争奇斗艳的机会。
艾笙心里虽然可有可无,但重病的老人躺在床上对她殷殷叮嘱,她只能顺着外公的心意说好。
江世存闭着眼,欣慰的点头。只说了一会儿话,脸上的疲惫竟然挡都挡不住。
看他昏昏欲睡,艾笙帮他掩好被角,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等出了病房,恰好遇见从医生办公室回来的管家。
“又睡下了?”,管家已经六十来岁,身材又比较胖,脚步急了就开喘。
艾笙忧心忡忡地点头:“才清醒了没半个小时”。
管家长长叹了口气,一筹莫展。
比起上一次江世存生病,这次探病的人门可罗雀。
都说江家老爷子快不行了。
艾笙皱眉问:“家里人呢?”
管家说起这个就一肚子气,当初老爷子掌权的时候,个个脚下踩风火轮似的;现在江盛潮一把老爷子的权力架空,其他人都当老虎成了病猫。
无利不起早,这句话就是江家人的写照。
艾笙替外公感到不值,同时心里又涌起深深无奈。
家大业大,儿孙满堂,最后还是无人关怀。
“你在这儿干等着也没用,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呢。赶紧回去吧,等哪天他的精神好些了,我再给你打电话”,管家温声劝慰。
艾笙摇头,“在这儿其实也没有那么无聊”,她坐在外间翻了另一个书架上的画册。
里面收录的都是母亲的画,当翻到母亲创作中后期的画册,书页里掉出一张小纸条。
上面罗列了好几幅画作的名字,名字后面跟着一串记录时间的数字。
这是干什么用的?
管家刚好给她端茶过来,看见她手里的东西,脸色一变。
“表小姐,这些书都是老爷亲自整理的,如果弄乱了,他会发脾气”,管家为难地说着,把她手里的纸条夹进画册里,放到书架上。
艾笙有点不好意思,“我不该随便乱翻的”,只是看见关于母亲的画,就忍不住靠近。
管家摇头说:“这也没什么,他生病了就有些喜怒无常。我啊,也变得有点神经衰弱”。
艾笙嘱咐他保重身体,便说:“我先回去了,有空再过来”。
管家送她出去。
路上碰见了来探病的江嘉誉。
他身上带着酒气,两只醉眼迷迷瞪瞪。
“哟,你要走?”,江嘉誉单手插兜,语气慵懒。
不像来探病,倒像是来赏景玩乐。
艾笙:“你呢?”
“我爸妈老是念叨我工作上的事情,我跟这儿躲个清净,睡个回笼觉”。
艾笙无语,“你就不能找个酒店?”
江嘉誉咧嘴笑了笑,“这儿比酒店好,免费”。
这脸皮厚得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
艾笙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挥挥手走了。
出了住院部,艾笙问管家:“表哥经常来这儿吗?”
“基本上天天都来,只不过老爷睡着的时间多,两人很少能说得上话”,管家实话实说。
艾笙倒对江嘉誉刮目相看,他平时一副浪荡子模样,关键时候还有点人情味。
艾笙拿着邀请函上车,给苏应衡打了电话,没人接听。
肯定还在打球,她便跟司机说去会馆一趟。
到了会馆,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苏应衡他们在哪儿。
温序这个会馆项目太多,占地广阔,低一等的员工很少能见到大老板的真容。
她没办法,又给苏应衡打了个电话。
这次运气好,他中场休息,喘着气接了电话,“喂?”
艾笙:“我在会馆里找不到具体位置”。
苏应衡:“站那儿别动,我过去找你”。
说完利落挂断电话,球一扔就跑了。
温序还以为他临阵脱逃,喊了声:“往哪儿去?”
苏应衡高大的身影已经闪了出去。
叶庭疏把球往地上一掷,篮球弹起,打在温序大腿根:“这不明摆着,他的拉拉队来了”。
温序脸色难看,“你球往哪儿扔?”
钟业在军队大大咧咧惯了,“老叶好奇球和蛋哪个更结实”。
球场上一片哄笑。
苏应衡很快领着艾笙进来了。
室内篮球场都是群大老爷们儿,混进一个纤细柔美的年轻女人,自然都往这边瞧。
艾笙过去打了招呼,有些不认识,苏应衡就脸色淡淡地跟人介绍:“这位是我太太,荀艾笙”。
除了几位发小,其他几位外援都面面相觑。
“艾笙,我们这队的气势就靠你撑起来了”,叶庭疏笑眯眯地说。
温序不服气地说:“别欺负我们没有拉拉队,绝对让你深陷美人计”。
钟业应和他道:“看着吧,艾笙一来苏应衡铁定分心。只怕要情场得意,球场失意”。
苏应衡冲着他嗤笑:“本来以为你够了解我”。
他这一笑就让人毛骨悚然,温序猛然一个激灵,输人不输阵地挺了挺胸膛,“走着瞧!”
苏应衡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会儿别哭”。
艾笙坐在观看台上,眼睛一直追随那道矫健身影。
他穿着红色的短袖短裤,背上的球员号被汗水打湿,颜色比其他地方深一些,荷尔蒙爆棚。
虽然他已经三十出头,但一直勤加锻炼,所以弹跳力很好,运球的时候快步如风,连连突围。
到了篮下突破防线,有力地一跃,身姿矫捷,轻松命中。
艾笙像个小迷妹一样,跳起来给他鼓掌。
苏应衡扭头冲她笑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她似乎忘了两人的年龄差距,好像他们是同龄的男女学生,被彼此吸引。
艾笙头一次有种君生我未生的遗憾。
下半场,苏应衡虐的温序他们那队哭爹喊娘。
最后一秒的哨声响起,一切结束。
其他人累得倒地,苏应衡却游刃有余,小跑到艾笙面前。
艾笙站在看台上,高度和他持平。
先把水递给他,在拿毛巾仔细为他擦汗。
他的发梢上也是晶莹的汗珠,毛巾一覆上去,头发立即被定型。
还真像一直吭哧喘气的金毛。
察觉到她在笑,苏应衡璀璨的眼眸看过去。
“赢了没有奖励吗?”,他突然问。
艾笙手上的动作顿住,“嗯?”
苏应衡也不怕有其他人在场,嘬了一下她的唇峰。
恰好看见这一幕的钟业吹了一声口哨。
艾笙大窘,“你干嘛?”
他难得这样肆意潇洒,“让这群单身汉羡慕去吧”。
第二天是周末,韩潇约艾笙吃饭,说报答她上次去剧组帮忙拍戏。
艾笙说不用,“我们俩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韩潇游说道:“我们两个有多久没一起逛过街了,正好剧组结了工资,缺人陪我大吃大喝”。
艾笙这才没有拒绝。
苏应衡早就去公司了,艾笙到了韩潇订餐的火锅店门口,韩潇恰好也到了。
看韩潇跑得气喘吁吁,艾笙“咦”了一声,“家里的司机没送你?”
韩潇十八岁就有一辆玛莎拉蒂,是他父亲陪给她的专车。
“我响应号召,低碳出行,坐地铁来的”。
艾笙咋舌,这位大小姐怎么忽然变得勤俭持家了。
“你们家最近没什么事吧?”,艾笙担心道。
韩潇晃悟,好笑道:“你想哪儿去了,我们家的公司没破产。放心吧,它还能为祖国纳好几十年的税呢”。
两人进了店里,服务生把她们引到预订的位置。
韩潇特意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通风,省得满身火锅料的味道。
“你们拍的那部电影什么时候上映?”,艾笙随口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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