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放软声音说:“要不要我帮你拿根吸管来?”
苏应衡哪受得了那种娘里娘气的喝法,硬着声说:“不用”。
说完又觑她一眼,“你这是给一棍子再给颗甜枣?”
艾笙笑眯眯地,“那就要看看,你是不是记吃不记打”。
两人窃窃私语。忽然一大群人伴着哄闹声鱼贯而入。
原来是一对新人进来了。
赵从雪亲朋团团围住,可她个子高挑,又穿着恨天高,所以距离稍远艾笙也能看到她脸上可有可无的淡笑。
紧接着,几道亮丽身影进了来。牢牢吸引住了艾笙的目光。
几人穿着盘扣百褶礼裙,盘着头发,调笑间媚眼如丝。
那裙子,分明和她之前在谢晋的工作室试过的那件一模一样。
而且伴娘也不是在谢晋那儿见到的几位。
中途换了人?
艾笙正想问问苏应衡,就见他的目光定在那几个胸大腰细的妖娆女人身上。
她立刻伸手过去罩住他的眼睛,“不许乱看”。
“嗯?”,苏应衡扭头,淡笑着看她一眼,回敬道,“梨汁还给你留着,中和一下肚子里的酸水”。
艾笙噎住,这人还真是睚眦必报。
苏应衡笑得眉清宇净,落下她的小手,拢在掌心。
赵从雪被这吝啬示于外人的笑容吸引住。怔怔地出神。
待有人唤了她两声,才回过神。
忽地觉得哪里不对劲。赵从雪眼神忽然变得尖锐,是荀艾笙的礼裙,并不是原来她试的那件!
一股郁气涌到头顶,让她面色铁青。
众人都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这哪是新娘子本该欢欢喜喜的模样。
而她身后几个滥竽充数的伴娘还在絮絮叨叨:“这儿可真漂亮,要是将来我结婚能在这儿举行就好了”。
“这还不简单,参加赵小姐婚礼的都是上流人士。借着这股东风,说不定就能一举跨进豪门呢”
“目标太小没出息,嘻嘻,听说今天苏先生也在呢……”
听到这儿,赵从雪忍无可忍,扭头冲几个女人低喝:“都给我住嘴!”
她沉着脸,几个沾沾自喜的女人立刻变了脸色。
围在她四周的宾客表情也微妙起来。
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却一脸不快。特别是卫家的亲戚,见了心里都在犯嘀咕。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不合礼数,但赵从雪实在憋不住心里的苦闷。
嫁渣男毁一生,她的人生在和卫邵东领了结婚证之后,就毁掉一半了。
现下被苏应衡对艾笙的宠溺一刺激,更是火上浇油。
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千辛万苦设下的陷阱,艾笙却没往下跳。
那可是她对这场婚礼的唯一期待。
赵从雪心如死灰,麻木地应酬着各位宾客的贺喜。
卫邵东刚才被几个老朋友缠住,现在脱了身,回到赵从雪身边。
一扫到对方毫无喜色的脸庞,卫邵东的大少爷脾气也来了。
想想他为了娶这个女人也真够憋屈的。除了能对外炫耀一下自己老婆是束州数一数二的名媛,知名影后之外,背后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领了证之后,赵从雪仍对他不假辞色。别说做亲密的事情,就是连个笑脸都没有。
这哪儿是结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冥婚。
卫邵东赔够了笑脸,当够了孙子,也不乐意了。
扭脸就看到曾经一起玩儿过的臀翘美人刘奕辰对自己暗送秋波,卫邵东大喜,浪笑着舔了舔嘴唇。
赵从雪一见他贼眉鼠眼的样儿,脸都绿了。
卫邵东却丝毫未察,兀自在脑海里剥光了几个女人的衣服……
时间不早,卫家人通知各位宾客入座。
苏应衡帮艾笙拢好坎肩,拱起手臂,艾笙的很自然地挽上去。
两人一个清丽动人,一个俊美无双,简直比今天的新人还赏心悦目。
自然收获一众啧啧赞叹。
等入了座,温序就说:“今儿你倒是把新郎官的风头抢光了”。
苏应衡:“胡扯,他的风头有什么好抢”。
司仪上了台,竟是隐居两三年的著名主持人。
能把他请来,可见卫赵两家对此次婚礼下了大功夫。
司仪笑容可掬地开口,寒暄之后,就开始煽情地介绍一对新人的感情历程。
等他说话,苏应衡也跟着其他人笑着鼓掌。
故事编得很不错。
接着卫邵东穿着礼服,人模狗样地上去感谢来宾,信口就是天长地久的承诺。
要不是大多数人都知道他的狗德行,恐怕真以为他是个情圣。
不过他配赵从雪倒是正好,两人的演技都属一流。
卫邵东的表演到了尾声:“我保证以后洁身自好,一生一世一双人……”
结婚进行曲响起,他背后的巨大显示屏开始播放两人的婚纱照。
只是几张幻灯片闪过之后,屏幕上忽然切换成一段视频。
两道赤裸的身影纠缠在一起,起伏酣战,春情正浓。
虽然影像的光线有些暗,但不难看出,上面的男主角正是今天的新郎官卫邵东。
在“嗯嗯啊啊”的配音中,众人哗然。
卫邵东和赵从雪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在视频慌忙被关上的前一秒,终于看清视频中女主角的正面。
她此刻却堂堂正正站在新娘的旁边,穿着伴娘礼服,整个人呈呆滞状态。
赵从雪扭头死死盯着刘奕辰,恨不得把对方碎尸万段。
一阵绝望如浪潮将她淹没。今天后,她的人生将成为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题外话------
更新来啦,好困,先睡个午觉(≧ω≦)
246。到底谁搞的鬼!
到底是谁搞的鬼!
卫邵东激愤难当,冲台下管理设备的工作人员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关掉!”
简直是奇耻大辱!卫家老少的脸色都难看得要命。
赵达森和梁润桐也一副呆滞的模样,现下可怎么办,女儿已经结婚了。难道刚办婚礼,就要和卫邵东离婚?
台底下闹哄哄地,都等着卫赵两家人的后续。
卫邵东的父亲卫和亮冲上台去,狠狠给了儿子一巴掌。
声音响亮极了,把底下交头接耳的声音都给盖住了。
卫邵东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敢怒不敢言,两只拳头握得死紧。
他阴鹜的目光朝台下射去,直击苏应衡的方向。
可苏应衡的心理素质好到无人能及,他淡然地坐在那儿,不评论,不同情,让人想起寺庙里金漆的佛像。
卫和亮在台上破口大骂:“你这个不孝子!到底在外面招惹了多少是非!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你是要让我们卫家成为整个束州的笑柄?”
他越说越愤怒,又给儿子一巴掌。
卫邵东的哥哥卫邵南上去劝架,拦住父亲说道:“您别动怒,虽然邵东他之前爱玩闹。但近段日子他也在慢慢改正,他的进步是家里人有目共睹的呀!罪犯还能出狱重新做人呢,您再给他一次机会”。
底下坐着的都是人精,自然看得出来,这两父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想把事情糊弄过去。
但这个婚礼还能不能继续下去,还得看赵从雪的意思。
婚礼现场,却爆出丈夫和其他女人滚床单的视频,这颗黄连咽不咽的下去,赵从雪脸上的这巴掌就算落实了。
卫邵南也看过去,温声对红毯那头的赵从雪说:“弟妹,也请你给邵东一次机会”。
赵从雪几乎要冷笑出声,狗还能改得了吃屎?
她真恨不得抛下手里的花球,哪怕异常狼狈,也从这份屈辱中逃离而去。
但她已经和卫邵东领了证,赵氏已经在和瑞信洽谈注资的事情。
如果自己这任性一走,赵家就会山崩地裂。
她喉咙动了动,把苦涩咽下去,几乎从齿缝中挤出一句:“好,我原谅”。
只有一句,再多的山盟海誓杀了她也说不出口。
这口气总不能这样憋着,即使她踏进坟墓也要拉个垫背的。
赵从雪陡然握住刘奕辰的手腕,“只不过你们得答应我,把她好好处理干净”。
话里透出几分杀气,让她装贤惠大度,肯定行不通。
卫和亮叹息一声,虚弱地点头:“错都在这个不孝子身上,你想要怎么样,都是应该的”。
怕再有视频出错,接下来的程序全程都在沉默中进行。
新人简单地交换戒指,向父母敬茶,就算礼成。
卫邵东本来还和狐朋狗友们准备了节目,现在也都闭口不提。
气氛凝固着,让人窒息。连宾客也都带着几分小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参加葬礼。
出来敬酒的时候,赵从雪换了一身正红的刺绣旗袍。端庄大气得让人心悸。
只是她脸上的妆容很浓,仍可寻到哭过的痕迹。
卫邵东的模样更惨,虽然穿得十分周正,但脸上的巴掌印间又添了几道乌青和血丝。
站在赵从雪身边,看起来像个破落户。
温序对着苏应衡啧啧叹道:“果然如你所说,他的风头没什么好抢的”。
苏应衡没说话,淡淡拧了一下眉毛。
“怎么了?”,艾笙问他道。
苏应衡是在想这件事,很有可能把锅扣在他头上。
谁让他同时看不惯卫邵东和赵从雪两个人。搅乱这场婚礼,他的嫌疑不小。
正思索着,新人已经到了他们这桌敬酒。
赵从雪亲自把苏应衡装白酒的杯子斟满,“苏先生一来,这里便蓬荜生辉。连带着也给了大家惊喜,真是不负所望”。
她脸上带着轻笑,眼睛里却寒冰浮动。
苏应衡抿唇,“这个惊喜我毫不知情。我这个人大家都知道,是我做的,绝不狡辩”。
他一脸坦荡,赵从雪眼里的凶光收敛了一些。
和赵从雪最初的想法相反,卫赵两家的家长丝毫没怀疑过苏应衡在搞鬼。
毕竟这桩婚事是他促成的,他没理由一连把卫赵两家都给得罪了。
卫和亮怕赵从雪刚才的话惹苏应衡不快,立刻上前来说道:“今天出了点儿问题,怠慢苏先生。说起来你还是两位新人的月老,一定要多喝两杯”。
这话像扇在赵从雪脸上的巴掌。苏应衡不想要她,才会忙不迭把她推给卫邵东这个人渣。
今天她受了太多屈辱,一桩桩像大山一样堵在心口。
赵从雪凉凉的目光从艾笙娇嫩的面颊上扫过。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看不惯荀艾笙,就是因为嫉妒对方所拥有的一切。
这场闹剧让宾客们败兴而归。本来还准备了很多活动,可午宴过后,亲朋就散得差不多了。
天气冷,也没有兴致在外面多呆。
温序提议说去他那儿凑牌搭子,苏应衡却说有事,带着艾笙回家。
“大周末地,能有什么事”,温序见他的车一溜烟开走,抱怨道。
高见贤懒懒地接话,“能有什么事,生孩子呗”。
温序龇牙,“这话当着他的面你怎么不说?”
“我的智商和你是两个档次”。
一回家,苏应衡就进了书房,给岳南山打电话。
岳南山接起来,并不意外。
“你让人把那段视频当中放出来的”,苏应衡语气肯定。
“是”,岳南山敢做敢当。
苏应衡冷笑,“行啊,差点儿让我把这个锅给背了”。
岳南山默了一会儿,答道:“我任您处置,不后悔”。
苏应衡揉了揉眉心。岳南山是他的人,谁做的在卫赵两家人眼里有什么不一样?
沉吟一会儿,苏应衡问道:“是为了艾笙的那个室友?”
他不大记得住那个女孩子的名字了。他对其他女人一向不怎么放在心上。
哪怕上次他们还一起去过山上。
岳南山没说话,默认了。
“算了,你这棵铁树难得开一次花。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
岳南山随口道:“杀人放火也不是大事”。
苏应衡笑道:“怎么不是大事。也得看杀什么人,放什么火”。
挂了电话,苏应衡刚准备回寝室,书房的门被敲了两下,艾笙一脸焦急地进来:“我外公突然病重,休克了”。
苏应衡脸色一肃,带着她直奔医院。
老头子病重,江家人自然都在。
艾笙一去,就感受到空气里的火药味。
江盛潮和江盛涛两兄弟脸上都带着还未完全消退的怒意。
杨舒本来还在兄弟二人之间和稀泥。可一见苏应衡,立刻消声。
她可还记得苏应衡为了给艾笙报仇,把女儿的事业毁成什么样子。
对这种手段和地位的人,她最好明哲保身,敬而远之。
艾笙看向满脸颓丧的江嘉誉,问道:“外公情况如何?”
“还在抢救”,江嘉誉瓮声瓮气地答道。
“到底怎么回事?”,艾笙虽然不是天天都来医院探视,但每天都会和江家的老管家通话。
听说江世存病情暂时稳定,艾笙还心存乐观,以为他再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出院。
谁知突然来了一道晴天霹雳。
江嘉誉垂下眼眸说:“都是我不好。二叔到医院来向爷爷汇报项目进程,我多嘴提了些意见。爷爷就让二叔带我进项目组,但二叔不愿意,两人就吵起来了”。
江盛潮冷哼道:“别把自己撇那么干净。难道不是你先提出想进组的?你明知道项目都进行一半,你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嘉誉,你有上进心是好的,但也要分时候”。
其实两边都没什么打错。但闹得这么厉害,无非是因为江世存的态度令其中一方不满罢了。
江嘉誉愤慨道:“那您也不能张嘴就说爷爷因为您没有儿子就轻视您,他对星遥星曼如何,大家都看着呢”。
言子歌喝止儿子道:“够了!嘉誉,不许这么和你二叔说话”。
艾笙看着这么一大家子,有点心不在焉。外公这还没去世呢,一个个地连表面文章都不想做了。
苏应衡把艾笙带到抢救室门口,给她买了一瓶热饮,让她抱在手里捂着。
没一会儿,江盛潮过来,叫走了苏应衡。
艾笙满心都是对外公的担忧,也没注意到他去了哪儿。
直到下午,江世存才被推出来,直接进了ICU。
医生板着脸叮嘱,不能再让他劳心劳力。他这么大年纪,可经不起折腾了。
江家人沉默着,心思各异。
隔着落地玻璃,能看见老人安详地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借助周围各种仪器延续生命。
气氛沉闷得厉害。直到傍晚,江家人才散。
几房人口轮流看守,只是杨舒提出艾笙也得守夜尽孝道。
“既然她是继承人之一,自然也有照顾老爷子的义务。否则人家还以为老头子股份给了她,剃头挑子一头热呢”。
苏应衡淡淡扫她一眼,“艾笙要上课,没空。我替她好了”。
杨舒立刻没了二话。
江盛潮立刻说:“这恐怕不太妥当。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几房人推脱责任呢。要是我爸醒过来,一定会责怪我们不知礼数”。
苏应衡没说话,来不来都看艾笙的意思。
只是她怔怔地坐在那儿,神飞天外。
忽地眼睛飞快地眨动,眼泪落了下来。
苏应衡蹲在她面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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