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位李太太却瞅准了机会,要给艾笙一个下马威。
笑着瞧了梅瑾年一眼,“梅先生,好久不见,上次见面,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
梅瑾年跟她只是一面之缘,他只对美人印象深刻。像这位肥嘟嘟的太太,就跟失忆了似的,想不起对方的姓名。
他只好拿出招牌微笑,混血的先天优势,让他看起来谦逊又温和。
“是吗”,他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句。
李太太热情地招呼他道:“既然来了就放松放松,输了算我的”。
说着站起身来,拉着梅瑾年坐下。
一对绯闻男女同桌打麻将,传出去又是谈资。
梅瑾年坐在圈椅上无辜地耸了耸肩膀,“既然李太太跟我这么熟,就该知道我不会打麻将”。
尴尬从李太太脸上一闪而过,见招拆招,她继续笑成一朵花:“苏太太可是国粹高手,你不会,可以让她教你嘛”。
轻佻的语气,立刻让艾笙沉下脸来。
梅瑾年却像没听懂似的,慵懒地抬了抬眉梢,“这怎么可以,我的另一半就是喜欢我不打麻将,否则他怎么从我手里赢钱?”
他生就一副好皮囊,轻声说话的时候,没人不捧场。
桌上另两位太太,当即笑了起来。
本来是要找茬儿的李太太,却被他当了踏板,当众说出情侣另有其人。她脸色立即黑了下来,笑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慈善晚宴自然是要捐钱。晚餐之前,司仪便把各位名流所捐的数目一一报备。
除了主办方苏家,就属前两天被当做谈资的艾笙捐得数目最多。
当然是苏应衡出钱出力,在背后撑腰。
这份令人咋舌的慷慨自然就成了苏应衡对娇妻宠爱有加的见证。
艾笙更是收获无数艳羡的目光。
风向转变得太快,简直让人应接不暇。艾笙只能低头装羞。
司仪报完一长串大善人的名单之后,邀请江家的代表人上台。
江盛潮西装革履地走上去,洋洋洒洒地完成了官方演讲。
最后他晶亮的目光环视全场,沉稳开口:“在最后,请让我向大家介绍一位我最对不起,但又十分疼爱的人——我的儿子,牧晨!”
他愧疚地红了眼眶,“是我的懦弱,犹豫,才让他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今后,我希望他能正大光明地冠上江家的姓氏!”
对于江盛潮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大家开始交头接耳。
姬牧晨出现的时机太巧,刚好是江老爷子病重的时候。
他的出现,一举打破只有江嘉誉一个孙子的格局。
更何况姬牧晨是瑞信的高管。
这潭浑水,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接下来,江盛潮带着姬牧晨向各位世交敬酒。
这对父子自然成了正厅里的焦点,可另一方面,又将默默无闻的三房衬得有些尴尬。
艾笙在苏应衡耳边悄悄问了一句,“在大家眼里,你现在是站在二舅舅这边的吗?”
她这样想也无可厚非。从她这边来看,苏应衡得随她叫江盛潮一声二舅;瑞信和津华实业的项目也是江盛潮谈下来的;私生子姬牧晨又是苏应衡公司的高管……
苏应衡眼眸深沉如水,同样压低声音,“不,我只站在你这边”。
艾笙愣神,这话从何说起?
可苏应衡却闭紧嘴巴,没有继续说下去。
饭后,侧厅开了舞会。
言子歌一再嘱咐,让艾笙过去点卯。
再怎么样,人情世故是避不开的。
艾笙一过去,就看见江星曼红着双兔子眼睛,被一个高大男人圈在臂间。
待两人转个圈,男人的脸正对她的方向,艾笙这才想起,是前些天在餐厅遇到过的林慎。
林慎把住江星曼纤细的腰肢,带动她向左向右,不像是在跳舞,而是在戏弄人。
林慎的狐朋狗友们在旁边哄笑。
艾笙站在场边,哄笑的人群又立马把注意打到她身上。
有个头发梳成小辫的男人走了过来,大概是林慎的跟班,开口就说:“美女,想跟我哥跳舞吗,等会儿啊,他正忙呢!”
艾笙哂笑,这是有多大脸。
没一会儿,林慎箍住江星曼的身体,往这边走。
艾笙看见江星曼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一叹。这姑娘玩玩儿心计还行,别人真来硬的她就成了小白兔。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江家的地盘她也这么忍气吞声。
“这不是苏太太么?”,林慎脸上带着醉醺醺的笑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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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高阶段位
艾笙拧眉:“我们好像不熟”。
林慎伸手要去抓艾笙的手,“多处处不就熟了?”
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中,有个剪着寸头的男孩子出来阻止道:“算了,你喝多了”。
男孩子一边拉住林慎,一边靠近他耳边轻声说:“她是苏应衡的老婆,真把那位惹毛了,不仅是我们,连家族也要连坐”。
林慎刚从英国回来,对苏应衡的威名并不能感同身受。
他拨开男孩子的手,目光闪了闪,终是往后退了两步,“苏太太,对不住,酒劲有点上头,你别介意”。
艾笙神色淡然地说:“早就备好了醒酒茶,真要醉得厉害,我让人给你来一杯”。
她寸步不让,倒让林慎垂眸一笑:“醒酒茶就不用了,我不喜欢那种冲人的味道。今天苏太太怎么没陪在苏先生身边,我还以为这次能和他交流交流”。
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十分轻佻。
想起姬牧晨曾说他是个同性恋,艾笙立刻就有反胃的感觉。
她面色凛冽地说:“恐怕他没时间见你”。
林慎却不依不饶地抓住她的手臂,“他不见我,总会过来找你吧?”
江星曼哭着推林慎道:“你放开我表姐!”
这一声运了气,音量颇高,其余人都往这边打量。
江嘉誉阴沉着脸过来,问道:“怎么了?”
“他……他欺负表姐”,江星曼泛红的眼眶簌簌地往下落泪。
上次给梅瑾年接风,这个林慎就对艾笙动手动脚。江嘉誉早看不过去,这会儿冷下脸来,“我们家请的是客,不是流氓”。
林慎酒醒了大半。眼里沸涌出十足的兴味,“这就是江家的待客之道?”
江嘉誉挡在两个女孩子面前,“值得我们家以礼相待的人,才算是客”。
林慎勾起冷笑,“啪”一声将酒杯用力一掼,杯子四分五裂。
“你还来劲了是吧?我怎么着她们俩了,你就跟只好斗公鸡似的!”,林慎大骂道。
江嘉誉脸色难看到极致。世家子弟再怎么纨绔,人情世故总是修炼成精。
结果这个林慎就跟土皇帝似的,一点就炸。
见这边吵了起来,正厅的人也不断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江盛潮见江嘉誉惹怒客人,立刻面色阴沉地斥责侄子道:“嘉誉,你怎么回事,家里的教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样不分清红皂白的当面责备,让江嘉誉面色铁青。他握紧了拳头,咬紧牙关不说话。
而林慎却一脸洋洋得意。
倒是姬牧晨冷静地扫了一眼面前的场景,赶紧招来佣人,把狼藉的地面打扫干净。
“都说江家白手起家,但家教修养却一点没落下。结果江少爷这个下马威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林慎还不满意,开口敲边鼓。
艾笙冷冷看着他,“表哥他怎么没教养了,难道摔杯子的人是他?”
林慎一噎,一时语塞。
姬牧晨似笑非笑地说:“还没过年呢,林少爷就要来个碎碎平安?”
他开着玩笑,实则绵里藏针。
林慎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江嘉誉不禁黯然垂眸。比起艾笙和姬牧晨的机智,自己的鲁莽冲动显得段位太低。
姬牧晨的眼睛洞若观火,他安慰似的拍了拍江嘉誉的肩膀。对林慎说道:“大概我们准备的活动不合林少爷胃口,要不给您在魅影人间包个厢房?”
众人一听,心里了然。原来这位刚回国的林家儿子,也是个整日走鸡斗狗玩弄女人的主。
清高的世家子弟,不禁对他露出几分鄙夷。
一道道不屑的目光,就像把林慎架在火上烤。
他冷笑着望了姬牧晨一眼,“对魅影人影这么熟,经常去?有多少相好?”
这盆脏水不能他一个人受了。
艾笙娇笑道:“江家的教养虽然不怎么样,但这种地方也从来不准往里迈进一步。林家家教修养更甚,风气反而比较开放么?”
林慎阴恻恻地道:“我跟你说话了吗?”
“逆子,你给我住口!”,一道暴喝声传来,抬眼一看,原来是林慎的父亲林源过来了。
林源脸色发黑,恶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又腆着脸对艾笙笑道:“苏太太,是我教养无方,您别见怪”。
刚才林慎还在诟病江家的教养,这会儿他亲爹插进来一句“教养无方”,这脸打得太疼。
“还不快给苏太太道歉!”,林源对林慎怒目而视。
众目睽睽下,林慎哪儿能忍气吞声,他梗着脖子,把脸撇向一边。
气氛骤然僵持不下。
忽地,一道漫不经心的男声撞进众人的耳朵,“林少爷年纪轻轻,脾气倒是不小嘛”。
苏应衡声音低沉,却有一种震慑人心的效果。
林源脸上的怒气立刻化作惊惶。他脸色苍白地扭头,看见苏应衡孤高地站在人群外,脸上带着招牌淡笑。
不知怎么地,林源贴在裤缝边的手渐渐发抖。
他可还记得自己的嫂子蒋如梅得罪了苏应衡夫妻,哥哥的公司在对方的挤兑下,每况愈下,濒临破产。
现在一个没看住林慎,他就闯了大祸。
林源放佛已经看见自己的惨痛下场,全身的血液直往脑门儿上涌,一个控制不住,就往前一扑,脚踹在林慎的腿弯上。
林慎没料到自己亲爹如此大义灭亲,没有防备,腿窝一痛,整个人就跪了下去。
等膝盖着地,林慎不敢置信地扭头,却看见林源脸涨得通红。
“你疯了吧!”,林慎冲林源咆哮。
脸丢到别人家来了,林源差点儿犯高血压。
苏应衡戏看得差不多,拍了拍林源的肩膀,“算了,年轻人一时义气,不要跟他置气”。
见他反而安慰自己,林源脑子绷紧的弦松了一半,心道自己的苦肉计总算没用白用。
“嘉誉,你去把林少爷扶起来”,苏应衡眼神带着威压,看向江嘉誉。
江嘉誉其实一点也不想碰这个人渣,但内心也明白苏应衡的意思:就让大家看看,江家人拿得起放得下。
苏应衡从来都是大局观,高阶段位。
江嘉誉皮笑肉不笑地上前把林慎扶起来,“跪疼了吧?家里有特制药,等会儿送你一瓶”。
他语气真挚,仿佛真为对方打算似的。
可入了林慎耳朵里,更是火上浇油。
但这会儿却不能当众发作,否则场面更难看。
林慎咬牙切齿道:“真要谢谢你”。
江嘉誉笑得很开心,“来者是客,别放在心上”。
林慎快要吐血,你他妈这会儿知道来者是客了?
林家面子里子都丢了,宾客看完戏,继续歌舞升平。
苏应衡跟艾笙说了一句要去卫生间,就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一进门,却看到梅瑾年站在洗手台前,俯身往脸上扑冷水。
苏应衡瞄了一眼镜子里对方的尊容,领结被扯歪了,衬衫扣子也乱糟糟地解开。脸上则带着不正常的绯红。
听了会儿梅瑾年不平稳的呼吸声,苏应衡淡淡挑了挑眉。
梅瑾年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环境,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也顾不上。
苏应衡没兴趣跟他打招呼,完事之后就往外走。
然后就看见江星橙鬼祟地站在宽大的方柱后面往洗手间门口张望。
苏应衡食指在裤缝边敲了敲,打了个电话给管家,低声道:“大小姐喝醉了,一直在男卫生间转悠,我怕她出事……还有梅先生,他身体好像不太舒服,毕竟是客人,找个房间把他安置好”。
管家这晚忙得脚不沾地,但再怎么样,也得对这个位高权重的姑爷特别对待。
既然他发了话,立即就吩咐下去。
苏应衡再回到正厅,林源就带着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特意过来赔罪。
“他把自己在英国养尊处优的那一套带到这儿来了,苏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林源脸上带着恭维的笑容,哈腰的动作再深一点,整个人都快对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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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终于赶了一章出来,真怕来不及
257。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你也别太责怪他”,苏应衡宽容说道。
林源叹气道:“他年龄不小了,还这么不醒事。从小被家里惯坏了,您千万别见怪”。
苏应衡端着酒杯轻轻晃动,“林先生不用跟我赔罪,毕竟他得罪的人又不是我”。
林源面上有些怪不住,神色讪讪。
打了个巴掌,接着就要给颗甜枣。
苏应衡对他笑了笑,“好好管教,正正他的骨头就行了。我倒觉得林少爷是个可教之才,听说他正管着一家连锁餐厅?”
儿子总归是有正当职业拿得出手,林源面上一缓,说道:“这是他自己的爱好,家里也就没有多管。别的都不成器,就这个餐厅呆的时间最长”。
苏应衡点头,“正好最近瑞信高层有个聚会,底下人报上来的餐厅候选名单就有他管的那家”。
林源一看,他似乎对儿子的事业有意,立刻说:“他提起餐厅的事情头头是道,要不叫他过来跟您聊两句”,顿了顿又接上一句,“顺便给您道歉”。
说完又想起苏应衡刚才那句,被冒犯的人又不是他。林源立刻闭紧嘴巴,等对方示下。
苏应衡指了指楼上:“正好应酬够了,想上去歇歇,我在上面等他”。
他伸出橄榄枝,林源喜出望外,眼睛都在发光。
苏应衡说了句等会儿见,转身走了。
林源打了个电话,把正准备离开的林慎叫到了跟前。
林慎还在为刚才当中下跪的事情恼火,脸色黑得像锅底。
他亲爹好说歹说,又割地赔款,答应无数条件,才把这位土皇帝哄上楼去见苏应衡。
林慎经过刚才的事情,挺怵苏应衡,满脸不乐意。
“收起你这副大少爷脾气。这儿不是英国,要是得罪了苏应衡,我们全家都没好果子吃。要是你还想过几十年无忧无虑的纨绔日子,现在就给我掂量清楚!”
林慎不耐烦地摆手,应说知道了。
虽然面上桀骜不驯,但上楼的过程中,他心里却在打鼓。
心里后悔没拉着老爹一起上来。
这会儿苏应衡的形象已经被他妖魔化了。
上了楼,正找苏应衡指定的房间,却没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林慎在走廊上张望一阵,连个佣人都没看到。
他只能推开一间间房门去看。
正满心烦躁,又百无聊赖地推开一道门,一阵闷哼呻吟引起了他的注意。
林慎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没看到苏应衡就撤退。
他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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