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司机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脸色煞白。
而后便是车轮碾在地上的声音,带着呼呼的风声。
男司机隔着黑布感受到打在自己脸上的亮光。
脚趾抓紧鞋底,想跑,但是不敢,只能靠着听觉感受车子带着劲风到了跟前。
只听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伴随“嘭”的碰撞声,男人呈抛物线飞了出去。
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拿捏好了速度,司机只飞出去两米远,撞的也不是重要部位。
更何况烂尾楼前是泥巴地,除非有心脏病,十有八九都死不了。
男司机躺在地上,脑袋上出了血。
郑立舟走到他旁边蹲下:“这个场景你不陌生吧?”
男司机的惊恐大于身上的疼痛,有气进没气出。早就猜到和今天被他撞到的女孩子有关。
他哽咽起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今天只是给你个教训,有辆破车就好好开。别他妈跟开了架飞机似的满街上乱飞。冲撞到了某位贵人,滋味可不好受”。
男司机嘴唇发抖:“是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该得罪苏太太!”
郑立舟往男人身上踢了一脚,厉声道:“这事儿和苏太太有什么关系,少他妈攀扯人家!”
男司机痛得身体蜷缩,“嗷嗷”叫着。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站在烂尾楼里的暗处,旁观了一切的两个男人脸上一点波澜也没有。
周岳点头:“你手底下的人做事倒滴水不漏”。
把人嘴封死了,省得将来反咬一口。
苏应衡哼笑一声,郑立舟要是连这点儿脑子都没有,也不用跟着他了。
周岳啧了一声,“大晚上地,你出来就是为了欣赏这么一出暴力表演?”
“不然睡不着觉”,他幽深的目光与夜色融为一体。
周岳心里暗自称奇,“你不是吧?”
苏应衡把烟头碾灭,“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你挺清心寡欲的一人,就被个小姑娘拴得死死地。她身体又没什么大碍,你就急赤白咧地要给她出气。还好家里人不知道你这个作风,否则一准找你麻烦”。
苏应衡不耐烦听他婆婆妈妈,就说:“行了,回去睡觉吧”。
周岳在任上被拘得狠了,拦着他说:“去温序那儿转转吧,好久没见他了。这会儿他那正热闹呢”。
苏应衡一想起会馆里的声色犬马就提不起精神,摆手道:“艾笙睡着了,还不知道我出来,我得回去看看”。
否则一醒过来,就满屋子找他。
周岳瞠目结舌,感觉苏应衡身上被贴着大大的“痴汉”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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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忙的日子即将过去,即将迎来加更。可是今天只有只有这么多,嘤嘤嘤≥﹏≤
282。真的很甜
同周岳正式见面,是在第二天。
苏应衡没去温序的公馆,而是把周岳叫到家里来。
这是苏应衡结婚后,周岳第一次到苏宅来,所以带了礼物。
是一枚绿宝石胸针。造型精美,煜煜生光。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权当是个心意”,周岳笑起来脸颊旁边有个酒窝。
艾笙倒是很意外,眼睛弯起来,一团喜气,向他道谢:“原来你是被耽误的珠宝设计师”。
周岳半真半假地说:“可不是被耽误了么”,说完又指了指苏应衡,“他也是被耽误的画家”。
艾笙笑道:“他的画可在收藏界供不应求,也不算耽误”。
倒是把苏应衡夸得不好意思,耳朵泛红。
周岳看着好奇,什么时候见过表哥有这样细腻的表情?
艾笙留在底下做饭,苏应衡便带着周岳上了楼。
周岳到了楼上往下瞄见厨房里利索的娇美身影,叹道:“果然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呐”。
苏应衡淡淡看他一眼,“那就早点结婚,省得家里对你疲劳轰炸”。
周岳赔笑:“我那么忙,哪儿有时间哄女孩子”。
苏应衡低哼:“找个不趁眼的才需要哄”。
“你都不哄小表嫂?”
苏应衡摇了摇头。都是艾笙来哄他。
想到这儿,他自顾自地发笑。
周岳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心道自己这冷面表哥可真算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进了书房,苏应衡泡了茶给周岳。然后在沙发上坐定。
周岳扫了一眼房里的摆设,比上次来放佛多了些什么。
等看见沙发上粉红色抱枕,还有卡通造型的水杯,总算明白过来。
多了女人的气息。
苏应衡开口问他:“这次来不仅是顺路看我吧?”
“果然什么都逃不出你的眼睛”,周岳乐了一声,端着被子慢悠悠喝茶。
“准备向李定山动手”,那位和周家证件不合的省委书记。
周岳点头,“上面已经知道他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下台迟早的事情”。
李定山其实知道周家看他不顺眼,省会束州又有苏家坐镇,所以一直夹着尾巴做人。
周家人做事向来果断,这样做也是怕将来李定山在中间作怪。
苏应衡早就料到这事,点了点头,“李定山和雷利集团的纠葛不小,可以查查”。
他特意提出来,周岳凝着神问:“雷利集团?倒是听说过。应该不会碍着什么事吧”。
整个东南商圈,瑞信的威势排在首位。雷利集团也不用周家出手,苏应衡一句话就能让程家吃苦头。
苏应衡的眉眼在袅袅茶烟中朦胧出尘,“他们家老头子倒有几分眼色,就是两个小的不安分,顺势敲打敲打”。
小事一桩,周岳点头,没再多问。
中午的饭菜都是艾笙亲手做的。她没有大厨手艺,但家常菜总算熟能生巧。
周岳倒是吃得很高兴,席间说了不少小时候的事情。
艾笙眼眸亮晶晶地听他说,不是惊讶地冒出一两句“燕槐还有这样的时候?”“他以前和现在完全两个样啊”。
苏应衡指节扣了扣餐桌,沉声打断两人:“好好吃饭”。
周岳闷头不说话了,他对苏应衡一向敬畏。
倒是艾笙给苏应衡盛了一碗汤,翘着嘴角说:“有还好好吃饭呀”。
转头又跟周岳打听他以前的事情。
周岳小心翼翼瞄了一眼苏应衡的脸色,原以为他会不悦,结果只是满脸无奈。
这完全是只纸老虎嘛。
午饭倒是宾主尽欢,周岳要离开的时候,艾笙领他参观了家里的画室。
末了送他一幅自己的画作。
周岳倒是被她的水墨画惊艳到了。运笔细腻,粗狂却又仔细到一枝一叶。
于是笑说回家铁定裱起来,以后要增值的。
他把画搁在操作台上,同艾笙到周围参观。
最后拿上画,离开苏宅。在车上展开画卷准备再品评一番。
结果摊开后却愣住了,画上哪儿还是刚才艾笙赠送的那一幅,早换成了周景铄的墨宝。
不由摇头失笑:“某人还真是小气啊”。
等艾笙月经最凶猛的那几天过去,雇用她市场调查的公司已经催了她好几次。
想着这几天苏应衡正和周岳不知道在忙什么,她想自己应该可以行动。
于是特意找了个离苏应衡活动范围稍远的地方,准备做完最后几天兼职。
就快元旦了,街上倒是比之前热闹不少。艾笙裹得很严实,不断上前请人帮她填写问卷。
忙了一天,也只是完成了几十份。离功成身退远着呢。
看了看时间,才五点,可冬日天黑得早,她便拿着东西回了家。
结果没想到苏应衡比她还早。透过大片的落地窗,可以看见他穿着黑色毛衣,正坐在虚拟壁炉旁边一边看棋谱一边复盘。
艾笙赶紧扭头把自己手里的帆布包藏在一株盆栽后面。
她揉了揉脸,才踱着看似轻巧的步伐进了客厅。
然后扭身“惊讶”地看着苏应衡:“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别演了,从外面不是能看见我的一举一动么?”,他头都没抬,幽幽说道。
艾笙心里咯噔一声,贴上去,讨好地给他揉肩捶背,苏应衡瞄了一眼她冻得通红的手:“哪儿去了?”
“在家里呆着就跟冬眠似的,所以到外面转悠了一圈”。
苏应衡不动声色:“手机没带?”
艾笙在衣兜里找了找,想起在帆布包里。
于是顺着他的话道:“好像是”。
苏应衡的眼睛黑亮,像一簇光,能照到人心里去。
艾笙心虚地垂下头。
还好,最后他到底没说什么。
第二天她照常出门,还是昨天的地点。刚开始还比较冷清,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来填问卷的人流量爆棚,根本不用她上前去费口舌。
艾笙笔都不够用了,跑到隔壁文具店里,又买了好几支。兴冲冲地跑回去。
不知道老天爷开眼还是怎么地,光这天就完成了三百份问卷。
她提前完成了任务,美滋滋地收摊。
刚要转身走向地铁站,就看见有道高大身影靠在锃亮的车身上,直直地看过来。
艾笙被他晶亮的目光吓得差点儿没能抱住手里的东西。
男人站直身体,笔直的身姿神采奕奕。他朝艾笙招了招手。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艾笙耷拉着脑袋,慢吞吞地挪过去。
在苏应衡面前站定,她没话找话说地开口:“你的口罩还挺好看”。
苏应衡没说话,目光如炬,艾笙就像放在烤架上的鱼似的不自在。
他的眼神实在太有重量了。
男人一声不吭,手里变出个暖水袋来,塞给她。
那阵暖意从冻得发青的手直通心脏,艾笙错愕地抬头。
苏应衡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去,还真挺沉的,淡声道:“饿了吗?”
艾笙抿唇:“嗯”。
“中午吃的什么?”
她眨着眼睛,老实答道:“汉堡”。
苏应衡深吸一口气,像是把怒火压制下去似的。
艾笙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踢着地上的一枚小石子。
苏应衡摸了摸她的头顶,最后说:“那就先带你去吃饭”。
艾笙心里“咦”了一声,他脾气竟然变得这么好。
“我发现你今天好温柔,简直像冬日暖阳”,艾笙笑眯眯地看着他,心情瞬间放晴。
苏应衡揽住她,隔着两人的口罩,亲了一口,“跟太阳站这么近,你被融化了没有?”
艾笙顺势赖在他怀里,“有啊,都快成一滩水了”。
苏应衡眼睛里透出一汪笑意。
艾笙心里知道,自己能这么快完成问卷都是谁的功劳。
只是他们谁都没点破,一个不想故意显摆自己对她有多好;另一个承他的情,心里愧疚,只在晚上他半睡半醒的时候,轻轻在他耳边说谢谢。
苏应衡闭着眼睛笑了笑,握住她的手。
他也在学着改变,要更包容,更温柔。
艾笙领了工资,欢天喜地地领了不算丰厚的工资。
早早地预订好了戒指,让店里帮她刻上两人的名字拼音字母的缩写。
苏应衡生日这天是在老宅过的。他倒是没什么不一样,照常先去公司上了班,再回的老宅。
苏应悦挺着肚子也来了,脸颊圆润不少,气质更加柔和。
庆庆赖在苏承源身边,奶声奶气说着幼儿园里的小正太又甩又气人。
苏应衡携艾笙进门,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饭。
家里人都送了礼物。庆庆送的最有意思,一幅画着一对夫妻领着一个小孩子的彩笔画。
苏应衡见了就笑:“庆庆画的是你们一家人吗?”
庆庆摇头,“不是啊,这是舅舅舅妈,还有你们的宝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艾笙身上,然后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始作俑者苏应悦最开心,笑得跟送子观音似的。
艾笙一直到出了老宅,脸上都带着红晕。
苏应衡一上车就睨她道:“说起来某人还没送我礼物,可见对我有多不上心”。
艾笙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回家再说”。
苏应衡便按捺着,没再多问。
等回家后艾笙从冰箱里拿了一个生日蛋糕出来。
然后把印着“生日快乐”的纸制皇冠扣在他头上。
这简直有损他英明神武的形象,伸手就要摘。
艾笙急了,拉着他的手叫道:“别!你戴着好看!”
他迟疑:“真的?”
艾笙猛点头。
苏应衡再不乐意也忍了。明明是他生日,却要顺着艾笙。
艾笙点了蜡烛,拉着他在餐桌旁边坐定,然后熄灯,傻乎乎地唱生日快乐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场景实在好笑,苏应衡嘴角一直扬着。
他从小没这样过过生日,觉得太傻。
还有更傻的,在她的要求下闭着眼睛许愿,然后吹了蜡烛。
等再开灯,发现蛋糕小而精美,上面用果酱画着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
一看就是艾笙的手笔。
他乐不可支,手里拿着切蛋糕的小刀,觉得吃掉有点可惜。
“我给咱们买了一个礼物”,艾笙有点羞涩和期待地说道。
苏应衡顿住,“咱们?”
艾笙点头,从兜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来。
远不如他送的那些高端首饰,件件价值连城,连包装都那样奢华大气。
她手里的这个就是个简单的小方盒子,一打开,两枚素戒装在里面。
苏应衡愣了愣,“怎么想起送这个?”
艾笙脸上发红,“就是觉得,你戴戒指很好看。你送了我很多珠宝,但我只能送你这个”。
苏应衡瞬间明白了,她起早贪黑那么辛苦都干嘛去了。
眼里温柔如波,轻声说:“谢谢,我很喜欢”。
艾笙欢喜得眼睛都亮起来,“那我帮你戴上”。
苏应衡笑着伸出手。
她郑重其事地将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多了纸环牵绊,更衬得魅力深远。
艾笙不由赞叹道:“你这是逼着我成为手控吗?”
苏应衡笑了一下,挑了蛋糕上的奶油抹在她嘴唇上。
再俯身过去,伸出舌尖慢慢舔舐,吞进肚里。
真的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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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终于能早点更新啦
283。你这是什么破比喻
上面的动作很快,元旦之后,就爆出李定山被双规的消息。
束州的派系势力盘根错节,一下子便人心惶惶。
自然有不少人来苏应衡这儿探消息,他笑笑只说自己一介商人,哪儿能知道那么多消息。
来人纷纷退却。
没多久周岳也回了京,上面派了人下来清查与李定山有利益纠葛的企业。
首当其冲的就是雷利集团。
毕竟程家刚吞下肥肉,正是树大招风的时候,明里暗里的眼睛都盯在他们家。
程斌着急上火,只能跑到苏应衡这儿问计。
只是苏应衡晾了他半天,也没见他。
程斌只能讪讪而归,程城听说这件事之后,一连几天都没回家,心虚着呢。
与程家相反,津华实业倒是庆幸不已。
还好投标失利,跟上面的人情往来不是很明显。
否则程斌狗急跳墙,把谈耀文咬出来,现在股票跌停板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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