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沉吟几秒,脱口而出:“你是姐姐,曹欣”。
众人都是一愣。
“你没弄错吧,刚才明明跟你说了,曹柔是姐姐,曹欣是妹妹”。
艾笙站起身来,围着两人转了一圈,不疾不徐地说:“可你们也有可能说谎啊”。
她站在左边女孩子身边道:“虽然你们俩都是披着头发,发型也一样,但你喜欢把头发挽到耳后。即使拨弄得和另一个相同,耳边还是会有一点弧度。刚才你的问话里有个陷阱,问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我即使观察到了这种细节,但因为你们故意说反了,该是我输”。
满屋子的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皆哑口无言。
曹柔鼓了鼓腮帮子,“你怎么知道刚才我故意说反?”
艾笙指了指旁边另一个女孩子:“她说答对的几率只有百分之十。可即使乱猜,正确率也该有百分之五十。那么这中间,肯定是你们做了手脚”。
这下所有人不服不行。
曹柔拍了拍她的肩膀,“行啊,你可以去行政科找个事儿做”。
艾笙抿唇:“我就是比别人仔细一点儿,这不算什么优点”。
她年纪虽然不大,但身上丝毫不见娇气,说话也谦逊,真真挑不出错来。
本来一大帮人想着,给她一个下马威,帮周云舒报夺夫之恨。现在却一致觉得,苏应衡娶她,的确有道理。
曹柔姐妹俩都是直爽人,愿赌服输,当即倒了两大杯酒。
艾笙遭过饮酒过度,胃穿孔的罪。从旁边拿了两只小杯:“用这个,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房间里的人都乐了,“你才多大就开始养生,来这儿不就是为了喝酒?”
曹家姐妹却觉得她为人厚道细腻,很给面子地说:“既然你赢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后倒酒喝下肚。
周云舒拿着手机进来,本以为艾笙会尴尬地坐在角落里。结果她倒融入得快,和屋子里的人已经打成一片。
她有点不高兴,这个荀艾笙就像天生来抢自己东西的。先是苏应衡,现在连她的朋友们都抢。
她闷闷不乐地坐在旁边,心不在焉地吃着水果。
一屋子人正闹腾得欢,包间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
只见一个领班模样的男人进了来,身后跟了三个只穿着裤衩的猛男。
女孩子们尖叫起来。
艾笙扫了那三人一眼,他们个个身材都很好,腹肌分明,大腿有力。像健身教练。
她心里暗暗比较,还是觉得苏应衡那种男模身材更好看。
不说别的,苏应衡那种高傲冷清的气质,就甩人十万八千里。
动感十足的摇滚音乐响起来,女孩子们疯了似的和那几个男人跳起舞来。
周云舒以前也会这么闹,可今天却没什么心情。
她走到门口,问领班道:“她们找的人来吗?”
领班老实答道:“是梁经理叫来的人”。
周云舒扫了艾笙一眼,挥挥手让领班出去。
“你要跳舞吗?”,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周云舒大声在艾笙耳边问道。
艾笙摇头:“我现在就头晕得慌,不想动”。
大半原因是这个,还有一小半,是觉得自己与眼前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格格不入。
周云舒却不打算放过她,推着她往舞动的人群中去。
艾笙想逃离,却被笑嘻嘻的曹柔姐妹俩抓住,招手让三个猛男靠近,围着艾笙跳舞。
三个男人把她围在中间,艾笙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儿才好。
正为难间,门再次被推开,一道高大身影逆光立在那儿。房间里幽暗的灯光对比,更衬得他如同明彻的琉璃。
音乐很快被切断。
房间里的疯狂有点无所适从。
其他人正要发火,当看见苏应衡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只有吞口水的份儿。
艾笙那小身板被三个男人挡住,好一会儿才挤开他们,却后悔没有在角落里一直呆着。
场面一片死寂。都在想,苏应衡逮到自己老婆和猛男热舞,会不会立时发脾气。
“苏大哥,你太太不是那种轻狂的人,可能是我看错了”,一道娇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嗓音不大,却因为房间里的寂静,显得突兀。
苏应衡扭头对被自己挡住的杨采静说:“你没看错”。
艾笙愣了愣,他的意思到底是没看错她在这儿,还是没看错她的轻狂呢?
心里像被泼了一大桶冰水,嗖嗖地冒着寒气。
艾笙看向他:“怎么了?”
语气不太好,其他人自然觉出她的不快。
苏应衡额角的青筋都鼓了出来,他不答反而命令道:“过来”。
又是那副颐指气使的语气,让艾笙生起一股逆反心理。
“音乐都关了,有事就说”,她脸色淡淡,却让周围的人心惊胆战。
苏应衡压着眉头的样子多可怕啊,她还对着干。她们光在一边看着,心脏都要发作。
苏应衡胸口起伏了一下,一手别开外套,卡在腰上,不怒反笑:“随便你”。
他冷着脸,掉头就走。
艾笙喉咙上像卡着石子,不上不小,堵得难受。
周云舒作为始作俑者,并没有预料中那样高兴。她戳了戳艾笙的手臂:“愣着干嘛,去追啊!”
艾笙咬着下唇,退到沙发上坐下,嘟囔道:“凭什么每次都要我去哄他!”
这时候才觉得,她身上仍保留着年轻女孩儿的小脾气。
苏应衡黑着脸走的,其他人都忐忑不安,歌舞都停了下来,有点愁眉苦脸。
“你们别管我,接着玩儿吧”,艾笙对她们说。
周云舒撇撇嘴,“谁还有那心情。说不定我们就遭了池鱼之怏呢!”
艾笙:“哪有这么夸张,他还能把脾气发到你们身上?”
一双双眼睛都冒出肯定答案,艾笙诚实地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周云舒叹了口气:“我现在反而有点同情你了,都落入虎口了,还在帮猛兽说话”。
艾笙哭笑不得,“他有那么可怕吗?”
周云舒帮她分析道:“不说别的,光是在三亚,上门拜访他的人,差点儿没把你们的住宅门给挤破了吧?”
艾笙想想,点头。
“可在京里呢,除了常跟他来往的那几个,谁送上门来了?都是被他吓破胆了,所以不敢”。
话音刚落,敞开的门外传来一阵尖利的哀嚎和求饶声。
众人面面相觑,都涌到门口一看,有点傻眼。
刚才那三个猛男有气进没气出地横在地上,其中一个满身是血,不知道是死是活。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让人胃液翻涌。
苏应衡靠在墙壁上,对眼前这一幕,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他旁边,是几个穿着光鲜亮丽的男人。都不把这场面当回事,兀自说笑。
艾笙晕血,当即气息发紧。
周云舒朝艾笙递了个“我没说错吧”的眼神。
艾笙朝苏应衡走去,脸色发白,低声道:“你闹够没有!”
苏应衡饥诮一哂,撇开眼,摸出烟来点燃,吸了一口。
明知道她不喜欢烟味。艾笙知道,这是他在生气的表现。
他抽烟的样子其实很性感,吞云吐雾间,下颌会跟着放松收紧。
像故意激怒她,苏应衡朝三个男人旁边的保镖飞去一个眼刀,“愣着干嘛,没见现在还咬着牙,不肯说一个字?”
保镖会意,朝满身是血的男人又是一记窝心脚。
闷哼声从男人嘴里溢出来,他躺在那儿,脸色苍白,贱如草芥。
艾笙扯住他的大衣袖口,“你干什么!再这样会把人打死的!”
苏应衡眼神冷漠,“没看出来,他该死”。
他的冷血让艾笙遍体生寒,甚至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十分陌生。
她眼里不由自主浮现一层水汽,退了一步,像要重新认识他一样,眸子里满是打量和审度。
这样神情却突然让他爆发。苏应衡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烟摔在她脚边。
烟头的火花四处飞溅,又迅速泯灭成灰烬。
他当然不会就这么罢手。刚才一进那个包间,就看见地上那个流血的男人在她背后舞动,猥琐的眼神一直在她臀上转悠。
而男人白色的平角裤依然鼓了起来,眼睁睁地就要朝她臀后撞过去。
他当时杀人的心都有了!
越想血气越往脑门儿上冲,苏应衡冲保镖做了个停手的动作。
“是啊,再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每个字从他洁白的齿间吐出来,都像淬了寒冰。
他死死盯住艾笙的眼睛,“所以你去,踢他两脚”。
“你!”,艾笙握紧拳头,为他的莫名其妙。
他自己打人还觉得不爽,竟怂恿她加入这场暴力!
“算了,艾笙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动手。她脚上沾血不好看”,周岳在旁边劝道。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话里也只是怕激化两人的矛盾。
对于苏应衡打人这件事,一丝异议也没有。
似乎理所应当,本该如此。
“她都敢和我赌气,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嘲讽的语气,让艾笙心口骤然像多了几个窟窿。
“我才不要助纣为虐!”,艾笙低喊。
苏应衡掰着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对着地上的男人,“那就等着看他的血流干净”。
他力气大到艾笙难以抵抗。
“答应吗?”,男人松开手,眼神像是在下战书。
艾笙眼泪顺着脸颊滴下来,瘦削的肩膀微微战栗,哑着嗓音说:“好,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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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哥,荀小姐这么害怕,还是算了”,一道弱弱的声音在苏应衡身后响起。
艾笙余光瞟见杨采静小兔子般的神情,似乎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坏了。
心里憋着一口气,艾笙一步步朝流血的男人走去。
在场的人皆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
抖着睫毛闭了闭眼,艾笙咬牙抬眼。
发现他流血最多的地方是鼻子,前襟湿透了,也不知道还有哪些地方受伤。
“要我帮你倒数吗?”,苏应衡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艾笙深吸一口气,脚尖往男人大腿上踢了一下。
周岳像石头落地一般,在中间打圆场,“好啦,踢也踢了,散了吧”。
苏应衡像没听见这话,眼眸像无波的海平面,直直看向艾笙:“虽然知道女人力道小,但也不用这么作弊”。
很显然,刚才那一脚,他不满意。
如果刚才围观者的心态是看好戏居多,那么此时更多的是对艾笙的同情。
艾笙眼里蒙着一层泪珠,往后退一步,才发现鞋底沾了血水。在地上印出清晰的脚印。
她嘴唇骤然失去血色,肩膀抖动的幅度更大。
不等苏应衡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目光没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大步往走廊出口走去。
“你站住!”,男人的低斥声在身后响起。
与他发紧的声线一同响起的,还有其他人的抽气声。
这世上敢违逆苏应衡命令的人,下场都惨不忍睹。
可这位吹花嚼蕊般的娇柔女孩儿却没有这种危机感,步子越来越大,裙摆都快飞扬起来。
苏应衡站在原地,脸色难看。在其他人紧张的注视下,他大步追了上去。
结果电梯已经合上,早已没了她的身影。
封闭的空间里,只有艾笙一个人。她出神地盯着光洁的电梯墙壁上的自己,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滴。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手机响了。
是周云舒。
艾笙清了清喉咙,才按下接听键,“喂?”
“你在哪儿?”,周云舒焦急的声音响起。
“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玩儿吧”。
周云舒扭头瞧了一眼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自己的男人,坐立不安地道:“你都走了,我们还玩儿什么?你回家吗?”
艾笙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刚才……刚才我表哥一时着急上火,你别跟他置气”,她话说完,男人夺过手机,按下扩音键。
艾笙不太想说话,又是一声敷衍的“嗯”。
偷瞄了一眼苏应衡冰封万里的眼神,她心里七上八下,没话找话说地补了一句:“都这么晚了,千万别乱跑,直接回家”。
“好”,艾笙的声音,仍旧带着沙哑,“那我先挂了”。
周云舒连阻止都来不及,她的声音已经从听筒消失。
周云舒硬着头皮对苏应衡道:“她回家了”。
“我长着耳朵”,他语气淡淡,其实暗藏火气。
艾笙走出俱乐部的大门,就看见身穿米色系腰大衣的梁一莹挎着名包靠在欧式圆柱上面。
梁一莹走了过来,从包里摸出女士香烟,点燃后抽了一口。
旁边飘来的烟味并不呛人,夹杂着一丝女人香,在冬夜里如同鬼魅。
艾笙目不斜视,刚要越过她往前走,就被梁一莹叫住:“你要抽一根吗?”
“我们好像没那么熟”,艾笙两手插在衣袋里,语气冷淡。
“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对我来说,见过一次都是熟人”,女人话里带着笃定,可见平时多么长袖善舞。
也无怪她能成为在周楷琛身边呆得最久的女人。
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赌徒式的危险气息,艾笙并不想和她有过多牵扯,“那我们可真不一样,我对熟人的理解和你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不正好,我们两个可以互补”,梁一莹脸皮的厚度让人吃惊。
艾笙浅笑:“不用了”。
阔步往前走。
梁一莹却不放过她,跟在后面,幽幽地说:“你还不知道吧,应衡帮杨采静和俱乐部解约了。他和杨采静之间的渊源,早了你很多年”。
艾笙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长相清秀的女人,大眼睛,黑亮的瞳孔,诱人亲吻的樱唇,还有梨花带雨的楚楚动人。
夜风在发空的心里回响不断。
她脚步只慢了一拍,就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
梁一莹的卷发被风吹得凌乱,她戴着小羊皮手套的手指夹着香烟,慢慢抽着。
目送那辆高档汽车离开,才眯着眼睛,轻慢地笑了出来。
真好奇苏应衡和他这个小媳妇儿,到底谁压得住谁。
艾笙没有回公寓,让司机绕着高速开了几圈。
“把手机关了吧”,听见他的铃声响动,艾笙说道。
司机有些为难,“是苏先生的电话”。
艾笙语气加了几分坚定,“关掉”。
司机没办法,只好照办。
艾笙揉了揉眉头,略带疲惫地说:“抱歉,让你夹在中间受苦”。
在高宅大院当差,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少。
司机紧张巴巴,生怕这位年轻的苏太太一时兴起,把他当做倾诉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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