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采静憋红了脸,细声细气地说:“不是我喜欢,是……是苏大哥喜欢”。
周家几位长辈听了,都不禁皱眉。
这个杨家的小丫头,心大。
周楷瑞觑了苏应衡一眼,“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家里是从小教育喜好不外露,依苏应衡的谨慎,不会出这种纰漏。
苏应衡头都没抬,“因为本就不喜欢”。
刚才把碗推过去,其实心里是盼着艾笙对他有一点反应。
谁管她夹来的菜是什么。
一否认,无疑是扇了指手画脚的杨采静一巴掌。
女孩子本来红着的脸立刻清白交加,坐立不安地眨动眉毛。
她求助似的看向周羽,可对方正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哪儿管得了她?
于是她只能煎熬到这顿饭吃完。
周羽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就走了,丝毫没想起杨采静本是他带来的一样。
杨采静如同刚出林的乳燕,怯生生地站在走廊上,这座肃穆森严的宅子,比来时更显得陌生。
她看见苏应衡和艾笙辞别了周家的长辈出来,立刻眉眼盈盈地望着苏应衡求助:“苏大哥,周总提前走了,能不能……能不能请你送我一程?”
随之出来的梁嫣扫了三人一眼,对杨采静说:“正好我们也要回去,送你一程吧”。
梁嫣都开口了,杨采静哪敢回绝,只能强笑着道谢。
梁嫣点了点头,重新进了屋子去叫周楷理。
杨采静直愣愣看着苏应衡的模样,让艾笙心里莫名火大。
这深情地,真该配一曲梁祝。
鸡皮疙瘩立刻冒起来了。
杨采静嗫嚅了一阵,最后还是开口轻声对苏应衡说:“现在我住的地方环境挺好的,干净又安全”。
没头没脑的一句,却直戳艾笙的心脏。
那天苏应衡和顾士诚之间的对话又浮现在脑海,只觉得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艾笙拼命压抑心里的焦躁,忍住了甩手离开的冲动,全身的血液都被冻得凝滞起来。
她僵着脖子去看自己的丈夫,他在廊檐的宫灯底下,眉眼俊朗疏离,还是那样好看。
没有一丝焦躁,也没有一丝心虚。
恐怕到了世界末日那天,他也是这副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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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忙完,妈呀,身心俱疲≥﹏≤
311。我不欠你什么!
回家的路上,艾笙一直低头玩儿手机游戏。
身旁的人也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姿态俨雅。
“你手机欠费了么?”,男人嗓音凉凉地问。
艾笙一直心不在焉,抬起头:“嗯?”
苏应衡往她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原来只剩这个作用”。
艾笙抿唇,“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脸色淡淡,撇开头,留下棱角分明的侧脸。
这是不高兴了。
艾笙也不打算哄,继续玩儿自己的游戏。
画廊的微信群忽然跳出一则则消息来。
几个同事在里面聊天。车里的气氛实在闷得慌,艾笙试图引开注意力,随手点开语音,段明屿低磁的嗓音如雾霭般在车厢里散开:“这个红包专门派给最近勤于加班的艾笙同学”。
艾笙还没作出反应,旁边的男人就板着脸,飞快夺走她的手机。
“吵死了”,他不耐烦地说,顺理成章把她的手机没收。
艾笙瞧了他一眼,把目光投向窗外。
她等着对方解释,但很可惜,他只顾着找茬儿了。
到了家,苏应衡便去了书房。从他急匆匆的背影不难看出,男人受了很大一圈。
算了,补人的汤汤水水先断了吧。谁知道喂肥了是不是便宜了其他人。
反正有人会照顾他,连他喜欢滑蛋虾仁都知道!
回到卧室,艾笙把包放下。忽然想起今天林一如给自己的一张邀请函,让她转交给苏应衡。
多半是想着她和苏应衡是夫妻,到那天,苏应衡看在她的面上,一定会到场。
苏应衡的分量,对于画廊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艾笙把邀请函放在床头柜上。
想想又觉得不妥,林阿姨对她不错,该帮的也不能马虎。
于是拿着邀请函,进了书房。
苏应衡正在开视频会议,只淡淡瞧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
艾笙也不打扰他,拿起刚才被他没收的手机。
点进微信一看,这人果然小肚鸡肠,把段明屿拉黑了。
可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艾笙冷笑一下,招来男人冷然的目光。
她把手机揣进衣兜,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随手拿了一本小说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男人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停止。
看来是会开完了。
“有事吗?”,他沉声问。
艾笙冲他指了指书桌:“画廊的邀请函,如果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他翻看了一下,“25号?”
“嗯”。
“再说吧”,他可有可无地道,似乎一切都看他心情。
艾笙陡然觉得无趣,“如果不去,提前一天跟我说一声吧”。
说完她站起身,朝门口走。
“你这个推销员做得真是失职”,他叠着腿,眼眸深沉。
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让艾笙心里火气一拱,“我不欠你什么!”
“你义正言辞着呢,倒像是我欠你”,他话中有话。
艾笙心里一阵不适的寒气,呵,他还一副受害者的口气。
“你给杨采静找的房子,她正等着你大驾光临,那谁当傻子!”,她眼睛里火光闪烁,攥紧的拳头都在发抖。
“终于说出来了?”,他缓缓起身,慢慢抵近。
“就为这个吃醋,出息”,他嗤笑道。
艾笙被他轻蔑的语气弄得血液流窜,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我说呢,最近对我爱搭不理。原来是因为这个”,他俯身,和她对视,眼睛里闪着微光。
然后又伸手罩在她头顶,“这件事里有周羽的影子,往深里讲太复杂。你只需要知道,杨采静是哪边的人还有待商榷。就为这个,我也不可能真和她有什么。更别说,家里还有个随时开醋厂的老婆”。
他说到最后一句,似笑非笑。
艾笙错愕地看着他,“真的?”
男人拉住她的手,轻触在他高挺的鼻梁,“试试我鼻子有没有长长”。
艾笙窘迫地垂下眼睛,脸上发烧。
“这几天你都忙什么了,连个电话都舍不得打?”,他又板住脸,开始算账。
刚刚还在说她开醋厂,艾笙当然不能就这么坐实这个名号,嗫嚅道:“最近有点忙”。
他眼睛眯起来,“忙着加班,还有人给你发红包?”
艾笙头皮发麻,嘴硬道:“为什么非要我给你打,你就不能主动一点?”
男人贴近,拉住她的手腕,一阵薄荷的清爽气息贴近,按住她的臀,挺了挺胯:“够不够主动,嗯?”
艾笙习惯了他人前禁欲,私底下不正经。但每次仍然被他缠绵悱恻的情态迷得晕头转向。
她娇软的四肢更加没力气,垂了一下他的肩膀,“谁跟你说这个?”
苏应衡把她抱起来,“我走的这几天,就只想着这个了”。
两人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她身上的幽香如同诱敌深入的陷阱。
白嫩的手腕在他后脖上扣在一起,樱唇轻启:“在这儿站了这么久,看来你也不是很急”。
她偶然妖起来,吞噬人的惊魂一样。风情都藏在眨眼和嘴唇扬起的弧度里。
苏应衡深喘了一下,连回卧室也等不及,把抵在书桌上,没一会儿,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飞到了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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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更新我自己都汗颜,明天一定加更,晚安!
312。泼脏水
画展迫在眉睫,画廊里的员工忙得团团转。
“妈呀,真是忙破天际,还好下周画展就要开始。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折腾”,李阿姨垂着酸痛的腰背道。
“画展开了有什么用,要是效果不好,还是一样吃挂落”。
刚进门的主管听后,对这话很认同,“所以为了拉人流量,得请几个重量级的嘉宾”。
众人听后,心里皆是一突。
就像怕被老师抽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一样,纷纷垂下眼睛。
“你们这样不配合工作,怎么当社会主义接班人?”,主管叹气。
李阿姨接话道:“哪有那么容易”,眼睛瞄到段明屿,打趣道,“不如让小段在画展门口发宣传单,肯定能拉动人流量”。
办公室里一阵哄笑。
段明屿扬了扬嘴唇,“我来这儿可是卖艺不卖身啊”。
主管也笑,末了摆了摆手,“说正经的,老板对这次画展非常重视。不管成不成功,大家都要出去跑跑门路”。
然后他老人家把人物分配下去,背着双手走了。
办公室其他人皆愁眉苦脸,“我们又不是业务员,哪有那么好的资源?这不是逼唐僧吃肉么”。
“你这什么破比喻,明明是在逼猪八戒不近女色”。
艾笙坐在工位上摇头,大家的心都宽着呢。
她虽然是实习生,但主管也死马当活马医,也让她找一个嘉宾。
苏应衡最近脱不开身,而且他太大牌,恐怕一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得露馅儿。
艾笙沉吟一会儿,还是拿了两张邀请函,开始认真地写起来。
她邀请的人是上次在俱乐部认识的曹欣曹柔那对姐妹花。
她俩打过几次电话,邀艾笙出去玩儿,但因为有工作,她便没能空出时间来。
这下可算两全其美。
等周末的时候,艾笙约了曹家姐妹出来,把邀请函给了她们。
姐妹俩都是真性情,笑眯眯地应下了。
“还有件事请二位帮忙”,艾笙说道。
妹妹曹欣活泼一些,立刻热心道:“尽管开口”。
艾笙眨了眨眼睛,“画廊里并不知道我和应衡的关系,希望到时你们不要点破”。
曹欣“嘿嘿”地笑:“这算不算角色扮演?”
曹柔拍了拍妹妹的脑袋,“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影”。
这件事轻松解决。在第二天的早会上,几家欢喜几家愁。
请到嘉宾得这么脸上有光,没完成任务的则脸上讪讪,无精打采。
段明屿刚好坐在艾笙旁边,看她趁主管滔滔不绝的时候,在纸上画图,悄悄问道:“你请了谁?”
艾笙扭头,撞进男孩子温凉的眼眸。
“就两个朋友”,她说,又反问,“你呢?”
段明屿笑了笑,“我帮主管拍了几张全家福,逃回这一劫”。
艾笙遗憾摇头,“我怎么就没想到行贿这一招呢”。
段明屿似笑非笑,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他调侃般的暗示让艾笙啼笑皆非。
“有什么喜事,非要现在说?”,主管严肃的嗓音拔高,目光死死盯着艾笙和段明屿。
会议室里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们身上。
段明屿的身体往前倾了倾,挡住主管落在艾笙身上的目光。笑容如三月暖阳:“我们在讨论画廊嘉宾的事情”。
主管有了些兴趣,“哦?”
“可还没讨论出所以然,就被您打断了”。
众人:“……”
轮到朱朱发言的时候,女孩子显得神采奕奕,信心百倍。
她说自己已经在跟一位画廊的SVIP接洽,很有希望让对方过来站台。
主管大喜过望,夸道:“做得不错,手里的人脉都动员起来。总能凑成个小型名人会吧。大家都要向朱朱学习”。
朱朱脸上绽放出笑容,挺了挺胸。
“我这可不算什么。昨天看艾笙在写邀请函,她肯定比我效率高”,朱朱面上谦虚地说。
不折不扣的下马威,艾笙淡淡说道:“我就请了两个朋友过来”。
朱朱惊讶地掩嘴:“主管说了要请名人的呀,分量不够,岂不是拉低画廊的档次?”
你能有多高贵的朋友,这话连艾笙也一同讽刺了。
艾笙停下收拾文件的手,目光沉甸甸地望过去。芙蓉如面柳如眉,不笑的时候刚柔并济。
“只有名人才配看画展吗?那你我岂不是更不配?”
朱朱脸色也冷下来,“这不是我说的,是主管吩咐”。
主管果然皱了眉,“艾笙,这可不是逞义气的时候”。
艾笙绷直唇线,“我知道,所以门票肯定没有白送”。
说完她大步离开。
画展场地要提前布置好,所以接下来艾笙都很忙碌。
终于到了展览前一天,几位站台的画家已经抵京,住进酒店。
而现场的各类器材也在紧锣密鼓地调试。
大家都在检查有没有遗漏的时候,门外突然来了两辆豪车。
朱朱见了眼前一亮,赶紧跑出去,没给司机机会,亲自给汽车后座的人开门。
“周太太!”,朱朱激动得脸颊发红。
那急切的语气,比看见亲妈还亲。
没错,朱朱邀请的人正是周楷理的太太梁嫣。
论京里世家的地位,周家无人能缨其锋。
周家老大老二皆手握重权,老三则是国企的一把手。
但几方家眷,就只有周楷理的太太还在人世。
所以梁嫣的主母地位,谁也难以撼动。
能请到她,画廊里的各位领导不刮目相看都不行。
这样一想,朱朱眼睛里的亮光闪了闪。
结果等人出来,她却怔了怔,是个高头大马的汉子。
一身黑色西装,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朱朱脸上的笑容僵掉了。
在她尴尬间,后面那辆车里下来两位气度谨然的女士。
两个人衣着端庄华丽,恰好是林一如和梁嫣。
梁嫣扫了朱朱一眼,“一如,你画廊里的员工倒是热情”。
语气不温不火,明摆着是在给林一如找台阶下。
这么冒冒失失地跑过来给人开门,实在失礼。
林一如还没下车就变了脸色。
梁嫣不想场面难看,所以先出声调侃。
朱朱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脸上被火烧着了一样。
她余光瞄见迎出来的同事,大家都在跟林总和周太太打招呼,对她的漠不关心,恰好是最刺眼的鄙夷。
朱朱整个人如同木乃伊一般,僵在北风里。
梁嫣和林一如被画廊众工作人员簇拥着往里走。
两人身上都带着一股书卷气,华服锦衣造型妥帖优雅,连走路的姿态都让人向往。
撇开身份,两位的修养已经有别于其他人。所以那一句句婉转的巴结,都不让人觉得卑躬屈膝。
艾笙走在最后头,因为挤不上去。
只是梁嫣偶尔会丢来你知我知的一撇,让人慰藉。
艾笙还真怕当面被她老人家戳穿。于是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画廊的布置已经八九不离十。经理和主管细细地汇报。
梁嫣拍了拍林一如的手:“外面吵,你跟他们进去说吧,我四处转转”。
两人是多年好友,林一如也不跟她客气。
和属下走向后面的工作间。
梁嫣谢绝了解说员的陪同,一个人静静看画。
眼睛扫了一圈,忽然看到那道窈窕纤细的身影正专注地看画。梁嫣不禁走到艾笙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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