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我了”,周云舒抱怨,“一路上不知闯了多少红灯。要是被我爸知道就惨了”。
艾笙问她:“有什么事吗?”
周云舒端着水杯,迟疑问道:“你知道我表哥在外面和其他女人……的事了?”
原来这件事并不是秘密。
“就为这个差点儿被交警盯上,周大小姐可真够闲的”,对方急吼吼地过来,无非是想看笑话。
果然,被艾笙怼了,周云舒没有像平常一样炸毛,而是心虚地看着地板,“瞧你黑眼圈那么重,昨晚一定没睡好,肝火重”。
“现在的男人三妻四妾多正常啊,更别说我表哥那么出类拔萃”,周云舒心里当然偏着自家人,其实她也妒恨极了那个勾走苏应衡的小三。
可在艾笙面前,又不想和她同仇敌忾。
艾笙眉眼易一冷,“但愿以后你的丈夫出轨,你也能这么深明大义”。
说完不管周云舒怎么作妖,径直回了卧室。
周云舒追过去,惊讶地发现艾笙正在收拾东西,错愕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艾笙:“你管不着”。
周云舒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惨白的小脸和苦撑着面无表情的神态,又开始同情她来了。
“你这不是给别人腾地儿么!”,周云舒一个箭步上去,按住她正在收拾行李的手。
“不是他不要我,而是我不要他了”,想了一夜,这是做好的结果。
这场婚姻,她图的就是苏应衡这个人。现在他心落在别人身上,她不会跟别的女人似的委曲求全,阵痛而已,就跟女人生孩子一样,总能分娩出新生。
周云舒有点不敢相信,“我表哥叫你回去的?”
艾笙摇了摇头,“总不能到让人撵我的那一天吧”。
周云舒像怪物一样看着她,“他可是苏应衡!你真这么说放弃就放弃了?再怎么样也要争一争啊!”
艾笙苦笑着摇头:“你也知道他是苏应衡,不放在心上的人,他连竞争的机会都不会给”。
周云舒觉得事情不会如艾笙想的那样悲观。
他父母的婚姻就是出轨的牺牲品,以苏应衡的睿智,绝不会重蹈覆辙。
周云舒承认,刚才说什么男人三妻四妾挺正常,大半是为了看艾笙笑话。
可现在他们的感情站在悬崖边上,周云舒又开始茫然:如果他们的爱情都散了,这世上还有真情存在吗?
春运的余热还没有散,如果今天就走的话,已经没有回束州的机票。
反倒有几个景点褪去黄金周热潮,机票多多。
艾笙心里一动,随便挑了个地点,决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反正回束州,周围也是苏应衡的眼线。
天高海阔,不如走远一点。
航班是在晚上十一点,冬天的衣服太厚,她只带了两套。
到了首都机场,因为有几个班次的航班因为天气太坏的缘故延迟了。
等候室里人满为患。
艾笙带着一只不大的行李箱,在租了一本佛经来看。
这么吵的地方,她竟然看得下去佛经。
艾笙自己都觉得好笑。
看得太认真,根本没发现一道清俊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旁边。
直到一个小孩子跟颗炮弹一样冲过来,差点儿把艾笙撞到,旁边的人才扶了她一把。
惊魂未定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段明屿俊逸洒脱的面容。
她瞪大眼,“你怎么在这儿?”
段明屿扫了一眼人潮汹涌的大厅,“很多人都在这儿”。
瞟了一眼她脚边的行李箱,“要去哪儿?”
地点是她临时挑的,一时还真没想起来。
“等等啊,我一眼机票”,她去翻挎包。
段明屿有点无语,“你这么傻,很容易被拐卖的”。
艾笙扯了扯嘴角,她的确傻。
“你呢?还在画廊里当摄影师?”
段明屿摇了摇头,“先去跟合伙人汇合,再一起回束州”。
艾笙点了点头,一时无话。
沉默几秒,段明屿问她:“吃饭了吗?”
她没吃,可一点胃口也没有。
于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段明屿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没有平时的精神气。
像生了一场大病,元气大伤似的。
他把自己的行李箱推到艾笙旁边,“你帮我看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段明屿身材高大俊挺,在人群里十分夺目,走了很远也能注意到他的身影。
最后他返回,手里被零食占满,拿给她说:“就当是新年礼物吧”。
这个理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艾笙只好收下,轻声说谢谢。
“到底要去哪儿?”,周围很吵,他清朗的嗓音像是对噪音的净化。
“去旅行,我还没有一个人出去过呢”。
段明屿诧异:“你一个人?”,苏应衡怎么肯让她独自在外面跑?
艾笙佯装不高兴,“看不起我?”
段明屿摸了摸鼻子,“不是,春节刚过,外面挺嘈杂的。一个人肯定会痛并快乐”。
“我都还没上飞机呢,你就开始打击人”,艾笙觉得无所谓,就是想出去透口气。
段明屿迟疑一会儿,攥紧手指问她:“要不要雇用我这个导游?”
艾笙意外地看着他,最后笑道:“我可雇不起”。
“我挺便宜的,只要你管饭就成”。
“喂,别说的跟卖身似的”。
段明屿瞪着她。
艾笙噗嗤一声笑出来,“段师兄,拜托你对我的智商有点儿信心好吗?”
两人正闲聊,门口突然哄闹起来。
“怎么了?”,艾笙可不想临时再出点儿什么意外。
书店老板到门口一阵回来,有点儿惊惶地说:“有人把几个进出口都封了,像是在找什么人”。
艾笙心里一咯噔,祈祷着,千万别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
转念又一想,都到这时候,恐怕苏应衡巴不得她走吧。
怎么可能为了她这么兴师动众。
不安和骚动持续发酵,人心惶惶。
偌大的大厅里,广播陡然响起:“请大家别慌张,封住出入口,只是为了找出某个胆大包天的激进分子。某人,给我听好,最好不要惹事!”
这是苏应衡的声音!
只要艾笙耳朵没聋,就能听得出来。
她心脏猛然发抖,他还是来了,以这样一种瓮中捉鳖的方式逼她就范。
“你每一分每一秒的迟疑,都是在给其他人添麻烦”,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彻整个航站楼。
大厅里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
“到底是谁啊,别是抓什么犯人吧?”
“真是倒霉,刚接到我女儿出口就被封了,已经这么晚了,家里人还等着呢”
“刚才是警察在喊话吧,声音太好听啦,耳朵都要怀孕!”
……
艾笙咬紧嘴唇,苏应衡真是欺人太甚!
笃定了她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段明屿神色黯然一瞬,眼眸里划过叹息。
他帮艾笙提起行李箱,“走吧,他来找你了”。
艾笙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发白,“我不想见到他”。
段明屿:“事情总要解决,逃避不是办法”,他宽慰一笑,“我陪着你,他总不会吃人”。
艾笙此刻异常抗拒独自面对苏应衡。
她绷直了嘴唇,默认段明屿同她一起。
此刻她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壮胆。
有外人在,苏应衡总归不会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段明屿挡开人群,用身体劈开一条小路来,让艾笙通过。
她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暴怒,压迫,还是稀里糊涂的妥协。
大概怕事情闹得太大,后面压不下来。
苏应衡带来的保镖并不多,有几个正东张西望地找人。
当艾笙主动现身,保镖立刻通过耳麦报告了一声,然后领着她和段明屿上了电梯。
机场的广播室里只有苏应衡和他的下属。
气势压人。
他沉着脸坐在转椅上,目光像利刃一样从艾笙身上割过。
当看见进来的不仅她一人,还有提着两个行李箱的段明屿。
苏应衡的眼眸深成了吞噬人的沼泽。
“啪”的一声,对讲机被重重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发怒的人胸口起伏,脸上带着冷笑,直直看向艾笙:“大晚上地玩儿私奔,怪辛苦的”。
------题外话------
二更来啦,还是老规矩,争取三更!
319。重要的是,你不相信我
眼泪包在眼眶里,艾笙僵着身体站在原地。冷笑道:“苏先生还是会倒打一耙”。
这句“苏先生”简直像条导火索,一下子就把苏应衡给点着了。
他气得昏了头,将人扛起来就往外走。
段明屿挡住他的去路:“有话好好说,你别吓着她”。
苏应衡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句话?”
“你又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艾笙肚子被他的肩膀硌得生疼,喊叫道。
苏应衡脸色阴沉得快要滴水,几乎暴怒地说:“这时候你们倒是有默契,呵,看来是我棒打鸳鸯”。
艾笙趁着他说话的空挡,剧烈挣扎,从他的肩膀上滑下来,差点儿摔倒。
段明屿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苏应衡瞪着他抓住艾笙腕子的手,目眦尽裂,咬牙道:“放开!”
艾笙红着眼睛,寸步不让,“你凭什么在这儿颐指气使!”
苏应衡怒极而笑,“我凭什么?这话问得真够没水平”。
艾笙深呼吸后,情绪总算平复一些。
她眼里是怒火焚烧后的灰烬,暗无天光。
“你……你不能这么自私,放我走行吗?”,艾笙这一刻觉得筋疲力尽,几乎哀求地说道。
苏应衡脸色难看至极,“放你跟别人双宿双飞?你他妈想好了再说说话!”
他气得失去理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在控制之内。
艾笙抽噎了一下,“我本以为可以相安无事,好聚好散的,你这样做,不觉得可笑吗?”
苏应衡不知道为什么,两天不见而已,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好聚好散?杀了他也不可能!
他眼睛被怒火烧得发红,尽量刻制着,不要失控。
一把将她捞在怀里,往外面拖:“话都没说清楚,哪门子的好聚好散?今天就是把你腿给打断,也绝不会让你跨出京城一步!”
之前以为,他的狠辣只用在别人身上。
果然啊,她还是太年轻,不会识人。
艾笙怎么能抵挡得住一个暴怒男人的力道。
没一会儿,已经被他带进vip通道。
“艾笙!”,被保镖拦在原地的段明屿在原地喊她。
苏应衡的脚步迈得更急。
通道的尽头是停车场。
苏应衡的人开了十几辆车来,不远处,还有几辆警车。
为了抓她,还真是大手笔。
艾笙冷冷一哂,他有什么资格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一身怒气地到自己面前作威作福?
这一刻,她心脏像被冰封在冬夜里,一点知觉都没有。
没一会儿,就有穿着便服的警察过来,一口一句谢。
艾笙木然地站在那儿,任对方时不时好奇打量。
苏应衡也没心情跟人介绍艾笙的身份,没说几句话,就带艾笙上了车。
他亲自开车,几乎是飙回去的。
特别是在高速上,快得像要和她同归于尽。
艾笙抿紧嘴唇,心脏揪成一团。
到了公寓门口,他反而在路边停了车。将车窗降下来,开始点烟。
在幽微的路灯底下,他清瘦的侧脸异常孤寂。
这样一副场景,像是从某个质感复古的电影里复制下来的。
风灌进来,把艾笙的头发吹乱。
幸好他没打算把沉默延续到地老天荒。嗓音微哑地开口:“为什么要走?”
知道她在机场,是因为送她过去的司机觉得不对劲,给贺坚打了个电话。
他一直担心艾笙会留他一个人在京里,没有她的时光在前几十年他已经过够了,自尝孤独的滋味,他不想再试。
可她呢,一句话都不留,就要离开。
让他怎么办?
让他怎么办!
在看到艾笙和段明屿站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要失控。
一种受到背叛的痛楚油然而生。
所以他那样生气,可是,从始至终,他就是爱得那么蛮不讲理。
发了脾气之后呢,现在只剩一颗空洞洞的心。
艾笙听了他的问话,立时就是一声冷笑:“不走怎么办,等着你赶我走?”
苏应衡呼吸一滞,扭头深深看她,“我赶你走?”
艾笙一再警告自己不能哭,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下来。
“我敢坦白,没回家的那两天,你到哪儿去了吗?”,伤口被撕开,血淋淋地让人战栗。
苏应衡拧眉,“就因为这个?”
艾笙失望到极点。她伤心难过,最后得来的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她索性摊开了说,“你敢不敢让我和杨采静当面对质,说说这两天你到底在干什么?”
苏应衡把烟灭掉,呼了一口气,“我的确不敢”。
这个令人崩溃的答案由他亲口说出来,比任何武器都有杀伤力。
艾笙脸埋在掌心,心脏坠入深渊。
男人却用一如既往有力的掌心,轻轻在她头顶摩挲。
“我不敢,是因为杨采静说她有可能感染了艾滋”。
艾笙哭声停了,泪痕斑驳地看向他,“什么?”
苏应衡叹气,“先回家吧,哭成花猫了都”。
他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下了车,绕到副驾驶位旁边给艾笙开门,帮她把安全带解开。
艾笙跨下车,几天没好好吃饭,心力交瘁,脚下立刻一软。
苏应衡扶住她,将她揽在怀里。
一切还没弄清楚,他还没正式洗脱嫌疑,艾笙便推了他一下。
苏应衡板着脸,“别闹!”
艾笙鼓了鼓腮帮,被他抱了起来。
到了电梯门口,她伸手按下按钮。
虽然心结有待打开,但他们仍然默契十足。
回到公寓,苏应衡喝了一大杯水,才坐到艾笙旁边。
瞧了她一会儿,拿了湿纸巾,给她擦泪痕。
“疼!”,她轻呼。
“活该”,苏应衡没好气,但手上却渐渐放轻力道。
他把用过的纸巾随手扔进垃圾桶,淡淡开口:“不知道你听谁道途说,但你知道的,肯定不是事情的全部”。
艾笙凝神听着。
“最近我很忙,是因为寰立集团正在找合作商,完成一个斥资百亿的项目。这么庞大的资金底数,算是开年的重头戏,瞄上这块肥肉的公司不少。杨采静在些天吃饭的时候,不经意间听说有人要在寰立和瑞信间挑拨,便跟人搭讪,结果被人诱奸”。
这件事,超出艾笙的想象之外。太沉重,让人喘不过气。
苏应衡脸上却没有一丝波动,甚至连同情也没有。
“凌晨的时候她醒过来,床头摆着一束花,里面有张卡片,写着:恭喜你,染上艾滋”。
艾笙觉得毛骨悚然,“所以他给你打电话?”
苏应衡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你真以为她对我那么重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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