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毫不拖泥带水地直起身,骤然拔高的身形不自禁地流露出一股睥睨众生的味道。
艾笙像魔怔了一般石化在原地,直到他上楼去,呼吸才渐渐变得正常。
她扶了扶胸口,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跟他在一起呆久了,非折腾出心脏病不可。
被他这一出刺激得心神不宁,艾笙也没心思吃早饭,磨磨蹭蹭地收拾了餐桌,脑子里一直在纠结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具有多少真实性。
上楼之后,苏应衡恰好从卧室出来,艾笙受惊一般,赶紧低头看脚尖。
“走吧”,他朝她走来。
艾笙把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真要当我的模特?你知道裸模是什么吗……”
苏应衡漫不经心地截住话头,“就是把衣服脱光。我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年纪”。
艾笙这会儿就要喷鼻血了,有点担心他脱光之后,自己会化身女色狼。
苏应衡故意低头去找她的眼睛,“你昨天不是还说要为艺术献身么?现在我帮你献了,还在犹豫什么?”
握紧拳头,艾笙狠了狠心,抬起清亮的眼眸看他,“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
表面上两人是在合作,其实心里不知不觉都置了一口气。特别是苏应衡,他尤其不甘心只有自己陷在对方美好身躯的幻想里,整日恍惚不安。
这份罪恶感,这座欲望的牢狱,要有人陪着才不至于太过尴尬难堪。
两人进了画室,艾笙第一要务就是把昨天那幅画移到一旁。
苏应衡靠在木制操作台上,抱着手臂,微躬着腰,指了指她试图藏匿的画架,故意问道:“画的什么?”
艾笙脸色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胡乱涂鸦作出来的,很难看,就不拿出来辣眼睛了”。
见她目光躲闪,苏应衡顿时心情大好,扬着嘴角问道:“现在开始?”
真到了紧要关头,艾笙又想往回缩,打起精神道:“要不推到后面吧,画画是要先构思的,你的动作神态,还有背景都要设计好才能动笔”。
“过后我可不一定有时间。鄙人不才,在民间还是有一定的知名度,你只要用些心思,应该不缺观众。也算我为希望工程的孩子们尽一份心”。
说着便伸手开始解白衬衫的纽扣,他手指修长,骨节干净分明,动作尤其利落洒脱。
艾笙咽了咽口水,手脚开始发软。
她只好装作忙碌的样子,套上黑皮围裙,拿出笔和调色盘来。
等抬头刚好看见他捞起到底背心的下摆,轻松往上一拉,上半身便赤裸着暴露在空气中。
他骨架非常的匀称,所以搭配什么样的衣服都好看。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带着蓬勃的力量,臂间的肌理一绷,“咔哒”一声,他腰间的皮带应声解开,很快被抽出来,随手扔到操作台上。
艾笙赶紧背过身去,心脏都快挑出来了,“你……你别再脱了!”
“不脱你怎么画?”,他理直气壮地说。
说着连裤子也一齐脱下来,露出一双紧实修长的大腿。
苏应衡只穿着一条内裤,腕间一块素面欧米茄石英表,抱着手臂似笑非笑,“胆子这么小?我还没脱光呢”
艾笙都快哭出来了,“别!我不画了还不行么!”
苏应衡看着她瑟瑟发抖的背影,挑眉道:“我可没有脱光了却什么都不干的先例”。
艾笙捏紧了领口,“你还想干什么?”
“不是你要画么,现在还来问我。或者,你还想做点其他事情?”,他慢吞吞地吐字,往前走了几步,身上火热的气息撩着艾笙的神经。
他步步逼近,艾笙刚要逃跑,就被身后的人拎住了后脖子,他嗓音沉哑地开口:“往哪儿跑?”
艾笙扭头干笑着,“没想跑,我去拿画架”。
苏应衡大步帮她摆好画架,“别磨蹭了,赶紧画,我被你看光都不害羞,你脸红作什么?”
艾笙被他一激将,深吸口气,调好颜料,“你站在哪儿画?”
“听你的”。
艾笙用画笔抵着下巴,想了想,让他过去靠着镜子侧身站着。
苏应衡:“就这样画?”
“你有什么好创意”
苏应衡笑了一下,从一旁的抽屉拿出烟和打火机来,点燃,悠闲地咬在唇边,俊朗的五官在烟雾之后朦胧暧昧。
他颀长的身躯靠在镜子上,一手夹着香烟,另一只则将拇指卡在内裤边缘,要脱未脱的样子。
阳光从窗外铺陈进来,在他光滑的皮肤上跳跃,而镜子里的成像被挡着光,像另一个他被囚禁在里面。
这是他真实的两面,既孤独,又灿烂。
------题外话------
叔这是标准的挑逗加色诱啊~不过男色加分!
我这辈子没其他梦想,叔这样的男银给我来一打好了!日常求收,叔这样的颜值和身材,确定不当他的迷妹吗?
063。自作孽不可活(
艾笙时不时看他一眼,然后测好比例,一笔一笔地开始渲染。因为模特是他,心里激荡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和羞怯,运笔尤为果断。
把面前的他,永远定格在画纸上,一种静态的隽永将在漫长的时间里延续下去,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
他也不是完全不动,偶尔抬手抽烟,淡淡的烟雾从他微启的薄唇中悠悠地倾吐出来,有一种落拓不羁的性感。
“你给别人这样画过吗?”,苏应衡突然问她。
艾笙点了点头,“我母亲以前请的模特,我也一起画过”。
苏应衡不禁皱眉,“你那时才多大?”
“十四岁”。
他弹了弹烟灰,“那人的身材如何?”
艾笙点头,“很好”。
苏应衡听了嘴角微沉。
艾笙看着画板,没注意他的脸色,自顾自地说下去,“胸部罩杯很大,我偷偷看了一眼她的文胸,里面可以兜住两个西瓜”。
苏应衡只觉得好笑,他们说的完全牛头不对马嘴。原来她十四岁画的是女人。
他已经开始抽第三支烟,怕他站在那儿太过无聊,艾笙作画的速度很快,只是画到最后遇上了一个瓶颈,他两腿之间的某个不能宣之于口的部位块头实在有些吓人,她心里一紧张,很久也没能调整好比例。
而且在自己的注视下,那一团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艾笙干咳了一声,说:“你也站累了,休息一下吧”,说着她挠了挠头,“今天好像灵感就到这儿了,要不改天再画?”
苏应衡赤着脚走过来,好奇地问:“画得怎么样?”
到了画板前面一看,怔住了。以前只知道她水彩画得不错,自有一派清幽淑静的风格;没想到油画也很出色,光影对比处理得很讨巧,更重要的是她不仅画形,还能画魂。
只是她能把自己内裤包裹的那一团一气呵成地画完就更圆满了。
苏应衡手指在画布空白处弹了一下,“画了半天,你把我画成个太监?”
艾笙噎了半天,支吾道:“没有,就是不知道怎么画”。
苏应衡挑起一边嘴角的样子,看起来莫名带着邪气。他拿起一旁的画笔,蘸了蘸黑色的颜料,没画内裤,直接把布料底下的部位画了出来。
艾笙“啊”的一声惊呼,捂着脸转过身去。
没一会儿,苏应衡便大功告成,对自己某个部位的尺寸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把笔仍到调色盘上,语气舒畅地说:“这才叫**”。
而他身旁的女孩子已经脸红到直冒热气,没敢再看画布一眼,飞快地夺门而出。
苏应衡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摇头失笑。捞起旁边的衣物套到身上。
可他很快笑不出来了,刚刚被艾笙注视太久,内裤底下不受控制地鼓了起来,现在穿上之后,拉链拉不上去。
气闷地提着裤头,他忽然看见对面墙壁前的多宝阁摆着一尊自己雕刻的弥勒佛。
佛祖满脸笑容,仿佛在笑他的因果轮回。
虽然那幅画完成了,但艾笙却没有拿给画社,而是自己另外创作了一幅。
一是苏应衡的名气实在太大,画一旦被公之于众,肯定会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二则她也有私心,不想让他全身**的样子被其他人看到。
到了交画的截止日期,画社成员又有了一次聚会。
画社十几个人,也不是每一幅画都能被挂到画廊上售卖。要经过社员的投票甄选,最后才能敲定。
一幅幅画被摊开,大家凑近了开始七嘴八舌讨论。
艾笙画的是一个藏族女性**的背影,她正站在河边,用硬刷子一遍遍把自己表皮那层黝黑的皮肤刷掉,全身因为那不轻的力道而一层层地泛红流血。
这幅画没有模特,是艾笙根据严歌苓的短篇小说《倒淌河》中的女主角创作的。
女主角阿尕因为喜欢上一位汉族男人,想让自己变成他喜欢的女知青娇俏白嫩的样子,于是她要把自己原本黑而硬的皮肤硬生生刮掉,让里面的嫩肉重新生长出来。
书中有一句话让艾笙心动不已:但她晓得,她的爱情是跪着的。
单恋就是这样,又美又残酷。
江越扶了扶眼镜,淡淡笑道:“她就是书里的阿尕吗?美得很健康”,看了之后会不自觉地尊敬和膜拜,不会泛起任何亵渎的心思。
他把自己手里金黄色的郁金香,放进了艾笙那幅画前的圆形玻璃瓶内。
下一幅就是江越的画,画上用了大量的暖色调,漫天的火烧云下,一个少女赤身躺在花丛间,白嫩的肌肤被霞光染红,精致的侧脸带出极致的娇憨无邪。
社员中突然有人出声,“画里的女孩子怎么跟荀艾笙长得这么像呢?”,那人说完戳了戳艾笙的肩膀,大大咧咧地问道,“艾笙,你是给社长当了一次模特么?”
艾笙神色淡然地摇头,心里却有一股异样。
江越是艺术学院的男神,家学渊源,很早就开始学画,在青年画家中的地位首屈一指。今天这幅画自然也无可挑剔,大家纷纷把手里的郁金香放进他画前的瓶内。
察觉到好几道目光在自己和江越之间扫视,艾笙抿唇,将手里花插进了外套兜里。
江越呼吸猛地一紧,眸间滑过一抹暗色。
画社这边的活动告一段落之后,艾笙正往外走,便接到了苏应衡的电话,他说已经把车听到a大东门,让她直接过去。
挂掉电话,艾笙脚步轻快地往东门走。只是一道清瘦身影很快追上来。
她扭头一看,是江越。
“你似乎不太喜欢我的那幅画”,江越单手插兜,仗着个高的优势,微微驮着背。他看着人的时候带着淡淡的忧郁,像是心里有个美丽但难以启齿的故事在流转。
艾笙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别多心,我只是怕自己太早把票投出去,万一后面有更喜欢的呢?”
“但你到最后也没把花放进哪个人的瓶子里”,他一边说,一边冲她口袋里露出骨朵的郁金香抬了抬下巴。
为避免她不自在,江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能把那朵花送给我吗?”
艾笙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僵硬,笑道:“当然可以”。
说着就把花枝抽出来,递给他。
江越腼腆地笑了笑,“谢谢”,见艾笙走向停在门口的汽车,便摇了摇那朵花,跟她告别,“那么下次聚会再见”。
艾笙点头,打开后排车门,便看见苏应衡坐在最里面,而他旁边则堆满了文件夹。
他绷着脸,头都没抬,语气生疏地说:“这里被占满了,委屈你一下,坐到前排去”。
------题外话------
叔开始傲娇了,心里其实已经酸得不行╭(╯^╰)╮
艾笙:我以前还送过玫瑰给你呢
衡叔:早枯萎了。不过我把它们的样子刻在了脑海,这时候已经被醋给淹死了。
064。赏画风波(
一路上都只听到后座纸页翻动的声音,两人一句交谈也没有。
到了温序的会馆,艾笙见他似乎心情不太好,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他的表情,就被丢在后面。
她只好小媳妇似的跟着苏应衡。
等两人距离稍远,他又会在原地站定,两手插在兜里,微微偏头,留给人一个冷清的侧脸。
艾笙追得气喘吁吁,恨不得踩上高跷,腿长了不起啊!
为了不掉队,到了射击馆,艾笙以后两手撑在膝盖上,胸口剧烈起伏。
苏应衡淡淡瞥她一眼,“那几天的军营白呆了?”
艾笙气鼓鼓地瞪他,要是我有你那双大长腿,也能一样气定神闲。
到了会馆里面,温序和叶庭疏正在打台球,两人都是玩主,球技不相上下。
看见两人进来,温序用台球杆拨了一下叶庭疏,献宝似的抬着下巴,“瞧见没有,苏应衡金屋里藏的娇,他那百闻不得一见的小媳妇”。
叶庭疏仔细打量艾笙几眼,女孩子扎着马尾,一身简单的长袖针织裙,气质干净清新,一举一动仪态绝佳,至少家教是不差的。
他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等艾笙走近,才想起的确有过一面之缘,她是妹妹叶好好的室友。
叶庭疏这么一说,温序也叹缘分,转山绕水都是熟人。
“好好打小任性,上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偏要去网驻唱,把我妈气得,每次她一回来兜里都要备一瓶速效救心丸”,叶庭疏说起妹妹,一脸无奈。
温序嘴一漏风,张嘴就来,“你让高见贤出马,几个叶好好也治得了”。
叶庭疏脸色一变,踢了他一脚,“别跟我面前提他,这话我说没说过?”
温序直往苏应衡旁边躲,找挡箭牌似的,唉唉两声说:“那么大气干嘛,真跟他相爱相杀似的。你们俩关系以前也没这么差啊”。
看叶庭疏没好气地掏烟盒,温序脸上讪讪,转脸对苏应衡说:“今天你要来,直接把靶场这一块给你空出来,生人勿近,子弹管够”。
苏应衡点头,“总算办了点儿实事,你那布加迪的轮子还你一个”。
温序气得笑了,“我前前后后张罗,就值一轮子?”
“你这张嘴再减分下去,连轮子也不值”。
温序怒指着他,问艾笙:“就这样的,你受得了?”
艾笙今天也对苏应衡有意见,不软不硬地说:“我宰相肚里能撑船”。网。136zw。》
温序一拍大腿,刚要和艾笙站在同一阵营里说点儿体己话,品出味儿来了,她话里到底是说苏应衡脾气不好,还是自己肚量太小?
看她那双无邪的大眼睛,清澈见底,似乎哪个意思都没有。呆了几秒,真觉得苏应衡这小媳妇有点邪门儿,把他都给绕进去了。
正在叙话,有个身穿宝蓝色旗袍的女人进来了,她身材高挑,盘口领口上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气质十分典雅。
她把手里的托盘放下,把茶杯放到桌上,小指上的素戒泛出金属光泽。
“这位是顾云薇,井园的合伙人之一”,温序朝艾笙介绍道。
苏应衡的女人,自然就是自家人,他像个兄长一样,对艾笙有一份照顾和关切。
女人向来心思细腻敏感,放到顾云薇眼里,这句“井园合伙人”就像是跟亲近之人介绍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她看着艾笙的眼神霎时就少了些温度,只是礼貌地冲对方点头致意:“你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