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沈灿似乎恍然大悟,朝艾笙伸手,“原来是苏太太,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您别放在心上”。
公众场合,刚才再怎么和苏应衡置气,这会儿也不能摆在脸上。
艾笙笑着伸出手,轻握了一下:“你好”。
沈灿眸光一闪,笑靥如花,“苏太太可真漂亮,可能并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存在。如果不是苏先生,我现在可能正生活在阴冷的地下室,做着费力不讨好的工作……”
说着眼眶发红,俨然将苏应衡当做救世主。
苏应衡在外面做的事情,艾笙这个正儿八经的苏太太却不清楚。
有点儿暗讽艾笙是个摆设的意思。
艾笙只当没听出其中的深意,扬了扬嘴角。
倒是苏应衡抿了口红酒,淡淡开口:“艾笙嫁给我之后,慈善的事她贡献不少。不用谢我,谢她就够了”。
谢她就够了,夫妻一体。
沈灿脸上的笑容不禁僵了僵。突然想起什么,将手里那张已经就得快掉渣的纸展开,献宝一般递到艾笙面前:“苏太太,这是苏先生写给我的回信呢。虽然年头不多,可拿出来翻看无数次,就……就变成这样了,您别见笑”。
艾笙笑得落落大方,“怎么会呢”。
“苏先生文采斐然,字也写得很好。您要看看吗?”
身穿套裙的美人娇羞一笑,像个孩子一般向其他人分享自己最心爱的东西。
她一脸热切,艾笙倒也不能当众驳了她的面子。
将酒杯放到旁边,艾笙将那张纸的边缘捏住,可对方却忘了松手似的,力道没松。
艾笙稍稍用力,她保证,用的力气连只蚂蚁都捏不死。
“嘶啦”一声,本就脆弱的纸张眼睁睁地从褶痕从被撕成两半。
沈灿的眼眶霎时哄了,带着哭腔哽咽道:“苏太太,就算您不喜欢我和苏先生有书信来往,也不必这么对待我的心爱之物吧?”
521。论演戏,我是高手
沈灿声音比较尖,哭腔一出来,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这是怎么了?”,还嫌不够热闹,周云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故作惊讶地问道。
艾笙瞄了她一眼,也是池宇盛在这儿,她的出现也不足为奇。
“啧啧,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哭得我见犹怜。我身为女人,看了也心疼呢”,周云舒嘴角挂着看好戏的笑容,煽风点火。
的确,沈灿是乖乖女的类型,哭起来梨花带雨。周云舒这样一说,不明就里的围观者扫向艾笙的眼神变得探究。
处在漩涡中心的艾笙倒没什么气急败坏的神色,她淡淡扫了沈灿一眼,“一张纸而已,上面的内容也只普普通通,何必这样兴师动众呢?”
其他人难免将她的平静当做傲慢。
特别是沈灿,眼中的泪水涌得更急。心里却骂了一声蠢货。
更是逮到艾笙话柄一般,悲切道:“这张纸对苏太太的确不值一提。可却是苏先生对我满满的期盼。这些年过得再苦再难,因为他的鼓励,我也从不放弃!我的精神信仰被您一句话贬地一文不值。苏太太,您也是贫苦人家出身的呀!”
周云舒在一边帮腔,替沈灿抱不平,“这位小姐句句说到点子上。苏太太,您也是吃过苦的人,明知道精神支柱对于一个身陷囹圄的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却让人故意毁了那封鼓励信!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怕苏先生仅因为一张纸就被人抢走?”
话说得委婉,但句句带刺。
不仅指责艾笙没同情心,还暗讽她善妒。
各异的眼神追光一般打在艾笙身上。
“呵”一声低低的冷笑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出声的不是别人,恰好是苏应衡。
沈灿心里突突地跳,手指攥紧。
苏应衡将被撕成两半的信纸拿在手里,一目十行,玩味地浏览。
他目光从众人脸上划过,最后定在沈灿身上。
“沈小姐,这张纸上的内容如何,没有人比艾笙更有资格评判”,苏应衡淡然,却有一种刺透人心的笃定。
沈灿背脊一僵,没来得及收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
“苏先生,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沈灿嗓音微微发抖。
苏应衡抿唇,“这张回信,是我太太帮我回的。家里的慈善实业,她一直出力不小。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做个笔迹鉴定”。
沈灿木桩子一样呆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应衡,眼睛都忘记眨了。
“如果你要去鉴定,我可以帮你联系法务中心”,苏应衡眯了眯眼睛,语气犀利起来。
一股压迫感沉甸甸地袭来,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沈灿胸口起伏,用力才能呼吸到氧气似的。毫不犹豫地摇头。
苏应衡嘴唇绷紧,随手将破旧的信纸撕成无数张,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论演戏,我是高手。班门弄斧,蠢到老天爷都救不回来”,苏应衡淡淡扔下这句话,留下脸色难看的沈灿和周云舒,带着艾笙走出包围圈。
艾笙怔了一下,又本能地反抗,她还在生气呢!
522。你头上一片绿光
“我这么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不值得苏先生为我开脱”,艾笙挣开他的手,断言道。
苏应衡重新将她的手禁锢在掌心,轻描淡写地扫她一眼,“牵一次五十,不要钱了?”
艾笙手一甩,冷笑:“五十块钱买我的尊严,苏先生可真是小看人”。
说完几乎小跑着门口奔去。
到了外面,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空气都畅快很多。
艾笙对这座城市不熟,也不敢走远。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她选择了一家商场走进去。
这个时候借酒消愁最解气。可打开包一看,只有聊聊的零钱。
估计打赏服务生小费,别人都看不上。
垂头丧气地坐在长椅上,想了想,只能退而求其次。
她到了商场地下一层,在超市里选了几根黄瓜。
一想到把手里的东西当成苏应衡嚼得嘎嘣脆,艾笙就一阵解气。
结完帐,身无分文地走出来,艾笙就看见一个眼熟的保镖站在不远处朝自己鞠躬。
不用问也知道,苏应衡叫人催她回去了。
艾笙不想为难其他人,提着一袋子黄瓜,上了车。
回到酒店,苏应衡没在客厅里。
今天穿的是高跟鞋,艾笙逛得脚累,躺在沙发上就不想起来。
没一会儿,卧室门打开,苏应衡穿着浴袍走了出来。边走边系带子。
他扫了一眼茶几上的黄瓜,洗浴后润泽的眼眸带着湿漉漉的笑意,“跑出去半天,就买了这东西?”
艾笙将脑袋挪得更往里,以示拒绝和他说话。
苏应衡也不觉得无聊。
一阵塑料袋响声后,他拿出一根黄瓜掂了掂,“太细了,喂不饱你”。
艾笙忍无可忍,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我买的黄瓜,你不用品头论足!”
苏应衡挑眉:“属狗的,这么护食?”
艾笙不理他,提着黄瓜,进了厨房,削皮,咬了一大口:“看你还欺负人!专制暴君!一条内裤小气成这样,花你的钱了吗!”
自言自语,嘟嘟囔囔。越说越气愤。
凭什么他就能随便践踏自己的尊严,可她却只能拿黄瓜解气呢?
艾笙越想越憋屈,喉咙发硬,嘴里的黄瓜不太咽得下去。
正在出神,一道清越的男声在空气中震颤而来,“怎么不骂了?”
艾笙肩膀一抖,扭头看到苏应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抱着手臂,站在厨房门口。
那些话他都听见了?
想想自己还欠他一大笔钱呢,艾笙沉默地垂眼,继续吃黄瓜。
苏应衡阔步走近。沉稳的脚步声像踩在艾笙的心脏上。
没一会儿,高大的身影像座山一样堵在眼前。
艾笙抬头:“你有什么事?”
相比刚才气势汹汹地骂人,这会儿底气弱很多。
苏应衡定定看她一眼,直让艾笙招架不住。
正心有戚戚,男人修长的手指忽然朝她伸过来。
艾笙瞪大眼,下意识地扭身躲避。
可男人的目标不是她,“哗”一声,抽出一把水果刀来。
刀刃上的寒光在灯下冷冷闪烁,艾笙不禁手指攥紧。
他要干什么?骂几句就要让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吗?
心提到喉咙口,她磕磕巴巴开口:“杀人可……可是犯法的!”
男人看傻子似的瞄她一眼,“你有被迫害妄想症?”
苏应衡将袋子里没动过的黄瓜拿出来,切成段,每段极用心地雕刻。
他动作很快,没一会儿,一个成品就完成了。
艾笙凑近一看,刻的是他自己。
精致的五官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那样一双艺术家的手没白生。
不过他也太自恋了吧,刻个黄瓜都要展示自己的盛世美颜。
艾笙暗地撇嘴,突然指着成品对他说:“你头上一片绿光”。
用黄瓜雕出来的,头发也不能是其他颜色啊。
苏应衡睨她一眼,“很快让你看看让我绿的下场”。
他手上动作加快,雕了个“艾笙”出来。
艾笙觉得新奇,兴致勃勃地凑近。
可没等她仔细看,男人已经把“艾笙”塞进嘴里,一声脆响,碎在皓齿间。
艾笙瞬间石化。
苏应衡把刀放在流理台上,用毛巾擦了擦手:“我睡了,你继续”。
人一走,艾笙打了个哆嗦才醒过神。
刚才那个幼稚的男人,真是苏应衡?
等艾笙洗漱完上床,苏应衡已经占据了大床的半壁江山。
他的睡颜比睁开眼睛的时候温柔许多,恬淡美好。
轻手轻脚地躺下去,很快就被拉进一个宽阔的怀抱。
艾笙一惊,差点儿叫出声,微微喘气问他:“你干嘛!抱我可是要花钱的!”
苏应衡闭着眼,大手在她肚子上轻抚,“这里面都是我?”
大晚上的,话说得这么惊悚。
艾笙没好气:“我又不吃人的妖怪!”
苏应衡静了片刻,“你怎么老是往不浪漫的地方联想?”
沉着黑漆漆一片,艾笙翻了个白眼。
是,她就是榆木疙瘩。这种总行了吧?
“那我得往哪方面联想?”,艾笙虚心求教。
“这里面都是我……的种子”,温热的呼吸在她耳旁吹气。
这句话像是某把钥匙,某些限制级的画面涌入脑海。
艾笙脸上发热,翻了个身:“睡觉!”
男人侧着身,一手垫在她的脖子底下。这个动作让被子滑落在腰际,紧绷的肌理线条就罩在她的身体上方。
这种气氛凝固成某种压力,让艾笙心跳越来越快,不自禁地抓紧被面。
男人的身体往下压,嘴唇在她脸上蹭着:“别睡,我想要”。
艾笙刚要说话,就被他捂住嘴。
男人的呼吸间也带上了欲望,“不要跟我提一晚上多少钱。轻贱我,也是轻贱你自己。我想要,目的纯粹,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艾笙被这番话触动,在黑暗中,转身查看他的轮廓。
目光还没定下来,就被男人铺天盖地的吻弄得晕头转向。
男人的唇舌缠得很紧,四肢也是,让她难以逃脱。
一夜的巫山云雨,让艾笙昏睡过去时,全身汗津津地,让他摆弄。
男人精力旺盛,还没完事。
她脑袋昏沉地想,这世上有没有什么药,让男人的肾别那么好……
已经到了中午,艾笙一身粘腻地醒过来。
跟苏应衡结婚两年,也算被他操练出来了。
虽然全身酸疼,但走路的力气还是有的。
到浴室洗了个澡,刚穿戴完毕,苏应衡就走了进来。
艾笙正准备刷牙,一抬头,冷不丁看见镜子里多了个人,牙膏“啪”一声摔进水池里。
苏应衡面带无奈,“你的胆子得显微镜才能找到吧?”
艾笙哼了一声,“谁让你走路不出声”。
苏应衡将牙膏捡起来,帮她挤好,“快刷,到点吃饭了”。
艾笙看了他一会儿,木然地转过头洗漱。
苏应衡就站在她身后,定定地往镜子里瞧着,眉眼温柔。
艾笙有些不自在,加速洗漱完,刚一转身,就被男人捞进怀里深吻。
昨晚他要得太猛烈,艾笙嘴唇现在都还红肿着。
还好他并不鲁莽,轻轻舔舐安抚。逮住她的小舌,慢慢逗弄。
小腹又是一阵燥热,苏应衡才放开她。一条银丝牵在两人嘴唇间。
他舔了舔嘴角。
艾笙呼吸不稳,垂眼小声说:“你别这样……”
苏应衡脸色顿了顿,“这是你抵债项目之一,忘了吗?”
艾笙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是啊,他们一切的亲密都带有目的性。
昨晚他说的“纯粹”,恐怕也是男人在床上惯用的谎言。
艾笙脸上的情绪淡了下来,“走吧,先去吃饭”。
在艾笙开学的前一天,两人飞回束州。
汽车开到橘园,艾笙并没有下车。
苏应衡知道她要去医院探望荀智渊,就没多问。
司机把她的行李箱拿下来的时候,艾笙出声制止了:“我一块儿拿回去”。
苏应衡脸上不带情绪,语气凉凉地说:“随便你”。
艾笙抿唇,将车窗升上去。
去了医院,艾笙却扑空了。荀智渊已经出院。
她一打电话,才知道荀智渊已经回公司坐镇。
艾笙劝不住,只能让他多注意身体。
荀智渊不咸不淡地说:“你管好自己就行了”,接着挂断电话。
艾笙握着手机,一阵凉风入骨。像孤岛一样,立在医院走廊。
虽然高利贷的事情解决了,但公司的燃眉之急却仍然是一大心病。
这天艾笙突然接到秦山的电话,说公司的投资有着落了。
艾笙喜出望外,“出资人是谁?”
“是陈董介绍的投资人,我也不是很清楚。要等开了股东大会才知道”。
易方零件危在旦夕,股东大会开得很急。
没两天,艾笙就得到消息,会议定在周末。
为了易方零件的事,众高层提心吊胆了好一阵。
艾笙也算半路出家的参与者。既欣慰公司有救,又怕中间出什么差错。
于是周末这天,她问清股东大会的时间地点,就朝目的地进发。
到了写字楼,艾笙发觉缺席良久的前台姑娘又回来上班来。
还十分热络地跟她打招呼。
艾笙随口应酬两句,就去了荀智渊的办公室。
一路上察觉职员们简直换了个精神面貌。看来大家都收到消息了。
艾笙被这样的氛围感染,嘴角的笑还未落下去,就看见荀智渊带着几个下属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几天没见,艾笙觉得父亲有些陌生。
特别是他看着自己时,微冷的目光。
艾笙心里一紧,刚上前去,就听荀智渊淡声问她:“你怎么来了?”
似乎她来得十分不合时宜。
艾笙脸色僵住,茫然地叫他:“爸……”
秦山上前一步打圆场:“荀小姐在您生病期间,担任了公司的行政专员。她也担心公司的安危”。
荀智渊神色略显复杂地觑她一眼,沉声开口:“走吧”。
是对下属说,也是对艾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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