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离人老珠黄不远了”艾笙开玩笑地说。
“你离那种程度远着呢,要不是挺着肚子,看起来还以为你只有十八”叶好好不是故意说好话。
艾笙被苏应衡照料得很好,皮肤透着莹亮的光泽,眼底清澈,一看就知道是被隔离在风雨之外。
这种年轻代表的是另一半给予的爱意,关怀和安全感。
这种女人,没人不羡慕。
温序作为东道,引众人进屋。
苏应衡牵着艾笙的手走在后面。
他伸手抻了抻艾笙衣服上的小褶皱,在她耳边低声说:“什么人老珠黄,别胡说。你都老了,我就没法儿看了。”
艾笙好笑地睨他一眼:“我总要谦虚一下吧。”
“有我在,你尽管自大。”
艾笙看向他,眼波温柔,舍不得移开眼。
进门后,温序就就语气带酸地说道:“我说你们两个真是够了,当了这么久的夫妻,还你看我,我看你地看不够。孩子都有了,还那么纯,真是……寒碜我没有老婆啊!”
叶庭疏心情不爽,怼了一句:“你没有老婆,但有整个老婆预备役。”
温序拿出手机给叶庭疏拍了张照,然后拿给他看:“老叶,看看你的表情,嫉妒得都快变形了。”
叶庭疏横了他一眼。
晚餐吃的是家常菜,对于温序这种饕餮大家来说,十分难得。
美中不足的是,菜色偏川式,微辣,但温序家里的厨师忘了烧汤。
温序是个完美主义者,不悦地说:“看来又要换个厨子了。”
叶好好站起身:“我去烧个汤吧,简单一点的,很快就好。”
没等叶庭疏这个哥哥说话,高见贤立刻接话道:“别忙了,你不是最讨厌油烟味?”
饭桌上忽地一静。
叶好好脸色僵了僵,又恢复面无表情。
艾笙好奇的目光在她和高见贤之间扫了扫。心道他们两个之间一定有事情。
否则高见贤怎么一跟叶好好说话,面皮都绷紧了。而且对叶好好的习惯了如指掌?
叶庭疏跟高见贤死磕到底,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幽幽地说:“好好手艺不错,冲这个也能抓紧未来老公的胃。不如在这儿先通通关。”
一句话,把叶好好和高见贤的距离划开。
叶好好抿了抿唇,在温序给她指点了厨房的方向后,阔步离开。
高见贤面色沉静,但眼神很锐利。
饭后一群人坐在后院的花架下喝茶。
晚上喝绿茶怕睡不着,所以特意上的香片。
艾笙的吃喝苏应衡卡得很严,只准她在旁边闻闻味道。
温序看她可怜,大度地说:“这些香片是家里自己做的,你要是喜欢我全都送你,等你生了孩子照样喝。”
苏应衡幽幽地瞧他一眼。直让温序心里发毛。
“这么看着我干嘛?”
苏应衡摇了摇头:“你自己留着喝吧。”
哼,这么大度,岂不是把他衬得像个坏人?
艾笙最明白苏应衡的脾气,她坏心眼地说:“没关系,我来者不拒。”
苏应衡放下茶杯,轻轻揪了下她的耳朵。
他的指尖带着握过茶杯的温热,把艾笙的耳垂给染红了。
一直烫到心里去。
没带女伴的温序痛苦地捂住眼睛,哀嚎道:“又来了……又来了!”
话音刚落,管家就蹑手蹑脚地过来,对温序说:“温少,有人来拜访。”
温序脸色一顿,嘀咕道:“这么晚了,谁啊?”
管家提醒道:“是一个传媒公司的经纪人,多次来打听您的行踪。”
温序不仅是著名导演,还是影视界大鳄。想见他的人多了去了。
他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不见。”
管家面露为难:“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个年轻女孩儿。她身体似乎不舒服,险些倒在大门口。我只有叫保镖先把人扶进来。”
关键是那女孩儿脸色苍白,不时干呕。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
管家不敢自作主张。
温序平时的嘻嘻哈哈收敛下去,眼眸深邃起来,带着久居上位着的犀利:“不简单呢,知道我怜香惜玉,连苦肉计都用上了。那就走吧,去会会这只白骨精!”
温序叫其他人稍坐,说他去去就回。
苏应衡见艾笙小小打了个呵欠,就说:“时间不早,既然你有事,我们就先回去吧。”
温序想了想,没有勉强,“那好,记得把花茶带上。”
他脸上又露出促狭的笑容。
苏应衡连脾气都懒得发,揽着艾笙就往外走。
要到前院,势必要穿过别墅客厅。
刚跨进屋子,艾笙一眼定在沙发上的年轻女人身上。
赵从霜画着淡妆,但没有给嘴唇上色,所以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清秀的眉毛淡淡地拧起来,带着清烟一般的忧愁。
如果艾笙是个男人,说不定会被她迷住。
可惜她不是。
不仅不是,还对这个女孩儿打心眼儿里抵触。
见她突然顿住脚步,苏应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突地一凛。
赵从霜怎么在这儿?
温序作为主人,一马当先地走过去。
赵从霜并未发现艾笙夫妻俩。一见温序现身,眼睛立刻闪闪地亮起来。
急忙起身,动作太猛,手撑着额头跌坐回去。
好一个勾人的病美人!
温序不疾不徐地坐下,笑得意味深长:“赵小姐身体不适,就不用讲礼了。”
还没有自报家门,他就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看来之前和荀艾笙在网上的纠葛,温序也看在眼里。
看来今天这一关不那么容易过了。
赵从霜打起十二分精神,笑意款款:“没事先打招呼,就登门打扰,希望温先生不要怪罪。”
温序理所当然地点头:“招呼都没打一声,搁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赵从霜脸色涨红,坐立不安。
她的经纪人赶紧打岔说:“之前您旗下有个影视公司,说要跟我们从霜合作。意向和价格都谈得差不多了,可突然就搁置下来了。现在都快开机了,我们也想把事情定下来,不耽误拍摄进程。这才厚着脸皮来问问您的意见。”
温序张口就来:“你说的是那个清宫戏的女二吧?”
见他有印象,赵从霜立刻点头,眼中满是柔软的希冀。
温序状似沉吟道:“这剧虽然我们是制片方,但最大投资人是瑞信的苏先生,这事儿找我没用,得找他。”
果然,他一说完,赵从霜脸色都变了。
她跟荀艾笙夫妻的恩怨,只要上过网的都知道一二。
让她去找苏应衡?岂不是羊入虎口!
赵从霜贝齿轻咬下唇,眼中很快聚集水雾,泫然欲泣的模样。
“温先生,我和苏先生之间有些误会。让我去找他,我怕……”
“怕他会吃了你?”温序直言道。
经纪人脸色大变,这话要传进苏应衡耳朵里,别说进组了,就是被封杀也有可能。
他略显慌张地赔笑:“苏先生大度,怎么会跟我们一般见识。”
说完朝赵从霜递了个眼色。
赵从霜心里翻涌着不甘。
凭什么荀艾笙和自己一样,都是杀人犯的女儿,却能得到苏应衡的青睐,对她百依百顺!
见她没应声,温序嘴角透出冷意:“看来赵小姐是觉得委屈了。”
温序的目光重重地压在赵从霜肩头,让她心脏发沉。
深吸一口气,她才挤出一句:“我哪儿敢?”
“赵小姐的不敢还真让人摸不着头脑”苏应衡携着艾笙从暗处走进客厅。
他语气淡淡地,却极具穿透力,震得赵从霜耳膜发颤。
“不是要见我吗?怎么反而吓着了?”苏应衡勾起薄唇,眼底毫无笑意。
“原来……原来苏先生也在这儿”经纪人吓得惨无人色,勾着腰,随时要跪下去一样。
赵从霜手指紧紧扣在一起,笑容细看起来更像是在痉挛:“真是巧。”
甜美的声音,拨动着艾笙的大脑神经。
靠在苏应衡怀里,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艾笙僵站着,打量着笑靥如花的女孩子。
那小巧挺翘的鼻梁和红润饱满的嘴唇,和自己有七八分的相似。
身材也继承了荀家人的高挑,侧影显得很秀美。
之前和赵从霜的见面中,只觉得她眼熟,却从来没怀疑过……
艾笙开始懊恼自己的迟钝。
此时赵从霜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到艾笙和苏应衡面前。
“姐夫,听温先生说,我要加入的那部戏,是你投资的?”赵从霜眨巴着一双水亮的大眼睛,笑得单纯无害。
“姐夫?!”温序敏感地捕捉到这个称谓。
艾笙心里一下子揪紧。知道赵从霜的真是身份是一回事,但被她堂而皇之地揭穿,又是另一回事。
对方带着丝丝恶毒的笑容,更让她心潮翻涌。
“赵小姐口误了,艾笙是家里的独女,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妹妹。她现今怀孕了,不管事,安心养胎。如果有人故意来打扰,先跟我打声招呼”苏应衡声调缓慢坚定,眸中闪着寒光。
赵从霜扛不住这番威慑,强笑道:“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先前网上的事情,那些水军一口一个骗子地骂我。我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温先生求助。苏先生,看在我和荀……姐姐关系不一般的份儿上,你就帮帮我吧!”
她越说越溜,显然不把自己当外人。
形形色色的人艾笙见过不少,但像赵从霜这样顶着张纯洁无害的面具,厚颜要挟的还真少见。
她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刚要开口,就被苏应衡捏住手。
“不好意思,我们既不欠你,也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苏应衡脸色已经冷下去,扭头对温序说,“你这儿的保安也跟厨子一起换了吧,省得什么妖魔鬼怪都放进来!”
对于苏应衡这样直接的怒气,温序有点儿发怵。
他连忙点头,赶紧冲管家喊道:“还愣住干嘛?赶紧把人请出去吧!难不成你还要收拾屋子留人过夜?”
可以说十分不留情面了。
赵从霜是自己可以厚着脸求人,却容不下别人踩自己一脚的那种。
听到温序的驱赶,她小脸涨得通红。
到底是年轻女孩子。
好好的聚会,收尾了却被不速之客破坏了心情。
苏应衡不想让艾笙继续呆下去,和赵从霜共处一室,便低声说:“我们走吧。”
赵从霜余光关注着两人的动向。
见他们想脱身,本着不成功便成仁的理念,狠了狠心,“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知道错了!”她仰起一张雪白的小脸,凝视艾笙,“你不知道,网上那些人骂我骂得多难听!我还不到十九岁,还这么年轻,难道我的前程活该就这么被硬生生毁掉?我知道自己惹你生气不对,可我知道错了,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这番哭诉很不讲理——我都知道错了,你还要怎么样?
这时候,艾笙激荡的血液反而平静下来。
她一字一顿地说:“你就是活该。”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连赵从霜也停止了抽泣。
艾笙突如其来的锐气,让他们猝不及防。
“不是所有的过错都值得被原谅。先挑事的是你,不怀好意的是你,倒打一耙的还是你。即使你现在跪在我面前,其实心里仍然是不服气的。今天你跪我,无非是想得到强大的机会,将来有一天能把我踩在脚下。我的原谅是在给自己培养敌人,所以,我为什么要原谅?”
说完她不再理会僵直在原地的赵从霜,轻拍了一下苏应衡的手臂:“我们走吧。”
苏应衡点头,很快带她出了别墅。
外面夜风徐徐,那阵憋闷感才逐渐消失。
“你没事吧?”苏应衡看她脸色不好,目露担忧。
艾笙摇了摇头,“只是有点累。”
“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
“我知道”艾笙轻声应着,忽而定定看着他说,“以后,我们不要提起那些人和事可以吗?只有我们两个,还有宝宝,简单一点,平淡一点。”
现在的她,就像只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子里,试图隔开外界一切的烦忧。
先前她对父亲有多少关怀,依恋,在赵从霜出现后,就有多少失望,难过。
苏应衡知道她的意思。
父亲已经变了,所以艾笙就只有他和宝宝了。
这样的艾笙,让他莫名的鼻尖发酸。
苏应衡摸了摸艾笙的头发,柔声道:“好,都听你的。”
昨晚没睡好,夫妻两个早早地洗浴完,上床。
两人是一起洗的,难免温存。躺到床上,艾笙侧着身,呼吸还未完全平复,耳朵尖也是红的。
苏应衡凑过去,在她耳朵上轻啃了一下,“刚才那么能干,现在怎么一点儿声响也没了?”
他调笑的气息热热地喷在耳廓上,艾笙觉得痒,偏了一下脑袋,赌气地说:“我要睡觉了!”
“我还没给你唱摇篮曲呢。”
“今天我睡眠质量好。”
“是因为刚才在浴室格外卖力吗?”
艾笙恼极了,扭身掐他,眼中带着水汪汪的怒意,不吓人,反而像亮出爪子的小猫。
苏应衡笑眯眯:“以后我不健身了,省得都是肌肉,把手给你掐疼了。”
他手臂肌理十分结实,艾笙想掐都下不去手。
她哼哼着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解决。”
苏应衡怀抱热乎乎地揽着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嗯嗯,知道你能干。”
听他不怀好意的语气,就知道其实在暗示刚才浴室里脸红心跳的一幕。
怎么样都说不过他,艾笙抚了抚肚子,现在她就指着宝宝出生能给自己报仇了。
两张嘴总能赢过他一个人了吧?
说好了回老宅,第二天苏应衡下班后,就回家接了艾笙去探望老首长。
还没到地方,像是心有灵犀,蔡姨给艾笙打了电话,叫他们回去。
“我们已经在路上了”听蔡姨语气有些怪异,艾笙觉得有些不对劲,“家里有什么事吗?”
蔡姨:“你父亲来家里了,正和老首长在书房说话。”
蔡姨性格爽直好客,也爱说笑。每次和艾笙聊天,都是乐呵呵地。
今天她却有些心不在焉,那父亲到苏家,肯定闹得不太愉快。
艾笙脸上的轻松不在,略显凝重地“嗯”了一声,才挂断电话。
苏应衡瞧她一眼:“怎么了?”
“我爸去找爷爷了”也不知道他在苏家做了什么,让蔡姨也跟着不安。
艾笙只觉得汽车开得太慢,恨不得立刻就到老宅门口。
苏应衡没想到荀智渊会这样明目张胆,直接去找老爷子。
荀智渊出狱后,虽然有时行事偏激,但到底内敛。可自从赵从霜出现,他似乎就开始失控。
现在他的所作所为,还当得起艾笙叫他的那声“爸”吗?
苏应衡面上不显,指节却慢慢紧起来。
到了老宅,艾笙几乎是小跑着进门的。
苏应衡跟在她后面,急道:“慢慢走,别跑!”
艾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停下脚步,等苏应衡过来。
“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这儿是咱们自己的地盘。该慌张忐忑的是他们!”苏应衡恨铁不成钢,指尖在她额头上轻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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