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平安之于我,亦师亦友。”
接下来,他从自己离家开始讲,到遇见平安,到平安的死,到他离开。这么一段记忆,仿佛电影回放般一幕幕重现。他好似看见冬夜里满大街无目的游走的自己,那个少年时的自己,无助而孤单。然后是平安,喜欢穿白衬衫喜欢笑的男子,本身有着孤寂的气质偏偏能给别人温暖的错觉。也或许温路宁从内心就那样认为也不会去想真假如何。
每当人认真地开始回忆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会发现一些从前并未注意到的细枝末节。比如说,平安给他的影响这么大,那他身上会不会也带上了平安的气质。不止一个人说过温路宁很温和的这种话,可如今这么想,他对于平安的记忆,也是由此种感觉开始的。
结束叙述后的一小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姚远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温路宁,等脑海中那些记忆碎片都散去后,才开口道:“我说抱歉,是那天那样问你。我不是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姚远打断他,抬头,眼神讽刺,“你只是单纯的不满。你觉得平安不该死,你一定想过如果平安没有死就好了。你说平安对于你来说有非比寻常的意义,可是在他死后你却离开了,我猜,你是害怕了吧。”姚远没有指明这个害怕的对象,就好似他笃定对方会明白一样。
温路宁声音有些喑哑,“也许吧……”
如果继续留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所以你是在怪我,怪我平安为我挡抢了。所以,温路宁,”姚远一顿,然后一字一顿坚定狠心地道:“如果死的是我就好了,对吧!”
温路宁愣住,脱口而出:“不是——”
可姚远的表情太狠了,对他狠,对自己狠。他强硬地为自己的心加上一层蒙蔽,仿佛那样就不会受伤。
“你要跟我谈,可是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你只是告诉我平安对于你来说有多重要,可这盒我有什么关系?他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老师和我又有什么狗//屁关系呢?我不是来听那些感人涕下的过去的!你找错人了!”说完,姚远起身,看也不看温路宁,摔门离去。
温路宁一直是个淡然而处之的人,可此刻,他忽然矛盾了,忽然疑惑了,忽然想不明白,忽然……心累了。
姚远说的没错,为什么要解释呢?有什么必要解释呢?
*
姚远下了楼后,在路灯下往外走,心一阵一阵地疼。他忽然想起许安平的话。
——姚二,你动真心了吗?
草!他想!老子就是他//妈动真心了怎么了!动了又怎么了!老子的心又不是铁做的自然会心动!不会心动的心那不是心事石头!老子就承认了!心动了!又、怎、么、了!!
无来由地心又是一阵抽通过,认清真心的刹那,承认心动的刹那,非但没有解脱,反而好似被一只手握住了,很大很温暖的一只手,偏偏就是给人带来疼痛的!
其实为什么就是温路宁了呢?姚远不知道。他不是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人,可他不甘。当他知道路丁宇存在的时候,当温路宁满目温柔地讲述平安的时候。
无一不在提醒着他。
姚远你一点也不重要,你在他心里连路丁宇比不上,更别提平安。你永远不会占据他一丁点回忆的位置。
姚远感觉到一把火在烧着胸口。是不甘,是愤怒,是委屈。
保安大叔还是那一个,远远看到姚远,很兴奋,“哎,你又搬回来了啊!温老师和我说你搬走了呢!”
姚远一愣,“啊,嗯……”
大叔看起来很乐呵,“还说呢,我和孙女说认识一个比明星还漂亮的人,她不信。这下你回来了,我一定带她来见见你。”
姚远没有作声。
大叔继续说:“对了,我这里有些从家里带来的土特产,你帮我带回去给温老师吧。”说完转身从保安厅亭拿了带东西出来。
姚远怔怔看着那带东西,攥紧拳头。
*
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温路宁出神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去开门。
门外的人却让他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
趁着他这愣神的空间,姚远猛地推了他一把,用身体的力量把他压在墙上,嘴巴贴着他的耳朵喘着粗气。
“你和我说他们的事,你看着他们,你对他们笑,你关心他们,他们对你很重要……”他大口喘气着,好像刚经历什么剧烈运动,又好像进行着什么激烈的心理斗争。
“路丁宇说,如果遇到一个合适的人,认定就别放手,你是合适他的人吗?是吗?!如果是这种温柔,如果只是这种温柔……”姚远的目光有些涣散,声音减低,喃喃自语。
温路宁眼神复杂地任其压制着自己,听见耳边杂乱无章的话语,眼神黯淡。
姚远忽然低笑一声,情绪不明。接着偏头就吻上温路宁的双唇。
他犹如笼中困兽,绝望地撕咬着最后的希望。他紧紧地犹如最后一根稻草,永远也不会放开!
姚远的力气太大了,温路宁忍不住冷嘶一口气。而粗暴的人只是动作一滞,然后继续。同时手也迫不及待地伸进温路宁的衣衫内,从背脊开始,一路往下。
等皮带被解开后,温路宁终于出声了,说:“够了。”
姚远像是没听见,继续动作。
温路宁用了些力,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偏开头,强迫与对方对视,一字一句说:“姚远,我说够了。你明知道不可能。”可能的话,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该发生的也早就发生了。两人都不是轻易妥协的人。
可姚远此刻忽然有个荒唐的念头,如果一开始他妥协了,也许现在也不会……
摇了下头,他瞥开这个想法。眼神定定地在温路宁脸上停留了两秒,手腕巧劲挣脱,大力往下,褪落对方的下裤子,同时开始撕啃对方的脖颈处。
温热的气息一*地从脖子的皮肤全身传来,温路宁感受到那越来越肆无忌惮的手。垂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下一小片阴影。
男人是情//欲动物,再如何自制力强,这样的挑逗下都会本能地产生反应。
姚远的手即将攻占池城的时候,忽然一阵大力传来,原本被他压制的人转瞬便成了压制他的人。他本能一怔,回过神来时,温路宁的一只胳膊嗝在他下巴下面胸口上面的地方,压着他的同时两人的脸也近在咫尺。
温路宁的眼睛幽深到可怕。
“你真的想好了?”声音很低,有些哑,有着一股诡异的诱惑和性感。
姚远眼皮抖了下,缓缓垂下……
……
床上,姚远两条腿分开夹住温路宁的腰,温路宁在最后关头忽然停住,仿佛逼问一样狠狠问:“告诉我!你想好了没有!”
姚远身子在抖,是因为□,也因为其他。他原本紧闭着的眼帘颤抖着打开。这一刻,这个强势惯了的男人展现出不可思议的脆弱,他开口时声音沙哑地可怕,“反正……我已经输了……”眼睛猛然闭上。
温路宁只觉得心中钝痛一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目光有多温柔。他一只手轻轻附上姚远的双眼,将温柔的轻吻落在他的唇角。同一时刻□强势地突破阻碍!
这一晚,两个孤独惯了的人,用伤人伤己的方式,彼此取暖。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不是很满?嘿嘿。
快说,小受虐得够了吧!
和谐期间,不知道这个尺度行不行,好想哭T T反正再往深写是不敢了呜呜。。。
第35章 三五
温路宁破天荒地睡过头了;醒来时窗外已经阳光大亮;刺得他不舒服地眯起了眼。逐渐适应清醒的同时,发生过的事情也一点点回到了他的脑袋里。想起一切后;温路宁大脑有那么一瞬的空白,转而的想法竟然是;难怪会睡过头……真是疯狂的一夜啊。
随即他偏过头,姚远的脸离他不足十厘米。头歪歪斜斜地枕在同一个枕头的边缘,他自己那边的枕头在很远的角落。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睡眠中姚远无意识地翻身;露出了赤//裸的背脊。温路宁的视线在那光洁的皮肤上一顿,伸手将被子往上拉;盖住对方。
入睡前温路宁抱着姚远去冲洗,起初姚远是不愿意的,他疲惫得说不出一句话。温路宁却还是坚持。而且因为主卧的床已经惨不忍睹了,两人直接来到客房。
温路宁定定看了姚远一会儿,他是左侧卧睡,压着心脏,他想了想,还是没忍心叫醒他。过了一阵,他起床,尽量放轻动作,然后将卧室内的窗帘拉上,离开房间时顺带关上了门。
*
姚远醒来的时候一时摸不清时间,他以为还是晚上。由于窗帘阻挡了阳光,房间很是昏暗。他瞪大地眼睛出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温路宁呢?他想到这个问题,有些苦涩。
原来认输与妥协,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艰难。自己曾经有的骄傲在那人面前,一文不值。
姚远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他看见床头放着一套完整的衣物,掀开被子起身。大幅度的动作拉扯到了身下的伤口,猝不及防地一痛,姚远倒吸一口气,脸色发白。在床边坐着缓了一会儿,他才试探地站起身。哪知还是高估了自己,刚站稳要迈开腿,跨步酸软的感觉袭来。姚远只觉得脚下无力,右腿一弯,便往一边倒去。
身子撞在了衣柜上发出巨大一声响。门外传来急忙的脚步声,门倏忽被推开,温路宁出现在了门口。
姚远浑身一僵,手还支撑着墙。
温路宁皱了皱眉,将来不及放下的锅铲放下,走过来扶住姚远,“痛得厉害吗?”
姚远依旧僵硬,听到这句话后脸色有些难看,他给了温路宁极其复杂的一眼,然后推开了他的手。
温路宁活了三十五年的人生中,还没试过被谁这样推开过。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姚远。一瞬间,他感到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是难受,似乎是酸涩。
姚远很倔强,他推开温路宁的手后便硬撑着自己往外走。
可姚远坚持,温路宁更加坚持。他压下心里复杂的情感纠结,抿了抿唇,上前握住了那人的手,支撑起对方身体大半力量。察觉到手中的手在挣脱,他加大力气钳制。
姚远闷哼一声。
温路宁陡然想起,姚远现在必定是很难受的,他的力气会弄痛对方……于是,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心虚地卸下力气,但又担心对方逃跑,不敢放开。最终只好虚虚地搭在对方的手腕上,一方面在下面托着,一方面对方若想逃脱轻而易举。
幸好,姚远没再坚持。
然而等到他要穿衣服时,死活不肯接受温路宁的帮忙了。
“请你出去。”毫不留情地拒绝。
温路宁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一时间却察觉到语言的苍白无力。最终他只好默默地退出房间。
等到姚远穿好衣服出来,他已经逐渐习惯了□的酸痛。只是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他一贯是骄傲的人,即便心中感到难堪,面上仍维持着冷硬。仿佛昨夜遮着眼睛认输的人只是一场错觉。
温路宁的视线一直在姚远身上,他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清粥小菜,先填一下肚子。但发现姚远避开他目光的时候,他无意识的目光一黯。只好出声,“阿远,吃些东西先吧。”
姚远好似闻所未闻,经过餐桌便往门口走去。温路宁在对方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冷不防地伸手拉住了他。姚远本就是用自尊坚持着,突然被大力拉扯,身子顿时就失去了平衡。千钧一发之际,他一只手托住餐桌,一只手托着温路宁的椅背,才险险保留住了最后一丝颜面。可即便如此,也足够令他羞愧愤怒了,他的眼睛就好像要喷火,瞪着温路宁。
温路宁却显得有些呆怔,盯着对方瞳孔中的自己,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
“我……”
“容温先生放我离开。”姚远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温路宁就好像被烫到一样松了手。随着他的动作,姚远眼神一黯,又立即被冷漠疏远代替。他松手站起身,继续往门外走去。开门的时候温路宁站在他身后,开口:“阿远——”
姚远手已经握在了门把上,头也不回,说:“温路宁,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温路宁愣在原地。
“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
“温老师,下节是你的课,现在你还没来,是有事情耽误了吗?”是隔壁办公桌的女老师。
“嗯……”温路宁头有些痛,边揉着额角边说:“今天有点不舒服,麻烦李老师帮我请个假吧。”
“好。你注意休息啊——”
温路宁把手机放在茶几上,收回手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玻璃杯,玻璃杯摔在地上,因为有地毯而没有碎,但里面的水却洒湿了一片。
是昨晚倒给姚远的那把。
他胃有些疼,可能是没吃早饭的缘故。餐桌上的粥早就凉透了,一动未动。他只会做些简单的菜式,煮个粥煲个汤什么的。再复杂的就不会了。人家都是在独自生活的环境中被迫的改变,很多人更是练就一手好厨艺。可温路宁偏不,这么多年生活下来,他硬是坚持着远离庖厨。其实有什么意思呢?一个人买菜,一个做饭,一个人,一个人洗碗。永远都是一个人。他宁愿一个人在外面解决,还省去了几道工序。
相比之下,年纪轻轻就跑出去开咖啡屋的白辰却有着一手好厨艺。用他的话来说,做饭是一门艺术。而且,是自己的艺术。所以即便没有人陪他一起欣赏,他也能自己沉迷其中。于是温路宁偶尔想改善伙食就会去白辰那里蹭一顿。
人家改善伙食是出去吃,他反而倒是回家吃。
温路宁觉得胃疼得厉害,甚至有些没来由地。他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家居服,没有穿鞋。一开始他还靠着沙发闭着眼,想着等这一阵痛过去。可好半天过去了,绞痛感仍旧那么清晰。他只好给白辰打电话。
白辰有他家的备用钥匙,二十分钟后就急匆匆地来了。推门进来就看到要死不活的温路宁,赶忙上前。
“疼得厉害吗?去医院。”
温路宁脸色很难看,眉头紧锁,他指了指电视柜,说:“不去医院,那里头有药。”
白辰很着急,他是知道温路宁身体的。前些年混得太狠,不小心就搞垮了。虽然后来各种养身条理,忌烟忌酒。可他也了解温路宁这个人,明着他不在你面前喝酒抽烟,背后呢?谁知道。而且这个人太倔强,偏生对医院有着本能地抵触,他既然这么说了,白辰再如何劝都是不管用的。
白辰只好去找药,幸好温路宁家里向来由井有条,很快就找来了药。
就着温水,温路宁吞下了两颗胃药。或许是心理作用,他很快便觉得好些了。胃还是痛,但没那么尖锐了。不过往往缓慢而长久的才是最折磨人的。
“你做了什么,怎么又胃疼了?还是经常性的?”
“不是——”
“不是什么?”
温路宁坐起一些,换了个舒服姿势,“不是经常性的,这次是偶然。”他顿了顿,又说:“我昨天和别人做了。”
白辰呆呆的没反应。
温路宁看他一眼,“和姚远。”
一秒,两秒,三秒……
“啊啊啊卧槽啊你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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