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匆匆流过,两人在附近一家农家处取了两套衣物,打扮成了一对年轻夫妇,便是大摇大摆向着商鹤等人的地方走去,两人昨夜蒙着脸面,旁人也不知道这对大胆的男女竟然是昨夜的刺客,身边不时地有兵士路过,却只是因为商秀珣脸上红霞烂漫,而稍微失神,又是去追寻那“万恶”的刺客了。
这一路无事,商鹤等人早已经离去多时,只是留下标记,让两人循着标记去找寻。
两人循着标记,与商鹤等人接上了头,骆方已然向着傲雪竖起了大拇指,吴言哈哈一笑,搭着傲雪的肩头说道:“若然真是痛快,老兄你昨夜大闹襄阳,几乎将李密那条老狗也宰掉了,当真是为我们出了一口怨气!”
傲雪对这个男子颇有好感,微微笑道:“这可不好玩,昨夜差点连小命也交待在那里了!”复又说道:“只是可惜李密这条老狗命大,若是再给我一时三刻,我一定让这条老狗见不到今日的太阳!”
众人听他说得有趣,不由得哈哈一笑,商鹤却是说道:“幸亏场主无恙,不然,老朽怎么对得上清雅场主?”
商秀珣向着商鹤致歉说道:“长老放心,秀珣不会再涉险了!”
……
众人登上小舟,循着沿着河道向着汉水进发。
傲雪坐在船头之上,此时的他是一身粗麻布衣,头上带着一块斗笠,打扮得像是一介农夫一般,河道两旁景色幽幽,连峰去天,碧水云天,自有一番动人的风韵。
江风袭来,吹动着他的衣裳,他微闭着眼睛,似睡非睡,旁人就没有他这么悠闲了,骆方等人摇着竹蒿每人手持长达三丈的撑杆,每遇船儿惊险万状要撞往岸旁去时,就四杆齐出,硬是把船儿改朝往安全的方向。另外一众战士则在商震的大呼小叫下协力摇橹,操控风帆,忙个不亦乐乎。
身后足音传来,傲雪也并不回头,凭着足音便是知道来人是什么人,他说道:“风和日丽,江风阵阵,秀珣也有兴致来这里坐一下?”
商秀珣没有好气地说道:“旁人都忙得团团转,你怎么这么悠闲地坐在这里?”傲雪懒洋洋地说道:“我也不会操舟,上前帮忙也是帮倒忙,还是坐在这里凉凉风,而且这一马平川,我也帮不上什么,秀珣不如也在这里坐下吧!”
商秀珣气极,说道:“什么一马平川,难道你看不到这里九曲十八弯吗?”
“我闭上眼睛了!”傲雪说道,这个时候,小舟猛然震动,几欲倾覆,却是一个急弯迎面而来,商秀珣一个站不稳,几乎摔倒,却是被傲雪一把拉住了小手,她脸上晕生双颊,狠狠地瞪了傲雪一眼。
帆船拐弯,无惊无险地转入笔直的河道,就像经过了漫长的崎岖山道后,踏上康庄坦途的动人感觉。
众人眼前豁然一亮,陡然间胸臆间被着无比清朗宽阔的河道震撼,碧蓝的河水若同情泓剑光一般,两岸山岳耸峙,气势恢宏,让人感受到大自然何等的胸襟气势。
“只有置身于这等广阔天地之下,方才觉得天地是如何的雄壮,人又是何等的渺小,人生匆匆百年,如弹指间一瞬,若是能够置身于这青山绿水间,逍遥其中,虽是青菜布衣,倒也是不负这一生!”傲雪说道,深深地为这世间奇景而震撼,他若有所感,功夫浑然天成,自然运转,便是觉得自己置身于此,不分你我。
这种玄妙的感觉,傲雪感到自己一霎那间,自己心中心弦一紧,便是有所领悟,待到身后的商秀珣出声,方才从这玄妙的感觉中醒悟,他微微一笑,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势,让众人为之一讶,感觉他较诸方才有所不同。
最是真切的便是商秀珣,她很真切地感到眼前男子的不同,精气神更为之而凝视,虽是置身于眼前,却似是融入了这天地之中,当真是奇怪非常,她心中一动,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有所突破!”
傲雪微笑道:“武道修行首重心灵修行,佛家有一朝顿悟,立地成佛的说法,便是这样,我不过是略有所感而已!”
众人均是武功不凡之辈,均是知道到了这等境地,小小的一点领悟便是多么大的进步,纷纷向他祝贺。
商秀珣这时候坐了下来,坐在傲雪的身边,望着四周空灵的景致说道:“也难怪你有这等想法,这里当真是很美,人生百年比起这山川当真是沧海一粟,而且总是这山川也有腐朽的一刻,沧海桑田,人这一生当真是短暂!”
她语气有些寂然,垂着眼睛,说道:“这山峦耸峙,虽是看得天下真切,若是没有来人恐怕也是很寂寞!”她想起自己身世,不由得有些感怀,身在高位,却也是芳心寂寞,没有多少人可以说得上心事。
傲雪望着眼前,伸手轻轻地一弹,在水上激起涟涟水光,说道:“你看这山寂寞,却没有看到她也不是有这水缠绕其中,更有游鱼嬉于其中,岂会寂寞?”他笑了笑说道:“而且这山不是睡着了,怎么知道寂寞?”
商秀珣扑哧一声,嗔道:“你这人说着说,总是会不正经!”
傲雪看她娇嗔神色娇艳,却是像是撒娇一般,美艳不可方物,目光不由得微微发直,说道:“秀珣若是不笑,当真是一种浪费,你看笑笑多么好看!”商秀珣已是听到傲雪多次说她好看了,她从不曾从旁人口中说过,脸上微红说道:“当真是很好看?怎么好看?”
傲雪听她脸色发红,语气却带着几许的娇嗔,傲雪笑道:“当然是人比花娇!”
商秀珣神色一喜,眉宇间伸展开来,让她如同百花齐放一般,美丽无匹,他说道:“你这人说话真是好听,就像是你做的美食一般!”
傲雪听得哑然失笑,摇摇头,心中想到:“这人当真是好吃,连比喻都用食物!”
经过傲雪这一打断,什么多愁善感,皆是抛到了水中喂鱼了,商秀珣望着茫茫水间,淡淡地说道:“尚有个许时辰便可抵达竟陵,假若敌人以铁索把河道封锁,我们怎办才好呢?”
傲雪从她语气中可以听出其中依赖与信任,细细想来,自来到了飞马牧场之后,商秀珣便是对他颇为信任,昨夜危急,对于他的有些几乎胡闹的注意,也是毫无保留的信任,虽然知道自己别有目的,却是依然如此,由不得傲雪不感动。
人与人便是如此,感动很多时候,便是这些平淡的动作、言语之中产生的。
傲雪笑了笑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铁索拦江,有本人这柄未来的天刀在此,不过是举刀之间而已!”
商秀珣听他说得轻松,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未来天刀?”傲雪笑道:“待我打败了宋缺了,天刀之名不就是易主了?”复又说道:“这天刀之名已经被他用过了,我倒是要想个有气势的外号!”
商秀珣听得哑然失笑,暗道:这人也真是脸皮够厚的,她没友好气地:“什么外号,还是等你打败宋缺再说吧!”
第二三节 拦江
天刀宋缺,在中原武林之上,却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比起散手宁道奇,宁老鼻子,老宋的地位丝毫不低,天刀之名已经成为了用刀者的极致,磨刀堂前,能够被宋缺刻下名字的莫不是震惊江湖的人物。
而能够被宋缺重视,刻名于磨刀堂前,也是一种殊荣,这便是天刀的声明。
众人听到傲雪说要打败宋缺,登时一片静谧,良久,吴言方才哈哈笑道:“老兄你若真的打败了宋缺,我吴言便是与你大醉一场,待到江湖上行走的时候,也好让江湖人知道我吴言曾经与你大醉一场,教江湖中人羡慕一下!”
傲雪哈哈一笑,说道:“那么你就等着我们大醉的时候!”众人听他语气豪迈,不由得心中折服,均是想到:“果然是少年意气凌云!”只是看着傲雪利于船头,任由江风吹来,虽是粗衣麻布,但是身上一股凛然气势逼来,让人不能忽视,众人忽然发现原本如同普通人一般的傲雪,如今却是如同一柄宝刀,虽然并非锋芒毕露,却也是如山岳耸峙,“不过凭他现在的武功修为,他日未必不能够真的打败宋缺,或者他日又是一个武林神话出现!”
……
江流滚滚,自是江水送江水,风帆不断加速,往下游冲去。
天空这时候阴沉起来,细细点点,几阵凉意吹来,蒙蒙的雨丝便是斜邪地吹了下来。
绵绵雨丝中,两艘战船在前方水道并列排开,守在一条横过河面的拦江铁索之后。
傲雪望着商秀珣苦笑道:“当真是被你说中了!”这时离拦江铁索只有七丈许,是眨眼即至的距离,二十多丈外两艘敌船上的情况已清晰可见。傲雪凝目望去,可以看到两舰上的江淮军全进入战斗的位置,劲箭石机,全部蓄势待发。
而更加让人动容的却是横江之上,一道铁索将江面封锁住,让船只不能够通过。
众人看着那条粗若儿臂的铁索,均是感到头皮发麻,若是船儿撞上铁索,恐怕便是舟毁人亡的结果,更遑论那两首江淮军的舰船。
傲雪看了看那道铁索说道:“真是有够粗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够挡住我一刀!”他站了起来,修长的身子在江风之中伸展,顾盼之间自有一股睥睨的气势涌来,让人暗暗心惊。
“倒是那两首战舰,你如何应付?”傲雪说道,商秀珣哼了一声,说道:“这你倒是无须担心,你只要砍断那道铁索就行了!”她娇嗔着的模样,很是让人心动,傲雪微微一笑,并不说话,从小舟之中却出了一个用帆布包裹着的条状物。
他取出其中物体,却是一柄刀刃略弯的斩马刀,正是他的佩刀苍冥,古朴的刀鞘之上,有着古朴而肃杀的感觉,让人一看便是知道此刀并非凡品,傲雪轻抚着刀身,轻笑道:“伙计,还是你趁手啊!”
仿佛是感应到傲雪的话语,苍冥微微地颤动着,让旁人看得心中惊叹,果然不凡。
商秀珣望了眼傲立在船头之上的傲雪,妙目中闪过一丝的神采,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一声令下,“准备!”商秀珣等人散立在傲雪的身后的甲板上,人人手提大弓劲箭,簇头都包扎了油布,随时可探进布在四方的火炉中,燃点后即成火箭。
傲雪看着这等情势,说道:“就这样了?”
商秀珣没有好气地白了傲雪一眼,说道:“你还想如何?”
傲雪耸耸肩膀,船慢慢地接近,那江淮军的两首舰船依然向着傲雪等人驶来,而船也慢慢地接近了铁索。
三丈、两丈、一丈……
到了!
傲雪缓缓抽出苍冥,刀锋之上,一抹寒芒闪现,一阵寒意从刀身之上传来,虽是江风猎猎,可是一刀在手的傲雪却是浑然如同山岳一般,岿然不动。
一股气旋从他身上发出来,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随着他的身边翻滚。
众人之感到一股无形的劲气涌来,似是万重山一般压下,让众人不由得后退数步,看着傲雪的身影满是惊讶。
在敌我双方引颈以望下,傲雪哈哈一笑,腾身跃起,一刀砍下,喝道:“给我断!”
长刀如同一道长虹一般,又似是一道闪电般袭来,风雷之声大作,一抹晶莹再到甚至上凝结,刀已然落下。
“当!”金石之声传来,震得众人耳中发麻。
一刀,疾若闪电,仿佛是天外飞仙一般一闪即逝。
那粗如儿臂的铁索如同豆腐一般,被长刀一闪而过,却是仿佛全然没有受到影响一般,片刻之后,“咔嚓”一声倏地中分断开,堕入江水去。
这时候商秀珣惊醒过来,高声娇叱道:“放箭!”
火箭冲天而起,照亮了河道,分往两艘敌舰洒去。
众人士气大振,充满信心斗志。自信这小小的河道如何能够困得住众人?船儿疾若奔马的冲过刚才铁索拦江处,往下游冲去。
这些人如何想到竟然有人能够一刀砍断横江铁索?待到火箭临身,敌人才如梦初醒,吶喊还击。
劲弩、石头向着商秀珣等人飞射而来,带着破空之声,船儿轻若清风,纷纷躲过了,傲雪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落在船头之上,还没有立稳,一块巨石便是掷来,他哈哈一笑,反手一刀,一道刀气如同一道匹练一般斩出,将那巨石砍成了两段,刀锋一转,劲气爆发,那巨石轰然化成齑粉,随风一吹而散。
“蓬!”
这时候,船身一阵震动,船身左侧却是被石头击中,却是并没有什么大碍,船子在风吹下,风帆鼓鼓,不多时候,便是将那两首舰船远远甩在身后,吴言哈哈一笑说道:“杜伏威那个老乌龟一定想不到我们可以突破拦江,若是他知道一定会跳起来!”
众人听他说得有趣,皆是心中好笑,却是因为突围而入兴奋不已。
商秀珣对着傲雪说道:“还好你砍断了那道铁索,若不是果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傲雪苦笑道:“难道我就这么不可靠吗,让秀珣你如此担心?”商秀珣白了他一眼,“你这人时常吊儿郎当的,什么时候可靠过的?”
美人娇嗔,别有一番美态,众人均是看得心神欲醉,暗暗想着商秀珣这等女儿家的情态并不多见,看着傲雪两人的目光自有不同。
第二四节 竟陵
两人对话,旁人听来浑然像是打情骂俏一般,商鹤与商鹏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与笑意,只是倏的两人眼中均是闪过了一丝的阴霾。
此时尚有五里水路便是到达了竟陵,众人向着两旁望去,但见两岸山丘之上,建有水寨城寨,密密麻麻,如同瓮中捉鳖一般,竟是将这里围得密密麻麻,众人看到了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傲雪说道:“以前以为打仗不过是场面浩大,如今看来果然是危险非常啊!”他想若是两旁均是箭矢射来,这小小的一艘船定然是沉到江里喂鱼的份了。
众人看到军营森垒壁严,气势恢宏,均是想到如今恐怕是被围成了孤城了,这番入竟陵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商秀珣说道:“难道你怕了?”
傲雪说道:“人总是会怕的,我又岂能例外,只是若能够与秀珣死在一起,倒也是做鬼也风流啊!”他哈哈一笑,调笑的意味显然而见,商秀珣听他说得脸色一红,晕生两颊,端的是如若彩霞,美丽非常,她等了傲雪一眼,说道:“谁人和你一起死了?”
旁人只道她羞恼非常,转过身去,望着碧水荡荡,心中却是自由自己知道此刻的心情。
……
蹄声在右岸骤然响起,这时候七、八名江淮军的骑兵沿岸追来,对他们戟指怒喝,使本已绷紧的气氛更见紧张。
傲雪望着那骑兵,但见那骑兵身手矫健,显然是精兵,心中想着:杜伏威盛名之下,也是一番手段,他取过弓箭,弯弓搭建,连搭三根火箭,三根火箭如同三道红色流光一闪而过,带着剧烈的破空之声飞射而去。
“蓬!”的一声,傲雪手中的弓箭已然从中断开。
那北岸的骑兵如何想到对方这么远的竟能够射得箭来,均是一惊,只是那三支箭已然穿过了三名骑士的胸膛,将三人击飞,其余的骏马受惊,均是长嘶奔走,马上有一名骑士更是被摔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船上众人不由得大声喝彩,吴言说道:“老兄你果然厉害,这硬功也竟然让你折断,那江淮军的狗贼更是被你吓得屁滚尿流!”他说得粗俗,却是让气氛登时松了下来,这等神威,旁人恐怕一辈子也是难以见到的。
船儿快如疾风,向着下游驶去,众人看到两岸,但见到农田荒弃,野草青青,两旁村镇哪里还有曾昔的繁盛,只余下瓦砾残片,焦林处处,一片荒凉景象,众人不由得涌起一阵悲凉的伤怀。
自古战争多伤亡,这等情势也是意料中之事。
……
“你们看!”不知道是什么人一声惊呼,众人望去,登时吸了一口的冷气。
但见巍巍竟陵城外大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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