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经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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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经沧海-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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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地跟在几个俘虏的身后,从容的姿态,似是远方来客,而非阶下之囚。

    辛维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辛越身后,涉世不深的男孩子捂着嘴,显得一脸惊诧,但还是有话从未合紧的手指细缝间漏了出来,像是一缕微漾的阳光:“好漂亮的……”

    哥哥,还是姐姐?

    此少年,面容秀雅,长发披肩,宜男宜女。就连阅人无数的辛越也难以辨其雌雄,更何况,如辛维琏这般年纪并不大的孩子。

    少年微微抬头,眼里似是而非的紫色雾气骤然散去,剩了一双清澈无垢的眸子,遥遥朝站在船尾上的女孩子望过来。

    惊叹声并不是辛越发出来的,然而辛维琏掩在辛越身后,稚嫩的声音没有明显的男女之分,让站在远处的少年存了误解,未睡醒的辛越打了个秀气的哈欠,身后传来呢喃声:“好漂亮的哥哥!”

    然后,辛越看到少年朝她笑了笑,微弯的玫瑰色唇叶,像是数九寒天中被雪氤氲淡化的红梅。

    长发飞舞,颠倒众生。

    少年被人押远了去,辛越转过身来,半阖着眸子对辛维琏道:“以后说话别躲在我身后说,省得别人误会我是花痴。”

    辛维琏望着辛越并不是很高兴的脸,转瞬收下对白衣少年的惊厥之态,唯唯诺诺地点头:“是,姐姐。”

    众多海贼执刀立在甲板上,致富号船长许天览连连求饶:“各位大王饶命啊!不要杀我,只要各位大王饶小人一命,小人做牛做马都成,小人只有二十三岁,还是嫩苗苗一个,求各位大王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说完朝着甲板的各个方向磕起头来,希望每个海贼都不要杀他。

正文 第006章 残忍手段

    致富号算不得一艘很大的船,据辛越察听所知,楚之凌对这种普通的船只一般都不亲自出马,而是交由心腹手下,是以现在劫了致富号的人马,他也没有出面,而是任由手下处置。

    手下之一徐连皱了皱眉头,指着旁边的宋畅对许天览道:“诶诶,我们哥俩才是头,你要拜的人可是我们!”

    许天览连忙给徐连和宋畅磕头。

    宋畅眼睛一亮,道:“你抬起头来。”

    许天览如言抬头,宋畅问:“你可叫许天览?”

    许天览愣了愣,答:“小人不是。”

    宋畅横眉一竖:“好小子,敢骗你爷爷,你爷爷我以前在陈霸船上待过,认得你模样,现在敢在爷爷面前耍花腔,兄弟们,拿刀来!”

    许天览大惊失色,连连磕头:“小人错了,小人是许天览……”

    徐连露出了然神色:“哦,原来你就是那个杀了好友陈霸,夺**,抢人妾,散人家产的许天览啊。”

    宋畅冷声道:“爷爷我这辈子最见不得这种狗熊了!”他仰头望向众海贼:“弟兄们,你们说我该拿他说怎么办?”

    众海贼颇为配合:“砍!”

    许天览连忙抱住宋畅的腿,哭道:“求海大王饶小人一命吧!小人也是受人蒙蔽才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哭得肝肠寸断:“大王啊!小的家有八十老母,九十阿爸,五代单传,就小人一颗独苗苗了,求大王放过小人吧!”

    宋畅一脚踹开许天览,啐道:“好你个死小子,敢骗你爷爷,你才二十三岁,你老母就有八十岁,难不成你老母六十岁的时候还能跟你老爹在床上死去活来?还会像只母鸡一样咯咯咯下蛋?”

    此言一出,甲板上的海贼们都笑了,而辛越面前的辛维琏也是少年心性,听得宋畅“咯咯咯”模仿得好生惟妙惟肖,脸上便也笑开了花。

    而那个白衣少年,却微微低着头,眼里闪烁的,分明是嘲弄的笑意,不知是在反感许天览的求饶,还是在厌恶船上众海贼的其乐融融。

    他安静坐在那里,轻轻扯起应景的笑容。

    辛越站在船尾,隔了几弯船舱看不到俘虏那边的景况,海贼奴役俘虏民众的戏码看了只会让无力改变现状的她心里添堵,淡瞟了笑得傻气的辛维琏一眼,她收拾了躺椅准备往里面走,却听到船头那边传来声音:“大王,你们杀他吧!他是倭国女人生的,你们杀他吧!”

    伴随着这么一句话的响起,有什么东西侵入辛越脑海,辛越闭了闭眼,转瞬平复下情绪,放下躺椅,往船头的方向走去。

    许天览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了,情急之下将手指指向了白衣妖娆的少年:“他是倭国女人生的,杀了他吧!不要杀我,中国人不杀中国人,中国人应该杀倭国人,这些倭寇可耻可恨,杀了他,杀了他!”

    少年黑发飘摇,嘲弄的神色一闪而过,转瞬脸上已是惊慌失措的表情,看起来像一只脆弱的蝴蝶,原先坐在角落处的身子站了起来,紫气缭绕,美如幻梦,少年身上带着身为俘虏的锁链,走起来叮叮的响,像是梦里的天籁音符,他走了两步,然后在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中,朝徐连和宋畅跪了下来。

    他的唇瓣薄如柳叶:“请你们饶恕了我哥哥,所有的杀戮,就请冲我来吧。”缓慢的中文,唇齿带着微微的日本腔调,又夹着一丝闽南音,声音是辨不清男女的轻倦,听起来,独特而诱惑。

    许天览明显惊慌:“谁,谁是你哥哥?”

    少年露出一抹受伤神色,声音如泣如诉,似深夜海水般飘渺:“哥哥。虽然我们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但是这仍掩盖不了我们是兄弟的事实,哥哥昨天还说过要带弟弟去雪花岛上看日出,今天怎么又要别人来杀弟弟呢?”他微微皱着眉头,显得很是困惑,眼睛宛如小动物般迷茫,看起来惹人怜爱。

    许天览还要开口,少年却阻止了他的话,他跪在楚之凌的两个心腹手下面前,道:“请杀了我,饶了我哥哥吧!我哥哥是个好人,求求你们放过他。”

    少年引导着人们往这样一个方向思考,他与许天览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许天览为活命不惜让他死,而他,千方百计要保住许天览的命。

    宋畅对许天览露出嫌恶神情:“奶奶的,你连一个倭国女人生的崽子都比不过,人家还比你有血性,你要人家死,人家却拼了命的保你,你说你怎么这么狗熊!”

    许天览连忙摇头:“他说的不是真的,他不是我弟弟,不是啊……”

    少年磕头:“求你们放过他,杀了我吧。”

    辛越靠在船舱之上,望着远处的众多海贼与俘虏,视线游移之后最终定格在那个白衣少年身上,而那个少年周身却好似蒙上了淡淡的紫色妖娆雾气般,内心的别有洞天任谁也看不分明。

    要到很久以后,辛越才会洞彻他的心中景致,那时候少年与她并肩走在樱花树下,他眼里幻化出迷离的色泽,嘴角翘起讥诮的弧度,用日语对她说:“许天览,他根本就不是我哥哥,说起来,他还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而此时,吓得半死的许天览这时候连连点头:“是啊!放过我,杀了他,杀了这个倭国崽!”

    宋畅横眉倒竖,血气方刚的海贼一怒之下拔出刀来就砍掉了许天览的头颅,少年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了下来,哭道:“哥哥……”

    其他的俘虏见许天览一死,纷纷露出惊慌神色,当中几个孩子吓得面如土色,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有一个边哭边叫:“你们这群坏人杀了我父亲,你们还我父亲,还我父亲来!”

    徐连脸上闪过不悦神色,辛越看着他高高举起的大刀,预料到了什么?瞳孔顿时一缩,当她刚迈出一步,只见眼前一道强烈光芒闪过,大刀在空中划过森寒弧线,就朝年不足四岁的幼童劈下来,被锁链锁住的孩子顿时被劈成两半,鲜血无情地从幼小的体内流出来,染湿了倒在地上的孩子父亲的头颅。

    徐连擦了擦浓眉溅上的血滴,顷刻间眼芒一闪,将大刀对准了旁边尖‘叫不止的少女,少女丫鬟打扮,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此刻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深入腹部内的雪白刀锋,随着刺入骨髓的痛苦加重,鲜血从她腹部处源源不绝地流了出来。

    徐连伸脚一踹,将少女踹飞好远,稚嫩的身体被甩到了桅杆上,惊得桅杆之上的船帆也震了震,海风掀动硕大的白帆,风中猎猎的声音,如刀子刮过一般刺耳。

    徐连狰狞着一张脸,冷冷喝道:“谁还敢乱动乱叫,小心爷爷的刀!”

    先后三人在眼前惨痛毙命,惧怕到极致的人群一下子寂静无声,有几个孩子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叫出声来。

正文 第007章 同病救赎

    辛越站在那里,任何表情也没有,海水映照着她秀美的容颜,她柔弱的身姿站成了日暮之下纤长的剪影。

    眼前,是横眉怒目的海贼,也是灭绝人性的修罗;是无反抗能力的俘虏,也是随时奔赴死亡的年轻生命。

    鲜血涌动在辛越的眼前,将海贼一网打尽的誓言还铿锵回荡在耳畔,那些为着同一信念并肩作战的战友还在脑海中展现笑靥,可是前尘远去,她终究无力回天。

    她再也不是维护航海治安的海军军官,她再也没有足够的资本与这些匪类展开激烈对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看着惨剧在自己面前发生,再在脑海中循环上演。

    却无法伸出手去。

    眼前是鲜血横流的地狱场,压抑至死的沉默,触目惊心的鲜红,而遥远的天空之上,飘渺的紫气散去,云朵游弋在蓝色天幕上,洁白得不染尘埃。

    鲜红的血随着船身的摇晃而激荡起来,是在动摇谁的希望,还是在点燃谁的信念?

    “别看了。”睁眼久久不能闭上的时候,一只大手从辛越的背后环上来,覆在了辛越的眸子之上。

    闻得声音,辛越皱起秀眉,伸手打掉了盖在眼睛上的手,转身一看,她便冷冷勾起了唇角。

    男子一袭深黑长袍,一只用金线描成的苍鹰从腰间起势,展翅的巨大羽翼遄飞至右边肩头,映衬着男子桀骜绝世的容颜,他黑袍在海风中如火焰般猎猎翻飞,线条分明的下巴宛如刀锋一般凌冽。

    辛越转瞬又是那副淡懒样子:“你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思,才说出这句‘别看了’?”

    楚之凌望着少女淡隽中透着冷漠的脸,久久才低沉着声音道:“因为你跟她长了一张一样的脸。”

    辛越意会,轻轻点头,随即道:“原来是因为我跟你的小月长了张相同的脸,你才以为我也有她那么颗脆弱的心脏,动了呵护之心?”

    少女明眸皓齿,眼角泪痣饶有惑人风情,抬着下巴神色淡淡地看他,楚之凌面色一沉:“你别嚣张得过分了。”

    辛越轻笑了一声,眼角眉梢漫上毫不掩饰的嘲嗤之意,随即移开身子,看也看不楚之凌一眼,便要起步离去。

    楚之凌拉住辛越的手,辛越皱了皱眉,只听面容俊美气质桀骜的男子沉着声音道:“你别怪我没有警告你,要是一个月的期限到了你未曾遵守约定告诉我小月的下落的话,我敢保证,你的下场绝不会比这些惨死的俘虏好到哪里去。”

    辛越掰开男子强握在她手腕之上的大手,冷冽一笑:“我当然知道你们这些海贼的手段。”

    ————

    “大哥,姐姐身子本来就弱,你别这么凶她了,会吓到她的。”

    “维琏,我很认真地再跟你说一遍,那个女人她是诸虞派来的卧底,她不是你姐姐。”船舱的议事厅内,楚之凌放下手中的笔,对着站在一旁的辛维琏沉声道。

    “不对,她就是我姐姐,我不会认错的……”

    楚之凌看着固执己见的男孩子,摇了摇头:“大哥要午睡了,你先回房去吧。”

    辛维琏不为所动,他咬了咬牙,道:“大哥,你知道吗?我姐姐身上有新月形胎记。”

    楚之凌望着他道:“以前听你说过,你说你姐姐因为身上有一个新月形胎记,所以才取名叫辛月。”

    辛维琏点头:“对。”

    楚之凌淡淡一笑:“那现在船上的那个女人就更不是你姐姐了,因为我上次有检查过她的身体,根本没有你所说的胎记。”

    从把人从天牢救回来的第二天起,楚之凌就对与先前行为性格大相径庭的辛越产生了怀疑,她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她较之先前明显不同的风韵气质都深切地落实了楚之凌的怀疑,可是当看着那一模一样没有丝毫不同,连眼角泪痣的位置都吻合得天衣无缝的容颜时,楚之凌心里的疑惑又消散些许,他给了自己一个勉强合理的解释,小月一定是被诸虞打傻了,才会这般性情大变。

    但是经过约莫半月的观察,他从辛越身上看不出半点痴傻的证明,反而觉得越来越陌生,那些疑虑又上心头,于是他就在那天辛越沐浴的时候迈入辛越房内,把她从水中提起后查看周身,根本没有辛维琏所说的胎记,至此,他才确认那个淡隽冷冽的女子不是小月。

    辛维琏闻得楚之凌如此说,便憋红了一张脸:“大哥,你知道姐姐的胎记在哪里吗?”楚之凌正想开口,却听辛维琏又问道:“大哥可往姐姐大腿顶内侧检查过?”

    楚之凌摇头:“我怎么会把一个女人的身体看得这般仔细。”

    当时本来就认为辛越不是他的小月,粗看之下没有发现她身上有何胎记便放过,根本没有想到往女人那般隐秘的地方窥探去。

    “姐姐的胎记,就在那里啊。”

    夜晚的海面风平浪静,星月争辉悬于天上,袅波荡漾浮光掠影,如小丘般起伏的浪头被船首拨开,雪白的泡沫轻轻卷起后又归于平寂,一波一波荡起的轻浪在海面上连成纤长的光影素练,此起彼伏地游弋在月光洒照下的海水中央。

    在这平和静谧的夜晚,豪华偌大的商船上却传来一声隐藏着淡淡怒气的斥问:“她到哪里去了?”

    忙碌一天,欲求证辛维琏所说的辛越身上胎记的楚之凌站在那里,看着辛越房内空寂无人的景况,脸色薄怒地眯了眯眸子。

    他对着手下说道:“给我找。”

    黑如深渊的船舱之内,着一袭白衣的少年靠在舱内的墙壁上,衣摆扫在肮脏的地面,最后一丝洁白也染了尘埃。

    少年闭上眼睛,然而不过几秒光景,他复又睁开了眸子。

    眼前是倏忽而至的烛火,明亮的光束,照亮昏暗的船舱。伴随着烛火一起移动的,是少女乌黑如缎的青丝。

    辛越居高临下地看着容颜绝世的少年,然后弯下腰,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他面前。

    装有伤药的小瓷瓶,一碗热气腾腾的饭,饭上还有几块鲜红的鱼肉。筷子安安静静地放在最上面。

正文 第008章 闲得发慌

    少年望着面前眼生泪痣,体态柔弱的少女,眼里并无喜悦之情,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为什么要帮我?”

    辛越一手拿着烛火,淡淡道:“被打成这样了,废话怎么还这么多?”

    今天傍晚,包括许天览在内的三个俘虏被海贼杀死之后,楚之凌就吩咐手下不可再残杀束手就擒的俘虏,但是当听到眼前这个白衣少年是日本人时,他便面无表情地吩咐:“至于倭人,兄弟们爱怎么弄便怎么弄。”

    于是,这个少年就被一众海贼暴打,宋畅念他先前对许天览展露的兄弟之情,于是没有当场毙他的命。被打得近乎垂死的日本少年被单独丢到了这间最下等的船舱里,断绝粮食,自生自灭。

    少年白衣上已是处处血迹,他却没有皱眉,一双眸子淡若无波,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出尘飘渺,恍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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