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出来秦炎还真是挺有本事的，把自家闺女哄地服服帖帖地，该温柔的时候极其温柔，严肃起来还会让人自然而然就觉得不好意思，不用别人说，自己就承认错误，知错就改了——可能是秦炎看起来太正直了。
但他也确实对小雪好地没话说。
爱情改变的并不仅仅是秦炎一个人。
小雪也在被慢慢改变。
两个人都变得越来越温柔了，也越来越有韧性了，这是好事。
……
一家子人，晚上也没啥娱乐活动，聊聊天，看看电视，玩玩游戏，翻翻自己的工作，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各回各房间，各睡各觉，韩老爷子平时睡地早，其他人也只是比他的作息晚点，但基本上那之后客厅就没什么人，都回自己房间了。
秦炎先进去洗澡了，出来就瞧见素雪在床上翻来覆去，裙子都卷起来了。
他走过去，俯身抓住她纤细的腰身，将人翻了个面，灼热的气息直接喷在她的脸上，额前湿漉漉的碎发还滴下少许水迹，秦炎唇角微勾，竟显出几分惑人的邪魅：“晚上吃饱没？”
素雪嘟嘴：“当然吃饱了。”
“那半夜不喊饿了？”秦炎挑眉
素雪：“……不喊了。”
今天她吃地也有八分饱吧，半夜会饿才奇怪呢。
秦炎嘴角扬起，墨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语气低哑，意外地性感：“再喊饿就不给你吃的了。”
素雪：“嗯？”
秦炎：“我喂饱你就好了。”
素雪：“……”
半饷，她憋出一句：“这不一样！”
秦炎坚实的胸膛贴近，将人搂地更紧，煞有介事地问：“哪里不一样？都是生理上的’饥俄’。”
素雪没话说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吗？”秦炎挑眉，似乎起了什么坏心思，“那我现在饿了。”
素雪：“……”
“没有啊。”她天真地眨眨眼睛，柔嫩的手指却隔着T恤摸到了结实的腹肌，唔，腹肌的手感真不错，怎么摸都摸不腻啊，“没感觉你饿了。”
肚子都没饿地瘪下去，这是哪门子饿了啊。
反正她是不会承认的。
“不是。”秦炎淡淡道，“你摸错地方了。”
素雪：……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真的饿了？”她问。
“嗯。”秦炎的回答异常真挚，低头舔了舔她的嘴唇，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隐隐发光，有些亮，又很沉。
素雪顿时就被亲地心软了：“好吧……”
“你先起来。”
……
☆、556 自由
冬日，晴好，适合宅家。
过没羞没躁的日子。
真是饱暖思酱酱酿酿啊……
过年这段时间，素雪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卫星河这个他们公司一哥都还在外边忙呢，她这个当红老板就已经退隐幕后准备过年，啊不，她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马上就要过年了，秦老爷子还孤零零地躺在那座大宅里，怎么都让人不安心。
他是秦炎唯一的亲人了。
薛玉燕那厮绝对不算“亲人”……
所以素雪和秦炎盘算着，尽早把秦老爷子接回来，或许还能赶上过年，吃顿团圆饭。
经过几次偷偷摸摸的调理，老爷子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能抗住逃跑的长途跋涉，这次是素雪最后一次给老爷子治疗，等到再下一次，就是把人带出来了。
还是一样月黑风高，静悄悄的夜晚。
即使已经来过三次，他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每次来都是小心又小心，素雪上去了，秦炎就在山下等着……佟助理每天晚上看着自家boss提心吊胆地，他也提心吊胆地，好在这样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别墅。
素雪熟门熟路地摸到老爷子的房间。
和之前几次见的一样，老爷子还是瘦地连骨头都能一手摸出来，也是，薛玉燕每天根本不怎么给人好好吃饭，只拿营养针吊着，确保老爷子留着一口气不死而已。他的肠胃消化功能又不好，根本吸收不到什么营养，才瘦成这样。
和往常一样，素雪探了探老爷子的身体情况，才开始扎针。
她蹙了蹙眉头。
这些天，薛玉燕的人仍然再给老爷子喂长醉，就是要让他保持虚弱，不要清醒过来。
素雪当初在秦老爷子体内留下的那团灵气，已经吃地非常饱，吃的可不就是这些毒药吗？
还好她已经护住老爷子的心脉，五脏六腑都在天地灵气的滋养下渐渐恢复正常，只是做了遮掩，制造了假象，看起来还是同中长醉的状况一样——除非他们把老爷子的器官一个个剖开来看，否则是不会发觉的，只有她能够用针解开。
“秦爷爷？”
她轻声唤了句，试探他是否有反应。
这还是这么多次治疗以来，她第一次出声观察秦老爷子的反应，下一次就要掩护老爷子出去了，他最好还是清醒过来。而且他的身体也有一个逐步适应正常的过程，素雪就是想看看他现在是否已经适应地差不多了，思维是否清晰。
秦老爷子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子转动了几下，却没有答话。
“您能睁开眼睛吗？”素雪问，又说，“我是您孙子的朋友，受嘱托来救您的。您还记得罗德管家吗？”
素雪觉得老爷子警惕性还挺高的，或许是怕有人诈他，她便多列了几个事情。
至于为什么不说女朋友……
怕老爷子一听情绪激动了，可不太好。
果然，听到素雪的解释，秦老爷子终于睁开了双眼，他已经很少有时间能够感受到光明，但也无法适应黑暗，大多时候，他都处于意识混沌，迷迷糊糊的状态。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年，两年，三年，无数年。
有意识的时候，他相信自己孙子还活得好好的，他也希望他活得好好的，至于自己，只希望自己运气够好，能够撑到孙子来救他的那天——到那时，薛玉燕这个女人，也就败了。
这样的等待等了多久，秦老爷子已经数不清了。
他对时间没有了概念。
昏睡的时间大大长于清醒的时间，活着变成了漫无止境的空白。
这更让人绝望。
直到——
前一阵子，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一开始秦老爷子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的身体，紧接着，他忽然有了意识，身体不再像平时一样酸软无力，充沛的生命力仿佛一夕之间又回到了自己的体内。他猜测有人在帮自己，
但他并不敢轻举妄动。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自己身体复原的事情被薛玉燕发觉，他知道他们每天都在给他“喂”东西，但是那晚之后，一切如常，并没有人发觉异常，让秦老爷子也松了一口气，又怀疑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但后续他知道了，或许是对方用了什么法子，让他瞒天过海。
没想到这次，这个神秘人就开口跟他说话了——
激动之余，秦老爷子还有理智，知道要等等，确认对方的身份是友非敌，他才睁开眼。
只隐约看到一个纤细的轮廓。
是个女孩儿……
声音也是个女孩。
即便如此，也够秦老爷子激动地，只是他强硬地按捺下自己的心情，保持冷静——心中却越发喟叹，暗无天日地过了那么多年，他终于等到了，终于撑过来了……
“后天晚上我们会过来接您出去。你的身体虽然已经好了，但是还没办法做到活动自如，这几天您还是跟平常一样，他们会继续喂药，但不会对您有影响的。”素雪迅速说完，“时间紧迫，只能先跟您说这么多了。”
秦老爷子想点头，却是不上劲，只能眨眨眼睛，从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嗯”声。
“……阿炎。”
秦老爷子还惦记着孙子，困难地发出沙哑的声音。
“他现在过得很好，就是薛夫人太嚣张了些。”素雪说。
秦老爷子闻言，眼底涌现出心疼，还有怒气……薛玉燕这个幺蛾子，这么多年竟然还在他们秦家蹦跶，现在都要害他秦家的孙子。
“她不会嚣张太久的。”素雪安抚着说，遂轻轻叹了口气，等回去之后，还有地需要花时间去调养老爷子的身体。
“就是要再委屈您装病几天了。”
秦老爷子眨眼，并不觉得委屈，能出去就好，他熬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几天。
后天嘛……
很快就到了。
素雪说完，又重新用金针封上穴脉，让其他人看不出来老爷子身体的正常情况，这才同老爷子告别，静悄悄回去了。
一切都悄无声息。
☆、557 救人
素雪回去之后，将跟老爷子谈的话告诉了秦炎。
一个老人家孤零零地撑了那么多年，着实不容易，也没想到，薛玉燕竟然心这么狠，将人囚禁，还喂药，换了个意志力薄弱的人，恐怕就是生不如死了。
“后天的行动务必快狠准，不能再耽搁了。”素雪都不忍心看到老爷子被这么神智不清地囚禁着，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话，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沉默到令人发疯。
一把年纪了还要忍受这样的痛苦，旁人看着都替她捏把汗。
没有咬舌自尽，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会把最精英的队伍调过来。”秦炎认真道，“不过把爷爷接出来之后，安置在哪里比较好？虽然京城有我们在，但鱼龙混杂，她也在这儿，到底不安全——她可能很快就知道人藏在我们这儿。”
素雪想了想：“要不……送到我叔叔那儿去吧。”
素雪说的是孙崇，曾经叱咤江湖的一代门主，如今虽然隐退在南方，但手下势力还是很靠谱的，他手底下也有一批精英，一直拢在身边，安全也有保障。
秦炎也觉得这是个好的选择，至少能暂时让爷爷远离是非之地，安心调养身体。
“那到时候就送到孙叔叔那儿去。”
“嗯！”
两人定好救援计划，素雪就直接联系了孙叔叔，让他帮自己接应秦老爷子，到时候他们直接用直升飞机接人到机场降落，再坐私人飞机将人送到南省——等薛玉燕发现，中间还有些时间差，他们一时间也想不到人会被送到南省去。
就这么决定了！
是夜。
两天的时间很短。
从上次素雪回来之后，两人就开始调动人手，做好万全的准备，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到了他们计划好的行动时间。
“这次你多带几个人去，最重要还是是把爷爷救出来，他们则帮你尽量拖延时间……”
别墅周围已经被秦炎的人围地更铁桶似的。
但他们并不想正面跟薛玉燕的人产生冲突，容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还是先救人，拖延时间，最后的选择才是正面冲突。
“好。”素雪认真地点头。
“直升飞机准备了两艘，到时候你看情况上哪艘。”
“嗯，我知道。”
“注意安全。”秦炎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却始终无法舒展心情，眉眼间总有一股愁绪萦绕，总觉得……会发生意外，但愿没有吧。
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最后他们和薛玉燕的人起了冲突，被发现，要杀出重围，刀枪无眼，最后要是雪儿受了伤……他不敢再想下去了，那种情况下，这次任务要完成的难度会增加一百倍不止。
最后还说不定能不能把爷爷救出来。
秦炎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目送他们闪身隐入山林……
今晚的月亮很清，很亮。
无数道黑色的人影在山林间跳动，静悄悄地窜过山林，靠近别墅时，素雪发布了第一条指令：“安原计划就位——”
她和另外一个手下去接老爷子，其他人埋伏进别墅，盯紧动向，一旦有异动，善后。
今夜一丝风也无。
素雪翻上了三楼的小窗户，从小窗户进入卧室，迅速来到床边，施针，给老爷子解封。
一瞬间，老爷子就感觉到她来了。
如约来了……
“秦爷爷，我们来接您了。”素雪轻声道，“您应该没什么东西要带的吧，我先背您下去。”
“好。”秦老爷子的声音有些发抖，沙哑道。
素雪背起老爷子，虽然瘦地皮包骨了，但重量还是有的，可这儿只有她会轻功，带着人要从三楼下去不容易，只能她带着人跳下去。
“等下我会从窗台直接跳下去，您别害怕，也别发出声音，很快的。”
秦老爷子似乎有点吓到了，却还是淡定地点了点头，这姑娘说行，应该就行，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怕，跳个三楼有什么可怕的，一眨眼的事情。
三人刚走到窗台边，素雪就收到了其他人传来的暗号——
房间外面有人来巡逻查房了。
埋伏在暗处的人立刻将讯息传达给素雪，让她下令。
这可不行！
素雪咬咬牙，大脑飞速运转。
“弄晕他们，拖延时间，别弄出太大声响，我这边加快速度，尽快撤离——”
收到。
房间外边，黑影闪过。
动手了。
两个人巡逻的男人无声无息地倒下，被黑影接住，并且藏了起来。
监控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或许这么多年没出过事，薛玉燕放松了警惕，也没让人盘查，或者加强安保，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与此同时，素雪这边，窗台口……
室外一片昏暗，眼前不远处就是深深漆黑的山林，往下瞧，三楼的高度也足以让人脚底一软，但是——她纵身一跃，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嘣。
秦老爷子不由得眯上了眼睛。
风从脸上刮过，没几秒的时间，就感觉周围空气都静了下来，终于又踩回到了实地，脚底下的草丛被压弯了腰，只有非常轻微的细响。
老爷子睁开眼，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姑娘三楼都能跳地如此轻松，不是干跳，而是落地如踏雪，莫非是有轻功？
此时他的疑惑还无法得到解答，接人如救火，分秒不能耽搁。
“走！”
素雪将老爷子交给跟着的手下，两个人迅速往别墅外边跑。
分秒必争，速度都可以跟百米跨栏比赛媲美了，多一分钟都是极其宝贵的。
“二号直升机准备。”
“收到！”
直升机的动机太大，所以他们没敢直接弄到别墅周围来，所以准备了两艘直升机。一号是以备不时之需，一旦出现被薛家发现，围攻的情况，直接将直升机开到别墅，把人带走，这是迫不得已的做法。
素雪现在让待命的二号，就是更安全的计划——
人成功就出来了，没被发现，就离远点上直升飞机，等薛家的人发现，差不多也晚了。
素雪跑到远离别墅一段距离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接应的车子……
☆、558 飞机
“先上车！”
秦炎看了眼老爷子，抿了抿唇，忍住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几人迅速上车，司机直踩着油门，下山，去登直升飞机。
而另一列车队则是延迟出发。
开走的车上，他们现在还不敢放松，但也总算有了说话的间隙，秦老爷子饶是见过大阵仗，今天也过得惊险万分，忍了许久，看到自己孙子，竟还有些不敢置信：
“……阿炎？”
秦炎离开秦家的时候，才几岁啊，一眨眼，竟然都这么大了。
秦老爷子强硬了一辈子，此刻也忍不住眼眶发热。
“爷爷。”秦炎无比郑重地唤道。
秦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表情说不出是哭还是笑，他身上没什么力气，手都抬不起来，只能微微点头，眼睛湿润：“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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