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高，炒风太盛，所以出台的政策主要是，提高购房的首期付款额，将房屋预售从建成三分之二改为必须封顶才能预售，二手楼交易税大幅提高，这个交易税大幅提高主要是针对短期交易行为，而对开发商……”
陈牧低头看报告，他想看与昨天的报告有什么分别，他依然眉头紧锁，侧过身想跟身边的黄总裁商量，却发现可能会影响赵紫薇讲解，便止住了。他环顾四周，见大家表情各异，有人听得入神，有人皱着眉头，有人摇头。可是，原来那种不以为然的表情不见了，显然，刚才赵紫薇刚才的自我介绍起了作用，那个“赵子强”的名字是有点份量的。
第一个发问的，是研究部的焦经理。“赵小姐，你的结论跟我们研究部的差不多，现在的争议就是时间。我们认为那调整将在三到六个月之内，而且调整的措施不象你形容的那么严厉，你凭什么认为是三个月之内，你的结论有多少证据支持？”
赵紫薇缓了下来，喝了一口水。“哦，我还要更正一点，刚才我说了，我告诉摩坦公司分析员，三个月会有调整。事实上，我做了保留，实际上我的真正结论是，不到两个月之内政府就会做出调整，一个月的可能性最大。”
“什么？一个月，不可能吗？”会议室里立即炸开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的房子根本卖不出去了，年底松江的房子也要开始销售了。喂，你们研究部到底是怎么看的？”
那位女副总则直接问赵紫薇：“你对陈氏地产有什么建议？”
赵紫薇道：“现在的房子立即降价，一个月之内全部卖掉，因为陈氏是上海的房地产风向标，如果你们屯积，就会成为政府的目标；如果计划三个月以后销售的房子，停止销售，这半年之内不要再去想销售的事了，至少要九个月之后才有销售！”
“这怎么行，我们的计划全都打乱了！研究部的策略没有提到这些极端措施啊，难道赵小姐有什么内幕消息？”
“怎么可能，陈氏是正规的公司，这样做是不行，政府会说我们屯积房子！”
“陈氏在上海是大型企业，如果政府真的拿房地产开刀，陈氏必定首当其冲，怎么可能避免呢？”
这一下，会议室成了菜市场，十分热闹。赵紫薇开始受到猛烈地“围攻”了，她渐渐有点招架不住，这些问题不仅是尖锐，更主要的是，提问的人根本不当她是陈牧请来的顾问，而且那表情多数是轻蔑和藐视。
赵紫薇几时见过这样的架势，心里着急，想要反攻，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变了。糟糕了，男声要冒出来了，她只好暂停说话，借故离开了会议室。而众人看着她离开，不禁将目光转向陈牧，似乎在说：你请的专家也不过如此。这一下，陈牧有也有挂不住了，可是，昨天赵紫薇向他表达得很正常啊，难道是今天人多，心怯了？
来到走廊，赵紫薇清清自己的嗓子，可是她很快就发现这样不好，因为经过的人都望着她。没办法，因为她一身纯白的套装，再加上少有身高，都让人不得不注意。于是，她走进了洗手间，平静了一会才出来。还没回到公司门口，便见到两个男人从电梯里出来，走向陈氏的写字楼，一边还说着话。
“你真的确定他们有可能得到什么内幕消息吗？”
“这个可能性很大，听说上午研究部拿到一份专家的报告，结论很震撼！”
赵紫薇慢下脚步，似乎其中一把声音有点耳熟。当两个男人拐进门口时，她终于看清了那个中年男人的脸，就是那个与陈牧谈合作的张洪。他们说的研究部的报告，是否自己的那份呢，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呢？
赵紫薇跟在他们后面，走向董事长室，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离几步远的时候，赵紫薇停了下来，问旁边的女孩借纸笔，当然这只是托辞，她想听听张洪问方小玲什么话。
“张先生，很抱歉，我的记录没有你的预约啊！”方小玲解释着。
“我有急事见他，你让我进去吧！”
“不好意思，陈先生不在房间里，他……”
赵紫薇听到这里，立即明白了张洪是不速之客，因为按一般的礼仪，如果他们有预约，陈牧要开会，一定会推掉这个约会。她忍不住走上前去道：“小玲，我的文件呢，复印好了吗？”
方小玲回头应了一声：“你的文件，刚才不是已经送进去给你了，陈先生刚才……”
赵紫薇立即道：“哦，陈先生刚才打电话给我了，他说大要四点多才能回来，我现在有点犹豫，是不是继续等他，我还有很多事做呢！”
张洪立即问：“陈牧现在不在公司吗？”
赵紫薇点点头，道：“是啊，他去看新海公司去了！”她一边说着，伸手进去拿文件，并捏了方小玲的手一下。
方小玲有点莫名其妙，陈牧明明就在会议室啊，但手被捏了一下，显然是一种暗示，于是她不说话了。“紫薇，你还要什么？”
赵紫薇笑笑，随便拿了两张纸，便绕了弯子走向会议室了。
刚走进会议室，便听到有手机的铃声。
黄总裁皱着眉头道：“是谁的手机，刚才不是都关掉手机了吗？”
没想到却是陈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于是大家的讨论声停下来了。赵紫薇快步走上前，对他道：“如果是张洪找你，我对他说你在新海，因为他就在外面找你！”
陈牧一愣，对大家做了一个手势，还是接通了电话。“老张，你在陈氏总部啊，怎么不先来个电话啊，我在怡倩那儿呢，现在暂时回不来。重庆的项目进展不错啊，什么，要将下一步的资金提前投入？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改变了就会影响其它项目啊！我有什么内幕消息，不是啊，现在地产界消息满天飞，我都不知道哪些是真是假。如果我有新消息，一定会通知你，当然，我们是老伙伴了……”
在他打电话的时候，赵紫薇则问了要方小玲的分机号码，然后拨电话出去，小声叮嘱她不要说出主要高层在开会。众人奇怪地看着她，又听着陈牧在讲话，似乎想着有什么联系。
挂掉电话，陈牧干脆将手机关掉了，问赵紫薇：“这是怎么回事，你了解到张洪的什么事？”
赵紫薇道：“他好像收到消息，说研究部得到一份报告，报告里有内幕消息，他大概想过来找你要这个消息。可能他认为，亲自过来找你，你大概不好意思拒绝。”
陈牧皱着眉头，跟黄总裁聊了一会，然后黄总裁道：“上午接触过报告的人有多少，要求他们保密，不管今天的会议是什么结果，在座的各们都不准说出去。焦经理，你立即打电话回去，让他们把报告锁起来。”
这突然发生的事件，让大家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可是这份报告却增添了一份神秘感。赵紫薇看到众人奇怪的表情，猜想这事情是有促进作用，可是，她也明白，要让这些经验老到的中年人相信一份新报告，不是那么简单。
陈牧一句“继续讨论吧”，又让现场变回了刚才的热闹气氛，有人对准了赵紫薇，另外也有人继续争起来。
“赵小姐，刚才提到的交易税变更，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吧，如果这样，跟房地产有有关的建材、水泥、钢材等行业都可能因此萧条，政府不可能只是考虑部分民众的要求，而罔顾经济发展啊。赵小姐，这只是你个人的猜测吧？”“现在对于东部和南部的发达地区，房地产已经成为拉动经济的主要产业，如果按这样的大举动，必定会损害今年国民经济发展速度，有根据吗？”“如果按你的建议，我们下半年的销售根本无法进行了，你还建议我们买入别人的房子，这不是很荒唐吗，你能保证你的分析结果是正确的？”
赵紫薇喝了半杯水，然后回答离自己最近的人。她想站起来，可又觉得自己太高了，这些男人都不及自己，干脆连椅子一并挪动过去，反正这椅子底部是带轮子的。她能够提醒自己的，就是保持着女声，并将自己的双腿并拢在。
尽管做了心理准备，这会议室仍然像个战场，每个人都在质问赵紫薇的观点。赵紫薇有点不舒服，这些大男人轻视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年纪，经验，甚至还有那女性的身份。慢慢地，她掌握了交谈的要点，不再紧张了，因为自己用四个月写成这份报告，不能说准备不足。
有人开始问研究部经理，为什么结论相差那么大，焦经理的额头开始冒冷汗了。陈牧则在跟陈氏地产的黄总裁讨论，不停地在报告上画线作记号，然后又扭过头来问赵紫薇两句。看着这个场面，赵紫薇有点得意，终于得到重视了，可是，她也发现自己报告里有点漏洞，显然一个人的力量还是不够的，集思广益才好。
她调整好自己的嗓子，然后继续说明自己的观点。“政府肯定要调整这种过热的经济状况，其实大家都相信这一点，只是结论是调整的范围和幅度而已。过热的经济导致有通货膨胀的威胁，这一点大家都能感觉到，从外围的因素看，石油价格已经升得太厉害了，而美国和欧洲国家不断威胁要人民币升值，这种种因素，导致政论要跟外国有一定程度的妥协。而这种妥协最直接的效果，就是大家各让一步，而外国投资公司不能直接参与中国股市投资，那么近期最好的投资方式就是房地产。”
“……可是，他们并不是真正参与房地产的发展，而是投机行为，因为这比股市见效更快，通常都是半年到一年。政府为了取信于民，当然也可以说是讨好市民，必定采用劫富济贫的方式，因为这种方式，最容易得到市民的欢迎。陈氏地产不可能游离在这个大环境之外，跟其它小型房地产公司的分别只是，受伤后还可以挺下去，而小公司就倒下了。”
赵紫薇的声音不大，但说得有条理、层次，她一边说明，一边将一些相关资料投影出来。这种从赵子强身体里蕴藏的自信，在这房间里表现得淋漓尽致，仿佛这就是本来的工作。赵紫薇从开始的紧张，已经变得从容，除了因为嗓子不敢大声，怕泄漏了男儿的信息，她自如与众人讨论着，见招化招。这一下，她第一次觉得，那个真正的赵子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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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舌战群雄（下）
“赵小姐，我很欣赏你的才华，这份报告我有大概百分之七十是赞同的，其它结论不符合我们的研究结论。WWw、你有的见解当然好，但现在得不到大家的认同，我们希望你说明得更清楚一些。”
“赵小姐，不是我们怀疑你，可是你知道的，那些经济学家和学者都是男性，因为对于经济与逻辑，男性是有天然的优势。请别介意，我们没有贬低女性的意思，可是，你可能有点急于表现自己了，这些结果全是靠推论得出的，你没有罗列出理据，我希望你这报告是建立在证据之上的。”
赵紫薇听到这番话，有点傻了，没想到刚才说了一大通，又激烈讨论了一番，竟然有人没听进去。她真想将面前的文件掷过去，这些该死的老家伙，那双耳朵不知在听什么。这忽然改变的现场风向，让赵紫薇立即意识到，是女性的身份令众人怀疑她的能力，甚至开始欣赏“赵子强文章”的人，也不是很欣赏她了。连在场的那位女副总，也没有反驳这番针对女性的观点，因为她同样在质疑这报告的结论。
在这众多高调的嗓门里，赵紫薇的声音显得有些柔弱，可是，她提出来的论据比研究部的更多。可是，仍然有人不相信她的分析结果，虽然对研究部的质疑更多了。因为不能用本来的男声，赵紫薇讲话的力度自然效果差了一些，她考虑了一会，决定不再顾礼貌了，直接拿研究部开刀，要保护自己，就别顾人家的面子了。
“你们需要的证据，研究部的报告里一定也有，现在我给大家看看”赵紫薇一边说着，一边将文件放到投影上，一一指出这些根据，“两个月之前，建设部副部长批评一些发展商人为制造房屋紧缺的现象，暗示政府不会坐示不理；上个月，国家统计局公布全国住宅价格，其中特别说明上海房价涨得太厉害了；也是上个月，国务院经济研究中心副主任谈到上海有太多外国资金在参与炒楼，影响了居民的置业；那个以政论智囊著称的经济小组，上个月就提出了打击炒家的几点意见，其中……”
赵紫薇忽然庆幸，刚才叫方小玲将投影机接上了，不然这时间一延迟，可是这些人的势头猛，一压过来在，大概就不容自己缓过劲来了。
在场的只有陈牧最镇定，因为他们提出的许多问题，昨天他都问过了。他现在只想确定一点，赵紫薇这份报告能否说服这些人，因为他们决定着公司的方向。虽然他不动声色，其实心里还是很紧张的，他最留意看黄总裁和焦经理的反应。
不等他们开口，赵紫薇连续说下去，不让任何人插嘴：“焦经理，这些都是公开的信息吧，你们收集到的可能还比我详细。另外一点，我从证券公司的朋友得知，北京有家机构已经联络几家公司准备做空陈氏地产和万科地产，这两家公司是房地产公司的旗帜，你们肯定比我更清楚是什么情形。”
黄总裁道：“赵小姐，你这样说太武断了吧，做空陈氏和万科需要很多资金，那些机构不敢冒这个险的。陈氏已经经历了多次阻击，股灾的打击都挺过来了，陈氏这座大厦不是那么轻易参撼动的。”
赵紫薇认真地道：“这次政府打击的重点是上海，陈氏再怎么硬，也一定逃脱不了，所以一定是随着这个方向掉下去！商场上除了喜欢踩着别人身体往上爬，还喜欢落井下石！如果是我，损人利己的事情我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也干，你们比我更有经验，肯定也知道这是真实的战场，不是用子弹而是用钱！”
众人吃惊地看着她，仿佛不相信这是从一个年轻女孩嘴里出来，忽然，他们一齐望着陈牧，似乎在问：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分析员？
可是赵紫薇看到有人想开口，便继续说下去，一定要沿着这个气势压着。“这种事情陈氏以前就干过很多次，一定轻车熟路，我想别人也一定乐意做的，即使不能扳倒陈氏，打成重伤也行的。别找借口说这是伤天害理的事，难道别人不能干吗，难道陈氏做才是理所当然？笑话，在座这么多位，敢说遇到这种情况，你真的不想做这落井下石的事。好吧，我说实话，我想做！我想说明一点，这份报告我本来是交给另一家公司的，他们可能就准备用我这分报告，至于是用来自保还是伤天害理，我就不理了。因为，我认识陈先生的女儿，所以我先交给陈氏企业，你们来决定我这份报告是否有价值。”
这番不喘气的长话，不但显露出赵紫薇的强人本色，但令众人脸色变了，因为这显然就是骂陈氏公司缺德。他们看看赵紫薇，又看看陈牧，看他有什么反应。有人眼神似乎在问：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位分析员，她怎么不站在你这边？有人的眼神问：这个女孩似乎够狠，到底是什么角色？
陈牧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以他的城府，此时是不能计较的。他笑笑道：“赵小姐对陈氏企业有点误解，以后可以多些了解。不过，她的才华我是很欣赏的，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赵小姐是专业人士，肯定乐意跟别人讨论。所以，今天务必得出个结论来！”他说了这几句，简直就是说，你们尽管朝这位赵小姐进攻，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