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秋点了点头,一旁的白桥道:“来也不怕他!”
关于赫连燎原聂秋却也无虑,毕竟自己如今虽然还不是赫连燎原的对手,但依照现在的人脉,自己却也无惧那赫连燎原。更何况这里是长安,赫连燎原虽然实力强劲,但却也不敢再长安城造次。
师兄弟三人叙旧至深夜时分,这才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间睡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聂秋便被师姐江楠叫醒。马车备好,挑夫也将那些提亲所用的礼金准备妥当,装车上马,提亲的队伍便是这样浩浩荡荡的朝着徐王爷的府邸走去。只是这一路聂秋走的并不安稳。
毕竟,当日徐王爷已经挑明了自己的立场。换句话说,他早已和大将军范尧达成了某种默契,并不打算将徐晚嫁给聂秋。而如今这么贸然前去,聂秋总是觉得不免会少了徐王府的刁难。
但尽管如此,这浩浩荡荡的提亲队伍还是引来了长安城百姓的注意。谁人都好奇,这么气派的提亲队伍到底是谁家的。
刚过了朱雀大街,却突然一队白衣骑兵拦住了聂秋他们的去路。
“聂公子可在?”
骑长是一个年轻的将军,白衣白马,信马由缰,煞是威风。
“在下便是!”聂秋走下马车,抱拳拱手行礼。
而此时周围百姓恍然大悟,传来一阵哗然之声。
“我当时是谁啊,原来是英才榜新晋首席头名的聂秋!”
“这是要去那徐王府提亲啊!”
“啧啧啧,这么大的阵仗,好些年没在长安城见过了。这七宗的真传弟子,就是不一般!”
“哼,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夫,仗着宗门实力雄厚的想要当暴发户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众人议论纷纷,而聂秋却无动于衷。
马上的白衣骑士则跳下马来:“一身戎装,不便行礼。我乃东宫禁卫,太子殿下吩咐前来为提亲队伍开道!公子请上车,我等兄弟为你在前开道!”
那白衣骑士说着,便跳上马去,随后周围其他的骑士纷纷上马。
骑队整齐,铠甲铿锵,聂秋却是感叹太子真是事无巨细,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要拉拢自己。而坐在马车之上,周围的议论声却也是仍然不绝于耳。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攀上了太子的高枝?”
“哼,太子不过是一个草包而已,真正大权在握的还是唐皇,范尧和夏后。”
“就是,太子终归扶不起的草包罢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之中,聂秋等人的提亲队伍却也是到了徐王府的门外。
只是出乎料想的是,此时徐王府门外,却是来了不少的人。
“看样子这徐王爷还是想明白了,与其让自己的闺女顶着克夫和寡妇的名头,不如嫁给这山野村夫的泥犁宗弟子。”
“就是就是,这么大的阵仗,显然是迎接来了,你们看你们看,连家丁也来了。”
“不像是吧,怎么看徐王爷都怒气冲冲,极为不情愿的样子啊。”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聂秋却全然不顾,走下马车来,抱拳拱手,道:“王爷千岁”
“不必客气了,既然来了把话便说明白,我家小女就算不嫁,也不打算下嫁给你这乡野村夫,带着你这些省吃俭用的家当回去吧。”
徐王爷的声音不算大,但却整条长街都能听的真真切切。
聂秋却愣在了原地,他没有想到,徐王府的人竟然如此,直接了当的将他们拦在了门外。
“怎么没听明白?还是真当一位长安城里无人能够制得住你们这些江湖宗门之人了?”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兀自突然的徐王府的身边走出来了一个白衣俊朗男子,此人正是那爱慕徐晚许多年的南大营的年轻将军孙藐。
他白衣白甲,一身戎装,手摁在腰间剑柄之上,环顾四周,看着聂秋却也是没有半分的和颜悦色,眼见聂秋他们肯动,便铮的一声抽出了宝剑,气势十足,而与此同时,他身后王府大门洞开,百十个戎装铠甲的南大营的军卫杀了出来。
一个个手持朴刀长剑,威武不凡的将提亲队伍包围了起来。而与此同时,那徐王府豢养的家丁门客,也抽出了佩剑。这些人都是行走江湖的修士,或者是那豢养的武士,极为勇武,都是徐王爷喂大的狗,关键时刻都是敢咬人的主!
而那些提亲挑夫眼见如此,当下立刻撂了挑子,连工钱也顾不上算,便立刻走鸟兽散了。
“王爷恕罪,小子冒昧了”
“不必说的这么客气,我也没打算请你进去喝杯茶水,有心的把带着东西回去吧。你我本无交情,我也就把话说明白了。徐晚虽然没能做的了将军夫人,但却也不会跟着你去那十方山过日子,死了这条心,娶一个你配得上的姑娘罢。”
徐王爷言罢,甩袖便要离开。
“听见了没有,难不成还要我请你们走?”孙藐眼看如此,却是横眉怒目道。
“王爷,其实小子是想冒昧的说一句。”聂秋走下马车。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却是动了他的眉梢,皱起了眉头,极为正经的看着门庭高大的徐王府,以及那高高在上的徐王爷,道:“小子想冒昧的说一句,王爷您错了。”
“长安城里有很多人能够制得住我,但很可惜我看了一眼四周,这些人并不在这里,也并不在您身边。您请了南大营的孙藐将军,无外乎他手下有些兵勇,加上您养的这几条会叫不会咬的狗,当真以为能够拦得住我吗?”
聂秋看向那些南大营的兵勇,以及那些徐王府豢养的门客侍卫私兵,平日里那张清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寻常见的轻蔑笑容。
“莫说这些人,就算是再来一些又有何惧呢?拦不住我的,更何况我又不是一个人,你把我师兄师姐当喘气儿的了?”
“聂秋!你!你什么意思?”徐王爷有些气急,更有些紧张。
他本以为这是天子脚下,聂秋不敢造次,最起码不敢做的太过分。但是他没有想到,哪怕是天子脚下,聂秋也仍然敢这么出言不逊。
“难不成,你要硬闯?”徐王爷看向那白衣的东宫禁卫,道:“你们食君之禄,今日我徐王爷的事你们就坐视不理?”
为首的白衣骑长默不作声,骑在马上,并没有理会那徐王爷的问题。
“好!好大的胆子!”
徐王爷怒不可遏,却是挥手间,门客私兵以及那南营兵将纷纷出手,将聂秋等人围了起来。
“我就不信,你小子真的敢在我徐王府门前造次!?若是敢硬闯,我便去陛下殿前参你一本!”
聂秋看向四周,刀剑林立之中,他却泰然自若,微微一笑。而后铮的一声,乾坤袋之中如月剑飞出,剑身抖动发出阵阵金鸣交织的声音。随后片刻,却看到那如月剑划过长空,留下一道剑芒之后,咄的一声,深深的刺入道了那徐王府门前的牌匾之上!入木三分,剑尾颤抖发出嗡嗡的闷响!
徐王爷此时再也没有了底气,这金匾岁说不上御赐,但却也是自己门厅的象征,却被这小子一剑捅了一个通透!
“剑就在那里悬着,我今日倒要看看谁人敢去拔下来?”聂秋看向四周,莫说是那些私兵家奴,甚至连南营的卫士都不敢贸然前进了,因为大家都知道,英才榜第一不是一个草包能够当的!
鸦雀无声了片刻之后,聂秋微微一笑,看向徐王爷,道:“王爷,您说您是请我进去喝杯茶?还是我自己走进去讨一杯茶喝?”
第二百九十六 断情
“你!”
听闻聂秋之言,徐王爷面色铁青。那钉在匾额之上的宝剑,就如同扇在他脸上的巴掌。想他堂堂的一个王爷,竟然被聂秋这个出身寒门,加入宗门的江湖子弟如此折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孙藐!给我杀了他!”脸色涨成猪肝色的徐王爷大怒,一声令下,那孙藐大手一挥,手下兵将便一拥而上与聂秋他们战做了一团。
“将军,我们……”
那太子遣来的人之中,一位兵丁在问那名将军,却被挥手阻止并没有出手的意思。他道:“太子是让我们来给聂秋撑场面的,真动起手来,我们就在一旁看着就是,毕竟对面那个是王爷,我们也不是聂秋这般的江湖人士动起手来两边都不好交代,看着便是。”
“是。”手下兵丁领命退下。
却见这边短短的一会儿功夫,那百十名最少都是淬体巅峰境界的兵勇全都倒在了地上。轻者骨断筋折,重者早已吐血昏迷!只剩下那孙藐手持宝剑直指着背起双手面色如初的聂秋,那宝剑的剑端都有些微微颤动了起来。
一旁的围观的民众早已惊呆,纷纷议论不休。
“这聂秋的功夫好生了得啊!这徐王府的精兵猛将哪一个不是刀头舔血手中有冤魂的狠辣货色,平日里在王府之中好酒好肉修炼资源自是无忧,修为都是不弱,却不见有哪个能在这英才榜榜首的手上走过一招,看来其实力之了得绝非浪得虚名啊,看样子比之大将军府的小人屠黄昭也相去不远的样子!”
“的确是厉害!但你说这聂秋能与小人屠相比就有些过了,那小人屠黄昭杀人无算,修为更是在筑基期走到了第七阶段,据闻即将突破,虽然在百子宴上惜败,也只是输了那么一招半式,真正动手厮杀,看这聂秋也挡不住几回。”
“输了便是输了!我看真正动起手来厮杀,小人屠也无用!”
“嘿嘿,你们倒像是很了解这些好汉的底细,我倒是不懂那么许多,只知今日就要看一出女婿暴打老丈人的好戏了!”却是一个黑面屠夫眯缝着眼睛看着场中,一脸的津津有味。
……
听闻人群中的种种议论,那徐王爷面色更差,怒道:“孙藐你在等什么,还不赶紧给本王爷杀了这聂秋!”
孙藐暗暗叫苦,聂秋的实力他哪是对手。今日如此多人在此围观,他也不想丢了自己的脸面,可这不动手又不是。
正陷入于两难的境地,忽然间听到一声悦耳的女声,却又是急中带切。
“住手!”
徐晚面色之中带着万分的急切,望着眼下这个场面不知怎地就感觉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心中充斥着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也不知道是该喜悦还是该苦恼,只听她道:“聂秋!你为何要打我徐王府的兵士!还不速速退去!”
徐王爷见得女儿,本是暗道不好。听得徐晚之言,心下一喜,面上的怒容一变带上了些许笑意。
终究是自家的女儿,虽说女生外向,但也不会向着聂秋这种匹夫!念及此,不禁瞪了聂秋一眼。
“晚儿,我今日来是向你提亲的!是你爹派这帮如狼似虎的兵士围困于我,还要将我擒杀,我自是不得已才出手,却不是真要动手抹杀你爹的面子。”聂秋眉头一皱,想不到徐晚一露面竟然是这般对自己呵斥。
“聂秋!你动手了便是动手了,我爹好歹也是堂堂的大唐王爷,你竟然这般的折辱于他!他纵然有千万般的不对,也不该由你来出手!”言罢,徐晚走到徐王爷的身边温言劝慰起来。
只是此时徐晚的内心如刀劈如剑刺,充斥着满满的痛苦。她何尝不知道聂秋的心意,又怎会不明白她的父亲所做的打算,想要将她当作政治联姻的筹码。她很想跟随聂秋而去,从此二人逍遥快活,可她知道,她不能!
聂秋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徐晚,你说你钟情于我,今日却这般对我,这一切我都是为了你罢了!我只问你,是否愿意嫁给我!”
“我不愿!”似乎花了浑身的力气,徐晚深深的握住了双拳,连指甲陷入了肉里扎出了血都没有察觉。眼泪像那断线的风筝般掉落,连成一道晶莹。
“这是为何!”聂秋怒喝,心中充斥满满的怒火,体内缩成指甲盖般大小的炎阳之火轰然爆发,只见聂秋浑身上下烈焰熊熊!火焰的温度连那空气都要烧穿了!
在他近前的人赶紧退得远远的,生怕沾染上一点把自己烧成了灰。
白桥,朱富贵和江楠等人也是看得呆了,口中喃喃:“这小师弟怎么一下子变得怎么厉害了!”
“聂秋,你可愿听我一言?父亲,恳求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说服这聂秋退去,您先占时回避一下如何?”徐晚忍着心头的剧痛,如是道。
那徐王爷眉头一皱,又看了一眼那暴怒之中的聂秋,终是答应,叫上孙藐两人急急忙忙的走进了王府之中,那些倒在地上呻吟的兵士见状也是一个个爬了起来,连滚带爬的进入王府之中。
“嘭!”的一声,王府的大门紧紧的关闭了起来。
“聂秋,随我去一处地方吧。”徐晚走上前来,想要靠近聂秋。慑于那火焰而止步在一丈远处,脸上梨花带雨的样子看起来分外的脆弱。
看到徐晚这副样子,聂秋心中的怒火熄了大半。收了那一身的火焰,抓起徐晚的手臂便风驰电掣而去。
只留下了一干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还有那来帮忙提亲的师姐师兄们。太子派来的禁军统领一声令下,向聂秋的师兄姐们告了一声罪,便领着人走了。
“这又是演得哪一出啊,本来还想看看好戏的,没想到就这样草草收场了啊。”围观者当中的那名黑脸屠夫摇头叹气,一脸可惜的样子,边走边道:“哎呀,这好戏收场咯,都散了吧,散了吧。”
朱富贵有些摸不着头脑道:“师姐,师兄,我们要把这些金银珠宝抬进王府里面吗?”
“抬你个大头鬼啊!去把那些跑了的挑夫给我找回来,不然老十一你自己把这些东西扛回客栈去!”江楠喝道。
“啊?那这亲不提了啊?”朱富贵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白桥道:“师弟,听你师姐的吧,我们会客栈去等小师弟。”
很快,人便都散光了。
而此时,聂秋和徐晚二人出现在了长安城外的一座小桥边上,桥下是一条潺潺流淌的溪水,景色颇为雅致。
二人却都没有欣赏风景的闲情逸致,聂秋脸色晦暗心中不知想着什么。那徐晚也止住了眼泪,只是脸色的憔悴和痛苦之色没有任何的减退。
“聂秋……”
二人沉默了许久,那徐晚终于提起了勇气唤道,聂秋却没有回应,等着她述说下文。
“当日,你救了我,少年英雄,是那样迷人。”
“我爱上你,甚至迷恋于你。”
“可惜,我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你本是那寻常人家的子弟,如今,你也不是了!”
“哪怕,那怕你只是一介穷苦书生,我都愿舍了这郡主的头衔,舍了那荣华富贵追随你而去,可是,现在的我不能了!”
徐晚一字一句的道来,其中的心碎之意便是聂秋此时浮躁的心境也听得清楚明白,他始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为何!”
“呵……”
说道此处,徐晚的眼睛里又涌出了泪花。只听她道:“当日见你,只是一个寻常的寒门士子,有几分勇武血气,英姿勃发。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出人头地。如今,这些你都有了,你也不是当日的你了。”
“你在修为境界上不断的精进,而我只是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女子,百年之后,你仍风华正茂,不说百年,便是过了二三十年,我容颜已老……”
“而你,依旧是你……”
“我不介意的!”聂秋胸中血气沸腾,他到底是一个年轻人,不懂这世间女子是多么在乎容颜变老,而爱人不衰这个事实。
“但是我介意啊!”徐晚凄切的道出这一声,只觉得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今日你我在此便恩断义绝,从此相见亦是陌路人了!我徐晚愿一辈子当个守寡的寡妇,立下那贞洁牌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