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也是火烧眉毛,一种从未有过的死亡威胁笼罩在他的头上。这是他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有过的。
“聂家小子,今日你放我走,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那些天策府的鹰卫杀人如麻,今日能屠了何府上下,来日你行走江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遭受那天策府的灭顶之灾。”白北风努力的向聂秋讲述天策府鹰卫的暴戾手段。
他这话倒是说的一点也不虚假,这天策府的鹰犬,行事往往雷厉风行。
就拿今日的事情来说,动辄灭门的事情也并非第一次。
早些年间,大唐境内白莲组织盛行一时,虽然极为隐秘,但却在暗地里形成了气候,勾结不少江湖人士。
太宗皇帝眼看白莲成了气候,威胁了皇权,便派大将军范尧亲自剿灭。
短短一月,白莲教大唐境内十六处分堂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上前白莲教众,以及和他们有关的江湖帮派宗门,全部被天策府缉拿。并且那范尧施行连坐,但凡和白莲教有关之人,全部斩首!头颅运回长安,插在长矛之上,在长安城头高挂了整整二十多天!从此白莲教大伤元气,行事也变得更为隐秘。
有太宗本纪记载,那一年范尧剿灭白莲教,史称血莲之月,也为范尧人屠的名号,增添了一笔浓墨重彩,同时那江湖之上对于天策府也是更加忌惮了一分。
毕竟,江湖修士何止千万。世俗间这本就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撇开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眨眼便能让樯橹灰飞烟灭,城邦摧毁殆尽的陆地神仙不说,
世俗之间七大宗门,诸多帮派,若是不能够加以控制,成了气候,必然能够和朝廷分庭抗礼。而天策府不过只是朝廷控制另外一个大的宗门,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掌握着江湖上的一举一动,久而久之便有了能和七大宗门相提并论的分量。
鹰卫的手段世人皆知,白北风说出这话,一方面是想给聂秋晓以利害,一方面也是要给自己谋求一个出路!
“今日你不放我走,将来难保那鹰卫不会寻你的麻烦!”
聂秋眯起眼睛,笑着说道:“鹰卫何故寻我的麻烦?明日一早,你修魔功,炼活人为尸兵的事情必将传的人尽皆知。鹰卫必想要将你斩尽杀绝,却与我无关啊。”
“聂秋,你太天真了。鹰卫行事雷厉风行,喜好连坐。你看那何府上下,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不也照样成了那鹰卫刀下亡魂了?今日你与他们合作,来日呢?你能够保证将来不会着了这些鹰卫的道?江湖之上哪里有什么人情可谈3F谈的不过是一些利益而已。”
白北风眼看着聂秋目光闪烁,心思想着便是聂秋心中有些动容,便添柴加火,道。
“白上师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江湖之上能够和老子谈交情的人真的不多。可是老子却喜欢和别人谈些过往的交情。”聂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眉宇之间透漏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嘴角轻轻勾起,却让那白北风不寒而栗。
“大半年前我不过时一个背尸匠人,靠着县衙活计度日。偷你的药方不过是想着学些养活自己和我娘的手段,却被你闭上绝路,派人袭杀我,害的崔虎险些瘫在床上,还要在乡试擂台上杀我!今日你让我饶你一命?哈哈哈,白上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才半年,我怎会轻易忘记当日你是怎么照顾我的?”聂秋说完此番话,看了一眼身旁何府的高大红墙。
红墙之内,杀声已经渐渐平息,但那浓重的杀意却仍然在那空气之中经久不散。
“聂秋你!你究竟想怎样!”白北风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他的确低估了眼前的这个小子!
“有一点你说的很对,所有的威胁如果你不除掉,来日必将成为后患!”聂秋语气冰冷的如同那极北苔原冰川的坚冰,那阴山绝顶万年未曾开化霜雪一样。
声音低沉,却宛如地狱飘来的催命魔音一般,让那白北风不寒而栗!
白北风听闻这话,突然瞳孔一缩,浑身的肌肉都仿佛瞬间僵在了那里!
聂秋难道一直都在这附近?只是就等待着自己和那天策鹰卫拼的你死我活,所有王牌后路没有了之后才出手!?
他是怎么做到的?天策鹰卫七个人,虽说都是淬体境,撑死了炼气境的高手,但却也难以在他们面前隐藏的极好!
若不是早些年他白北风修炼了一门闭气的手段,怕是也难以隐藏!
但这聂秋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这世间有什么身法轻功,能够在那天策府的鹰卫面前瞒天过海?
“死去吧!”
最后一句,聂秋的声音之中已经听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方才那眉宇间的最后一抹柔和也顿时荡然无存。手中的钩沉大剑缓缓提起,剑锋之上陡然散开阵阵浩然之气!
“太阿九剑,荡剑!”
重剑无锋,却也能够一剑西来!宛如溃堤的洪水一般,蛮横的力量不讲任何的道理!剑锋卷起锋利的剑气,兀自直奔白北风面门而去!
“啊!”白北风大叫一声,被那钩沉剑的剑气逼的连连后退!
传言果然不假,这些日子朔州城公主坪传言,聂秋再夜游境界的赫连燎原的招式下全身而退,毫发无伤,看样子果然传言不虚,这小子真的得了某种大道气运,今非昔比了!
白北风一种绝望的心情涌上心头,从来没有过如此的绝望。身后是那杀红了眼睛的天策鹰卫,身前则是那个一心复仇的聂秋!
但每个人的求生**都是无比强烈的,狭路相逢,白北风坚信勇者能够胜利!
“我不会死!不会死的!啊!”
白北风怒吼一声,那白衣白须震动的如同颤抖起来,手中青锋长剑卷起千层剑芒,寒光四射。狭小的巷子之内,更是剑影重重,伴随着一声长足的厉鬼的咆哮声。
“真是不知死活”聂秋眯起眼睛,看着那白北风手中的无名的剑,却也不免嗤笑。
当日那病公子手中的伏魔钢打造的宝剑,可是削铁如泥,号称世间寻常兵刃难以斩断!可最后的下场如何?
“死去吧!”白北风怒吼一声,发出困兽犹斗一击!
剑锋刺杀而来,直钻聂秋心窝而来!
白北风的剑不比钩沉,一味的拼力他必死无疑,只能拼剑法!这一剑刺杀过去,那白北风却也想着,如果自己的尸兵还在,何惧他聂秋?
“唔啊!”白北风怒吼一声,突然身形一拧,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之后,立刻朝着聂秋欺身而去。
“大雁回望!”
他大喝一声,却使出了自己看家的绝学,一招挥手撩剑,爆发出逼人的催命手段!
“雕虫小技!”聂秋冷笑一声,看着那白北风的剑法,却是丝毫不介意。
太阿九剑威力何其强大?完全是属于那一路不讲道理的蛮横。白北风习剑多年,却想要和舍利子当中的太阿九剑相提并论,却也是太过不自量力了!
“太阿九剑,冲剑式!”
聂秋兀自握着剑柄,转身一拧,剑锋立刻在自己身边形成一条无形的剑网。而后那数条白色的弧度分裂开来,刷刷刷的数声过后,一股剑气陡然冲天而起,化为实质一般的剑影朝着那白北风迎面劈杀了过去!
“啊!”
白北风避无可避,只得踉踉跄跄站稳了自己的脚步身位之后,举起手中的长剑格挡!
虽然他勉强做出了防御的手段,却也能够感觉得到那一股崩山之势一般的巨大威压,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噗通一声,白北风再也难以支撑那一股强大的力量,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声惨叫响彻在那长街之上,当啷又是一声脆响,白北风手中的长剑断裂成了两截,剑尖钉在了地上。
而那钩沉大剑则在斩断了白北风的剑之后,如同切豆腐一般,一剑劈开了白北风的肩膀。
剑锋顺势而下,带出喷泉一般的血光冲天而起。这猩红的鲜血,几乎将聂秋眼前的天空染红,而随着那血光飚射而出,虽说重剑无锋,但却是锋利无比,就连伏魔纯钢都能轻易斩断,更何况是人?
白北风突然觉得自己视野逐渐变得浑浊,呼吸越发困难,一口气提在了嗓子眼当中,却始终无法将那一口起下咽,肩膀先是一麻,后便是一股刺痛凉意钻入自己身体,渗入骨髓,痛的撕心裂肺!然而他还来不及叫出声音来,便用那左眼的余光看到,自己的肩膀往下一坠,自肩膀到腰部,只是一剑便成了两段!
“噗。。。”
白北风一口鲜血从最终喷出,大地在他眼前颤抖,呼吸再也无法持续,嗓子眼当中满是血沫子憋着,最终冲破逼抢喷涌而出。
噗通一声,带着他那摇摇欲坠的半边臂膀和已经外露的脏腑,他努力的捂着自己的伤口撕裂而出的心口,无力的倒在了聂秋的身前!
朔州城里元善堂首席大药师,盘踞朔州多年的枭雄巨擘,就这样几乎被生生斩断成了两截,身子滚落在了一旁,双眼瞪着天,死不瞑目。
第八十五章 锁魂灵石
何府大宅外长街,一具尸体分为两节,只有些许的皮肉勉强连着,那本就有着厚重杀气和血腥味道的空气越发有一股难以抑制的血腥味道,闻上去令人作呕。
“这血腥味怕是根深蒂固扎根在这大宅之中,许多年都不会轻易散去了。”聂秋眯起眼睛,看着地上白北风的尸体。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但那血腥味道一刺激他的鼻子,整个人的灵魂都好似被激活了一般,聂秋更是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兴奋!
说来也是奇怪,自己在舍利子的山中修行的可是佛门功法,可是偏偏自己遇了这般浓厚的血腥味,内心却有一股妖魔嗜血之后的兴奋劲儿。
“难道自己心里真的锁着一个嗜血妖魔不成?”聂秋想到这一点,略微有些紧张了起来。但随后又摇了摇头,顿时也就明白过来。对于闯荡江湖的修行之人来说,这种想法是万万不可有的。
江湖路远,杀的是该杀之人。那怜悯之心只能留给自己在乎的人,而绝非是和自己无关和那些要杀自己的人!
收起了那在自己心头一闪而过的悲悯之心,聂秋当下便开始查找那白北风的尸体。
“按理说,这白北风行走江湖多年,在朔州城又是根深蒂固,势力极大。身上肯定有着什么宝贝也说不定。”面对着已经被斩成两截的尸首,聂秋丝毫不惧那血腥,弯腰低头面对着尸体仔细查找,不过多时,便搜寻到了什么东西。
“嗯?这是?”聂秋从那白北风怀中的贴身小包之中,果真摸到了一个**的东西。解下一看,却是一个鸡蛋大小,有着七个棱角的宝石。
只是这宝石和寻常女人喜欢妆点奢侈的宝石略有不同,通体漆黑,握在手中便能感觉得到一种沉甸甸的质感。
这宝石奇黑无比,阳光之下更是照不出丝毫的闪烁光泽。反而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一般,像是要把这世间的一切全部吸进这宝石里面一样!
自从自己修炼了龙象般若诀后,聂秋心神之中边产生了一缕神念,从而能够感应得到这世间的灵气存在。
可是聂秋手中的这块古怪的黑色石头,却感觉不到任何灵气的存在。反而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榨取着这周围空气中的罕见少有灵气。
“呜呜呜呜呜…”就在聂秋尝试着注入一律神念进入到那灵石的时候,突然,一阵妖风席卷而来,逼的聂秋浑身上下遍体生寒。紧跟着这石头之中传来阵阵小鬼哭啼一般声音,听上去不由得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阴魂是阴魂!这难道是一颗锁魂石?”聂秋当下惊惧,确实没有想到这白老妖怪身上竟然有一颗锁魂石!
其实锁魂石的传闻早在千百年前就已经绝迹,只存在于口口相传的民间传说当中。
但在五百年前的的确确是存在过这种奇异的晶石,那本是一些炼魂炼尸术士随身携带的宝贝,用来困锁住人的阴魂,从而用于炼尸和炼魂
而聂秋手中这块白北风的锁魂石,虽然只有鸡蛋一般的大小,但是却好似藏着千百种厉鬼的阴魂一般。在他们感应到了聂秋的那一缕神念之后,便立刻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灵石之中,无数阴魂随之觉醒,一阵阴魂哭啼的声音从那石头中飘了出来,听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聂秋小心翼翼的将那灵石收入乾坤袋之中,小心藏好,以免暴露。与此同时随后边在那白北风的身上又找到了那白北风的乾坤袋。
然而当聂秋拿起那白北风的乾坤袋的时候,却是不由得一愣。
只见白北风的乾坤袋却和其他有所不同!
那乾坤袋通体漆黑,纺丝绸缎一般的外表,实则是蟒蛇皮。而那乾坤袋的边缘,则有一朵盛开绽放的莲花菩萨。
那莲花妖艳,中央的菩萨则是慈眉善目,让人看一眼便是心情愉悦安稳,好似有魔力一般!
聂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将那乾坤袋里面的宝贝取空。
“果然啊,这老妖怪的身家宝贝怕是都在这里面呢吧。”聂秋舔了舔嘴唇,却发现那乾坤袋之中竟然宛如一个宝库!
各种名贵的药剂,成品和半成品以及材料数不胜数,若不是乾坤袋怕是能堆满一座小楼的药材!
同时还有整整一万三千两的黄金,这可当真是那白北风的全部家底了!
一座巴掌大的药炉,炉边雕龙刻凤,内胆则是极品黑陶打造,耐火极高,加上那炉身晦涩难懂的符篆纹路,却也是有些年月的宝贝,聂秋把玩在手,不由得念叨:“这东西市面上难寻,留给师傅他老人家肯定喜欢。”
自己如今又异火在手,炼药寻常药炉便足够,这等药炉虽然名贵,但是对于自己掌握了异火来说,却也不过是比凡品稍微好一些罢了,留着也没多大的用处,不如孝敬了师傅。
剩下的那乾坤袋之中还有一张羊皮卷轴,聂秋也一并取下拿走。而那乾坤袋因为太具有标志性,上面绣着白北风的姓名和元善堂的戳,朔州城谁人都知道那是白北风的乾坤袋,加上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储物的乾坤袋,聂秋便不留下了,随手仍到一旁。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长街尽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股强大的逼人的杀气随之弥漫开来。
“不好,是天策府鹰卫!”
那白北风一身修为,闯荡江湖多年,早已成了气候。却也根本敌不过那一齐出手的天策鹰卫,若不是有尸兵何通之前击杀了其中三人,让那些鹰卫无暇顾及,这才让侥幸他逃离了何家的大宅。
而如今宅子里面屠戮已经结束,那些天策府的鹰卫机敏,当下便察觉到了这边的杀气,便立刻朝这边赶来了。
“果然训练有素!”聂秋眯起眼睛,看向四周。那些鹰卫虽然行走的小心谨慎,但却也难逃聂秋机敏的六感,当下便感觉到了这些人已经形成了包围之势,目的很明确,便是要把聂秋围死。
只是聂秋何等身法,婆娑世界的轻功,说是踏雪无痕也一点不为过。聂秋脚下碎步踏风,整个人在那地上留下一到残影之后,几个疾步便跃上墙头,空留下几道肉眼难见的残影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休走!”
突然那红墙之后一声暴喝,田远望一个翻身从那高墙之后翻过,手持陌刀,刀锋落下却斩断的只不过是聂秋留下来的一条残影。
再看聂秋已经疾步踏风,跃上不远处的一处院落高墙,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追了!此人的身法在我等之上,你们去也是难以抓得到他!”田远望眯起眼来,方才一场屠杀,让他此时双眼血红一般,浑身满是抑制不住的盈盈杀气!
待他转身看向长街的别处,却看到白北风已经被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