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候赫连燎原也在八大弟子的簇拥下,走上了风云顶。这等大人物,自然有那小宗门为他让道,进来之后,却也毫不客气,直接坐到了老夫子的旁边。
“啧,这段纯阳气度不凡,步伐夯实沉稳,虽然年少,却隐隐的就有一股强者气势,修为精深。真是罕见的天纵奇才。”
“这等奇才就配得上泥犁宗上师的赏识,否则不然赫连上师怎么会千里迢迢的赶来相助?”
“竟然有人大言不惭的说要在比斗当日击杀段纯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且不说这段纯阳年纪轻轻,已有此番修为造化。真把那身后的那赫连上师当摆设不成?”
“哼,一群无知白痴。”庞凤雏和昭华坐在人群之中,眯着眼睛,庞凤雏鄙夷的看着那群人道:“就当是知道这段纯阳身后有泥犁宗护着,那泥犁宗的刑堂执法长老唐渡厄上师,可是要收聂秋为徒的!”
“死胖子,你闭嘴!”昭华狠狠的掐了庞凤雏一下,示意他别多嘴。
“切,你这死胖子说话好不要脸。唐渡厄上师门下十二真传弟子,个顶个的修为高强,是那泥犁宗的中流砥柱。聂秋听说只是一个小小的解元,就算一年之内修为突进,却也只不过是一个淬体境的小虾米。”
“就是,你看那段纯阳,步履沉稳,怕是已经进阶炼气了!”
庞凤雏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茶水已经凉了,他却也根本不放心上,喝了茶,润了嗓子,等他看向段纯阳的时候,却也不免怔了一下。
旁人说的不错,段纯阳的确气度陡然提升了不少。身体周围隐隐的有一股白色的气息流转。身体周围那一股隐隐流转的气息,似是雾,又好似气旋,隐隐浮动,若不仔细去看,很难察觉得到。
“他们说的不错,段纯阳面壁崖思过的日子已经将自己提升到了炼气境了!他身体周围已有一层真气护体。聂秋就算能够掌控异火,却也难以伤他了。”昭华毕竟比庞凤雏心思细腻一些,却也看得出来,这一月未见段纯阳的身体变化。
“那又怎么样,聂秋的本事咱都知道,肯定把他斩成两段,替小沙报仇!”庞凤雏不依不饶,却也说话没有了方才的底气。
赫连燎原听得烦躁,干咳了一嗓子:“咳咳咳,真是呱噪的胖子。”
庞凤雏怒不可遏,可终归对方是大宗师,自己不过是小虾米,却也不好反抗,只能生着闷气坐到了一旁。
赫连燎原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看向众人,道:“纯阳寒门出身,可那段家和我祖上曾有姻亲,只是后来端架中道没落。许多年前我游历北郡,便是来找这故人之子段纯阳,却发现此子是一块璞玉,只是当时他修为浅薄,我答应他五年之后若是突破炼气境,我便收他为徒,也算是我赫连家和段家前缘未尽。”
赫连燎原说完,眯着眼睛,看向段纯阳,道:“纯阳,今日若是取胜,明日我便带你上泥犁宗,拜入我雷霄峰做一个真传吧。”
平静如水的段纯阳听到这一番话的时候,也难免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动容。肩膀微微一颤,挺起了腰板,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谨遵师命!”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当众收徒的事情不少,这赫连燎原一句话,场内不少修士,多为其他宗门内的高手,但听到这样一番话,却也是无比的羡慕嫉妒。
毕竟,撇开赫连燎原的身份不说,单说那泥犁宗可是七大宗门之一,正道天宗!光是那门外弟子,虽说不能再宗门之内随意行走,也不如真传弟子那般,全部资源用在他们身上。但宗门内的功法却也都是天下上乘。
若是门外弟子的功法也能学到精髓,也是能够在那江湖上走南闯北,早晚有出头之日。
而那真传弟子,却是那七大宗门的上万弟子之中,精英中的精英,说为人中龙凤一点也不足为奇。
单说那薛猫儿,离山天宗的真传弟子之中最为出类拔萃者,也是那真凤之血的传人。修为实力绝非一般人的那般造化。
而这段纯阳年纪轻轻,已是炼气境,若是得到了泥犁宗的真传,前途无量!更何况收徒的是赫连燎原,他本就是泥犁宗光明顶上,那雷霄峰的宗主。
门下八大弟子,又有那先民血脉,拜入他的门下,自然是好处多多。
在场不少修士多为江湖上有些明堂的,听闻这话,却也是难掩羡慕之色。更有不少江湖宗门的少女,朝那段纯阳投向了爱慕的目光。其中那河间地的蝶舞派的女修,眼神炙热,看着段纯阳,好似根本不遮掩那眼神之中对段纯阳的倾慕。
而这段纯阳虽说今日再被大家所见,但早在数年之前,便已经在朔州的修士之中,有了些许的名头。加上这次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自然有不少人前来,正是想看一下,这段纯阳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段公子,这是我家大师姐从云山摘下的雨前雾峰烫的茶水,她预祝你旗开得胜。”
正当这时候,突然一个娇柔的小女子走上前来,手捧着一盏茶杯。打开茶盖,却是香气扑鼻。雨前雾峰,本就是云山一绝。产自河间六府接壤的云山山脉的绝壁之上,极为难以采摘。
而那云山之中,自古便有云山派,本是百年之前,云山之中一位采茶,得道天机,创下云山派,往日并不怎么出山,相当低调,但是这次来到朔州书院,却也是让不少人大跌眼镜。
这次云山派来了七个女子,为首的便是他们的大师姐,年岁十岁的样子,名为梁琴,却是那云山宗青年一代的佼佼者,出身河间名门,端是那气质,大方得体,笑容甜美。那皮肤白皙,眉目清秀,宛如一杯清茶一般,她身上一袭绿衣,轻纱曼妙,看一眼便让人有一种心神宁安的感觉,好似天仙一般。
而那将茶水奉上来的娇柔小女子,是那梁琴身边侍奉的丫鬟,虽是奴婢,却也出落水灵,不施粉黛,素面朝天,骨子里透着一股清新可人。
“这河间云山派里面,单说那国色天香的女修就有十几个,掌门更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啧啧啧,只是没有想到,此番这梁琴远道而来,是为了支持那段纯阳和聂秋的比斗啊。”
“啧啧啧,这段纯阳年纪轻轻,已经声名远播,真是让人羡慕啊。”
“是啊,云山派的女子泡茶的手艺一绝,而这天下能喝到梁琴泡的茶水的男人,屈指可数,这段纯阳真是羡煞旁人啊。”
梁琴的婢女将茶水端到了段纯阳的身边,骄傲的如同一只雄鸡一般的段纯阳微微一笑,结果茶盏。
“段公子,泡这雨前雾峰的水是我云山派后山的百年老泉,茶是我家小姐亲自采摘,亲自炒制每一片都是用了极大的心思的。”梁琴的婢女轻悠悠的说着,那声音柔美好似山泉一般,旁人听的心猿意马,浮想联翩。
可唯独那段纯阳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拿起那茶盏,看向梁琴,微微一笑,示意感谢。
梁琴本是一脸恬静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纯阳公子,这茶我看还是等你比斗完再喝吧。”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旁传来了一声慵懒的声音。众人寻着声音看去,却看到薛猫儿坐在一旁的踏上,怀里抱着一只大花猫。一只手帮那花猫捋额顶绒毛,眯起眼睛,看着段纯阳,眼神暧昧。
“天晓得这茶水里面会不会被人下毒。”薛猫儿阴阳怪气。
“你!”梁琴的婢女气的鼓起了香腮,却也顿时语塞。
“纯阳公子,一个泡茶小丫头的茶水有什么可品的?”薛猫儿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梁琴。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却是针尖麦芒一般,眼神之中充斥着**裸的怨妒。
只是这薛猫儿本就是仙宗真传,无论是气场还是修为,远高于那梁琴。女人易妒,四目相对的二人不过眨眼的功夫,梁琴却也败下了阵来。
这薛猫儿无论是修为还是背景,乃至于家势都绝非梁琴能够相提并论。
只是这二女为了一个段纯阳争风吃醋,一点也不顾及面子的针锋相对,却也是让看热闹的胖人,心里一阵叫好。当然也有那旁边的修士,内心无比羡慕嫉妒这段纯阳。
至今仍是书院的士子,却已名声在外,引来这江湖上两大美人的青睐。
年少成名,风度翩翩有长得英俊潇洒,虽说出身寒门,但品行骄傲。这样的青年才俊,今日大比若是能胜,将来自然是一帆风顺,平步青云。
无论是那离山还是东齐的皇室,都想着要给薛猫儿说一段好姻缘,显然这些年最拔尖风光的,莫过于这朔州城还未出师,但却已经名扬在外的段纯阳了。
周围人一群人啧啧称奇,只是人群之中少有几个目光根本无心关心这二女为一男争风吃醋的。
术老站在徐晚的身旁,小主喝了一口已经微微有些凉的茶水。她到现在未说一句话,但是却也难以不让有心之人多看她几眼。
徐晚小主四下寻找,歪着头,问那一旁的李术道:“怎还不见聂秋上山来?”
旁边人群之中庞凤雏和昭华站在一起,无人顾得上他们二人。
昭华雏拼命的甩手摇头,啧了一声,道:“完了完了,这还没开打,段纯阳就多了两个为他打气的漂亮小妞儿。”
庞凤雏摸着下巴,手中的一本这些日子看了一半《兵法十二卷》,却也无心再看下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长相甜美可人的梁琴道:“这娘们儿的确好看,可惜了有眼无珠,看上段纯阳这道貌岸然的杂碎。不如晚上,我搞来一些迷药,咱俩一人一个!”
第一百章 就不告诉你
庞凤雏和昭华两个人还在交头接耳的功夫,人群中诸多修士的目光已经投向了别处。
不知是谁喊出了聂秋的名字,众人寻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却看到聂秋已经走到了风云顶的中央。
今日他一身褐色劲装,头发扎起,眉清目秀,和往日大家看到的那寻常在书院药方里炼药,和庞凤雏,昭华厮混在一起的聂秋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个就是那个单凭肉身淬体境的修为,对抗那赫连燎原阴神不死的聂秋?也没比别人多长个脑袋啊。”
“样貌平平,我也在他身上寻不到多少强者的气息。”
“传说他淬体便领悟了一味天地异火,凭借炎阳之火炼药,这事儿看样子八成只是一个传言啊。”
旁边有人三言两语,说的庞凤雏好不耐烦,大声喝道:“你们懂个鸟蛋!”
昭华白了他一眼,狠狠的掐了他的腰眼一下。庞凤雏这才不再多话。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段纯阳眯起眼睛,正视着聂秋。
半年未见,当初阴山莽林之中,二人你死我活,今日再见,仍然将要你死我活。
“你杀不死我。”段纯阳一如往常那般的骄傲。
若是再次之前,他在书院里面一直以好人谨慎谦虚的态度示人的话,如今的段纯阳,在他身后赫连燎原这座大山揭开之后,那谦虚,谨慎的态度便荡然无存,有着的只有一种天地间任我行一般的骄傲。
说是目空一切兴许也不算过分。
“哦,可我想试试看。”聂秋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虽说算不上斩钉截铁,但那平淡的目光之下,却透着一股子隐隐不安的杀伐之气!
整个风云顶好似都被他这一句话渲染的肃杀了起来。
聂秋突然感觉到一旁有一道光投向自己。
转过头来,却看到不远处薛猫儿端坐榻上,虽说只是离山的真传弟子。可那待遇和气场与其他宗门的大佬,俨然是平起平坐的架势。
她轻轻的抚着怀中的花猫,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眼神落在聂秋的身上。
怀里的大猫不知是瞌睡了还是挑衅,张开大嘴,冲着聂秋露出尖牙。
“我当是怎样一个人,敢和纯阳公子较量。却是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是鸿鹄,他人都是燕雀?”薛猫儿轻抚着手中的猫儿,冲着聂秋嗤笑着。
她的话声音不算大,但周围人却听得真切。引来不少人低声轻笑。很显然,此时风云顶上的诸多修士,谁也不看好聂秋。
旁人听得见,风云顶中央的聂秋自然也听得见。
这话声音不大,但从一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却是格外的刺耳。
只是旁人再看聂秋,却也只是低头,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自然的神情。甚至眉宇之间仍然有这那一股子沉稳和自信,好似对于今日这场生死比斗,仍然胸有成竹一般。
“哎哟,小叔叔你怎么才来?人家堂堂东齐真凤薛猫儿,千里迢迢的来了,你还迟到。咱大唐没这一号规矩。”那薛猫儿的话刚说完,却没想到便立刻引来了回应。只是众人寻着声音看去的时候,无数人眼前一亮。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小主徐晚。
只是徐晚慵懒的端着茶杯,没喝,只是嘴唇轻砰了一下。她身边站着的也不单单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术老。范琦不知何时,提着一个珐琅漆染的食盒走到了他的身边。
术老看到范琦,微微一怔,随后看向范琦手中的珐琅漆的食盒,一脸惊愕,显然老头子猜不到那食盒里面装着什么。但那浓重的血腥味,却让他闻的格外清楚。
范琦摇头晃脑,身边跟着一个高大伟岸,一身戎装轻甲的金袍子。侍剑而立,一高一低形成鲜明对比。加上那身边国色天香,堪比绝代美人的徐晚。
矮小且其貌不扬的范琦,更显的丑陋了一分。
“什么龙啊凤的,当年我大唐立国,太宗南征北战的时候,斩英招,诛犼龙。杀个把凤凰跟杀鸡一样容易。”
“哈哈哈哈!”不知是谁,听到这话,当场笑出了声音。这有一个人笑,便有许多人跟着一起笑。
整个风云顶哄笑起来,却也让人暂时忘却了即将到来的厮杀!
范琦一出来,便是口不择言。一句话,便让那薛猫儿万箭穿心一般不是滋味儿。
谁都知道,离山宗收她便是看重了她的真凤之血。多少年都说,薛猫儿是那人间凤凰。又是东齐国主幼女,自然而然的是人中龙凤,掌上明珠。
可是相比之下,这范琦不过是范家一个二世祖,口无遮拦,却谁也拿他没有办法。谁让范琦有个血手人屠的老爹。
就算这范琦从小便被家族视为私生子,可说到底并非是私生子!动他一根毫毛,便是打了人屠范尧的脸。
只是这笑声很快便渐渐停息了下来,谁人都想起来了五十年前,那太宗皇帝南征北讨之时的景象。东齐,西蜀,南楚,算上那前朝王军。
多方势力却也难以抵挡太宗的崛起。
五十年前的历史,放在现在并不算遥远。在座之人年迈着也都有亲历,自然记得起太宗的铁腕。
而范琦这番话,却也并非只是单纯的玩笑话。
俗话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可是大唐的强盛,便是这些唐人在外最为骄傲的地方!
那东齐,西蜀,南楚,包括那河间诸侯。谁人想起那五十年前太宗征伐的岁月,谁人不是生那白毛汗?这七大宗门虽说实力强劲,可是当初却也没有任何一个宗门敢去阻拦那太宗王军的崛起!
尤其是这些年血手人屠虽说已不是封疆大吏,但天策府的威严,却也让诸多宗门忌惮万分!
薛猫儿脸色非常的难看,虽说仍然可以淡定的坐在那里,可也已是如坐针毡一般。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指甲几乎都已是嵌入到了掌心之中。
可是五十年前太宗征伐东齐,薛猫儿的叔父襄阳王举兵反抗,结果,兵败如山,王府满门七十二口斩下头颅,高挂在那襄阳城外。
那段历史几乎是薛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