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吕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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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吕布传-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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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然,可吕布却知道,这可是件关系到今后的生死存亡的大事,丝毫马虎不得。

    不然,这弑父的恶名一旦背上肩了,可就再也挥之不去了,到得那时,无论吕布如何自认骁勇无敌,也不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与此相比,这个时候受点皮肉苦头,又算得了什么。

3 委高顺以重任

    吕布再次醒转时,天色早已大亮。

    他被穿上生麻布斩衰孝服,由亲卫搀扶,还未进到灵堂,就听到里面哭声震天,当即热泪滚滚,拖着脚步,痛哭起来。

    哭声甚是洪亮,有些像是哀嚎,闻者无不心酸流涕。

    在灵堂足足哀哭半个多时辰,直至嗓子哭哑,再也支持不住,身形摇摇欲坠时,才在一众亲卫的强制扶持下,回到内堂,被灌下一碗参汤,这才缓过神来。

    草草吃点喝点,填饱肚子,他就着人将并州军诸将唤来。

    并州军统帅丁原被人刺杀,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如若再不出来主持局面,只怕用不了几天,并州军就会在有心人的唆使下,轰然崩散,到得那时,他可就真的要欲哭无泪了。

    因而悲伤是必须的,哭灵是必须的,但该干的活儿,还是一样都不能拉下,还得干得更细致,更尽心才是。

    该怎么做,吕布已经有了大致的腹稿,说来也怪,有这么一番离奇的经历后,他整个人不但尽获后世今生两个吕布的所有记忆,就连脑袋瓜子,好像也比以前要灵光许多。

    不多时,并州诸将鱼贯而入,按军职高低就座。

    左首首位坐着的,是军司马郝萌,年过三旬,一直与吕布私交甚洽。其下则分别是帐下斥候营军侯曹性,以及魏续、宋宪和侯成。

    右首首位是兵曹从事张辽,刚刚成年,字文远,他目前严格说来并非执金吾丁原属下,而是属于并州牧辖下,只是如今丁原的并州牧一职尚未完成交接,并且也是奉时任并州牧的丁原之令在并州募兵千人,赶来洛阳会合,因而也一直在丁原帐下听宣。

    在他下首,坐着的是一位普通大汉,扔在人堆里,立刻就会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一眼,毫不起眼,可他的大名,吕布却最为看重,正是一直忠心耿耿的假军侯高顺。

    “这些,就是我吕某人的班底了!武勇是足够了,缺的是谋士,头疼啊!”

    吕布瞪着通红红肿的双眼,逐一打量众人,在心底里对自己如此这般说道。

    这个念头刚刚兴起,心底深处就又冒出一个念头,对他如此想法甚是不以为然。

    不用说,这当然就是此世吕布的心里想法,在“他”看来,有武勇绝伦的“他”在,还需要那些劳什子的谋士做什么,那帮家伙,除了会乱嚼舌根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诸位。。。”

    话一出口,吕布就见到诸将面露讶异,豁然醒悟过来,当即心底下冷汗直冒。

    他原本是想先讲讲当前并州军的情势,然后再与众人商量如何应对,如今醒悟过来,情知这样做,可不是他吕布的风格。

    当即双目一冷,环顾四扫,沉声道:“义父遇刺,不幸辞世,布纵使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揪出背后指使之人,为义父报仇!”

    话,说得声色俱厉,而又大义凛然,众人不察吕布此话中的机锋,个个大点其头,浑然不知他已悄然将自己从此事中摘出来,而将毒誓的源头对准幕后主使人——董卓。

    众人也觉如此行事,方显吕布强横本色,区区几个刺客算得了什么,幕后指使者,才是罪魁祸首。

    “郝萌听令!”

    沉默片刻,吕布突然嘶哑着声音,高声令道。

    “属下在!”

    郝萌二话不说,当即出列,单膝跪于堂中,拱手听令。

    “令你率魏续、宋宪、侯成三人,率亲卫三百,护卫府邸,处理义父丧葬一应事宜。”

    郝萌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又有些恐慌,刚刚有些迟疑,迎头见到吕布瞪着通红红肿的双眼看过来,当即心头一寒,高声应诺。

    失望,是他以为吕布会将整个并州军的统帅权尽数委任给他,哪怕是暂时的,也说明他在并州军中的分量;恐慌,则是他以为吕布此举,是在借机削他的权,夺他的兵卒部属,只是他转念间想到,这种可能性应该微乎其微,再加上吕布的眼神委实有些吓人,骇得他下意识地就赶紧应诺,同时心底里暗自抹了把汗。

    “高顺听令!”

    高顺可就比郝萌要干净利落得多,不光是应答响亮,就连起身到曲膝半跪,都干脆得很,气势一下子就将他压过一头。

    就连吕布,看在眼里,心里都暗自点头:“好,果然不愧是高顺。”

    “令你暂时统帅并州兵马,由曹性、张辽辅佐。”

    说完这句,吕布盯着高顺,以及在他身后半跪下来的曹性和张辽,沉声问道:“当今之势,你等可知该怎么做?”

    众人一愣,各自在心里揣摩吕布这句话的意思。

    郝萌也不例外,尽管这不关他的事,可心里却在想着,该当如何回答,只消片刻,他就有了自己的答案,那就是尽起大军,搜捕刺客,以为统帅丁原报仇雪恨。

    其实他不知道,跟他有相似答案的,还有他身后的魏续、宋宪和侯成,还有高顺身后的曹性。

    “整饬兵马,严阵以待!”

    他刚刚听到高顺的回答,不由在心底里嗤笑一声,可当他见到吕布点头,“嗯”了一声,不由心中大为惊奇,微微转头看过去,眼角余光瞥见高顺身后的张辽那小子,竟然也在那里微微点头,显然是与高顺的想法一致。

    还没回味过来,吕布的声音再次响起:“嗯,缉捕刺客一事,当然不能放松,可如今洛阳情势复杂,整饬兵马,严阵以待,以防有人乘机再下毒手,才是重中之重。待此事一过,各部兵马,各归各部,但在此期间,有不遵令者,斩!”

    有吕布这话,郝萌彻底放下心来,而吕布最后一句,更令他心头一凛,知道说的,就是他和魏续三人,毕竟论资历,论军职,他们四个都比高顺只高不低。

    待诸将轰然应诺,鱼贯离去,吕布一个人端坐在案桌后,陷入沉思。

    他相信,以他在并州军中的积威,即使不这么大费周折,玩一把自残和嫁祸给莫须有的刺客,而是手提丁原的首级,纵身高呼,投奔董卓,今日在场的并州诸将,以及骁勇兵卒,也多半会追随他而去。

    可这事这么干,无异于将扛着的道义大旗给丢了,还毫不留情地践踏而过,粗看没什么,别人暗地里本质上也都是这么干的,可世事就是这么他娘奶奶的操蛋,白门楼上的惨剧,可不就是由这么丢弃道义的第一步开始的么。

    所以,既然有这么一个补天改命的机会,吕布就非常明白,不能再这么干了,扛着道义大旗,虽然累,还有些碍事,可说什么,都得扛着。

    况且,他如今在这里按兵不动,待价而沽,该着急的,其实是前将军董卓那老小子,而不是他吕布。

    “哼!董卓你个老小子,于私于公,老子都要你好看!”

    吕布端坐在案桌后,眼前闪现着白门楼上生离死别的凄惨场景,把古往今来所有的仇恨都一股脑儿地拉到始作俑者董卓身上,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暗自盘算。

    首先,当然是要借此良机,让董卓去当那个冤大头,从他那里榨取最大的好处出来。

    然后,当然是要明面上奉他为主,暗地里,偷偷地拆他的后台,为在他死后继续捞取好处奠定基础。

    想到这里,一个人名掠过心头,吕布暗自下定决心:嗯,一定要抢先把他给弄过来。。。

    “报!虎贲中郎将李肃来见!”

    门外传来亲卫的禀报,吕布从沉思中醒转过来,眼珠一转,当即有了主意。

4 虎贲中郎将李肃

    虎贲中郎将李肃,吕布早就不陌生。

    先前在五原郡与鲜卑人打打杀杀时,他就认识李肃,后来,李肃在并州呆不下去,听说河东太守董卓招揽贤才,干脆就一屁股跑了过去,如今跟在董卓身边,入帝都洛阳护驾有功,捞了个虎贲中郎将当当。

    吕布刚随丁原率军入洛阳,李肃就找上门来叙旧,叙来叙去,他就成了董卓和吕布眉来眼去的中间人,要不是发生了昨夜那件事,今天就该当是他领着吕布,提着丁原的首级,拜入董卓帐下的大好日子。

    可打心底里,吕布对这位虎贲中郎将并不怎么看得起,反而还带着一股鄙夷,究其原因,就是这位虽然也是并州儿郎,身材高大,武勇也过得去,可特么带着一股子猥琐的气息,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肚子了的弯弯肠子比较多,还是因为他的面容五官挤成一团的缘故。

    吕布看着进门来的李肃,做出起身相迎的姿势,嘶声喊了句:“子严兄。。。”

    李肃很是机灵,几步跨过来,一把扶住吕布的肩膀,按他重新坐好,脸上带着哀容,好像是生怕吕布看不到他双颊上的泪痕一般,举袖拭泪,悲声劝慰道:“贤弟身上有伤,但请安坐,愚兄祭拜过叔父,心忧贤弟悲伤过度,特意前来拜见。唉,人死不能复生,贤弟还请节哀顺变,至于刺客,贤弟但请放心,愚兄已下严令,令虎贲儿郎四处缉捕。”

    吕布哽咽着拱手谢道:“子严兄大恩,弟没齿难忘,请受弟一拜。。。”

    双方这么你来我往,把客套场面做足,闹腾好大一会儿,这才重新分宾主坐定,谈起正事来。

    也多亏了如今丁原不在,而方才打听来的消息,李肃知道吕布仍旧牢牢掌控着并州大军,所以说起正事来,也就没有此前那般的谨慎和担心。

    他说的,与昨夜说的那番话,没有太大区别,只要吕布投入前将军董卓帐下,昨夜答应的那些好处,一个都不会少。

    高官厚禄,千金馈赠,吕布虽然也看重,可与赤兔马比起来,的确是吸引力不太够。这些条件,吕布昨夜就已经扭扭捏捏地差不多答应下来,可一夜过去了,洛阳没变,吕布却变了。

    “这个。。。”

    吕布面露难色,沉吟道,“义父遇刺身陨,布虽为义子,该当与公子一起,扶灵回泰山,守孝三年才是。如不是要抓住刺客,布恨不得明日就遣散部属,尽心守孝。”

    “贤弟此言差矣!”

    李肃一脸的正气,可看在吕布眼里,却怎么看,还是怎么带着一股子猥琐。

    “叔父身为天下名士,朝中重臣,心忧朝堂,如今一去,贤弟正当该秉承叔父遗志,登高一呼,率并州儿郎,与前将军大人一起,稳定朝政,为天下苍生谋福利才是。万万不可只顾人伦孝事,而罔顾朝堂和天下苍生!”

    不得不说,李肃除却武勇之外,这当说客的本领,确实也不差,这番话似是在责备吕布,可站在大义道德的制高点上,说得大义凛然,又狠狠地拍了吕布的一记马屁,端的是有水平。

    吕布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愧然道:“子严兄责备的是,弟,受教了。”

    李肃跳起身来,阻止吕布起身,就在吕布身边,低声道:“愚兄此来,前将军大人可是一再叮嘱,贤弟有何困难要求,万万不要客气。”

    “多谢子严兄!”

    吕布道谢一声,沉声答道:“布不才,蒙前将军大人如此看重,岂敢不唯前将军大人马首是瞻!只是。。。”

    李肃大喜,要不是醒悟得快,此刻就要仰头哈哈大笑三声,可即使刻意绷着脸,微微抖动的脸颊,仍然显露出他内心的大喜过望。

    他还以为吕布的沉吟,是要再多要点好处,忙坐回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吕布沉吟着,好像这事说出口很是有些为难一样,良久才谓然轻叹一声,接着道:“只是布如今心神俱疲,无法理事,实不能再担当得起主薄之责,尚请子严兄禀报前将军大人,委一合适人选,前来就任。”

    “嗯?!”

    李肃暗自吃了一惊,心中千念百转,还是没有弄清吕布此举真实用意何在。

    按道理来说,主薄一职,乃是并州牧辖下属官,丁原就任执金吾,也不知是没来得及,还是有意为之,并州牧的印绶并未交出去,朝廷也没有另行任命并州牧人选。

    而朝廷在董卓入帝都洛阳前,可是任命他为并州牧的,只是他并未前去上任而已。

    吕布此举,难道是提醒前将军大人,除了许诺的高官厚禄之外,并州牧一职,他也并不准备交出去?同时也是借此机会,向前将军大人表明心迹,让他派人前来并州军中就任主薄一职,实际上行使监视之职,以表明他的坦荡之意?

    “嗯!一定是这样!”

    李肃在心里对自己暗暗点头,为能这么快洞悉吕布的花花肠子而感得万分得意,可这事他想一想也就够了,可不是他能决定得了的事。

    相比较而言,主薄人选一事,实在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一件琐事了。

    “哦,贤弟可有合适人选?”

    李肃貌似是这么随口一问,实际上却以为自己是在卖吕布一个人情,如若吕布真有相中的人选,想要透过他之口,传到前将军大人那里去,此时帮他一把,岂不就是个顺手人情。

    果然,吕布露出感激之情,拱手答道:“子严兄恩情,容布后报。前将军大人帐下,俱是西凉人杰,布早就有心结交。至于主簿一职,布曾与武威贾诩有过一面之缘,就是不知他是否在前将军大人军中。”

    “武威贾诩,嗯,愚兄知晓了,这就回去禀报前将军大人,异日与贤弟同在前将军大人帐下听宣,愚兄尚要请贤弟多加关照才是。”

    “不敢不敢!”

    吕布欠身,连声谦逊,不顾李肃的一再劝阻,坚持忍着腿伤,爬起身来,亲自送李肃到门口,再次把李肃好好地感动了一番。

    其实吕布心里清楚,也知道李肃其实心里也很清楚,这般感动,多半只是装装样子,演演戏而已,并不能当得真,可正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这些虚头巴脑的表面工夫不做,那可是双方撕破脸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事。

    时已近午,吕布一个人在房里沉思良久,唤来亲卫,再次到义父丁原灵堂上哀嚎一阵,方在亲卫劝慰和扶持下,再次回到后堂。

    得亲卫禀报,他知道一个上午,洛阳城内的重臣权贵、世家大族,多派了人前来吊唁,可除了董卓派来的李肃之外,并没有人前来求见吕布,包括丁原的背后靠山袁家,也是如此。

    “哼!”

    吕布对此的反应,是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心底里却知道,这是这些人压根就瞧不起他这个武夫,其实何止这些,就是义父丁原,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一个手里有些丘八的武夫而已,可以利用,但心底里,一样是瞧不起。

    只有同为纠纠武夫的董卓,才在丁原去后,心里真正认清吕布这个后生的价值所在,所以刚刚用过餐,吕布就再次迎来李肃这位同乡。

    这次的谈话,就直接多了,寒暄两句,即进入正题。

    千金馈赠,赤兔马,昨夜就已经作为李肃的见面礼,带给了吕布,许诺的高官厚禄,则是骑都尉,需要董卓掌控大汉朝堂后,才能委任的,既然吕布想要留着并州牧印绶,董卓当真也是舍得下本钱,直接大手一挥,就这么敲定了。

    李肃说完这些,虽然没笑,但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刻意紧绷也掩饰不了的,他看到吕布虽然脸上带着悲戚,但嘴角怎么看,也是带着丝丝笑意。

    对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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