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吕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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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吕布传-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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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扶罗韩从汉人那里学来的。他一向很推崇一句话,身为统帅,就该当懂得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如此方能屹立于不败之地。

    比如此前的血洗潘县,看似是他暴怒之下的疯狂之举,貌似完全失去了理智。可他自己心里却非常清楚,那个时候,别说潘县城里只有五百汉军步卒,就是再多个五百。他一样可以率手下亲兵铁骑,将之击溃。

    而如此举动,当然会大大得罪大汉大司马刘虞,还有幽州牧卢植,乃至整个汉庭,可是,扶罗韩更为在意的,其实是鲜卑各部的反应,如若乃弟步度根刚被汉军杀死,他这个做哥哥,却与大汉和谈,一点反应都没有,消息一旦传出,以后他在鲜卑内部的威信,将荡然扫地。

    孰轻孰重,哪怕他那时正是酩酊大醉后最为困顿的时候,他依然很快就判断出来,并作出了他认为最为适宜的反应。

    不过发动强攻时,扶罗韩还是留了个心眼,并未冲锋在前,而是率中军压阵,令左右两翼同攻一处。

    草原上,蹄声隆隆,喊杀震天,三千精骑分左右杀出,很快就又汇聚一处。

    距汉军大营百步处,弓弦震颤声汇聚在一起,嗡嗡作响,就是扶罗韩,都能听得到,弓矢形如一片乌云,自汉军大营里飞起,再自空中扑下。

    这种程度的箭雨,因相距过远的缘故,杀伤力其实有限。待箭雨落进冲锋的鲜卑铁骑阵中,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激起,就此湮灭。

    扶罗韩看得暗暗点头,虽然他知道,中箭的骑士中,肯定有坠马折损者,但对整体战力而言,并未什么影响。

    第二波,第三波箭雨接踵而至,损失一次比一次大,旋即就轮到鲜卑铁骑出手,个个娴熟地抛出手中套马索,三十人一组,套住相互衔接在一起的大车,再借着战马疾奔之势,硬生生将大车拖开。

    如此这般反复施为,三千铁骑冲锋过后,自左右绕个大圈,回转到扶罗韩中军左右两翼,汉军大营则已被拖拽开一个大口子,近十辆大车倾倒在地,里面装载的豆料,撒得到处都是。

    而汉军大营内的营帐,也可窥见一角,内里士卒来回奔逃,慌乱成一片。

    不光是一众邑落小帅看得双眼发绿,就是扶罗韩,也是看得双眼放光。

    围拢在汉军大营四周的大车,足足有三百来俩,如若装载的都是豆料和谷米,正说明吕布已将平城当做进攻代郡的大营,不断往那里囤积士卒和战马所需的粮草,一旦他将分散在定襄和雁门各处的精骑聚拢一起,平城的战备也已就绪,那时,就是他大举进攻的时候。

    也许是初秋,也许是秋末,不过不管是什么时候,这对扶罗韩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

    一念及此,扶罗韩心里大感庆幸,并寻思着,此战得手后,要不要再乘势杀向剧阳四城。

    “出击,扩大缺口,再杀进去!”

    扶罗韩心里得意,面上却冷峻异常,目不转睛地盯着汉军大营,目光似乎想要穿过打开的缺口,穿透大汉营帐,看透汉军大营内的虚实底细。

    “走,儿郎们,杀!”

    得令的一众邑落小帅,纷纷纵声高呼,再次率着帐下勇士,嗷嗷叫着,策马杀出。

    这一次,参与攻击的,是除扶罗韩及三百亲兵之外的所有骑卒,大家的心思出奇地一致,那就是一次将这个缺口彻底打开,然后。就可以一鼓作气,杀进汉军大营。

    汉军的反应也不赖,第一波箭雨,足足在一百二十步处,就已落下,这个距离,这个距离,杀伤力就更弱,可也足够汉军再射出三波箭雨。

    只是扶罗韩此时已不再计较这种程度的战损,与攻下汉军营地所得相比。这点战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果然,铁骑冲近,套马索如条条飞蛇,在空中飞舞着。扭动着,一旦咬上汉军大车。就会牢牢套紧。数十骑士各自控制套马索的长度,合力将大车拖拽开来,打开的缺口以可见的速度,在逐渐扩大。

    如扶罗韩及一众小帅所预计,仅仅是全军一次冲锋,就足以将缺口扩大到足够大军杀进汉军营地的地步。

    “出击。杀!”

    扶罗韩精神大振,铁槊一摆,吼叫着号令道,而这个时候。距发动攻击也才不过一个时辰。

    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当畅饮欢庆了。

    扶罗韩心里如此想着,在一众大呼小叫的邑落小帅及各自部落勇士之后,率本部铁骑近两千,朝汉军营地杀去。

    挺过四波箭雨,扶罗韩左右一看,并没有多少坠马,中箭者倒有些,个个都是一咬牙,挥刀斩断箭羽,只留小半截箭头仍插在身上,待大胜后回营在处置。

    所有人都为眼前即将到手的丰硕战果而振奋不已,在扶罗韩马前,足足四千铁骑,如潮水般自缺口中,涌进汉军大营,手下儿郎的嗷嗷叫声,此时已变成得意的狂呼乱叫,在扶罗韩身前炸响。

    只是当扶罗韩率军距缺口尚有数十步时,突然自汉军营地里,爆出一阵摄人心魂的嗡嗡声,还有呼呼声,和惊恐的叫声,扶罗韩听得分明,那是自己帐下的勇士们发出的。

    怎么回事?

    连成一片的战马悲鸣,骑士惨呼声中,扶罗韩心头一惊,刚刚策马再驰出数步,又是一阵摄人心魂的嗡嗡声,以及接踵而至的呼呼声,紧接着,又是一阵惊恐的呼嚎,以及人仰马翻的惨叫。

    蓦然间,扶罗韩面色煞白,想起汉军车中藏有强弩的传闻,据见者说,那种强弩,一箭可以洞穿射杀奔马,根本就无从抵挡。

    前方缺口外,鲜卑骑士的马速纷纷减低,扶罗韩心中隐隐作痛,大吼一声:“分!”

    两千铁骑,当即转向,紧随扶罗韩身后,左右分开,可已经挤进缺口的铁骑,还有挤在缺口外的铁骑,此时没有这么快能脱开身,仍挤在那里,一时动弹不得。

    汉军大营里,箭雨仍旧一波接一波升起,摄人心魂的嗡嗡声,也仍旧不紧不慢地隔断时间就响起,扶罗韩率军绕个大圈子,策马驰离时,回头看去,不禁眼前一黑,差点就因此而一头栽倒在地。

    就在汉军大营缺口处,已升腾起火苗来。

    完了,四千铁骑,完了。

    扶罗韩心中滴着血,悲呼不已,即使缺口外的铁骑已开始四散奔逃,大部仍旧已陷进汉军大营里,在汉军强弩射杀和纵火火攻下,其结局可想而知。

    扶罗韩不敢恋战,只想立刻汇聚帐下仅存的本部铁骑,逃回桑干。

    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他抬起头来时,见到自平城方向,有一道黑色狂潮极速奔来。

    汉骑!相距也就不过两三里的距离!

    扶罗韩心中一声悲鸣,这个距离,如若转身便逃,压根就没什么意义,更何况,在他身后,就是汉军大营,正在屠宰他帐下铁骑的汉军大营。

    “杀!杀!杀!”

    扶罗韩瞬间双眼通红,手中铁槊往前一挥,大声吼叫着。

    骑兵对骑兵,扶罗韩信心十足,他就不信,汉骑能敌得过他这支悍勇铁骑!

    两千铁骑,很快即汇聚到扶罗韩身侧和身后,同样狂吼乱叫着,朝着汉骑迎杀上去。

    汉骑领头的骑士,身披大红披风,手持方天画戟,纵马疾驰时,披风迎风飘扬,形如一朵飘动的火云,而他座下,亦是一匹暗红色骏马,一望即知健俊非常!

    “吕布?!”

    扶罗韩心头冒起这么个名字,眼角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心头也随之轻轻颤动,有一个声音不断提醒他,跑,快跑!

    可是,此时乃是两军对决的关键时刻,他身为大军统帅,此前已经被汉军大营的变故夺了先机,如今如再弃大军而逃的话,无需他多想,也都知道,大军必定会顷刻间崩散,断无其他可能。

    况且,都这个时候了,他能逃到哪里去,没有大军,没有随从,很快就会被汉军追上。

    “杀!”

    扶罗韩激起全身血性,将心中的恐惧压抑住,怒吼着,朝对面的吕布杀去。

    铁槊猛然一扫,他刚刚为能抢占先机而心中一喜,可紧接着,铁槊什么都没扫到,让他大惊失色,不过吃惊只是一会儿,他感到后背被一股巨力击中,而后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仰头喷溅而出。

    在他头顶上,一朵燃烧的火云飘然闪过,这就是扶罗韩记得的最后一幅画面。(未完待续。。)

170 公孙瓒兴兵报师仇

    幽州广阳郡郡治蓟县,幽州牧卢植的灵堂,就设在州牧府内。

    卢植乃是海内外知名的博学大儒,为人正直,生性简朴,不尚奢华,故而州牧府只是在原先的幽州刺史府的基础上,重新按照他的喜好修缮过,换了个名称而已。

    要是并州牧吕布亲自前来此地祭奠,见过卢植的州牧府景象,铁定会称之为:寒酸。

    可是这一切看在并州牧吕布所遣特使徐庶的眼中,却更添对卢植的仰慕之情。

    徐庶投效吕布帐下后,吕布除了委任他主管帐下人才招揽重任外,还大小事务,均与他及远在太原的贾诩商议。

    从一开始,就得到吕布如此信任,并如此重视,徐庶大有引吕布为知己之感,及至吕布主动提出,要派人将徐庶的老母及家人自颍川接到太原来,安顿下来,徐庶更是心中大为感动。

    故而在大胜扶罗韩,获知卢植的死讯后,他当即向吕布建言,可借祭奠卢植之机,前往幽州探探情况,哪怕并不能招揽到英才,能扩大些影响力,也是好的。

    对此吕布欣然应允,还大手笔地将扶罗韩,其帐下亲兵数十人,以及其他战死亲兵的首级两百余级,也就是当日纵马血洗潘县的那批人,当做奠礼,交由徐庶,押送至蓟县。

    如今的幽州事务,公孙瓒虽然依弟子礼为恩师卢植披麻戴孝,还是当仁不让地尽数揽到肩上。

    吕布送来的这份大礼,他甚为重视,派出帐下大将赵云,率精骑三百迎至潘县,并亲自迎出蓟县城外十里。陪着吕布特使徐庶回到州牧府,完成拜祭。

    拜祭毕,不待公孙瓒吩咐,早有人上前来禀报,说已为徐庶等人备好歇息之所,公孙瓒一脸憔悴,对徐庶歉意道:“恩师新逝,蓟县事务繁多,招待不周之处,先生多多海谅。”

    徐庶连道不敢。公孙瓒转眼之间,面容转为咬牙切齿状,恨恨道:“扶罗韩纵兵血洗潘县,致恩师身死,如今得奉先送来如此大礼。攒感激不尽,如今一刻都不愿多等。恨不得即刻拿扶罗韩人头。前来恩师灵前祭奠。取扶罗韩人头事,先生可有兴同观?”

    徐庶有些微微吃惊,他奉吕布之令,押扶罗韩一行来到蓟县,当然知道公孙瓒不会善待他们,可看公孙瓒的意思。这个杀人的过程,好像还并不那么简单。

    只是微一沉吟,徐庶即点头答应下来,他本来就是要借此良机查探幽州情况。公孙瓒及帐下诸将,就更是他此行查探的重点,故而虽然知道,等会儿见到的情景会很血腥,他还是不顾旅途劳顿,准备前去一观。

    果然,他回到歇息之处没过多久,公孙瓒就遣赵云前来,陪徐庶前往。

    此时正是午时时分,盛夏骄阳,直直照射下来,即使隔着夏衣,仍旧能感觉到火辣辣。

    徐庶见赵云策马陪着他,往城外行去,不由惊讶问道:“子龙,这是要出城?”

    临出发前,主公吕布就跟他反复交待过,公孙瓒帐下有大将赵云,乃是冀州常山郡人士,字子龙,武勇过人,要他一定要多加关注,如能招揽过来,那就更好。

    自潘县一路行来,徐庶就有意与赵云多加接触,对他的了解日渐加深,深为主公吕布的远见卓识而震惊,常山赵云年龄不大,可是为人处事沉稳,又不失锐气,端的是大将之才。

    赵云微微带着些无奈,答道:“正是,使君令云带先生出城,此次要杀的人较多,城内大校场恐容纳不下,故而放在城外。”

    徐庶与赵云边走边谈,出得城来,虽然没怎么动,身上已是出了一身汗。不过城外倒是比城内要清凉许多,凉风一吹,徐庶都不禁大感畅快。

    只是城外的情形,还是吓了徐庶一跳,公孙瓒将大军都摆了出来,围出一片颇为广阔的空地,阴凉处,公孙瓒已到,不少人围拢在他身周,见到赵云陪着徐庶过来,他亲自迎上来,给足吕布面子。

    公孙瓒刚刚落座,一通鼓响,一队锐卒押着扶罗韩及帐下幸存的亲兵,来到空地中间,手起刀落,斩断他们身上的绳索,有些锐卒用力过猛了些,砍的鲜卑俘虏怒声惨呼,有些凶性大发,就欲夺刀杀人,被周围虎视眈眈的锐卒一拥而上,当场乱刀砍死。

    公孙瓒转头对徐庶道:“先生稍坐,攒去去就来。”

    徐庶再次讶异不已,待公孙瓒上马,率亲卫列队,往扶罗韩策马缓步而去,转头对赵云问道:“咦,怎么使君亲自动手?”

    赵云解释道:“使君乃卢师的得意门生,卢师身死,使君悲痛欲绝,此次扶罗韩人头,使君坚持要亲自动手,方能一泄胸中怒意。”

    徐庶点头示意明白,但其实,自赵云的言辞举止间,听出不少的无奈来。

    他暗自猜测,也许对公孙瓒此举,赵云并不如何赞同,可公孙瓒执意如此,赵云只能大感无奈。

    场中,公孙瓒已率众来到扶罗韩等人身前,相距不过数十来步。

    扶罗韩及一众手下,本就惯于骑马,自小习练,已到了战马就相当于他们的双腿的地步,此刻双脚着地,本就大感缺少了些什么,再加上公孙瓒及一众亲卫人多势众,高举马上,居高临下地看过来,还个个面带不善,更让扶罗韩等人惊慌不安。

    可是,这个时候,没人敢动去抢马的心事,方才被公孙瓒亲兵砍死的,有好几个人,这会儿尸首就在旁边,脑袋滚落在一旁,鲜血流淌了一地。

    扶罗韩心里更不是滋味,几天前,他正意气风发,率六千铁骑,意欲一举攻破汉军大营,给吕布一记沉重的打击,结果,千算万算,小心谨慎,还是一脚踏进汉军的陷阱,四千铁骑被汉军大营陷阱套住的同时,他亲率的两千铁骑,则被吕布所率汉军精骑迎面突击,大败,本人也被吕布俘获。

    现在他被吕布送到这里,送给公孙瓒,他就知道,今日已是有死无生,既然如此,何不硬朗点,拿出点鲜卑勇士的血性来。

    一想到血性,扶罗韩猛然双眼变得通红,在人群中紧紧地盯着公孙瓒,猛然一声怒吼:“杀!”

    公孙瓒面露不屑,冷笑连声,不慌不忙地将手中铁枪往前一指,喝道:“杀!”

    “杀!”

    公孙瓒身后亲卫,刚刚好也是三百,齐声附和,怒吼声如涛如潮,配以骤然响起的马蹄轰鸣声,气势一下子就爆发出来。

    远处的徐庶见状,结合此前听闻的卢植死时的情形,已然把握到公孙瓒的想法,可他还是装作不解,扭头朝赵云问道:“子龙,使君要杀扶罗韩众人,杀便是了,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

    大费周折,其实是徐庶说得很委婉,往下再说得重一点,就带着对公孙瓒如此虐杀战俘的不解。

    即使是徐庶,也认为,既然扶罗韩杀了卢植,那么公孙瓒作为卢植的得意门生,要杀扶罗韩,及一众当日出手的扶罗韩帐下亲兵,也是理所当然,可杀是一回事,虐杀又是另外一回事。

    赵云怔怔地看着场中,那里公孙瓒已率先挺枪如飞,将挡住他道路的人,拨打挑飞,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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