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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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上刀锋-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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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三人聚首,张小刀打出了一个手势,正欲寻找目标,便听到一声:“小刀。”
    张小刀回过头来,发现不远处张安带着一张笑脸仍过来了一把刀,重复了句:“小刀。”
    张小刀接过了套着牛皮套子的那把供奉在家中的杀猪刀,明白第一句小刀是叫自己,第二句则叫自己接住这把家传宝刀。
    在张小刀接过杀猪刀之后,父子俩齐刷刷的露出了一口白牙,然后张安转身以极为与体形不和谐的灵敏身法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张小刀目送张安走后,轻声道:“小心为上!”
    王大牛与刘亦晨重重的点了点头,耳边却已然尽是厮杀之声,血液不自觉的在体内开始沸腾,燃烧!
    …………
    …………
    大荒人善于用刀。
    曾几何时,大刀客均出自大荒,这群人被世人贯以‘荒刀’之名,不仅撑起了大荒的脊梁,也让当时的大周与西域颇为忌惮。
    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荒刀客渐渐隐匿于世,但大荒人崇刀的情结却已在血脉之中根深蒂固。
    而这种根深蒂固,造就了荒人用刀仿佛是本能,根本不用经过后天学习,六岁娃娃舞刀,常出羚羊挂角似的绝妙招式。
    而成年荒人则大多拥有自己的刀路!
    刀路虽因人而异,但荒人耍刀却浑然天成。
    自然而然,灵隐县的猎人在经过半柱香的巷战后吃到了苦果,荒人的刀有些人嗜血悍勇,有些人磅礴凛然,有些则阴柔软绵!
    街巷中已经随处可见鲜血淋漓,残肢断骸。荒人用手中刀告诉猎人们,‘你们才是猎物!’。
    忽的,冷冽的寒风呼啸而来,吹的人们脸蛋通红,吹的人们心中发寒。
    冬日客栈前,也就是张小刀与法义结识的名为‘纵’的街道之中,一名荒人正与王大牛缠斗!
    王大牛天生力大,比之荒人也并不逊色,但在元气上自然差了些,
    而荒人则久经跋涉,饥肠辘辘,除了心中的那股劲腹中没有多少食物支撑他进行殊死搏斗。
    也因此,两人的缠斗看似半斤八两。
    可这位荒人知道,在张小刀一箭射中他的手腕他的刀脱手落地后,他便陷入了彻底的被动之中。
    面前除了王大牛的缠斗,刘亦晨游走在两人的战团之外,似乎准备着发起致命一击。
    张小刀站在房檐上眯着眼睛观察四周的情况,背后的五彩箭羽时不时的射出一箭,显然已经认定这边的荒人必死无疑!
    “噗!”的一声轻响后,紧随而至的又是这种声音,却是数声!
    已经被扎成马蜂窝的荒人不堪倒地,一脸血水的刘亦晨用力的眨着眼睛,似乎刚才有血崩进了眼眶中,他正在试图用眼泪解除这种不适。
    王大牛没有理会刘亦晨,拖着还剩最后一口气的荒人走出了三步,然后将他的脑袋与冬日客栈的石阶狠狠碰撞!
    “嘭!”的一声,红的白的溅了一地,王大牛没有露出任何其他表情,一味沉默的看向了房檐上的张小刀。
    张小刀在这时做出了一个下压的手势!
    刘亦晨仿佛灵猴一般的躲进了冬日客栈,关闭了大门。
    而王大牛则倒在了地面上,身上沾染的血渍与一抽一抽的身体似乎在透露着他已经奄奄一息。
    两名荒人拐出了小巷,进入了‘纵’街。
    自然而然的看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敌人,不会拐弯的大荒人冲了上去,见王大牛艰难的蠕动,想补一刀。
    而在他们接近王大牛只有不到六尺时,一支冷箭‘嗖’的一声破空而来。
    大荒人并不畏惧弓箭,他们每一个人对于挡格箭矢都有自己的一套。
    只是,他们不知道放冷箭的是一箭让大荒人六死七伤的土墙男人。
    张小刀没有用青翎箭,但却用了孙箭的连箭!
    ‘嗖嗖嗖!’一箭比一箭力量更大的箭矢划破了黑夜,用漆黑的箭簇冲向大荒人。
    而在这时,王大牛也不再装残,一条粗壮的大腿犹如钢鞭一般横扫下三盘。
    “咯吱!”一声也在此时响起,躲在客栈中的刘亦晨,双手持匕首悍勇无比的冲了出来。
    其中一名荒人心中一寒,明白中了敌人的陷阱,此时陷入了两难之地,却直接挡在了自己兄弟的面前。
    一箭又一箭的箭簇破空飞来,刺穿了他的胸膛,他却在临死前借着反震的力道将自己的兄弟送了出去。
    这是大荒人的悍勇!
    以至于让刚刚进入‘纵’街的江秋与萧轻剑有些木然的看着这一幕。
    “杀了他!”张小刀对这种发生在眼前的高尚情操视若无睹,只是狠狠的喊了一声。
    萧轻剑仍然有些木讷,但江秋已经一剑刺穿了那名刚刚被救下来的荒人胸膛。
    血液在江秋拔出长剑后喷了出来,溅了一地。
    萧轻剑的脸色有些发白,江秋则对这一幕无动于衷,看着房檐上的张小刀道:“我们在尽力,但是这里没有人能挡住荒人首领!”
    张小刀没有回话,然后站直了本来如同老头般佝偻的身子,望向了中心街区。
    此时的中心街区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荒人的首领用他强大的手段一路横扫而来,所向披靡。
    他双眼赤红,手中的长刀再不断的滴血,砸得雪地中出现一连串的小坑,而身边的猎人尸体仿佛永远都在跟随着他的脚步。
    知气境,张小刀知道荒人首领至少已经达到了这个段位。
    而这个段位对于他来说,则是只能仰望,除了手中的白玉青翎可以对他造成威胁,他没有任何办法,但此时他仍然不可能拉动白玉的弓弦,所以连这点威胁也排不上用场。
    望着满目疮痍的灵隐县,张小刀人生第一次感觉到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惨烈。
    那些死态各异的尸体背后都有名字,这些名子下午还因为拍卖会的成功而咧开了嘴,这些名字在赵烈通知可能有荒人会来时没有任何人退缩。
    还有很多妇孺在等待着这些名字的归来,然而,现在他们只是冰冷的尸体。
    张小刀狠狠的念着‘【操】你妈。’。
    这时小巷中却拐来一名提枪老者来到了有些空旷的中心街道。
    雪白的胡须,血红的长枪。
    民团团长赵烈终于持枪而来。
    张小刀深吸了一口气,明白除了赵烈之外,王大牛家的打铁老爹,还有自家的屠夫胖子也一定在这附近。
    这一战,将决定灵隐县到底能不能坚持到三更,也决定着妇孺们能不能等来更多她们想等的人!
    而弹指间后,赵烈手中的长枪骤然出击!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挑如龙!
    灵隐县中此时有雪,也有血!

第26章 刁民的刁劲儿
    “盛唐的边军儿,当世最矫勇,盛唐的边军儿,当世最善战,盛唐的边军儿,悍勇不可敌,盛唐的边军儿,有血当汗流!”
    这首民间歌谣不知是谁创作,在这三十年间传遍了天下。
    而盛唐边军儿的悍勇无双在这些年压过了大荒的荒刀客是不争的事实,但当盛唐灵隐县猎人要面对荒刀客时,自然拿不出边军儿的悍勇劲儿。
    他们有的仅仅只是刁劲儿。
    刁劲儿可以理解为不可理喻,也可以理解为泼辣,灵隐县人身上的刁劲儿则体现在凡事从不吃亏。
    从不吃亏这种习惯不知是何时养成。
    可所有人都清楚,在灵隐县中,街边的大妈可以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骂街一下午,第二天和好如初。也可以因为买三文钱的东西要讲下一文钱而争的面红耳赤,撸起袖子干上一架。
    而当对敌时,这种刁劲儿在灵隐县猎人的身上体现的更加淋漓尽致。
    对于灵隐县的猎人来说,死是可以的,但在死之前猎人们会倾尽自己所能剥掉敌人的一层皮,如果没有临死前给予一击,好像死都死的不踏实。
    更加让大荒人觉得不解的是,即便倒下的猎人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已经奄奄一息,无法做出临死前的反击。他们在临死前也会骂上一句解气的脏话,或者淬出一口带着血丝的粘痰。
    这种行为对于大荒人来说不可理喻。就像现如今站在荒人首领巴日面前的赵烈。
    赵烈一出手就格外惨烈!长枪有去无回,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勇猛到了极致,疯狂到了疯魔!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作为是灵隐县的最强战力赵烈三人深知不容有失,一旦失败意味着灵隐县将没有人是这位荒人首领的对手。
    所以,有很多猎人自愿试探而死在了荒人首领的身旁,
    所以,他们要连本带利拿回一切,这便是灵隐县人不能吃亏的刁劲儿!
    巴日首领这一路以来,被人猎户临死前骂过,也被猎户淬过带血丝的粘痰,但他却没有像其他荒人觉得灵隐县的猎人不可理喻。
    反而觉得,这股子刁劲儿很有男人气魄。
    他喜欢这种气魄,所以在一刀挑开血红长枪后,巴日充盈的元气磅礴而出,长刀斜切而下,竟不顾那随时可以反拨而来的银芒枪头,也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只是,身穿那不起眼的黝黑盔甲,巴日不觉得自己的命会被丢掉,而赵烈则很容易丢命。
    一路下来,已经有无数猎人证明了巴日身上的盔甲无坚可摧。
    可在这弹指间一缕银白胡子飘起的赵烈却没有丝毫犹豫,右臂猛然一抖,随之血红长枪也猛然一抖,银色枪头在长刀到来之前,狠狠的扎在了巴日的盔甲之上,发出了一声沉重了闷响。
    这声音来的并不突兀,但不知为何听到这声音的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变成了一面大鼓,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以至于有些头晕目眩。
    张小刀攥紧的拳头没由来感觉到了一丝凉意,竟是用力过猛手指甲嵌入了皮肉之中。
    不知何时,翼州三门的弟子也出现在了灵隐县普遍偏矮的房檐上,看着这一幕,震撼的有些说不出话。
    对于这些常年娇生惯养不经风雨的宗门弟子来说,见血已经是他们忍受的极限,至于发生在各处的战斗,他们并不觉得有什么。
    至少看起来,比起宗门内部高手比武来说,除了那股子血腥味,这场面真的有些不值一提。
    但当他们拿起手中武器时面对敌人时,他们终于明白那些看似很弱的猎人有多强,至少在心理上比他们强出了数个档次。
    而赵烈与荒人首领以命搏命的交手,则让他们懂得了这是一场战争!输的一方,输的是命!
    命这种东西有多重要,只有在死亡瞬间,或者濒临死亡时才能有深切的体会。
    宗门的弟子们此时终于有了这种体会。得出的答案是没有人会想死,而这群疯子,现在的确太过疯狂,做死一般的疯狂。
    宗门弟子们正心悸之时,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来自那个客栈的小掌柜。
    “你们是来看热闹的?”
    张小刀的声音没有嘲讽,只是毫无感情的平静,却让每一个人感觉到了体内有刺在扎,不见得有多疼,但足够让人心烦意乱。
    张小刀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跳下了房檐,打了一个手势,王大牛三人心有灵犀般以不同的方式向同一个方向出发,竟是不理会中心街区决定灵隐县生死的战斗,而是再次开始了平静的‘打猎!’
    江秋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凝视着眼前的可以看见的一切血腥痕迹,低声念着:“都他妈是疯子。”
    “但疯的可爱。”萧轻剑轻声的回答着。
    江秋有些诧异的转过了漂亮的脸蛋,看向了一直以来都长的还算俊俏的萧轻剑,忽然在这一刻觉得他似乎有些蜕变。有些可爱!
    不知这种可爱是不是因为只要一张口便会看见萧轻剑少了一颗门牙。
    “走吧,我们也要继续疯。”江秋拍了拍剑鞘,嘴角微微上扬。却不知道同时要疯的女人还有一位。
    本来灵隐县的妇孺全部呆在相对安全的县衙地牢中,但李冬敏却发疯一般的冲出了县衙,走进了被鲜血涂抹的县城之中。
    她的手中有一把匕首,紧握匕首的手在不停的冒汗,这不是因为她来到这里而感到害怕,而是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让她感到心悸。
    她笔直的走出了满是血渍与战斗痕迹的小巷,极为幸运的没有碰到大荒人,却看到了正在惨烈搏斗的赵烈与荒人首领。
    决定灵隐生死式的战局似乎让双方都达成了默契,大荒人没有去理会他们的首领,而灵隐县的猎人也没有理会民团团长赵烈。
    只是,李冬敏知道,既然赵烈在这里,那么胖子一定也在这附近。
    所以她蹲了下来,用不远处尸体流出小河一般的血擦在了脸蛋上,极为聪明的装作了一具尸首靠在了墙根上,默默的等待着胖子的出现。
    胖子果然很快出现了,却看不出胖瘦,只是一道黑影。
    这时赵烈左肋处中了一刀,却强行按住了荒人首领巴日的刀,胖子就像幽灵一般来到了巴日的三步之遥。
    赵烈的血液如同流水满侵蚀刀锋时,胖子又进一步。
    而在这时,巴日的身边也出现了一名荒人,阻挡住了胖子的去路。
    胖子没有辗转腾挪,而是扬起了手中只有一尺二寸的杀猪刀,然后寒光重重,冷冽至极!
    李冬敏看着这一幕,心中紧张到了极致。
    可下一瞬,她又有些安心,因为她看到极为熟悉的画面,因为胖子在杀猪!
    张安的刀法简单而朴实,作为著名的屠夫,最著名的自然是他的剔骨刀。
    这套刀法,除了他儿子张小刀没人能学会,这套刀法会让一头猪在看不见表面伤口的同时抽出所有猪骨。
    这名大荒人就像张安案板上的猪。
    仅仅只是一个晃神之间,大荒人感觉到了杀猪刀的刀锋有些凉,紧接着他想反击,在然后他失去了意识。
    张安自然不可能抽出荒人的骨头,所以也没有必要做的太过精细。
    而没必要精细的结果就是,大荒人仿佛在这弹指间被千万把刀刺入身体,除了瞬间变成血人之外,他就像是被抽空的口袋,无骨一般的栽倒在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在关注着战局的大荒人与灵隐猎人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屠夫张安的名讳响彻在脑海之中。
    似乎连灵隐县的猎人们也都忘记了那个和善的胖子出手时的很辣,但这一眼的眼缘注定让他们这辈子无法忘却。
    巴日也无法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张安的刀太快,快到了极致,每次扭动手腕移动刀锋时都浑然天成。
    这种刀法没有万万次的苦修是不可能得来的。
    而他即将面对张安,他的手还被眼前这位刁劲儿十足的猎人狠狠的按着,哪怕这么做会让他的伤口更深,疼痛更为刻骨。
    所以,在这一刻巴日只有一种选择,他怒吼着:“咤!”
    只有一个字的怒吼响彻云霄,巴日体内磅礴的元气变成了一根根无形的针,猛然向四周喷薄而出。
    弹指间!
    赵烈再也按不住他的手,整个人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横飞了出去。
    张安再也无法接近他,肥胖的身体像是被人踢出去的皮球,砸在了土墙上,砸塌了一座房子。
    而王铁匠作为后手的飞箭也被迫开,在半空中打着转,不甘的坠落在满是血迹的雪地之中。
    外放元气,凝形成针!
    “知气境凝形上品!”
    巴日竟然在这一刻突破了自己的极限,一举迈入了让灵隐县上下感到绝望的境界。
    一股死气在巴日战胜象征着灵隐县最强战斗力的猎人后蔓延开来,像是海浪一般卷起涟漪,波澜海平面。
    李冬敏没有吭声,却手脚并用的冲向了那坍塌的房子。
    没有人阻拦她,站在明亮街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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