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走进了那宛如神仙住的琼楼玉宇之中。没有震撼的景色,有的只是残垣断壁,和一具具与门口那二人死亡有些不同的尸体。
张小刀再次翻开尸体,却发现每一具尸体都完好无损,只是他们的脸颊都沟壑密布,仿佛死前都已是百岁老翁。
张小刀的手开始颤抖,看着眼前的一具具恐怖尸体,他知道这是时间的威能!
在短短的一瞬间感受着自己体内器官的枯竭,是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人间惨剧莫过于此,这种死亡方式必然极为痛苦。
想必刘剑北当时也想给予张小刀这种死亡方式,却不曾想过他的时间力量,居然会被张小刀吸收。
王洛菡感觉着自己身躯中的力量被迅速抽走,身体一软便要倒下,精神已经有些恍惚。
张小刀连忙扶起王洛菡,将她背起,并说了声:“闭眼。”
王洛菡双唇颤抖道:“去后山!”
张小刀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路四处寻找着婆婆,只希望她没有死在南神门门主的手下。一路搜索,走出这殿宇也未寻找到婆婆的尸首。
这对他们二人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婆婆只要没有死去,便意味着还有回旋的余地。但张小刀知道,关键是在后山。
仙岛中的后山极美,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流淌着晶莹剔透的水花,两岸尽是苍松翠柏。古木参天。
张小刀背着身躯总是抽动的王洛菡来到了一片林间,这才开口问道:“哪里?”
王洛菡睁开满是泪水的双眸,深处纤指。指了一个方向,张小刀一路疾奔,迅速进入后山深处。
林中怪石嶙峋,偶有青竹,没了之前那股尸臭的味道,花香绕鼻。
张小刀在王洛菡的指引下一路穿越林间,最终在一处怪石之下站住了脚,两人同时看向了不远处的深坑。
深坑外翻卷的泥土已经干涩,向里看却发现无论如何无法看清其中到底有多深,空间似已扭曲。
王洛菡深吸了一口气,却更为忐忑。
南北神门的传承除了基于具备天赋的人之外,空间神碑与时间神碑更是重中之重,深层次的空间力量与时间力量都要在石碑中自悟。
此时神碑不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婆婆被杀死,南神门门主将神碑拿走,二便是,婆婆带着神碑逃走。
而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意味着现在的婆婆似乎便已经无法撼动南神门门主。
“如果南神门门主得到了石碑,并且参悟了空间,这个世界会如何?”张小刀别头,看向了王洛菡。
王洛菡轻声回答道:“如果他只是想当这个世界上的神,那么便不会怎样,他总不能杀掉全世界的人。”
“但显然,他费尽心机的去参悟空间,只可能想打破这个世界的空间壁垒,如果他成功了,重则世界毁灭,轻则没有参悟空间的人会全部死去!”
张小刀沉默了下来,开始急剧的呼吸。
王洛菡用俏脸贴在了他的脸颊上,感受着他的呼吸,似只有这样,两人才能平复下内心蠢蠢欲动的不安情绪。
…………
…………
盛京城今天阴雨连绵,各大酒楼之中却仍然热闹非凡。
只是此时圣殿那一役的故事已经不再主流,青州仿佛永恒的白昼,与光明之子的挑战成为了近日来盛京热议的话题。
盛唐人自然认为张小刀可以一战而胜之,但想着那永恒白昼,却是心中忐忑。
老段子今天走进了那家老茶馆之中,茶馆中早已人满为患,人们都想听听老段子的独特见解。
但今天,老段子没有讲出让人舒心的故事,因为他是当年的边军儿,他曾经见过盛唐那几个顶尖人物出手,他只能能将一片天变成白昼没有黑夜,便是神通。
神通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力量!
他无法不客观去陈述,表示他对这一战的结果并不看好张小刀!
而盛京的百姓虽然多又练气,却不知那至高的境界是何物,只觉得老段子今天实在惹人讨厌,只听了一半便是在听不下去。
很快老段子迎来了讲段子生涯中第一次的人去楼空。
老段子有些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但他却平静的接受了下来。
他明白,人有时候便是喜欢听谎话,但他这次无法说谎,因为他真的看不到这次战局的胜利希望。
觉得心里压抑至极的老段子拒绝了茶馆老板的安慰,独自一人走进了小雨连绵的街道,一路直奔北城门,似乎是想去看看当年叱咤天下的赤脚和尚。
老段子一路来到城北后,走过冷清的城洞,看向了那片发生过惊天之战的平原,看向了即便变作雕塑依然凶横的赤脚和尚。
可在这刹那间,老段子的余光又扫到了视野尽头的官道上有些异样,他凝神仔细去看,看到了一块巨大石块一角。
这一角有些起起伏伏,但随着距离越近,石块便越来越大。
老段子看着石块渐渐冒出了巨大的身躯,心下诧异,心想着不知是那家大户,要在家里竖碑,这种想法刚刚生出,他便不再去看,而是走到赤脚和尚面前。
正准备说两句什么时,他却长大了嘴巴,因为他的余光再次扫到了远方的石块。
此时石块已经露出了全部身形,竟然高的宛如一面小城墙,其上隐有字体,却龙飞凤舞,更像是某种符箓。
然而这并不是让老段子惊讶的一幕,他惊讶的是石碑下的人。
小雨连绵的平原之上,那巨大的石碑之下,竟然是一名矮小的老太一力扛起,石碑的巨大身形与她的矮小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她看起来仿佛像是一个被压弯的稻草,随时可能倒下。
可老太的步伐却很是稳健,腰间还别着一根看起来奢华的拐棍。
但无疑此时的她看起来太过狼狈不堪,满头的银发已经湿漉,偶尔会滴下一丝水渍,砸在湿润的土壤中,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
老段子看不清她的面目,却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之上,显然觉得这老太太太过非人。
不知何时,一名书生来到了他的身旁,欲意将他扶起,老段子却没有借力站起,他有一种预感,今天看到的这偶然一幕,可能会对未来的天下产生一些列的变化。
来到他身旁的自然是大师兄,大师兄见老段子不愿起身,也不再搀扶,一步步迎向了远方那扛着巨大石碑的老太。
雨幕中,仿佛拥有神力一般的老太太也终于停下了脚步,却没有抬起头看人,只是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李自知在盛京吗?”
大师兄轻声回答道:“不在,不知您可愿进盛京?”
老太太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双摄人心魄,却让人举得慈祥和蔼的双眸,道了声:“你敢让我进盛京?”
“老师临走之前有吩咐。”
“什么吩咐?”老太好奇的问着。
大师兄恭敬的回答道:“如果来的是老太太就迎进盛京,待为上宾,如果是老叟,便要杀之!”
“盛京拿什么杀?”
“盛京有些资本。”大师兄沉声。
老太太咧开嘴角,勾勒出了脸上深刻的皱纹,没有开口,背着巨大的石碑一步步走向盛京。
与此同时,海外仙岛之上,张小刀背着王洛菡跳下了怪石,他抬起头看了看天,却恰逢一阵清风刮过,吹皱了溪水,吹的枝繁叶茂沙沙作响。
王洛菡茫然的问道:“我们去那?”
张小刀神色坚定的说着:“我们去拯救世界!”(未完待续……)
第339章 如西域所愿
夜幕微垂,星光黯淡。
即翼关城墙之上的烽火台中,几名荒人战士望着盛唐的方向,眼神中有些呆滞,有些迷茫。
自色痞随手甩出的飓风将大荒战士逼退后,大荒的将帅们已经有些时日没有下达命令,当然除了加强警戒这个命令之外。
普通士卒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拓跋烈知道那龙卷风叫做神通。
然而他害怕的并不是色痞的神通,而是现如今流传在军中的流言蜚语。
圣殿被覆灭之后,虽然那几名知情人都闭口不语并严令封口,但不知是谁开始谣传,并说的似模似样。
谣言以迅猛的速度传遍了六关上下,虽然拓跋顽石下达军令,抓了一批四散谣言的军卒,并杖责致死,但这非但没有压制人们心中的恐惧,反而令更多人相信这件事情恐怕是真的。
拓跋烈自己也无法判断到底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愈发的不安渐渐侵蚀他的身心。
这种不安除了流言蜚语外,还源于十大黄金部落今日来的低调行事,大荒圣殿那群荒刀客的闭门不出,但更多的则是来自圣殿之主,曾经盛唐的边军之王邵东华的入城。
对于如今的拓跋烈来说,他已经没有资格得知大荒顶尖层面上的事情,更无法知道邵东华自翼州六关被破,便不再是大荒圣殿之主。
但毫无疑问的是,拓跋顽石等圣殿如今真正的顶层人物都知道。
然而他们却没有将邵东华拒之门外,而是将他迎进了即翼关之中。
即翼关对邵东华来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即便是在这里住了有些日子,他仍然喜欢看着窗外的一沉不变的景色,因为这里是天下边关中他最不熟悉的边关。
来到即翼关之后的邵东华没有下达任何命令,而是在安静的等待,等待着拓跋顽石等荒刀客想清楚了一切。站在他的面前。
随着一连串的脚步声,邵东华微微一笑,将身躯坐直。
没有敲门声传来,拓跋顽石推开了雕花简单朴素的木门,带着十余人来到了邵东华的面前。
邵东华的面前是一张圆桌,只有对面有一把椅子。
拓跋顽石坐在了这把椅子上,神色平静的道:“你想要什么。”
邵东华微微侧脸开向了敞开的窗外,月光将他的半边脸颊映亮,也将另半边映暗,他沉声道:“我要大荒!”
拓跋顽石神色忽然僵硬。在他身后的数名荒刀客目露凶狠!
邵东华没有在开口,而目露平和的看着窗外月牙,仿佛没有感觉到杀气蔓延。
双方的谈判在一开口便陷入了长时间的停滞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流云遮挡住了月光,邵东华终于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却开口说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盛唐立国之后,六王各司其职,赤脚和尚如愿回了浮屠寺俯视天下,先生如愿开了书院。胖子如愿成了天下最大的官商,色痞如愿去逛天下窑子,文清风如愿在金銮大殿得了一把椅子,只有我没如愿坐镇天下边关!”
“翼州六关被交给了李毅。盛唐将半壁江山交给了当年我很看得起的小兵身上。”
“从兵权来看,我与李毅瓜分边关兵力,但凭什么?我是六王之一,他不过只是一个后起之秀。凭什么拥有和我一样的权利?”
随着邵东华的自言自语,拓跋顽石身后的十几名荒刀客的杀气终于渐渐消散。
邵东华摇了摇头,看了看桌上却没酒。露出无奈神色,却终于转回正题道:“我的愿望是带领一支部队去征战天下,打出一片江山,大荒的目的是找一片江山栖息。”
“没有我,色痞在这里一人便可挡你大荒,你拓跋顽石打不过李毅,自然更打不过现在的色痞,更何况你受伤了,如果苦行那边在也拖不住先生,待先生归来,你们便要退回大荒。”
“退回大荒,你们仍然没有力量反抗,一是等盛唐抽出手来将你们杀的片甲不留,二是等冰川海脉在过个三年五年,湮了大荒。”
“所以,在这场谈判中,你们绝对需要我,我也愿意为你们提供帮助,但我可以没有你们。”
邵东华分析的极为透彻,拓跋顽石却问道:“如果先生回来,你能挡得住他?”
邵东华回答道:“没得《盛典》之前,只有三分把握,现在既然有了,便有六分把握!”
说着,邵东华站起了身子,看着拓跋顽石与一众荒刀客风轻云淡的道:“所以,我能轻而易举的杀掉你们!”
拓跋顽石脸色忽然苍白,他身后的十余名荒刀客做出抽刀动作,室内想起了冷冽的荒岛出鞘之声,此起彼伏!
拓跋顽石抬起手,示意停止,而他也停止了下来,举起的手一直没有放下,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之中。
拓跋烈也在沉思,坐在烽火台上,看着盛唐的方向。
远方漆黑的世界之中一片安详,偶有夜风刮过发出一阵阵沙沙响声。
拓跋烈不知为何心中猛一颤,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让他的全身汗毛炸立,宛如感知到危险的野兽。
他站起了身子,抬起了头看向了远方,似在黑夜中寻找着什么。
他的举动让身边的几名兄弟莫名紧张,纷纷也向远方看去,却没发现有任何异常,不由得有人抱怨道:“吓死人啊,老大。”
拓跋烈将手指放在嘴边,众人再次肃穆。
站在烽火台上的这些荒人都是拓跋烈部落中的跟随者,他们随自然相信拓跋烈的敏锐,因为拓跋烈不知在战场上救过他们多少次。
烽火台上本来的气氛开始变得极为压抑,拓跋烈双眸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远方,过了半响似乎终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画面,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两道身影。
他没有任何犹豫,下令道:“点烽火!”
他身边的几人压根什么也没发现,正有疑问之时。却听到了敲门声!
“咚咚咚!”三声清脆的响声,不似敲门却宛如战鼓轰鸣!
在这样的夜晚之下,谁能来到警备森严的即翼关城下,叩响门栓?
拓跋烈怒吼道:“点烽火!”
而这时,一声巨大的破碎轰鸣之声猛然想起,整座城墙为之一颤!
…………
…………
夜色中,站在即翼关城下的有两人。
其中一人刚刚收回脚丫,脚上的云履却已露出了脚掌,但眼前的巨大城门却也碎裂成无数残肢断骸飞散进了即翼关之中。
他眉宇俊朗,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即便是有一只脚已经赤足,但却不显狼狈,反而在巨大城门的碎裂下衬托的嚣张霸道到了极致。
这男子自然便是色痞,他刚刚收回脚,站在他身边的李自知便不明所以的问道:“我敲门,你踹门,这是何意?”
“你是书生,讲究礼,虽然是来杀人也要打招呼。我是流氓,自然看不惯这套,踹碎走进去便是了。”
李自知点了点头道:“有理,看来我也要嚣张一些才好。”
色痞不屑道:“你啊。这辈子就这样了。”
两人说完闲话,便大踏步的向即翼关内走去,不出两息,整座雄便敲响警钟。烽火蔓城。
数不尽的吵杂之声传入了夜闯即翼关的两人耳中,李自知与色痞浑然不觉的向前行走,城墙之上无数箭支铺天盖地一般洒下半空。
色痞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发现夜空早已没了夜空的样子被箭簇全部遮盖。
李自知没有理会头顶万箭齐发,色痞只好鼓起腮帮子,狠狠的向天空吹了一口气。
这口气没入半空后,带起了无数涟漪,迅速成为了一股由下向上的庞大气流,袭向夜空!
万箭无法坠落,被气流吹上了天空,纷纷扬扬的遮住今日的月牙,挡住了清冷的月光。
当那股庞大的气流消失,数不尽的箭支开始坠落,纷纷扬扬的撒在了即翼关内的各个角落之中。
仍然在进行着谈判的厅堂中,拓跋顽石咬着牙关的说出了一声:“好。”字。
邵东华却露出了艰涩的苦笑,道:“色痞一人不会进来的,他身边是谁?”
“感知不到,那人还没有出手。”
邵东华微微垂头道:“苦行没有消息,那便只可能是先生的大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