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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森意识到这个女人的身份，他慢慢的向前，意图靠近这个女人。
这时，女人缓缓睁开眼，那是一双完全没有亮光的眼睛，希望、喜悦、期待全都没有，但又并不绝望、疯狂、哀伤，非要找一个词语去形容这眼睛，大概是……永寂。
张森并没有思考，这感觉纯粹本能，因为他生出这种感觉的下一秒，身体就突然崩溃，他无法承受女人的目光，所以他死了。
但下一刻，他的身体又迅速的重组，刚重组完成又瞬间崩溃。
不同，不一样！
张森虽然在死亡，而且死亡的方式是身体崩溃，但在感知中死亡的方式却并不相同，有的死亡方式是斩首，有的死亡方式是被炸死，有的死亡方式是饥饿……
不同的死亡方式，让他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本质，她不是爱莉，但她却是爱莉的另一种可能性。
从诞生开始，爱莉如果没有遇见他，那么爱莉的一生都将会是没有任何希望、喜悦、期待，最终迎来的是必然的死亡。
而在死亡之后，她能够接触到的一切都是负面的灵魂……
这是一个可悲的灵魂。
张森突然意识到他认识的爱莉来自于极龙的梦境，而眼前才是真实的爱莉，却是如此的悲哀。
她力量固然强大，但却已经丧失一切，沉浸于永寂之中，这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张森对力量有了新的认识，他身体迅速的崩溃，下一秒又迅速的重组，他每一次复活都看着眼前女人的眼睛，那是没有丝毫亮光的眼睛，他有一种冲动，他想要给那双眼睛一点色彩。
他开始行动起来，死亡与复活不断的在他的身体反复，他每一次复活只为移动那么一点点，他慢慢的接近对方，明明只有数千米的距离，以往只需一念就可以抵达，但现在却变得尤其艰难。
事实上，张森的身体崩溃并非遭到攻击，而是他无法承受对方的目光，仅仅只是目光就已经不是他能够抵挡的存在，永寂者的力量，在杀戮方面不会比极龙弱，只是没有极龙那么的全能。
时间在这空间里没有意义，这是一个很抽象很概念的空间。
在寂静之中，一男一女彼此凝视对方，男子的身体不断的闪烁，崩溃又重组，一点一点的靠近女子，而女子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她与其说是生命体，不如说是一具玩偶，一具空壳。
爱莉是一个吃货。
爱莉有时候很大胆，好奇心旺盛。
爱莉高兴了会笑，伤心了会落泪，生气了会瞪人……
而眼前的女人，已经失去了这些可能性，她从来没有笑过，从来没有欢喜过，她诞生至今的遭遇，全都是黑暗的，毫无色彩的。
如果只是陌生人，张森自然不会在意，但他知道眼前的人是爱莉，虽然不是同一个，但依然感到心疼。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张森终于靠近对方，双方只有一米的距离，他静静的看着对方，对方依然毫无感情的看着他。
崩溃，重组，崩溃，重组，伸手，崩溃，重组，继续伸手……
终于，张森的手碰到了对方，而在碰触的瞬间，他的感受到了无法言语的感受，难以用词语去形容，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终结’。
万物有轮
回，而这里就是一切的终结之地，死亡之处。
原本这领域属于大魔，可以说是大魔力量的一部分，但她却占据了这部分的力量，一切真正的死亡都归于此处，大魔永久的失去一部分本源力量，而且无法夺回。
而代价则是承受这份力量，永寂的力量。
“这样太痛苦了。”
张森慢慢的伸出双手，在崩溃与重组间成功拥抱对方。
……
永寂者，曾有无数的名字，恶灵王、众合之魂、歌莉娅、美后、绝艳天、黑暗之母、古神爱莉波丝、树状宇宙之暗、树根守护者……
但这些名字都没有意义，因为这都只是他人强加在她身上的名字，她一生不幸，死后更遭遇无数悲哀，最后彻底的疯狂，在杀戮中不断的变强，但也只剩下杀戮。
她不知道什么是喜悦，从未体会过光明，她无法理解幸福、快乐等感受，最终唯有沉浸在永寂之中才能够得到安宁。
因为在这里她才能失去自我，无我自然无悲无喜。
但张森的拥抱却带来了一丝光明，那是属于爱莉的另一种可能性，她与爱莉本为同源，顿时她漆黑的内心就像是燃烧起了白色的火焰。
事实上，她的累积已经足够，她缺少的是正面的情绪。
一个超脱者，不可能只有阴暗面。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她不可能仅仅靠黑暗获得超脱，而张森就带来了她的另一半，那是幸福的可能性。
突然，她心里竟然有了一种新的情绪，那是委屈。
她伸手抱住张森，眼泪突然流出来，接着大哭起来，似乎在责怪张森为什么现在才来。
“抱歉，我应该早点来。”张森发现自己身体崩溃终止了，甚至意外的能够听懂对方哭声的意思，他连忙用哄的语气说道。
只是一句道歉，但这绝对不只是道歉。
这一刹那，女人心中那白色的火焰就像是得到最好的燃料，转眼间化为通天火炬，黑暗与光明齐备，形成了完美的平衡，接着两股力量化为漩涡而融合为一，并且有大量无法言喻的力量开始衍生。
那是无穷无尽的奇迹之力，奇迹之力调和阴阳，渐渐一切都不再重要，所有的力量都不再是力量，而是超脱的本质之力。
张森感觉到自己拥抱的女人在变化，这是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
非要说的话，大概就像是面对黄帝的感觉……
她超脱了？
“你…没事吧？”张森不确定地询问道。
对方摇了摇头，依然死死的抱着他，并开口道：“张森……”
“什么？”张森有点莫名其妙的应道。
对方又叫了一声：“张森。”
“什么？？”张森继续应道。
对方继续叫道：“张森。”
“喵喵喵？”张森干脆学猫叫算了。
接着他就听见对方笑的声音，他也忍不住笑起来，他并没有发现，在两人的笑声中，这空间快速的变淡。
突然，他感觉怀抱一空，接着发现自己居然在帐篷里，左右两边都压着一个人，他慢慢的侧头看向右边，还好……右边是爱莉。
问题是……左边是谁？
他慢慢的看向左边，还好……左边是爱莉。
等等！
他眨了眨眼，然后左右又看了一遍，怎么有两个爱莉？
【352】白起自我否定中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前……
玉神狐、万书生等人沉浸在修炼之中，突然一股难以言述的气息惊动了他们。
“白起！”
万书生肯定道，他之前跟白起交过手，虽然白起的气息有了很大的变化，但那种白起特有的气质不会有错。
“我去通知张森。”玉神狐开口道。
万书生皱眉道：“来不及，书中世界！”
一瞬间，他手中书本张开，瞬间玉神狐等人全都被拉入书中世界，接着一道光从远处袭来，瞬间轰爆书中世界里远处的一颗星辰。
万书生看向玉神狐，玉神狐皱眉道：“没有想象的强，真是白起？”
“不会有错，不过气息很古怪。”万书生认真道。
这时，远处的空间涟漪不断，一道白色的人影慢慢从涟漪中走出，他很古怪扭曲，就像充满线条的纸张、白色的影子、存在的虚无，如果正常人看见这人影，逻辑将会瞬间崩溃，理智将会荡然无存。
“真是厉害，书中世界……看样子如果不是我来的太早，应该要演化为一个真实的世界。”人影这时开口说道。
万书生皱眉道：“白起，你走火入魔了。”
“不，走火入魔是指无法控制自身力量，被心魔占据的人，而我……不存在心魔，入魔也只是为了体验另外一种思维。”白起淡淡地说道，接着身体一阵波浪般的扭曲，转眼组合成一个白色的人形。
无论是万书生还是玉神狐亦或者是花爵士，这一刻都感觉到巨大的压力，白起的这个形态，甚至让他们灵魂都感到悸动，如果不是之前的修炼，让他们的灵魂实力暴增无数倍，估计看到白起这个形态，他们灵魂就先一步陷入混乱之中。
他们已经无法理解白起的境界，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白起还没有超脱，还没有达到极龙的程度。
“你们……在害怕我？”白起这时似笑非笑的看着万书生等人，开口问道。
万书生摇头道：“怕倒不至于，只是好奇你都经历了什么，至于扭曲成现在这鬼样，不过我们之间终究有一战，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既然你已经送上门来，那就在这里了结恩怨吧。”
“也好，可惜没办法看到你最强的形态。”白起点头答应道。
两人这一刻就像是朋友一般，说完话后白起慢慢的退后，并且右手伸出做出让万书生先出手的手势。
“我先来。”花爵士开口道。
万书生摇头道：“我来吧，白起很强，在书中世界我有场地优势，先试探一下他的手段。”
他很清楚，白起现在让他先出手，意味着白起有着绝对的自信，自认为即使他们三个人联手也无法击败自己。
偏偏，万书生自己也这么认为，因为白起现在给的感觉就像是过去遇到无法力敌的强者，那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以及无力感，绝对不会错。
有张森帮忙‘挖矿’，万书生的实力提升极大，如果修炼到完美的程度，他有把握让书中世界演化为书中万界，可惜白起来的太快，他没有时间继 续精修下去。
不过即使如此，他的实力依然暴增不少。
他手中的书快速的翻动，下一刻一把似剑似戟的长柄武器迅速的出现。
“拿着别人家的武器跟我打，你觉得你有胜算吗？”白起看了摇头道。
万书生手握葬神戟，淡道：“谁知道呢？至少这一刻，它在我手中，为我而战。”
“那就……请开始你的表演！”白起微笑道。
一瞬间，葬神戟的剑锋出现在白起的眉心，长剑刺入白起的头颅，万书生一挑之下，白起整个脑袋炸裂而开。
但爆炸的肉碎下一刻却如时间倒流一般回到原来的位置重组，白起微笑道：“好快，可惜没什么用。”
重组恢复？
不！
并不是重组恢复，那只是表象。
万书生皱眉暗道，凡是被葬神戟刺中的血肉，可以说是必死无疑，除非白起根本没有生与死的概念，他只是存在于那里。
这就好比病毒细胞，其实并没有生跟死的概念，因为不存在生的病毒，也不存在死的病毒。
白起没有生死，他只是存在于那里，他仅仅是一种存在，而不是一个生命体。
当万书生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就知道想要杀死白起，唯一的办法就是摧毁白起这个存在，甚至是摧毁白起这个概念。
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他还需要有更多的证据。
刹那，他身体扭转，再次刺出一戟，白起依然没有躲闪，而是伸出手抓住葬神戟锋利的剑刃。
“好弱，我对你有些失望。”白起看着万书生，淡淡地说道。
他手稍微用力，葬神戟就化为无数粉末散开，万书生迅速的后退，他开口道：“过来！”
一瞬间，万书生身体不由自主的被扯到他的面前。
“你是一个好对手，可惜已经跟不上我变强的速度，等我超脱之后，我会复活你，到时候你就会发现，你执着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白起看着万书生，十分无奈的叹气道。
下一刻，他手一捏，万书生凭空消失。
“嗯？原来如此，未来的我将万书生直接带走了。”白起本来是打算捏死万书生，但看到这一幕，心里恍然，自言自语道。
万书生一消失，书中世界不攻自破，所有人出现在虚空之中，下方就是大陆。
“剩下两个……可惜都是庸碌之才。”白起看向玉神狐跟花爵士，淡淡地说道。
花爵士微笑道：“这话我可不能当作没听见。”
他的身体这时开始发生变化，从小孩迅速的变成大人，一身红色的衣服转眼出现，他穿上衣服，一挥手就制造出无边无际的花海。
虽然万书生‘死’的莫名其妙，但花爵士战意完全不减。
“如果万书生是优良，那你只能算是平凡，能够走到这一步，完全是依赖运气，而不是自身的才能。”白起摘了一朵花，轻嗅花香，接着开口道。
花爵士冷笑道：“或许你说的没错，但你摘下我的花，那是找死。”
突然，白起手中的花迅速的旋转，接着化为巨大的花怪将白起卷住，下一刻花朵直接张开，将白起整个人包裹在花瓣里。
“暗香！”
花爵士双手张开，花海立即散发出淡淡的黄色花粉，整片空间香气四溢。
不过下一秒，花爵士微微皱眉，他操纵花怪打开花朵，只见白起已经不知所踪。
“太弱了，你还停留在攻击所见之物的阶段，跟万书生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这时，白起的身体扭曲着出现在花爵士身边，一只手搭在花爵士的肩膀上，缓缓开口道。
万书生至少已经涉及到许多跟生死、虚存、轮回、世界有关的领域，而花爵士的攻击虽然威力不弱，但其实却停留在表面。
当然，并不是说花爵士停留在表面就是弱小，问题是花爵士的物理攻击和能量攻击都无法对白起造成伤害，白起因此才贬低花爵士。
如果攻击白起的是极龙，即使是普通的攻击也足以使白起重伤。
所以这只是白起的一家之言。
花爵士身体僵硬，他被白起的话扰乱了心，白起冷笑一声，看出花爵士心乱，正要趁胜追击，但下一刻花爵士也跟着消失了。
“未来的我，连这种庸才都会复活？”
白起对此产生怀疑，他慢慢看向玉神狐，心里越想就越不对劲。
假设未来他真超脱了，复活万书生并不奇怪，但复活花爵士却绝无可能，毕竟他根本瞧不上花爵士那样的庸才。
也就是说，未来的他可能会产生变化，甚至思维都跟现在的他完全不同。
既然思维都不同了，那还是他吗？
此时之我非彼时之我，那就不是我！
白起意识到一个悖论，非我之我是否是我？
人总会成长，但成长为自己不想成长的样子，那又该如何？
白起陷入无法理解的漩涡，他本人是切切实实看不起花爵士这样的庸才，无法理解未来的自己为什么会复活花爵士。
他从头到尾就没有考虑过另外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他无法超脱。
所以他没有去考虑别的可能性，不是不去思考，而是自信的认为不需要去思考。
但现在他否定了未来的自己，那不是他想要的未来，一个连庸才都放在心上的自己，绝对不是自己。
我思故我在，如果连思想都发生根本性的变化，那还是自己吗？
至少，这一刻白起不承认，他不需要这样的未来。
正如一个纯洁女子，知道自己未来会成为人尽可夫的娼妇，必然会否定这个未来，不希望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白起也不希望自己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无能者只能随波逐流，渐渐被社会磨平棱角，成为自己讨厌的那种人，但白起不是无能之辈，他不需要妥协，即使知道那是最好的未来，他也义无反顾的否定那种未来。
他完全无视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