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旅行- 第1部分

今夜，最后一次爱你
没有仪式的庄重，也没有抽搐一样的亢奋

　　一切情节都顺理成章……包括一个意外的吻

　　那种灼热蔓延至脖颈，或许也该为自己设计一场爱情

　　白色的披肩，以及因羞涩而游离的目光

　　闪烁的烛光将绰约的风姿映在彼此赧红的脸上

　　隔着高脚杯中紫红色的液体让彼此相视

　　不知放在何处的手拈起一支红玫瑰，就放在你的眼前

　　今夜请不要责备我不懂的浪漫，你听……

　　萨克斯在耳边深沉的诉说，然后我们彼此呜咽

　　
　　我将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登场呢？一位音乐家或者诗人

　　笔挺的燕尾服附着了黑夜赋予的凝重

　　就在这部音乐的第二章重奏部分朗诵我写给你的诗

　　我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握着诗笺放在眼前

　　诗句在我的唇间飘成了春风，凝结成了雨露，还有

　　燕的呢喃，以及世间一切最美好的事物

　　每一篇章都是赞美，文字不及之处便满怀深情地朝你望去

　　你看春天的柳絮飘成了白雪，夏天的雨滴敲响了你的玻璃窗

　　秋天的落叶飞成了蝴蝶，以及冬天的白雪落成了羽绒……

　　
　　亲爱的，把手给我，轻轻地搭在我的肩上

　　伴随着爵士乐的节奏挪动脚步，缓缓的……

　　你眼眶里闪烁的是不是天上的星星，抑或是

　　萤火虫在草丛间飞起，今夜无比静谧……

　　粼粼的波光破碎成无数晶莹的泪滴在目光中浮动

　　天花板在今夜旋转，我们在星海里旋转……

　　
　　今夜，请在我的酒杯中斟满紫红色的忧郁

　　白玫瑰不能在黑夜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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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海，这是最后的抒情
如果给我画一张画像，那应该是一朵芦花

　　如柴的骨骼高高擎起一头白发

　　这一切都是设想的，背景应该是清冷的村庄

　　村庄渴望生长，在凛冽的风中扯开衣襟

　　七里海，你的隐痛处我不忍触摸

　　在记忆的废墟中搜集来的陶片

　　划破手指，鲜血滴在那一片浩渺的烟波中

　　再怎么努力也拼接不出一个完整的梦境

　　
　　皴裂的肌肤暴露在我的眼前，紧闭双眼

　　这冻土之下孕育着什么无人知晓

　　深陷的眼窝里埋藏着渴望

　　父辈的身影佝偻了，而我也将擎起一头白发

　　七里海，然而你的脸上毫无表情

　　这种坚韧近乎冷漠，当我试图接近你的时候

　　如果写不出一句诗，我将以何种口吻去诉说

　　这也许是最后的抒情，我不敢相信我还年轻

　　还可以用略带稚气的口吻唱你的童谣

　　
　　这背景应该是属于冬天的，再送你一场白雪

　　枯树的残枝抑或粗糙的线条高过头顶

　　络腮胡子凝结成北风，扯碎过往

　　没人会想起那个在严冬腊月出生的命硬的孩子

　　然后断奶，手脚上的冻疮化脓，咬咬牙

　　认定你是属于冬天的

　　
　　七里海，雪地里饿死觅食的麻雀

　　2008…12…9

水边的阿狄丽娜与西施浣纱
清醒抑或迷醉，我眼中倒映的世界阴阳相隔

　　或曰西方，或曰东方，消长平衡

　　阿狄丽娜伫立水边，祥和而美好

　　钢琴的琴键黑白相间，清水泛着微澜

　　旋律从指间淌出，向四周漫溢

　　阿狄丽娜，眼睛无限美好，你是在虔诚的祈祷

　　还是在等你的心上人，心跳的律动也如此舒缓

　　白色的披肩，火红的玫瑰，蓝眼睛中的上帝

　　在我眼中只不过是一位可怜的老头

　　伫立水边的少女啊！为什么只有在

　　黑与白的交错中才能捕捉到你的倩影

　　优美舒缓的旋律犹如浮光

　　
　　鬼魅抑或妖精，桂棹兰桨，俯身弄莲蓬

　　昔日浣纱，纤指如玉，兰芽浸溪

　　这里是大王的八百里封疆，你的美丽与姿色

　　同日月争辉，千百年流传成红颜祸水

　　游鱼戏水暗沉水底，一朝选在君王侧

　　琵琶铿锵空泣泪，多少韶光易逝

　　菡萏初成的妖娆深锁吴宫的高墙

　　只可惜我不是王者，不会再有一座城池

　　为你毁于一场战火，你凝视千年的眼眸

　　望穿一潭秋水，北雁南飞

　　我称你是妖精，只缘于一次梦境

　　红灯高悬，钟鼓未停，酒醒后

　　我只是一只佛前的木鱼，耳膜穿孔

　　
　　高脚杯抑或三足金樽，白兰地抑或黄米酒

　　我桌前的稿纸上绿格子整齐列队

　　莫笑我满腹经纶，我只是一只蜘蛛

　　沾满墨汁的脚在格子上不停地爬

　　莫取笑我的笨拙，我的足迹自成诗行

　　
　　2008…11…8

组诗《七里海》第一章《序曲》节选
1　

　　天色阴沉，沤制千年的淤泥堆向天空

　　乌云淤积，腐烂水草的尸体横放在失语的穹窿

　　大地沉默了，风沉默了，树也沉默了

　　所有的飞鸟都失踪了……

　　再没有什么敢在此刻放肆地喘息

　　天空压低一点，再压低一点，一直向下坠

　　把强大的气势压向大地。所有的黑水

　　都向一起聚拢，然后又向四周散去

　　放大的瞳孔无法掩饰住内心惊恐

　　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

　　
　　突然——

　　从渤海的方向扯开一道缺口

　　一道闪电迅疾地劈中了什么

　　大地开始低低地怒吼

　　黑水和乌云汹涌着惊涛骇浪

　　一条银灰色的巨龙在云和水的浊浪中

　　翻腾着下坠……

　　直到把身体重重地砸在这片土地

　　再也动弹不得

　　
　　2

　　哦！七里海，多么纯情的少女

　　事情本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这一切都缘于那个月光漫溢的夜晚

　　
　　月光如水，泻在这片宁静的土地

　　那晚你伫立在水畔

　　月亮把娇羞的容颜映在水中

　　你善睐的双眸涵养一潭秋水

　　澄澈而宁静，微风吹拂你飘逸的长发

　　乌黑的波痕就在这样静谧的夜晚荡漾开去

　　你朱唇轻启，将一支芦笛圆润的孔洞

　　轻轻地含在你的唇间，用芬芳的气息

　　让一小片薄膜，在这样的夜里震颤起来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芦笛上起落

　　指间流淌的旋律向四周弥漫，伴随着

　　水面升腾的薄薄的雾霭，荡漾……

　　
　　那一夜，大地醉了

　　过往的风醉了，月色也醉了

　　那一片你不曾留意的云醉了

　　随后的无数个夜晚，在那朵云的背后

　　总有一双耳朵在聆听你思绪的律动

　　
　　哦！七里海，单纯而善良的少女

　　想必你永世不会忘记

　　那个在你梦中多次出现的面目清秀的男子

　　他身着银灰色的长袍，就在你伫立过的水畔

　　踏月而歌：

　　“虹洞兮无涯，

　　冲飙起兮涟漪。

　　打桨兮擎楫，

　　逐文鱼兮河之湄。

　　方舟兮骋望，

　　秋水灌兮浩荡，

　　羌容纳兮宏放。

　　下旁魄兮无垠，

　　上空明兮澄旷。”

　　于是，你羞涩的面颊在梦中无数次赧红

　　
　　3

　　哦！七里海，事情远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难道这只是一场不能言说的梦吗

　　排浪滔天，上苍要把这片土地送给太平洋

　　海潮向这里奔来，一万匹马向这里奔来

　　本该属于你的一切都将葬身海底

　　无数的马蹄夹杂着浊浪践踏而来

　　此刻，一道寒光划破黑暗

　　拦截住了汹涌而来的浊浪和马群

　　并且把这些不速之客送回了太平洋

　　一场浩劫平息了，大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可是，违反天条要遭天谴

　　一道凌厉的闪电击中了渤海，一条巨龙

　　翻腾着坠向大地，那一刻大地震动了……

　　之后的旱情是不曾料想的，这片土地

　　在恶毒的诅咒下艰难的喘息着……

　　烈日将锋利的长矛深深地刺进大地

　　所有的水在瞬间蒸腾殆尽

　　大地裂开的声音阻塞了耳朵

　　阳光一遍遍地鞭笞着无力动弹的躯体

　　炫目的鳞片一片片地剥落

　　
　　哦！七里海，多情善良的少女

　　你终日垂泪，四处奔走，采集最柔韧的芦苇

　　用那纤纤素手编织出精致的席子

　　覆盖在那遍体鳞伤的身体上

　　渤海！那个梦境是真的吗

　　渤海！你疼吗　。　想看书来

内蒙古纪行（组诗）
一、北方以北

　　北方的北面不是北冥

　　呼和浩特，蓝天和白云

　　此刻不需要思想，坐在火车的某节车厢

　　目光成了伸向远方的触角

　　反复摩挲同一朵云

　　内蒙古高原，大地接近蓝天

　　激荡的牧歌，荡漾着羊群

　　一棵草的幸福，就是生长在河畔

　　河床上流着蓝天，我是你柔波中的玛瑙石

　　我的名字叫蓝野——空旷的草原上一只狼的寂寞　

　　二、在四子王旗捡一块石头

　　嘴里反复唱着：天苍苍，野茫茫

　　就是想不通，青草会高过牛群和羊群

　　四子王旗的草场患上了斑秃

　　蝗虫群飞，一只蜥蜴躲避烈日

　　石头下的洞穴里有两只眼睛

　　我在四子王旗捡回一块石头

　　一份沉甸甸的情感　

　　三、夜晚，我坐在青城的台阶上

　　今夜，白天的聒噪沉淀下一丝凉意

　　我脱掉鞋子，用脚趾轻吻大地

　　今夜，我不会沉睡在你寂寞的时光里

　　不能自拔。在海拉尔大街的一侧

　　我独自静坐，今夜我没有酒

　　却可以清醒地思念你，我身在远方的姑娘

　　今夜，我的心脏还在跳动

　　我想我至少还能再思念你一整个晚上　

　　四、格日勒阿妈和奶茶

　　双手捧上一碗热奶茶，格日勒阿妈

　　我的碗里没有珍珠

　　只有你亲手制作的牛肉干

　　浸透着一碗的浓郁

　　格日勒阿妈，我不知道你名字的含义

　　可是，当我的眼睛触摸到你的目光时

　　我是心存感激的

　　2008…7…23　。。

雨霖铃·初恋
是日，见杨花满枝，旭日和暖，念及去年今日，恰杨花开时，执子之手，徜徉月下，心生暖意。今虽常见，恍如隔世，此所谓咫尺天涯。悲乎！青春不常在，好景不常有，是作此篇。　

　　《雨霖铃·初恋》

　　那时桃夭①，学争佳馥，晓蕾郁芳。又见杨花满枝，回首处，心已沧桑。眄睐②几度生姿，晚风拂纱窗。子规啼血岁月长，生死契阔③笑苍茫。

　　痴情总为多情苦，怎奈何冷月洒西江④。却道木已成舟，湘妃泣竹⑤舞霓裳。寻寻觅觅，应是少年心事暗藏。容颜易老情依旧，天涯各一方。

　　
　　注：①语出自《国风·周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fen）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zhen）。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桃：指桃花。夭夭：桃含苞貌。一说形容茂盛而艳丽，一说形容少壮的样子。　

　　②眄睐：顾盼，目光左右环视。　

　　出处：《古诗十九首》之十六：“眄睐以适意，引领遥相睎。”　张华《永怀赋》：“美淑人之妖艳，因眄睐而倾城。”　

　　眷顾。　

　　出处：李商隐《为张周封上杨相公启》：“咳唾随风，眄睐成饰。”刘长卿《早春赠别赵居士还江左时长卿下第归嵩阳旧居》诗：“顾予尚羁束，何幸承眄睐。”　

　　③“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出自《诗经·邶风·击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一句，毛《传》训“契阔”为“勤苦”，郑（郑玄）《笺》则发挥其意，谓“从军之士，与其伍约：‘死也、生也，相与处勤苦之中，我与子成相说爱之恩’（沙场上军士之间相互勉励约定相互救助的盟约。不管遇到什么危难，我们都不要独自跑掉而不顾对方）。”钱锺书在《管锥编》中评价说：“《笺》甚迂谬”，又指责其“穿穴密微”，并很幽默的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等句，比较《水浒传》第八回林冲刺配沧州临行云“生死存亡未保，娘子在家，小人身去不稳”语，断为“情境略近”。　

　　④属词牌名《西江月》。　

　　⑤湘妃，即尧帝的二个女儿；后嫁舜帝为妻，姐姐叫娥皇；即湘君；妹妹叫女英；即湘夫人，“斑竹一枝千滴泪”指的就是湘妃。后世所谓的女神“湘妃”；相传就是大舜的两位帝后（称娥皇为湘君；称女英为湘妃）。　舜帝晚年时巡察南方，在一个叫做“苍梧”的地方突然病故，明代王象晋的《群芳谱》记载说，娥皇和女英闻讯前往，一路失声痛哭，其情形很象孟姜女和韩娥，而她们的眼泪洒在山野的竹子上，形成美丽的斑纹，世人称之为“班竹”。她们在哀哀地哭泣了一阵后，居然飞身跃入湘江，为伟大的夫君殉情而死，其情状之壮烈，真是旷世罕有，显示她们自始至终都是忠于丈夫的模范妻子。

再见青城
再见青城　

　　临行前夜仍不忘　

　　送我一个斑斓的梦　

　　过街的天桥是挂在天上的虹　

　　霓虹灯溢出梦般的幻影　

　　我要把初吻献给你　

　　以此表达我对你的真诚　

　　这是我的第二次造访　

　　成行前还没来得及对你说一声　

　　对你　这也许是意外　

　　对我　却早已魂牵梦萦　

　　
　　再见青城　

　　祥和的夜仍不忘　

　　送来袭袭冷风　

　　我无意的造访　

　　俨然是久违的挚友间　

　　短暂的重逢　

　　此刻你以沉默为我送行　

　　你惆怅的眼神比夜更迷蒙　

　　星星与霓虹灯交相辉映　

　　夜渐深　酒渐醒　

　　我的心是寂寞的城　

　　孤独与寂寞因你而起　

　　就是不忍出口的那句再见青城　

　　
　　明天我就要起程　

　　挥手作别塞外的青城　

　　一阵酸楚模糊了眼睛　

　　我忘不了回民区圆圆的金顶　

　　我忘不了悠扬的马头琴声　

　　我忘不了牧马人手中的缰绳　

　　还有你如火一样的热情　

　　
　　再见青城　

　　请原谅我来去匆匆　

　　对于我的离开　

　　我希望留下的不只是背影　

　　还有我的真诚　

　　再见青城　

　　你无须挥泪相送　

　　就让彼此默默祝福　

　　共同期待下一次重逢

雨滴落在宁静的村庄
风轻柔地携着雨，送给庄稼　

　　送给七里海的青蛙，清润喉咙　

　　动情歌唱，不是想打动雨季，只为繁殖　

　　雨滴落在宁静的村庄，深情地吻住　

　　那条走过人和畜生的土路　

　　溅起尘土，遮住视线　

　　但是这与爱情无关　

　　
　　石磨周而复始，碾着粮食　

　　被遮住眼睛的驴子，脚下永远是远方　

　　然后一声尖叫撕裂宁静，无数雨滴　

　　拍向我的村庄，推到土墙　

　　芦苇倒伏，七里海暴涨　

　　溺死少女，像溺死一只兔子　

　　悲伤与触动不得而知　

　　人们会在雨停后，划着船　

　　打捞被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