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还是有点意外畲泺寒此时的冷淡,于是问到:“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又怎么了?”
畲泺寒反而吃惊了,“瑾是在关心我吗?”
瑾被问得莫名其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畲泺寒摇头,“永远不要做我的朋友,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我会夺走你的什么。”
瑾的热情第一次被人无情的踩在脚下,她的脸瞬间就变白了,“你什么意思?”
一种略带讽刺的神色换下了畲泺寒此时冰冷的脸,她问:“瑾,我们是一样的人,当涉及到感情,利益,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的时候会毫不客气的抢夺他人的东西,这不是很正常吗?你的冷漠,我的冰冷,不都是这个缘故吗?你觉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瑾不认可畲泺寒的话,但是她确实冷漠,活得很任性。就比如她在知道畲泺寒回玄没国一定是九死一生的情况下会因为不想去所以就留在了安然山。更比如她也是因为不喜欢所以两年前把难题抛给风綮胤就走了。瑾确实一直很冷漠,也一直很任性。不喜欢的东西从不上心,喜欢的拼死也要保护!但,这才是她!独一无二的她!
面对畲泺寒的绝情,瑾突然意识到自己所谓的好朋友竟然是一厢情愿!眼前的这一个,有着一颗比自己更加冰冷坚硬的心,有着一份比自己更加封闭的执念!她突然就不喜欢眼前的人了,突然就把自己曾错放在眼前这人的关心和热情收起来了。她淡淡说到:“我和你不一样。”
“是,我们不一样,你是冷漠,我是冰冷。”畲泺寒说,离开了。
瑾眉头皱了起来,她心里说到:“我们的不一样,是你比我更加拒绝别人。我是不需要,而你是不敢接受。我们的区别,在于你是一个矛盾体,而我不是。”
瑾没有告诉畲泺寒她看出的她内心深处的渴望,因为前一秒,畲泺寒已经被踢出了瑾人数不多的朋友圈。
一颗倔强和迷茫到极端的心,是太幼小不能承受这一切,还是经历太沧桑无法认可这一切?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畲泺寒更加意外的碰见了弋邪。
风綮胤和弋邪,两个人都太容易揭开自己最隐秘的伤口,所以,有时候真的很讨厌看见他们。畲泺寒这么想着,想直接路过弋邪,但是弋邪明显就是来等她的,所以开口说话了。
“你要去哪里?”
“想离开一会儿。”畲泺寒说,并没有停下脚步。
弋邪转身看着已经从他身边走过的畲泺寒,问:“是关于那块玉佩的事情吧?那块玉佩有什么故事?”
畲泺寒回答:“如你所见,我也还在寻找。”
弋邪突然拉住畲泺寒的手,犹豫了一会儿,认真说道:“别去。”
畲泺寒的心颤动了一下,如果这句话是别人说的,柯秋枫也好,风綮胤也好,瑾也好,甚至是河南义也行!那么她一定不会去,但是今天拦着她的偏偏是弋邪,一个在她的心里没有任何分量的弋邪!
畲泺寒用平静得出奇的声音问到:“让我离开不是你最大的愿望吗?现在我要走了你反而怕了?你怕什么?”
弋邪松开手,说:“你不是也在害怕吗?昨天风那么激动,这件事情你和风都很惧怕的,对吧?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去呢?”
畲泺寒回头,一张脸微微的困惑。“已经知道了结局是残忍的,是自己不想接受的,但是还是非要去看个清楚。这就是人类的矛盾之处吧,带着一丝侥幸的心里,去亲手揭开一个不能接受的现实。”
弋邪急了,大声问道:“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活着呢?挑一个轻松的办法不是更好吗?既然不想知道,那么永远不要让自己知道!知道了也当不知道不是很好吗?”
“知道了也当做不知道?”一丝讽刺的笑意划过畲泺寒此时苍白的脸,“可这样很痛苦啊。就像是知道你的杀父仇人就在面前,却还要试图装作不知道和他一如既往的相处一样。每一次面对他都心如刀绞。恐惧,仇恨,绝望,颤抖……这些复杂的情绪就像是赖上了你的蚂蚁,无时无刻不在啃咬着你,最后让你完全失去理智对他睁开你充满血腥的双眼。弋邪,这种知道却装作不知道的苦楚你应该也很明白吧?”
在畲泺寒的心里,当知道那个人是柯秋枫的时候果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刚才的话就是她那个时候最详细的心里动态。和柯秋枫一样,在他们相安无事的表面下,是一颗无比煎熬的心。畲泺寒从来没有和谁说当初自己为什么会想杀了柯秋枫的详细理由,今天竟意外的和一个不熟的弋邪说了。是和弋邪的什么事情产生了共鸣,还是单纯的想找个人倾诉?
弋邪被畲泺寒最后一句话给吓到了,但是他很机智的避开关于自己的话题,问道:“你最后没有杀柯秋枫说明你的心结解开了,为什么不呆在他身边呢?”
畲泺寒意外的直接给了弋邪答案,“因为不想再一次尝到被折磨的感觉。”畲泺寒没有打算再和弋邪说下去,打算往前走去,弋邪又拉住她,说:“那个事实很有可能同时让你和风崩溃,畲泺寒,你不准去!”
畲泺寒回头,正色道:“弋邪,最会让风綮胤崩溃的说不定是你。”
弋邪的脸色惊得惨白,他颤抖着说道:“你果然知道了。”
“是。”畲泺寒的答案很肯定,“之前只是觉得有一些地方奇怪,后来就证实了。”
弋邪怅然若失的问:“你上回欲言又止的事情就是这个?”
畲泺寒点头。
弋邪的神情一落千丈,他喃喃问道:“他知道吗?”
“也许吧。”畲泺寒说,从怀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羊皮抛给弋邪,弋邪接过一看,神色更加黯然。他抬头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拦着你?”
畲泺寒转身离开,飞扬的白色衣袂带出她冰冷的决绝。“你自己也说过,风綮胤对你的意义。”
弋邪的脑海里浮现出上回和畲泺寒好好聊天时的画面。
……
“你很喜欢风吧?”
弋邪立刻就愣在那里,这个,不管怎么说一个男的和一个男的,用“喜欢”这个词总是太奇怪了吧。“信任,依赖,挚友,这些词都比‘喜欢’准确吧?”弋邪哭笑不得的问。
……
这一幕清晰的印在脑海,仿佛刚刚发生,却也恍若隔世。原来自己不怎么喜欢的交谈方式竟然是难得的一份宁静。
自己当初被风綮胤强烈的要给自己想保护的人创造一个和平安乐的世界的执念给震撼到了,因此一直留在他身边。今天,畲泺寒那份就算是受伤也会查个清楚明白的执念驱使她离开了巫阙山。那么弋邪的执念呢?是一直跟随在风綮胤的身边?还是……
一片绿色的嫩叶掉落下来,弋邪伸出手,却没有接住。他的手中空空如也。刚才的那片叶子,就像是自己一直在幻想的和平,从来没有得到过。
弋邪抬起头,阳光从叶片间的空隙漏下来,投在弋邪清俊的脸庞上,耀眼的阳光似乎映出了些许泪光。
是啊,自己怎么忘了,这本来就是一个乱世。
“你这话怎么意思?”
教主大人又生气了,虽然他的脸看起来一直是在生气的样子,但是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因为准教主夫人要离开了。
瑾丝毫没有被风綮胤凌人的气场给吓到,淡淡的回答:“畲泺寒已经走了,我没有必要在留在这里。”
风綮胤气不打一处来,“既然来了你觉得我会让你走吗?”
瑾冷冷回应,“如果你喜欢一具尸体的话。”
风綮胤被瑾的话给噎住了。最近的事情很多啊。能同时把偌大一个魔教的大小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的教主大人在感情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只会用往往没有好结果的单刀直入法,现在被回绝之后他的智商就开始急剧的飞退。他站在那里不说话。不想让瑾离开,但是他强烈的自尊让他无法开口说一句软话。
瑾先开口了,“两年前我就说过,你要是和我在一起就放弃你统一华渊的梦想。两年后的今天,你可以给我答案了吧?”
就像是一直到现在成语功夫都没有什么长进一样,风綮胤的情商估计这两年也没有什么增长。所以现在的他没有想到用缓兵之计之类的计策先稳住瑾,之后再从长计议。两年前瑾抛给自己这么一个难题就拍拍pp走人了,现在这个问题还是这个问题,瑾为什么不能像畲泺寒一样思想变化很大呢?不奢求瑾留下来帮助自己,只要能留下来就好了!留下来像畲泺寒一样什么也不做,一做就是坏事也好啊!
坏事……
风綮胤突然想起了之前畲泺寒惹出的事,一种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瞬间脱离刚才面对瑾时的傻瓜模样,招呼一个人过来,问道:“畲泺寒还在书库吗?”
那个教徒答道:“畲泺寒已经下山了。”
“什么时候离开的?”风綮胤差点就跳起来了。
“已经有一会儿了,估计现在已经离开了巫阙山。”
风綮胤顿时就头疼了。畲泺寒这一去肯定是查有关那块玉佩的事,也就是说会……
一个畲泺寒就把自己的心惹得够烦的,关键是还有一个瑾这么任性。难道说这个世界的女的都是这样?还是偏偏这两个极品让自己给摊上了?
畲泺寒要做的事情就算自己出面拦也拦不住。“算了,由她。”风綮胤最终还是放弃了去把畲泺寒追回来的念头。说了这句话之后突然想到刚才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回头,瑾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看起来没有什么大事。
风綮胤的心稍稍落下去了点。走过去,但是突然间脑子短路了,于是问道:“我们刚才聊到哪儿了?”
唉,风綮胤感情的白痴程度用“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来掩饰也太牵强了吧?要是作者不懒的话表示很想知道当初风綮胤是怎么和瑾勾搭上的。
瑾意外的淡定,“畲泺寒去哪儿了。”
好吧,这下就算风綮胤的脑子再懒得动也知道眼前的姑娘是生气了,但是,某人仿佛挺开心的。
看到风綮胤没有说什么话,瑾起身离开,“你看起来是个大忙人,我回去了。”瑾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对了。”
“你要留下来?”风綮胤喜出望外。
瑾摇头,“我要带一个人走。”
“谁?”风綮胤失望的问。
三个字从瑾的嘴里吐了出来。“皇甫芍。”
风綮胤疑惑的看着瑾。真的从来不知道瑾是怎么想的。
当初为了邀请老怪物入教只身闯入无涯谷,因为无意中踩伤了一只小鸟被瑾用阵法困了一天一夜。后来,老怪物没有请到,自己倒是很喜欢和瑾这个单纯的女孩相处的感觉,再后来就是喜欢上瑾了,瑾对风綮胤,像是一个谜,一个很简单的迷。就像是壹加壹等于二一样,很单纯,结果一目了然,但是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等于二。和瑾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从来不需要想太多,所以才每每脑子短路。现在瑾要把皇甫芍带走,为什么?
“为什么?”风綮胤问。
瑾给了一个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答案。“我想学练毒。”
风綮胤完败给瑾。本着不想让瑾参与这纷乱无比的事情的私心,风綮胤应允了。
皇甫芍突然被紧急召回巫阙山,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但是回去之后吓了一大跳。
“什么,要我和瑾回无涯谷!还要教她练毒!”皇甫芍惊得说不出话来,看着自己一向英明的教主大人,试图得到这件事请其实是个玩笑的结论,但是她失败了,因为教主冰冷的脸告诉她这件事不仅是真的,而且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皇甫芍绝望了,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被教主排除在统一大业之外的?!
“我……”皇甫芍把最后的希望放在弋邪的身上,但是此时他的救世主却笑脸盈盈的劝导她,“听说无涯谷里面奇珍异宝很多,兴许在里面你会练出其他的毒药呢。”
皇甫芍彻底绝望了。这个世界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本应光辉的人生路程突然变成了这样?她看向瑾,发现瑾用冰冷的目光威胁着自己,“你不去吗?”
皇甫芍最终还是妥协了,“我去!”
第六十一章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现在的华渊,那么就是:繁华的乱世。
作为华渊的奇葩之地,浪中原平静的迎来了自己又一个喧闹的清晨。
杜丽娘打着哈欠走进后面的屋子,拿着一把鸡毛毯子在那里一个劲的抽,一边骂道。
“你们这群懒鬼!太阳都烧屁股了还不快点起来!锅儿,碗儿,瓢儿,盆儿!你还不快点给我起来去开门准备营业!一个个的都在睡懒觉,喝西北风吗?”
一只细嫩的胳膊抓住鸡毛毯子,一张倦懒的脸从被窝里露出头来,她松开鸡毛毯子,充满倦意的说道:“老板娘,最近大家都忙着打仗,谁有时间来这边啊?起那么早还不是没事做?”
杜丽娘尖叫起来:“什么叫没事做?凭我杜丽娘的声望,就算浪中原只有一个要住店的,她也是要来我望月清!”
“是啊,现在整个浪中原就只有望月清一家客栈了。”那个姑娘说着,又倒了下去。
“碗儿,你信不信我现在去开门就会有人来!”杜丽娘嚷嚷起来。
锅碗瓢盆四只妹纸全部冒出头来,“要是真的有人的话我们立刻收拾整齐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们说的!”杜丽娘生气的转身,一扭一扭的走了。
“我就不信没有人会来!”杜丽娘说着打开门,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美丽的人儿。杜丽娘顿时喜出望外,笑呵呵的说道:“哎哟,一开门就有一个标志的美人儿来,今天丽娘的生意看起来不好是不行了!”杜丽娘笑得合不拢嘴,突然发现眼前的人她认识。杜丽娘顿时喜上眉梢,“这不是泺寒妹子吗?姐姐一直在念叨着你,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来来来,别跟门前站着了,快进来吧。”杜丽娘不由分说的拉起畲泺寒的手,带着她进去了。
畲泺寒没想到会受到杜丽娘如此热情的款待,惊得一愣一愣的。
锅碗瓢盆很如约的在听到杜丽娘喊外面有人的时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好衣装来到了前厅待命。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好不快给客人上茶?”杜丽娘依旧笑得合不拢嘴。
“是。”
话音刚落,锅儿就捧着一壶清茶过来了。
“妹妹你坐。”杜丽娘携着畲泺寒坐了下来。笑着问:“妹妹离去已经快一年了,记得上回你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入冬了,现在已经开春了……”碗儿提醒道,“老板娘,上回她来的时候才深秋,现在已经入春,这么算来,已经是一年多了。”
杜丽娘一拍大腿,“你看我我这记性给坏的,是啊,都一年多了,妹妹这一年过得可好?嗯,在丽娘看来是消瘦了一些啊。”
畲泺寒回答道:“有劳老板娘挂心了,泺寒一切都好。”
杜丽娘笑着说:“呐,看妹妹还是和丽娘生疏了。啊,对了,上回和妹妹一起的还有好几个人,他们去哪儿了?”
畲泺寒沉默了。是啊,一年前还一起行走江湖的人,现在已经各奔东西甚至已经成了仇人。江湖儿女的友谊是很浅短的,因为不知道这一回的分别,下回再见是不是就已经要冰刃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