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朱斌心中一动,轻轻捅了捅身边看得目不转睛的黎风:“先别傻看了,这卢英看来真有几分本事。我刚才忽然想到,那黎风说木牛流马腹内是空的。可以承受百来斤分量。我就在想如果在里面放上一个士兵,带上一枝火枪,会是什么样子?”
黎风何等聪明,闻言大喜:“王爷英明。只需挖出几个孔便行。若再在木牛流马外身套上铁甲,那简直就是刀枪不入的杀人利器。这东西可以叫做,叫……”
“坦克,装甲战车。”朱斌想也未想便哈哈放声大笑。
那些官员听到武英王的笑声,这才把注意力转到朱斌身上。朱斌笑着让卢英停下。卢英也不知拨动了什么机关,那对牛马一下便站在了那不动。朱斌上前仔细检查了下。确信这其中真地如卢英所说,而没有作弊后道:
“卢英,做这一个东西需要多少时间?”
“回王爷,一个人做的话,大约需要一个月时间。”卢英必恭必敬地答道。
“太慢。太慢。本王现在交给你个差使。”朱斌连连摇头:“本王回去后就调拨两百名手艺巧妙的工匠你,由你负责指挥他们。一年之内。给我大量地生产这木牛流马。做得越多,本王给你们就赏得越多。你需要什么物资,只管向陶海去拿就是了。”
陶海在一边应了。可官员们这就又有些不懂了,这木牛流马看起来奇妙无比,可实际上放到现在的用处并不大。若要运送粮草,这东西究竟太慢,装载量也并不大。而无论水路还是陆路,现在可以利用的条件远比诸葛武侯那时候要好……
可这乃是朱斌心中头等的秘密,焉能告诉他们?看来,这世上第一支装甲战车部队,就要在自己手中诞生了。那
后世的人又会叫自己什么?“装甲战车之父”?
那卢英却似乎对木牛流马并不如何看重,淡淡应了下来道:“这东西只是小技巧而已,一会诸位大人看到的,才是卢英地平生得意之作。诸位大人,请随我来。”
这木牛流马就够人大开眼界的了,可听卢英话里地意思,还有更加让他们吃惊的东西在前面等着。一众官员已被卢英所吸引,不由自主的跟在卢英身后,向前行了一大段路来到了一片空旷无比的空地之上!
那空地之中立着一个几十丈长的大柱子,柱子地顶部放着一只硕大无朋地风筝,风筝上似乎还隐隐约约有人在那。官员们接过了千里镜,仔细向上看去,果然是个大汉在上。
卢英微笑着接过了一面大旗,用力挥了一挥。可能是他力气小了,拿捏不住沉重的旗帜,居然顺着旗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这一来顿时引起了一片哄笑。
但当大柱子上地事情发生后,笑声一下全部停止了。
千里镜中的那个大汉,抽刀砍断了牵着风筝的绳子,顿时大风筝便笔直地弹了出去。接着,那大汉不断在风筝上操作着什么,大风筝竟然神奇而美妙的在空中滑翔起来。左右摆动,翩翩起舞,那份震撼人心的美丽只有亲临现场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嫦娥飞天,腾云驾雾,这些只有在传说故事里才会出现地情景此时清晰地映入了每个人的眼中。神奇。神话,语言已经无法表达他们现在的心情。这时,每个人看着卢英的眼神,都已经显得那些的尊敬。
大旗挥动之下,那大风筝开始缓缓降落,但很快让人震惊的事出现了。显然那大风筝极难控制,上面地大汉在竭力操纵,但始终无法成功。“轰”地一声,那大风筝一下坠落到了地面。所幸离地面已经不远,那大汉只是断了几个肋骨。
卢英一脸的沮丧:“王爷。下官无能。这风筝降落下官始终都没有解决好。平日里试验十次里能有两次平安降落就算不错了,这次心存侥幸,却谁想到依然还是这样……”
“赏那操纵风筝的人十两银子,让他好好休养。”朱斌却并不在意地说道:“你能做出这样的大风筝来,已经很了不起了。放眼我大明朝野,除了你之外再无第二人。本王倒有个想法。如果在大风筝下加装两个轮子,用滑行的方式来降落会如何?”
卢英想了一想,眼睛开始亮了:“王爷,想不到你对这也有研究,怪不得能统领朝廷。下官方才想了一下王爷地话,只需要稍加改动,便可以依样操作起来了。”
朱斌一笑,忽道:“卢英听封。本王封你为大明皇家科学院掌事,享受正一品待遇。不必上朝。不必理政,只需给朝廷多发明些这样的东西出来……”
“王爷,下官不想当这官,也当不了这官。”不想卢英却不领情:“小人的兴趣只在于研制些小玩意出来。王爷对下官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便是了。”
“小玩意?这不是小玩意了。这对我大明的贡献不亚于打了一场辉煌的胜仗。不过你不想当官。不想理那些乱七八糟地事情,本王也能理解。”朱斌笑着在身边官员的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在史可法的身上停了下来:
“史大学士,这科学院于我大明有天大的利害关系,需要一个妥善可靠的人来打理。本王想着,这人选非你莫属。只是你平日里就公务繁忙,再管不知能否应付。再者,你以大学士的身份来管科学院,本王实在有些不好……”
那史可法却丝毫也不计较:“王爷,这是哪里的话来。我适才那写奇妙的发明都已亲眼看到,本来对这些向来不以为然,但今日却真地大开眼界了。只要是朝廷需要,便让史可法去当个七品小官又有何妨?”
朱斌心中叹息,这史可法虽然为人耿直,平日里也总和自己过不去,但一旦牵扯到了朝廷利益,那些平日里的不快,立刻会被他忘得干干净净。
“那就有劳史大学士了。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对你们这些在场地人说清楚。”朱斌面色一沉说道:“你们今日所看到的一切,一星半点也不能泄露出去。这乃是我大明的头等机密大事。一旦有所泄露,我抓住一个杀一个!”
“王爷要杀得抓紧杀了,否则新大明律一出来,可得依法办事了。”黎风贼眉鼠目,笑嘻嘻地道:“依法办事,那可是王爷亲口说的……”
朱斌倒愣在了那里,看着黎风坏笑的样子,简直恨不得飞起一脚上去,不过他说得也有道理,等新大明律一出,第一个带头遵守地正应该是自己!
回到王府地朱斌,发现黄溪带着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已经等了自己很久,见到武英王回来,黄溪上前说道:“王爷,这位便是您让我寻找地那个葛亨!”
最近繁忙的变革,倒让朱斌把这事忘了,看看面前这个瘦小的汉子,挥挥手道:“坐下,都坐下来说话吧。”
等一坐定,朱斌让人上了茶水,说道:“听说你以前当过归凌的知县,还做得有声有色的,好好的怎么后来就让朝廷给免官了?”
面对名满天下的武英王,葛亨倒也并不如何害怕:“回王爷,小人这人什么都好,可就有一样坏毛病,喜欢女人,而且,而且喜欢得有些过分了。小人在任上的时候,每夜必入青楼,那点俸禄哪里够用,每每用不了几天就花得干干净净。没了银子就算是知县,那么青楼里的姑娘也不会拿正眼看你。小人在家中百无聊赖,要做出收受贿赂这样的事情我又做不出。正在这个时候,却认识了隔壁的一个寡妇,一来二去两人便好上了。后来被他的族人抓了个正着,一纸诉状便把小人告到了知府那,于是小人就把这官丢了……”
朱斌和黄溪听得面面相觑,居然还有这样子的事情?好色几乎是每个男人的痼疾,可好色好到把官丢了也算是希罕。再加上这人丝毫不加隐瞒的态度,倒让朱斌莫名其妙的有了几分好感。
“你倒老实得紧啊。”朱斌笑道:“我还听人说以前归凌读书人闹事,官府束手无策,你一到任便妥善处理了这事,本王心中好奇,你究竟是如何平定的?”
“这事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葛亨淡淡地道:“那些读书人闹事,无非是有人教唆而已。往往带头闹得最凶的,必定不是指示者,指示者一定躲在幕后操纵。只需先安定住了读书人的心,然后找到那幕后指示者,或以金钱,或以威胁,他连头都不敢露,说明必定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像这样的人最好解决。小人后来就找到了那个幕后人物,把他抓了起来,关到衙门里饿了三天三夜,那人终于受不住了,不得不主动找到我求饶,而后,再通过他出面,轻易就化解了读书人的心病……”
朱斌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人用的方法虽然未免有些卑鄙了,不过的确实用。而且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读书人轻易不闹事,要闹事那一定有人在后串联!
第三卷 大地风云 三百三十六 国子监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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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虽然让朱斌大为满意,不过朱斌也不轻易说出心中想法,只是装成不在意地问道:“张溥先生这人想来你也知道吧,他乃天下士子的领袖,什么时候我安排你们见一下!”
“王爷说的只怕是违心话。”葛亨淡淡地笑道。
朱斌吃了一惊:“为什么?”
葛亨注视着朱斌说道:“那张溥自命是士子的领袖,因为从来以正统而自居,维护三伦五纲祖宗法制在他看来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其实这人心里阴暗得很,最是不能容人,又最是喜欢把持官员为其效命。当年的周延儒便是如此。我来的时候,听说王爷正在进行变革,尤其是改革科举的这一项上,这已经根本触动了张溥的底线,他岂能善罢甘休?还有他组织的那个什么陵社,朝廷最是忌讳结党营私,他却偏偏先复社而陵社,朝廷,不应该是王爷,又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朱斌看了他一会,说道:“继续说下去。”
“是,王爷。”葛亨的样子镇静自若:“我进京师,看到大量的读书人正聚集在京师,我料想此必是张溥所为,想要用读书人的力量来给朝廷压力,迫使朝廷改变变革的决心,在葛亨看来新旧势力的较量很快就要开始了。王爷现在其实也很矛盾,若用武力弹压,只怕会引起激变,而这却是目前朝廷不愿意看到地。但趋于压力的话。却又将使得变革的努力功亏一篑。于是,王爷就想到了葛亨。为什么?因为葛亨在对付读书人上很有一手,所以王爷便不远万里的派人把葛亨找了出来……”
“葛亨,你的确是个聪明人。”朱斌叹息了一声:“你猜得完全正确。既然这样,我也不妨对你明言了,我已经准备对付张溥。顺带着,一起解决掉朝廷里的那些老旧势力,为变革开辟出一条畅通无阻地道路来。但是,如何处置那些读书人,实在让我头疼。杀。又杀不得;任凭他们闹事,朝廷威信何在,变革威严何在?有人给我推荐了你,本来我也将信将疑,现在和你谈了一席话,你果然还是有些本事的。这样。我现在便委派你为国子监祭酒,改国子监祭酒从四品为从三品,为我处理那些读书人的事情,你看这样安排如何?”
“好,这个位置安排得好。”葛亨拍手笑道:“国子监这个位置给葛亨安排得实在太妙了。那些读书人不是要恢复旧制吗?那么便顺了他们的心,把他们全部送到国子监去。按照我朝太祖皇帝定下的制度,一样一样让他们品尝品尝!”
朱斌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个葛亨实在是太聪明了。其实自己也想到了对付那些读书人地办法,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才一说出口。这葛亨便准确无误的猜到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岳谨元推荐的这个人果然能帮上自己的大忙。
你道国子监是个什么好地方?中国古代的最高学府称为国学,有太学和国子学两种。太学地历史相当悠久,至少可以上溯到西周,至东汉达到了极盛。晋武帝时又另设国子学。隋炀帝时始称国子监。
按理说这本来都是读书人极其向往的地方。可是在明朝,国子监却成了他们的噩梦。
国子监学生的官运确实非常好。朱元璋是白手起家的。改朝换代之后从朝廷到地方各级机构需要大量的新官僚去填充;明初又屡兴大狱,胡案、蓝案、空印案、郭桓案,把大大小小的官员杀得一干二净。
在这样的局面下,靠三年一次地科举是远远不够供应的,监生们也就大走官运。光是洪武十九年这一年,竟有千余名监生走马上任,去填补因为郭桓案杀掉数万人之后遗留下来地空缺,甚至一出校门就当上了从二品的布政使。
在朱元璋看来,理想的官员应该是对皇帝绝对服从、没有独立思想和人格的奴才,因此在他的亲自设计下,国子监成了候补官僚地集中营,学子地监狱。学生们一进入国子监,便在身心两方面都失去了自由。
在国子监中的学生若是犯错,便被带到绳愆厅厅,按到在厅中地行扑红凳上,由皂隶行刑,用竹蓖打五下,三犯打十下,四犯则另外处置:开除,充军或罚充吏役。
监规是朱元璋钦定的,起初只有八条,后来越定越详细,竟达到了五十六条之多。而学生就象监狱的犯人要穿囚服一样,监生也要穿御定的制服“褴衫”,不许穿常人的衣服。进了这座大监狱,自然吃住都在里面,绝对不能随意出入!
想请假或回家,是要皇帝亲自批准的,但一般绝对不会批准。饮食由公家包了,吃的是大锅饭,会餐的时候禁止喧哗,更不许议论伙食的好坏。
绝对禁止在监生之中有任何组织的存在。连班与班之间都是禁止来往的,甚至对人对事的任何批评都是绝对禁止的。凡是违反了这些规定,都是“痛决”,就是带到绳愆厅把你痛打一顿。
最严重的犯规是“毁辱师长”,“生事告讦”,处罚是“定将犯人杖一百,发云南地面充军。”简直就是一部微型的刑法。而怎么算“毁辱师长”,“生事告讦”,那是可以由学官随意解释的。
更有甚者,国子监祭酒到了后来竟然可以随意制定监规,一旦触犯监规,可以直接处死,犯人还有个审判的程序,到了国子监连这道手续都免了……
因此,在明朝国子监不光不是读书人地天堂。简直就是一座地狱。而这样的情况,一直到了明太祖朱元璋死后,才得到了缓解。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就是朱斌想出来的办法。你不是叫嚷着要祖宗之法不可变吗?好,我就遵循祖宗之法。你不是叫嚷着不许变革吗?好,我就把明太祖朱元璋制定下来的规矩一样样搬出来。
“你能了解我的心思。那是最好。”朱斌颇为欣赏地道:“你明日便去上任吧,好好地干。至于什么待遇我也不和你明说,但有一点我倒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在任上干好了,以后上青楼钱不够就来问我要!”
葛亨哈哈笑了声。站起来长长一揖:“有王爷的这句话葛亨便知足了,只是,有一点葛亨需得和王爷说明,将来无论别人在我身边说下官地什么坏话,王爷一定得支持下官,否则。这官我连一天都做不下去……”
“去吧,我就是你最大的靠山。”待葛亨离开之后,朱斌笑着对黄溪说道:“岳谨元推荐的这人实在有意思。对了,黄溪,侯方域等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黄溪立刻回道:“回王爷话,我对那些参与南京之变的读书人大加训斥了一番,又暗指这一切皆是张溥所为,侯方域、钱谦益等人当场就痛哭流涕。表示听信了坏人地话,做出了许多对不起朝廷的事。回去后一定洗心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