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呵呵直笑,对这他师弟道:“我们还是去敲锣要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封魔洞真的出现什么意外,罪过就大了!”
高个老道连连应是,迈步带着两人往山顶西边走去,老人山的中峰山顶被人工休整的十分平整,中间是一条雕刻着奇怪纹理的大道,大道两边有许多石制建筑,烽火台,小型宫殿,应有尽有,仿佛是一个微型的帝王居所一般,大道自东而西,尽头是一座三丈多高的石台。上面立着一巨石,墨夜极目往去,在日光的照耀下,上面有三个血红大字闪闪生辉,介于甲骨文与金文之间,字型奇巧,古朴大气,有凛然之威风,墨夜看着这字,一股十分奇特的感觉从心中升起,在这高山之巅峰,只觉得天宽地阔,自己如同蝼蚁,十分渺小了。
清风察觉到他的异样,指着那三字道:“这三字的意思为‘封魔洞’,传说是蚩尤左手葬在此处后,由黄帝所写,意为镇压蚩尤之魂,历尽数千年而不消磨。
蚩尤初为辅助西方少昊,五行属金,主兵,造立兵杖刀戟大弩,威振天下,以致蚩尤死后,四夷俱乱,黄帝只得画了蚩尤图像,尊为战神,以之昭告天下,四方乃平!”
墨夜点头表示明白,说话间,三人行到了一堆游客的后边,他们正是墨夜的同学,正在听这导游小姐讲解着祭祖台的各般物事,有人看见了墨夜三人,不由讶异他怎么跟道士走着了一块,班长薛岳远远的道:“墨夜,快些归队吧!”
墨夜对他微微摇头,被清风拉着足不点地的经过所有人,到了高台下,高台唯一的路早被封死,不是祭祖那天不会开放。
高个老道一撩衣袍下摆,足弓微微一振,只见他屈膝弯腰,仿佛炮弹似的弹上天空,纵跃上了祭祖台,看得所有游客大惊不已,他们一般是普通人,现在武学没落,能耍几下花拳绣腿的人都能算做高手,这么一跳能跳上十多米的人还算是人吗?奥运会上的跳高冠军算什么?
他们的惊讶还没完,又见半空中突然飞起两道身影,比鸟还轻盈,一老一少,赫然是墨夜和清风,清风如风中残柳,姿态飘然出尘,仿若得道仙人,拉着墨夜晃晃悠悠的落在高台上,开步便走,一步有五尺之多,转眼间就消失在高台上。
台下墨夜的那些同学都是惊讶万分,不住的在议论,难道他有了奇遇,被隐居的武林高手收做了徒弟?
倒是那导游小姐在暗自庆幸,看来那高个老道在呵斥自己的时候没有争锋相对是对的,自己被他们抓在手上,那不是可以任意揉捏的面团?只会吃亏了。
清心在高台祭坛下停下,那里竖着两根钟乳石制成的石柱,石柱中间架一石质横梁,离地约有两丈,上面全被涂上了紫黑色的血迹,看起来狰狞可怖,横梁上垂下两根粗大的锁链,一根锁链下端栓着一个巨大的铜锣,铜锣的直径至少有一丈,随着山风吹拂发着轻轻的颤音,另一根锁链下端吊着一个两米长的锣搥,双手合拢才拿得住了!。
铜锣一侧也是一个石架,上面搁着一个两米多长的牛角,看得墨夜暗自咂舌,有这么长牛角的牛,至少是一般的牛四倍大还有多,铜锣和牛角前边是一个四方形祭坛,用石头砌成,中间地面上有两个圆孔,直径都有碗大,正往外冒着白色的冰雾,祭坛后边是一个石制宝座,上面有一个风干的牛头。
清风指着那个祭坛对墨夜道:“苗人春来祭奠先祖,必在这‘槌牛’贡献蚩尤,槌牛就是将牛牵到这里,绑住四肢,然后拿铁锤击打牛头致死,牛头放到蚩尤宝座上象征蚩尤,牛血全部灌到那个祭坛中的圆孔中去,那个圆孔被人称做“冰龙鼻”,苗人怕冰龙饿了会撕咬蚩尤的手臂,就将牛血祭给冰龙,然后祭祖仪式才正式开始!”
说到这,清风顿了一顿,又指着铜锣和牛角道:“这铜锣一响,能声闻百里,苗人闻声皆跪伏于地,然后巫师们开始祭祖,一位巫师头戴牛角做为蚩尤在前,两巫师扮做风伯雨师跟随在后,口唱苗人古歌,齐跳蚩尤战伐舞,中间有牛角八十一响,山下每个苗寨都有牛角和铜锣相应,象征蚩尤八十一兄弟共同进退,誓死跟随,需时一个时辰左右,最后鸣锣收兵,才将牛肉分给众人,一起会餐。
在平常时候,祭祖台上这个铜锣和牛角一响,就代表有非常重大的事情发生,不同的敲法代表不同的意思,每个苗寨的长老听到后,就敲响他家里的大铜锣,以此传递消息!”
清风这般说来,比那导游小姐僵硬的讲解要动听许多,连墨夜都不由自主想起了苗人祭祖的场面是如何壮观,两人正说着,高个老道已经闪身进了封魔洞,向两人连连招手道:“别那么多废话了,快进来看看那几个兔崽子死了没有!”
清风却放开了墨夜的手,抱歉道:“伢儿你就在这等着,老道和师弟进去看看,先去救那几个人出来,这封魔洞除了祭祖日允许人进外,就只有我们三清观的人能进,因为里面时常吐出黑色毒雾,需要我们三清观进去消除,这才开了特例!”
墨夜此刻病入膏肓,走的力气都没有,听了清风这么说,觉得自己不去再好不过,自己也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当下对清风道:“两位道长去就是,我正好坐会!”
清风便随着清心隐入洞内不见,墨夜便走到放了干牛头的宝座前,将屁股凑上去坐了,才觉得稍微好受些!
墨夜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清风他们也没有出来,正是正午十分,六月的太阳毒辣辣的照着大地,紫外线分外强烈,没多少人敢在太阳底下活动了,墨夜一点也不觉得热,面前有两个吐着冰雾的圆孔,就跟坐在冰箱里一样凉爽,不光不热,反而觉得有些冷了。
一切异常从天气开始,梅安镇上本是日头高照,万里无云,许多人只觉得耳旁哗啦啦一响,晴空一个霹雳,震破了梅安镇的宁静,耳膜都在汪汪作响,这是变天的征兆。
尽管是同样的景象,但墨夜所见又是不同,他只觉天空中一阵白光闪过,比太阳的光线还强烈百倍,眼睛甚至有一刹那的失明,然后,一道闪电从天空某处朝他面前的祭坛迅速击下,仿佛是未知的猛兽在天空张开了了白花花的牙齿,老人山中峰随着晃动一下,整个祭坛在墨夜眼中消失了,眼前只有被闪电炸出的一个无比幽深的大洞。
大洞中随之冒出大量红色的浓雾,瞬间将他的身影淹没,墨夜心知有异,连忙闭上呼吸,但在不知不觉中已吸入了一点,全身一麻,软倒在宝座之上,虽然神智清醒,但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弹。
老人山其他地方的游客只觉四方风动,莫名寒意仿佛从心中涌出,一个巨大的龙卷风凭空出现,象鼻形状,象鼻的底端正对着老人山的祭祖台,墨夜躺在漩涡中心,却没有受一点波及,那些红色浓雾被龙卷风疯狂吸上高空,数息之内便将整个风柱染成了红色,漫天乌云不知从何处出现,瞬间遮蔽了整个天空,再也见不到一丝阳光,天地归于黑暗,这种异常的天象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慌。
接着,无数道闪电撕裂了天空,电光闪耀间,天地亮如白昼,许多人看见赤色的龙卷风开始变幻形态,平平铺开,竟成了一面旗帜模样,宽数十丈,高达几百丈,迎风招展,旗帜上面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头影像,这个人头耳鬓如剑戟,头有牛角,在不停出现的闪电照耀下,许多人只觉阴风阵阵,杀气满天,仿佛到了森罗地狱,胆小的人甚至吓得晕了去。
有些知识的人脑海便突然冒出一句话:“天空有赤气出,如匹绛帛,上黄下白,民名为“蚩尤旗!”
果然,许多苗人喃喃念着“蚩尤旗”这名字,胆小者甚至跪倒在地,不住叩拜,镇上一位最老的巫师立刻敲响了铜锣,他知道,蚩尤神显灵了,所有人都是惊骇不已。
封魔洞的极深处,清风看着魔殿前方被人用炸药炸毁的大门,心中惊恐再也不能抑制,从进来所见的一切迹象表明,这些专家根本不是什么考古专家,而是些文物贩子,前来偷盗文物的!
“师弟,我们赶快出去!”清风一把拉着想要进去看的清心吼道:“封魔殿被这些人无意中破坏,蚩尤旗一出,到时候不知道会死多少人,我们不理这些丧心病狂的东西,赶快出去疏散人群!”
清心对师兄的话从不违抗,立刻返身就走,一边气急败坏的道“他们怎么知道封魔洞里有蚩尤殿的?风伯殿,雨师殿被他们炸毁了,马上就会出现暴风雨哇!”
“赶快出去救人要紧!”清风感受到了洞外天空上的异象,神情焦急,仍叮嘱清心道:“师弟,我与你自上古起奉命镇守蚩尤肢体,每隔百年就得重布一次封魔阵,没想到今日竟被魔门高手所破,蚩尤旗若出,兵伐大起,当年五族立约,人界之中,只有武功,不可有其他任何法门,出去之后,万万不可跟任何人提起这道术之事!”。
“师兄,我明白!”清心郑重点头道:“你差不多隔几天就叮嘱我一遍,道术之事,绝不能出现在这世间,耳朵都生茧子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掠出洞外,看见那赤气冒出大洞,两人脸上惊骇无比,赤气只要布满天空,所有人就救无可救了,清风又想了墨夜,到处张望之后,墨夜失去了踪影,高台四处被封锁了,不可能到别的地方去,只能是掉进了洞里,想到这个可能后,清风心中咯嘣一声,脸色惨然,自言自语道:“伢儿,没想到你如此命薄,你那病就算再严重十倍,在我清风祖师的眼中也不过是感冒伤风一般,但摔进这洞里,下有冰龙镇守,就算没被摔死,也被它吞吃了,说到最后,还是老道我的错!”
清心打断他的话道:“师兄,那伢儿已经丢了性命,不忙忏悔,到时再给他一个交代,梅安镇上万活人的性命更要紧哇!”
清风这才收敛心神,仰手一挥,手中凭空多了一把桃木剑,浮至空中,剑指天空,口中喝道:“以三清之命,喝令雷神归位,风平雨收,如不遵号令,仙条处置!”
这剑仿佛有莫大威力,清风仅仅这样喊完,片刻之间,风收雨歇,赤色仿佛有灵气似的,从天空中聚拢成一条,仿佛是一条大蛇般缩回了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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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火化
编号:02210
尸体编号:0020000921
姓名:墨夜
出生日期:2008年11月23日
民族:汉
性别:男
婚姻:未婚
家属:无(父母双亡,亲戚不详)
生前住址:中国H省c市枫叶街512号。wWW!
入库时间:2026年9月21日14点29分
死亡日期:2026年9月21日4点30分50分
死亡原因:不详,无抢救纪录
备注:未结案,火化需公安局下达指令。
身穿白色棉袄的运尸工老王将冷冻柜上边的尸体介绍牌拿下,顺手拉开了柜门,柜子里喷出白色的雾气,没有灯光,黑色的洞口仿佛择人而噬,颇有几分阴森。
老王干这工作至少二十年,对这见怪不怪,熟练的拉开尸体上的保鲜膜,lou出了在里边冷冻了一个星期仍未火化的尸体,是一个十七八岁年纪的男孩,五官普通中有几分帅气,只是脸色惨白,带着淡淡的青色,面容安详,好像他只是在做一个香甜的梦。
“唉!造孽啊!”老王不自禁的摇头叹道,好生生的一个娃儿,就这么躺在了里边,不能落土为安,因为他无亲无故,又是离奇死亡,案子了结得慢,加上火化费用得kao公安局拨款,要那些戴大盖帽的老爷们吐出点钱来火化,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儿,一拖就拖了这么久,今天总算将款子打来了,警局上边还让办公室主任半夜打电话将他催起床,非得将尸体马上送去殡仪馆火化掉,来了结这个案子。
老王抓住尸体一提,拉出柜子,放到了拉尸推车上,关好门,开始往冷冻库外边走去,仅仅是一墙之隔,他跨步进了医院的太平间,太平间是短暂停留病人尸体的地方,排列整齐的一张张石床上零星的放着几具尸体,老王看向门里最里边的一具尸体,从遮尸布下掉落了一只手,血肉模糊,关节处仿佛被什么东西轧断似,摇摇头,见惯了死人的他心里明白,肯定是出车祸死的,便弯腰拾了那只手放了回去。
太平间位于地下,只有一条幽深的走廊通向地表,老王拉着男孩的尸体站在走廊的,背后从太平间吹来阴森森的冷风,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颤。
走廊年久失修,瓷砖地板破碎了许多,踩在上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浅浅的在窄小的空间里回响,老王紧了紧身上的棉袄,望向前边,黑乎乎的出口在那,照明的路灯只剩下了一盏,昏黄的灯光随风不住的摇摆,忽明忽暗的灯光让老王的心都随着忽上忽下了,不由加紧脚步,最后简直是小跑着离开了这条被医护人员戏称为黄泉道的走廊。
直到走出并关上走廊的门,老王才喘了口气,现在是九月天气,正是夏末秋初最热的时分,一口气喘出,热气扑面而来,顿时汗流满面,老王马上解了棉袄搭在肩上,从另一条出口到了医院的侧门,那是专门运送尸体的通道。
运尸车早被他停在了门口,老王出门抬头一眼,便看见了二十几个彪形大汉,人人身穿笔挺的黑西装,即使他们有脸上的墨镜掩饰了眼神,老王还是被他们齐齐射来的锐利眼神弄得心中“咯嘣”一声,有些发毛了,这种感觉,他就算被一个上吊而死的尸体用凸出眼框的红眼球瞪着,也没这么害怕过。
二十几个大汉整整齐齐的站在他的车面,分两排,间隔适中,中间留出一条刚好容他到车前的道路,这种情况,他也见过,那是某个黑社会老大死了,才有如此的迎尸队伍,莫非这男孩是哪个黑社会老大的私生子?老王心中如此疑问着,拉着尸体这条人工通道中央的尽头走去。
尽头还站着一人,五六十岁年纪,整齐的头发往脑后边搭去,油光发亮,脸上带着威严之气,下边为笔挺的西裤,上身着了件小西装背心,好像他不是在这等一个尸体,而是等着去参加某个豪华晚会的大老板。
“您是老王?”那老人开口了。
一个您字让老王手足无措,这不是存心整人吗?这么大的派头,用得着对个小小的运尸工如此客气吗,老王腰马上弯了,全身都有些不自然的道:“是,是。是,先生有什么吩咐?”说完这话,只觉得天气更热,汗流得更多。
“呵呵!”老人看出了老王的紧张,这么一笑,和蔼之极的神情便让老王感觉轻松了许多,老人又问道:“老王,您抽烟吗?”边说着,便有身旁的两个大汉走近将老王夹在了中间,一人拿烟,一人拿着火机,伺候着老王点燃了一根烟,然后退了开去。
“谢谢,谢谢!”老王有些语无伦次了,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客气?会折寿的啊,。
“是这样的!”老人扯出了话题:“我是一个管家,其他人是保镖,没有恶意。这具尸体,对我们主人来说非常重要,所以想亲自验证下,并由我们全程押送,亲眼看他火化,取得骨灰才行!”
“好的,好的!”老王忙不迭的应了,将手中的烟猛吸两口,然后掐灭了,小心的放进上衣口袋,老王在充斥着送礼送红包的医院里耳濡目染这么多年,知道烟非常高档,这一根烟,至少上两百人民币,烟屁股都不能浪费。
自称管家的老人看见老王这样,不由笑了下,朝先前的一位保镖点了下头,老王的上衣口袋里便多了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