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宗- 第74部分

“我追随先生并非只为报恩，亦有私心。人族和龙族万世交好，强龙诗更是能辅助龙族迅速提升实力。前几****在先生心房内，竟然见到传世文章和强龙诗。”

“据我所知，能够书写出传世文章，将来必成大儒。先生以举人文位就能书写强龙诗，将来若是成就大儒，书写强龙诗，说不定能够助我晋升龙帝。”

傲观海言辞恳切眼神真挚，没有一丝作伪。

龙族寿元悠长，天龙更是能够存活数万年，但想要提升实力，却极为困难。即便傲观海觉醒了应龙血脉，他也很难晋升龙帝，更别说觉醒真龙血脉。

人族大儒不过数千年寿命，傲观海心甘情愿侍奉张易千年，为的便是得到晋升龙帝的机会。只有到了这个层次，才能够接触到真龙的秘密。

世间万物出生的地位有高有低，全看天道的意念。有最卑微的花草树木，亦有万物之灵的人族。就算是得天独厚的龙族，亦有等级之分。

蛟龙成年最多为龙侯，虬龙最多为龙王；而天龙成年为龙皇，只有少许能够晋升龙帝。然而真龙生而为龙王，成年便为龙帝，其中更有大部分，能够成就龙神，参悟天道秘辛。

张易恍然大悟，却没有因为傲观海的这点心思对其生厌。树要生长，人要变强，这本就是无可厚非的道理。

“你若真心实意要追随我，那我便允了。”张易端坐亭中，对傲观海做出承诺，“他年若我证道大儒，你必将成就龙帝。”

“是，先生。”

傲观海躬身行礼。

*************

古龙寺中，数十位僧侣忙活着修复罗汉堂。

罗汉堂在寺中的地位仅次于舍利塔，是这群佛家弟子心中的圣地。他们自然没有能力惩戒那头恶龙，只能尽力修补雕像和壁画，尽力减少损失。

武明空和武成空站在舍利塔上，看到下方忙得死去活来的一众僧侣，脸上的表情难看至极。

“大哥，你确实看清楚了？恶龙头顶站着的读书人，便是害我武氏满门被灭的张易？”武成空此刻完全没有佛家弟子的淡然，额头青筋鼓起，杀意横生。

“我怎么会认不出他！他如今的实力的确进步了许多，就连身上的气息都有所改变……但我吸收了武祖精血，更是学会了洞穿伪装的秘法，绝对不会看错。”

武明空恨不得宰了张易，咬牙切齿道：“我上次在太安城，同样见到了张易。我看他对我手上的那头蠢熊很有兴趣，不如利用这头蠢熊，将他和那头虬龙引诱出来。”

武成空颇有些担心道：“大哥，没有龙符镇压，我们不一定能够战胜那头虬龙。”

“放心，不是有那个老和尚在吗？恶龙毁坏了罗汉堂，老和尚自会跟他不死不休！到时候，咱们就浑水摸鱼，宰了张易那个小畜生。”

说罢，武明空望向南都城的方向。张易身上的气息的确改变许多，若不是他吸收武祖精血时获得秘法传承，恐怕根本认不出来。

……

三日前，年轻读书人乘龙而起，自黄龙溪古镇飞入南季山中，镇民惊叹不已，消息迅速流传至南都，引发轩然大波。

更有人亲眼所见，一名老僧自古龙寺冲出，速度逾越奔马，悍然追击黑龙。随后，老僧如猛虎下山，状若癫狂，踩踏小船往下游而去。

此刻，老僧赤脚行走在南都城中，他自北门入城，在街道中穿行。若是遇到施舍斋饭的南都百姓，他便合手谢过，再循着气息追赶。

南都人氏极少见到僧侣，不少人跟在老僧身后，想要看看他到底往何处去。

所幸在南都城中，老僧的步伐变慢，不再横冲直撞，否则他们难以跟上。

“噫，那老僧为何停在珍馐阁门前了？莫不是看不上我们施舍的斋饭，反而想吃珍馐阁内的山珍海味？”

“我听闻僧侣不能吃肉食，他若是吃了山珍海味，岂不是破戒了？”

“放屁，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歪理！”

在诸位南都百姓的争执中，老僧的脚踏进了珍馐阁。（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漫天雪中一点红

老僧没能在珍馐阁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便被小二赶了出来。并非珍馐阁何等不通人情，而是老僧进屋后低头摸索，完全不顾他人问询。

被珍馐阁赶了出来，老僧没有生气，低着头再度出了南都城。有好奇的南都人悄悄跟上，却发现老僧顺着官道奔向南都堰。

……

“佛家弟子对气息的追踪竟然这般敏感，幸好我将思月茶庄这段路的气息清楚，否则他说不定找上门来了。”

张易听闻老僧循着他的气息，几乎将南都十景都摸了个遍，对佛家修行当真有了些许兴趣。要知道，在这期间，他还是稍稍改动过自身的气息。

傲观海咧嘴道：“先生放心，老和尚如今不是我的对手。他若是敢找上门来，我就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嗯，那老僧的实力应当等同进士巅峰的读书人，不过佛家修行极为诡异，一不小心就会吃亏。”张易点了点头，好奇望向傲观海，“我听说你被镇压在古龙寺十多年，究竟是因为何事？”

傲观海摸了摸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先生你也知道，我的脾气确实有些暴躁。十年前我游历至黄龙溪，在镇外见到两个和尚竟然对女子欲行不轨，便将他们拍死了。”

“老和尚知晓家丑不可外扬，便利用龙符将我镇压二十载，就连古龙寺一众和尚都不知。那劳什子武成空，自三年前发现了我，就一直在打炼化我的主意。”

张易微微颔首，老和尚如此惩戒傲观海，算得上情有可原。此番傲观海破禁而出，将罗汉堂捣毁，比起傲观海杀死两名和尚，更让老和尚怒火上涌，难怪他一直循着气息，想要找到一人一龙。

正午时分，侍女小翠做了一桌好菜，张易和傲观海吃的正香，秋伊水从外边走了进来。

“你所料不错，小飞熊的确在武明空手上。而且，他放出消息，明日要在西岭宰杀小飞熊，请诸位读书人吃飞熊宴。”秋伊水望向张易，说出自己的来的消息。

张易淡然笑道：“武明空先后两次屠龙，想要破除体内的血脉诅咒，全都被我破坏，自然恨我入骨。武明空知晓我看重小飞熊，自然想利用它来引诱我。”

“武明空，就是那个白袍男子么？”

傲观海手中握着一根鸡腿，撕了一口。得到张易肯定的答复后，傲观海双眼放光，咧嘴道：“先生，这家伙比老和尚还要可恶十倍，就让我来给他一点教训吧。”

张易没有答话，武明空代替了那位太安城外遇到的老人，成为了新任勾陈星君。有了天地玄门帮助，加上武明空向来阴险狡诈，想要拿下他，并非易事。

说不定，那位老僧也会到场。

傲观海虽成功晋升天龙，觉醒应龙血脉，可他毕竟尚未熟悉体内的力量，在老僧和天地玄门的共同压制下，极有可能再度被封印。

既然如此，那自己不妨也找几个帮手吧。

想到这里，张易微笑传音秋伊水。

两人相视一笑，看的傲观海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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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岭上方终年积雪，山腰以下则万山红遍，这个时节的西岭雪景，方才称得上动人心魄。

武明空以及一众天地玄门弟子，却没有赏雪看景的兴致，一大早便赶赴西岭，布置阵法，等待猎物的到来。

“星君，他们来了。”负责观望的天地玄门弟子来到武明空身边。

武明空抬眼望去，一名青衣书生和一位健壮的大汉，正踩着枫林飞速奔行，眼看就要来到山腰。

他连忙挥手，道：“你们都隐藏好，我手一挥，便跃将出来，争取一击必杀。”

“是。”

几名弟子或隐藏于山石后，或隐藏于雪层之中，犹如猛虎蛰伏。

……

张易和傲观海在枫林上飞掠而过。

临近山腰，傲观海一眼就瞧见武明空邪笑站在一块巨石上。他怒由心生，拔起一棵枫树，猛然踏出几步，便来到山腰。

“人族小儿，竟敢妄想炼化本皇，吃本皇一树。”

傲观海怒喝一声，手中枫树携风雷之势，劈头盖脸砸向武明空头顶，周遭十丈内风雪大作，卷起漫天雪花。

武明空大惊，这个从未谋面的黑脸大汉，为何一言不合就对自己出手。此刻却不是探寻秘密的时候，他身子迅速后撤，原本脚下站立的巨石，瞬间被枫树炸碎。

枫叶和碎石散落一地，雪花狂舞。

张易立在枫树之上，微笑望向武明空。当初在剑湖，武氏众人利用阵法，将数百读书人困在湖中的情景，张易还记忆犹新。

武明空既然想要引诱自己，恐怕留了许多后手。他转头看向雪层和巨石，天地玄门那些弟子，应当便藏身其中。

很快，张易便找出了几名弟子的藏身之处。

“既然你们躲着不出来，那我就请你们出来吧。”张易微微一笑，从心房中掏出笔墨宣纸，坐在枫树上开始书写文章。

张易至今写过不少镇国文章，就连传世词作亦有一首。今日书写的文章，却不是那首名传千古的水调歌，而是《雁丘词》。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这是张易晋升举人以来，第一次书写文章对敌。手中笔墨飞溅，整个西岭雪山中的灵气激荡不已，一道道文气注入宣纸之中。

枫叶林中，许多飞禽走兽呼啸而至，冲向雪层。

西岭雪山中狂风呼啸，隐约有山鬼痛哭，震动人耳膜生疼。

山巅积雪在这般巨响的作用，簌簌掉落，汇集成雪球掉落。山顶的雪球越滚越大，声势浩大的向山下冲来。

诸多天地玄门弟子再也按捺不住，纷纷从隐蔽处逃窜出来，想要躲避雪球。

正在这时，一只红色巨手从雪层中伸出，悍然拍出。巴掌笼罩方圆数十丈的范围，对傲观海武明空和诸位弟子同时攻击。

漫天雪中，一点红！（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只手遮天

红色巨手遮天蔽日，携滚滚落雪暴击在场众人。

“叭！”

傲观海一声龙吟，化为龙躯。晋升为天龙之后，他的龙躯长逾五十丈，背上更有应龙双翅，轻轻拍打，便逃离了红色巨手攻击的范围。

武明空身上血光闪烁，他激发了体内的武祖血脉，速度暴涨，瞬间移动出了巨手的攻击范围。

其他几名天地玄门弟子就没有这般好运，他们的实力最强不过武帅，等同举人。在红色巨手面前，毫无反抗之力，顿时被拍入雪层之中。

“轰隆！”

红色巨手移开，雪层多出一个数丈深坑。几位天地玄门弟子，眼看就活不成了。

巨大的雪球从高空滑落，砸进枫林之中，将数里枫林成片推倒，犹如红色海浪翻腾。

雪层涌动，只见另外一只红色巨手，从雪层中伸了出来。两只巨手撑地，将西岭千年沉淀的积雪翻开，一头人形巨兽，赫然出现在所有人的眼中。

人形巨兽高达百丈，比起壁立千仞的西岭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张易这等读书人在他面前，就如同蚂蚁一般。

就算应龙之身的傲观海，跟他相比，也如同一条小蛇。

只手遮天！

“山鬼！”

傲观海激活应龙血脉，记忆里多了许多东西，瞬间便认出这头巨兽究竟是何物。

张易微醺着眼，他原本想借助《雁丘词》之中的哀伤愁怨来攻击天地玄门弟子，根本不曾想到，竟然真的召唤出山鬼而来。

而且方才巨大雪球从他身侧滚过，让他毫发无损，定然有山鬼护佑之恩。

山鬼，又名山神。

上古天子祭祀天地册封功臣，其中功绩浩大者，可称为神。神的修为就如同大贤，能够改天换地，移山填海。

山神，便是功绩不足，不能被天子册封的野神。他们种类极多，实力不一，不尊天子号令，凭借自身意愿行事，故而大夏历任天子都尤为不喜。

而这些山鬼，大多是人族或其他种族死后，怨灵与山河灵脉相结合，身具山河之力，却不能离开他化身的山河。

大夏之前，读书人中最为杰出的屈子，则极为尊敬这些山神。他认为，山鬼虽不常常襄助人族，但他们对妖蛮水妖却大下杀手，堪称人族之友。

屈子传世文章之一的《九歌》，便有《山鬼篇》用来纪念山鬼。

张易这首《雁丘词》自然比不得《山鬼篇》，就算其中提及山鬼，也只是一句而已。他实在没想到，竟然真的召唤出这等传闻中的野神。

这尊山神高约百丈，胸前两座山峰隆起，应当属于女性。她额头微蹙，愁思密布，她之所以听闻《雁丘词》出现，想必生前也是一位为情所伤的幽怨女子。

……

山鬼的出现，让在场和暗处隐藏的所有人都定住了身形。

武明空瞪大了双眼，他激发了武祖血脉，对武祖当年的所作所为极为了解。

诸葛氏搬运七十二峰，堪称世间神迹，但依旧少不了许多山神的帮助。他们自愿臣服诸葛氏，这让诸葛氏完成这项神迹，轻松了许多。

武祖盗取诸葛氏的成果之所以失败，除却天罚之外，跟这些山神的反抗亦有很大关系。

而距离西岭数里外的一座小山上，秋伊水和帘青等人正呆呆望着山鬼。

帘青喃喃道：“师妹，有此山神助力，张公子何须我等出手帮忙，当真是有些多虑了。”

秋伊水愣在原地，为了张易的安全，她不但请来了师姐师妹帮忙；更是向天辰军放出消息，天地玄门胆敢截杀李七夜，以天辰军的行事作风，他们自然会以牙还牙。

只是没有想到，浮云天宫四位弟子，以及隐藏在暗处看戏的天辰军诸位，都被突然出现的山鬼惊呆了。

就在所有人愣神之际，一声厉喝传出。

“孽龙，老僧终于找到你了！”

尖厉的声音自枫林中响起，红袍袈裟着身的老僧犹如鹰隼扑兔，瞬间腾空，手中降魔杵敲击傲观海龙首。

傲观海龙躯一转，龙尾卷起山雪，悍然撞击干瘦老僧。

老僧手中降魔杵泛起道道金光，这是佛家修为极强的表现。在大周皇朝这等被文运笼罩之地，能够将佛家气息凝聚的这般强，这老僧自然是真正的天才。

一人一龙还未接近，便被一只红色巨拳击碎空气，各自撞开数十丈。

山神在侧，岂容他人放肆。

傲观海吃痛，嘴中却哈哈大笑道：“老和尚，你如今的实力，根本不是本皇的对手。啧啧，没想到吧，本皇竟然能吸收那龙符内的天龙气息，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僧震惊望向山鬼，合手行礼。佛家弟子对这些野神，比起读书人还要尊敬许多，他嘶哑的嗓子缓缓道：“既然山神大人阻止，只要你交出龙符，那我便放你一马。”

“老和尚你还是这般不知羞耻。十年前，你那两位弟子欺辱民女，被我斩杀，你囚禁我十年，也算一笔勾销。但你竟然伙同这些邪教弟子，意图炼化本皇，你可知道，这是对龙族的大不敬？别说是你，就算是佛摩宗那些佛祖，他们担待的起吗？”傲观海龙吟阵阵，话语声几乎传遍了整个西岭。他便是要让所有人听到，让老僧百口莫辩。

老僧没有辩解，因为他只有一张嘴，摇头道：“当初我说好囚禁你二十年，便只囚禁你二十年，你所说之事，与我无关。”

他望向武明空，隐约想起五年前来到寺中的那位年轻僧人，双眼顿时露出有些惭愧，他双手合十，道：“但此事也跟老僧脱不了关系，玄空乃我收入门中，既然他犯下人族大戒，意图谋害龙皇。老僧自会将其毙于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