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应该让你走!这事我太大意了,我没有想到,原来你和赵清明之间有很深的关系。”韩力一进办公室就暴跳如雷,冲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吼了起来:“我不是和你说了吗?这事你别再跟着搅合了,由我杅接手,你现在是惹火上身,你知道吗?!”屋子里只有我两人,我看的是小韩同志是真生气了。
“如果你曾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你应该理解我为什么会给他去电话,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也来找我。”我说:“我和他之间是纯粹的朋友关系,但决不是合作关系,也没有什么共同的利益,我很痛心。但是,你可以调查,我与此事毫无关系。”韩力讥讽的说:“是吗?你和此事毫无关系?我问你,那你为什么帮人家回老巢取东西,为什么会在那个网站里面这么活跃,为什么那个潜逃的犯罪分子会在第一时间接到你的电话和给你打电话,没关系,这还要什么关系?各种证据表明,你不但和他们有关系,你甚至还是其中一个不能忽视的大人物呢?!”“这是不白之冤!你应该帮我。”“不,”韩力说:“大哥,现在得是你帮我了。从现在开始,你将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由我负责,没我同意,不得擅自主张,自已行动,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给我把关莉找出来,将功赎罪,否则,你就等着进班房吧!”“三天,”我摇头。“我可没有关莉的任何联系方式,她要是不找我,我绝对找不到他。”韩力摇头:“那我不管,反正你不管用什么方式,就是挖地三尺,倾家荡产,你也得给我找到她,现在,只有从她身上下手,才能找到更多的幕后人物!”我被韩力关进了一个小单间里,陪伴着我的除了他,还有一台电脑。韩力命令我,二十四小时在线,与关莉联系,直至她回话为止。
“我今天答应了安琪,替她去照应一下公司。”我说:“我被你关在这里,怎么和她交待?”“这个不用你管,一会我给她打电话,解释这一切。你给我留在这里,想想办法,把关莉给我找出来。”我在韩力的监视下,用蕾蕾的名字给关莉发了一些信息,不过我当然知道,关莉是不会回的了,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这个名字已经不再安全了。
“你们之间一定还有其他的联系方式。”韩力说。“我要你交待清楚,你们是否还注册了其他的名字用来联系。”“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整个下午我都被拘禁在这里,手机被韩力拿在手里,随时接听给我打来的电话,赵清明没有再来电话了。拔他电话,显示音是不在服务区,他已经把电话卡仍掉了。安琪来了电话,问我为什么不去公司里?韩力接了电话,很客气的给我请了个假,说他家中突然有事,要我帮着找人去解决。安琪就没有再说什么。
下午不断的有人来询问我,从各个角度询问,开始是韩力,后来韩力走了,又换了其他的人。他们不断的问着一些重复的问题,二小时后,我已经口干舌燥,我要疯掉了。
我问韩力我什么时候可以走,他面无表情。坐在那里给自己倒了一碗水,但是没有给我。我很生气,接下来什么话也不想和他说了,我们就这么干坐着,对着那台电脑,雯雯的头像一直在离线状态,她始终没有回话。
下午五点三十分,韩力接了一个电话,他的表情很凝重,出去了,他出去没有一分钟,又进来了一个穿警服的人,和我相对无言的坐着,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面对着一台一点动静也没有的电脑。那个人很沉默,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看着我。百无聊赖间,过了至少有三十分钟,韩力进来了,这次他的脸上轻松了一些。
“你走吧。”韩力说:“今天到此为止了。”我站了起来,伸伸懒腰,说:“肯放我了?你终于发善心了?”“不是我发善心了,是另有别人。”韩力说:“半小时前,赵清明在火车站一下车就被抓获,现在我们的人正在突击审讯他,他已经交待了,这些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暂时可以回去了。”
“赵清明被捉住了?”我无限感慨的说:“他在哪?我可以看看他吗?”“不可以。他已经被隔离审讯了。”我叹了一口气,知道想再见赵清明,以后难了。
韩力看着我穿上外套,要往外走,突然冷冷一笑,说:“记住,你的事还没完呢。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找不到关莉,你还是会回到这里的。”
外面起风了,风很大,我第一个想起来的事是去安琪的新公司,她交待我的事我还没干呢。
来到公司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我给安琪打了个电话,关机了。
我觉得安琪近来越来越神秘了,她的电话经常关机。这个作风不太像一个做广告的人干的,我原来在报社上班的时候,我们单位负责广告业务的人基本是二十四小时不能关机的,因为做一行随时都会有业务出现,但是安琪就经常关机,她不怕有人找她有事吗?
肚子很饿,走到一半我就没心情去公司了。我想都七点了,该干的活都应该干完了。我还是先去吃点饭吧,反正装修是个慢活,今天干完了,明天还是会有的,我明天再努力表现吧。
信步走来,发现路边有个店不错,外表上看来很典雅,是个日式料理店,想自己总也没吃日式料理了,今天自己就奢侈一把,一个人去尝尝那价格极高但菜量极少的日本料理了。
进了里面,还不错,环境很典雅不说,还很安静。选了一个靠墙角的位置,我要了一个寿司,一壶清酒,还有那种在日剧中特别受欢迎的秋刀鱼,一个人吃了起来。
喝了两口清酒,我想起了安琪。日式料理店是她第一次带我来的,我当时吃的不太习惯,她倒是很有兴致。她喜欢日式料理的清淡与干净,还有那种宁静的气氛,关键的是,当时她对日剧有种少年追星族的迷恋之情。我们俩在收入还不错的时候偶尔一个月会来那么一两次,不过,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近年来我们很少一起出去吃饭,就是吃也一般都很急,或是一起出去应酬,现在连应酬也少了,她的朋友都是生意场上的,我们谈不拢。她试着领我去了几次,后来也就不再带我了。
想想也真好笑,以前安琪喜欢日式料理的时候,我烦得要死,经常找借口不陪她来,现在好了,她没时间要我陪了,我自己反而撞上来了,人呢,真是一种犯贱的动物。
我一边吃着并不可口的秋刀鱼,一边给安琪打手机,还是关机的声音。我给她了个短信:我在一边吃秋刀鱼一边看窗外的美女,你在哪?
一只手突然搭在我肩上,接着一股熏人的酒气直冲了上来,一个人在我耳边呵呵笑着说:“给谁发信息呢,朋友?”我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与胡一平撞个正着,他的脸色绯红,两眼血红,脸上挂着暖味的笑,一看就喝多了。突然间身后出现了他的脸,还是一张扭曲的、浮肿的酒醉的脸,挺吓人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胡一平很粗鲁的把我的手机拿过去,看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是你老婆的号码啊,怎么,玩时尚啊,不打电话发短信?”我挺不满意的把手机抢了过来,说:“你拿我手机干什么,听说过隐私权没有,随便看人家短信?”“隐私权?噢,听说过,对不起对不起,我触犯了大记者的隐私权。”胡一平装模作样的说:“不过,大记者,你老婆怎么不知你在一起,一个人吃秋刀鱼,不有点太凄凉了吗?”“她在工作。”我板着脸,很不高兴的说。
“工作,给谁工作?”胡一平拍拍脑门,一屁股坐了下来。“我忘了,你老婆是在给自己工作,听说她的新公司马上就要开了,恭喜你,你马上就会成了总经理先生了。”“我没觉得有什么好恭喜的,这和我没什么关系。”胡一平阴阴的笑了。“是啊,这和你没关系,不过这和我有关系,你老婆挺能干的,她真是太能干了,在我这攒下的业务,打好的基础,现在她拍拍屁股走人,拉走我所有的客户,再给我留下一笔烂债,还有一些谁也搞不清的收尾问题。”他把头挤过来,从盘子里拿起一条秋刀鱼,狠狠的折成二段,说:“她是玩空手道的高手,先是老莫,再是我,嘿嘿,真是能干啊。”我呷了一口酒,不耐凡的说:“对不起,这些生意上的事,我不太懂,谁对谁错,我真的不好评价。”“没有错。没有错。我不是老莫。”胡一平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谁有本事谁捞。她不和我干了,自己高飞了,把我的客户全抢走了,我欢迎,我举起双手欢迎。”胡一平夸张的举起双手,“可是我就有点替你不值啊,老友。娶个能干的老婆,自己却甘心做个无能的丈夫。”“嘿嘿,我本来就是个无能的人,就这么无能下去,也没什么不好。”胡一平笑笑,说:“是吗?真是难得你有这么好的心态。不过,今晚上是不是很想她,想的饭都吃不下了吧?那就给她打个电话吧,说他胡哥也在,大家一起坐坐,多热闹啊。”我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你和一个酒醉的人没法沟通,我知道胡一平对我一直心存不满,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心情和他辩解,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
胡一平看我不理他,也哼了一声说:“怎么,不给她打,是不是她又关机了,你找不着她了。”“她关不关机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没关系。”胡一平说:“不过都是朋友,有些事哥得帮你是吧。这样吧,”胡一平拿出手机,在上面拔了一下,递给我,说:“用这个号找找她,看她是不是在?”我狐疑的拿过他的手机,见上面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号码。
“打吧。”胡一平说:“这是她的另一个电话号,我想她可能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吧。你给她打,她保证开着机呢。”我看了看那个号,怀疑的拔了通话键。
等待片刻,安琪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喂,你好。”我拿着电话,眼前胡一平直瞪瞪地看着我,眼中一点醉意也没有,电话那头又在问:“你好,哪位?”我把电话挂断了。
“很奇怪是吗?”胡一平说:“我们都知道这个号码,可是只有你不知道,是不是很奇怪?”我冷笑一下,把电话放下,说:“这没什么奇怪的,做这一行的人有个三个五个手机很正常,你不是也有好几个吗?”“是的。可是,我至少会把家人知道的那个经常开着的,可是你老婆却正好相反。”胡一平笑着说:“她藏着一个你从来不知道的号码。她经常开着的是这个。”“你什么时候对别人的老婆感兴趣了。”胡一平摇头:“没有,我没兴趣,我只对生意感兴趣,听说金鼎房地产的刘总和岳总走得很近呢。我一直在想,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呵呵,现在我明白了。”
我说:“你都明白什么了?”“公关。女人是天生的公关高手。”胡一平说:“不管是在哪里,都一样。”“什么意思?”胡一平冷冷看着我:“如果有人用上床的方式抢走了我的生意,我胡一平是不会吃这种暗亏的。”我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呢你!你再说一遍。”“上岛咖啡二楼青莲雅间。”胡一平拿出电话,“去给那里拔个电话,看是不是有位岳女士和刘先生在那里密谈呢?”我气得全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有件事我还要告诉你,她那个你从来不知道的电话号码你儸刘总也知道。”胡一平不依不饶的说。
我颓然的坐了下去,说:“胡一平,你给我走。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屁话!”胡一平冷笑看着我,呷了一口酒。
“老胡,你怎么一下来就不上去了,大家都在等你呢?”背后有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回头看,是万绮珊。
万绮珊一见是我,愣了一下。再看看胡一平,似乎明白了什么,快步走上来,亲昵地将手放在胡一平的肩上,说:“老胡,原来你和文波在这里,大家都在找你呢,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又喝多了?”胡一平拍拍她的手,笑笑没说话。万绮珊冲我点了点头:“大记者,幸会啊!一个人来吃寿司,真有情调啊。”“是啊,幸会幸会,”我讥讽的说:“每当有人一在背后诋毁我夫人的时候,我总是能迅速的看见万小姐前来解围。”“有这样的事?”万绮珊瞪大了眼睛,说:“一定是老胡他又喝多了胡说呢,他这人就这样,一喝酒嘴就没把门的了,你可千万别见怪啊。”万绮珊拉住胡一平的胳膊,往上提了一下,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发生了一些本质上的改变。与上次相比,进展快了许多。
我耸耸肩,未置可否。万绮珊低头在胡一平耳边说了什么,胡一平点点头,站了起来说:“文波对不起,我是喝多了乱说话,这两天心情不好,要不我不会这样的,绮珊她也说我了。这样吧,这顿饭算我的,当是陪罪吧。”“不不,我来吧。”万绮珊飞快的瞥了我一眼,说:“我一直欠着文波一顿饭呢。”我很惊奇的看了万绮珊一眼,不知道她是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让胡一平安静下来的。他可不是一个轻易就让女人给控制了的人。“不要争了。还是让最有钱的人来吧。”我冲侍者打个响指。“服务员,给我来一瓶这里最贵的清酒。记他账上。”我指了指胡一平。
万绮珊叹了口气,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那你一个人慢慢吃吧,他喝多了,我送他回去吧。”我看着万绮珊和胡一平走出饭店,透过一层沙玻璃,我看见在门口的胡一平脚步骄健,没有一丝酒醉的迹象,他们来到停靠在酒店门口的车前,胡一平给万绮珊拉开车门,万绮珊坐到副驾的位子上了。胡一平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们俩隔着沙玻璃对视一眼,这一眼看后我更加相信,他没醉,一点都没醉。
我一个人快要喝光了要来的清酒了,这价值六百元的清酒没让我喝出什么不同来,反而有一点点的醉意浮上心头,胡一平是装腔作势醉,我可是真有些真醉了。
我拿起电话,给安琪打电话,这个号码,是安琪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的电话号码,但是胡一平知道,那个刘总也知道,我想可能顾襄也知道,但是,我不知道。
电话通了,我能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音乐的声音,是一种典雅的轻音乐的声音。
胡一平说:上岛咖啡二楼青莲雅间。她就在那。
电话响了,安琪的声音:“喂,有事?”“你在干什么?”“我正在谈一笔业务。”“在哪,公司里吗?”安琪迟疑了一下,说:“不是,在外面。对了,谁告诉你我这个电话的?”“嘿嘿,怎么,这个电话有什么问题吗?”“也没什么,一个纯公务的电话,我一般不用它来接私事,公私分开,这样就比较清楚一些。”“是吗?那我这时候来电话有点不适合了吧?”电话那头,安琪没吱声。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你找我有事吗?”“也没什么。”我说:“我就是突然想你了,你现在和谁在一起呢?”“谈业务呢,办公事。”“是的,我知道。”我说:“那是和谁在办公事呢?金鼎房地产的刘总?”安琪沉默了一会,说:“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也没什么?”我说:“你什么时候忙完啊,接我一趟吧。我现在在日本料理这儿,一个人喝清酒呢。”“你自己打车回去吧。还要我接什么?我还忙着呢。”“可是我就是要你接。”我开始撒赖了。“我头疼,喝多了,一个人走不了。”“我在办公事呢。”安琪加重了语气。“一会儿我还要去公司,晚上要开夜车,你别闹了,自己回去,现在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