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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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志异-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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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荣亲王府又会多一个出谋划策的幕僚。他摇摇头将这些胡思乱想的念头驱出脑海,这才搀扶起师京奇。“绪昌不必执着于那些小事,老夫当年也是太过小气。你今日登门不会就是为了这些许往事吧,是不是七殿下有什么见教?”


无痕篇 第七卷 夺嫡 第二十九章 折衷
  师京奇出门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很是微妙,他拣在这种时候特地上荣亲王府,就是为了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在慕容天方面前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好话之后,他就转到了正题上。风无痕也知道慕容天方是风无言最心腹的人,因此也没用那等普通的拉拢手段,更不敢送什么钱财田地。后来的主意还是师京奇出的,他派人联络书商,将慕容天方这些年来所著的所有文集全部刊印了出来,并由风无痕荐给了礼部,然后礼部尚书马逢初出面向各地书院私熟推荐这些书籍。如此一来,他便给慕容天方大大地造了一回声势。
  饶是慕容天方事先想到了种种可能,风无痕的这番举动他却是一点都没料到。他接过师京奇递过来的那厚厚几部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新书时,整个人都好似木了一般。身为儒林士子,自是以著书立说为己任,他这些年来在荣亲王府朝夕赞襄,花在学问上的功夫就少了。风无言虽然敬他如师友,但却从未想过为他做这些事。他不得不说,在揣摩人的心意上头,风无痕已是发挥到了极致,突如其来的这一手,无疑是在自己和风无言的关系上撕开了一道裂痕。
  果然,风无言一回府就听下人禀报了此事,待到看见那一堆新书时,脸色顿时异常难看。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倒也罢了,风无痕居然拉拢人到了他的府上,他如何能忍得住这口气?好在他的涵养是多年养成的,特别是在慕容天方面前尤其突出。因此好不容易制住心底地火气,勉强平和地问道:“慕容先生,这些都是老七派人送过来的?”
  和风无言相处了多年。慕容天方怎会看不出那张平和的脸下隐藏地是无比的阴森?他只得叹了一口气,“是下午绪昌送过来地。说是七殿下的一点心意,老夫没有法子,只能收了下来。”他脸色复杂地看着桌上那些码得整整齐齐的新书,内心挣扎不已。若是为了表明心志,自然应该把这些东西撂下。可是,想起自己多年积累的学问著作都能为世人所知,他又着实不忍。
  风无言狠狠地瞪了那些新书一眼,淡淡地又敷衍了几句话,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事到如今,他也得防着一点,所幸先前和福建越家联系的事没有让慕容天方知道,否则将来还不知要出什么岔子。他地表情顿时变得无比阴寒,风无痕能派人挖自己的墙角,难道他就不能反咬一口么?越家也不是那么太平的。现在他收买了那些执事一流的废物,越明钟就被架空了,将来还不是落到他的掌心里?
  安亲王风无方盯着眼前的地图。心中却在想着吕原昌和张云锋的景况。虽然对准噶尔的一役最终以平局收场,但他的本意也不是一定要取胜。如今他们两个想必也应该到了库尔腾部,这样一个个部族联合起来,总比他攥着西北大营的十几万人马劳师远征地好。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用兵的上上之道。准噶尔在伦肃部的所作所为,眼下已经为其他部落所知,指不定那些亲王台吉之类都会忧心有人抢夺自己地地位,如此一来,他们想先兼并蒙古诸部的打算就落空了。
  库尔腾部中,吕原昌和张云锋面对着热情过了分的那些汉子,不由都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号称草原黄金部族地库尔腾部世代和凌云交好,因此库尔腾亲王赖善对眼前的两个将领异常客气,不仅在当晚就设宴欢迎,而且还召集了众多部落年轻人表演摔跤等精彩好戏,甚至让那些美貌少女在篝火旁起舞欢歌。
  吕原昌和张云锋早没了出征前的那点芥蒂,两人以往并肩作战的次数并不多,而且彼此之间并不了解,如今这将近一个月的行军下来,他们对对方的习气秉性都有了更深的认识。即便之前的矛盾有多深,一支两万余的人马深入草原,若是再闹不和无疑是和自己过不去,因此两人心照不宣地按下了之前的那点破事。
  虽然张云锋是京城出生的公子哥儿,但在西北大营厮混久了,对于饮酒玩闹自然不在话下。他和吕原昌一左一右,仿佛毫不在意地灌着火烧火燎的烈酒,直叫身边的那些汉子咋舌不已。他们心目中的勇士本就是扬威沙场,酒肉无敌的人物,因此伺候得愈发殷勤了。吕原昌一边饮酒谈笑,一边还是不忘注意四周的情况。虽然他知晓库尔腾亲王赖善是当今皇帝风寰照的表弟,但这种大战在即的时刻,谁都不敢大意。
  不过当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号称黄金部族的库尔腾自然不会像伦肃部那般脓包,他们的牧场和牛羊都是草原上最好的,勇士也同样是最多的。光是训练有素的骑兵就有至少十万,在众多草原部族眼中,和号称二十万人马的准噶尔比起来,还是库尔腾更强大些,因此等闲无人敢招惹。最重要的是库尔腾部和皇帝的亲戚关系,草原上的其他部落都将其倚为柱石,准噶尔自是不敢随意找他们的麻烦。
  “吕将军,张将军,你们放心,草原上的事情还轮不到他准噶尔作主。”赖善拍着胸脯应承道,他如今已是五十出头,但身体却是极为康健,寻常角斗中甚至可以胜得过年轻人,因此说起话来底气十足。“当年准噶尔人的狼子野心使得草原上诸多部族都倒了大霉,如今卷土重来不算,居然还打着那种骗人的旗号,实在令人恶心。”他冲地上啐了一口,这才笑呵呵地道,“安亲王的信使在你们之前就来过,本王已经命人向那些世交的部落发出了通令,务必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
  吕原昌和张云锋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惊。对于风无方的打算他们虽然略知一二,但万万没有料到他会行动得这么快。如今他们算是彻底明白了,风无方压根就没打算只靠打仗而决胜负,而是准备用其他的手法达到目的。倘若他们先前那场战役若是大胜的话,事情就更加轻易了。两人微微叹了一口气,都有一种极为不甘的感觉。
  风无方的密信很快送抵了京城,皇帝一阅之后,神情顿时大变。他倒是没想到风无方会用这样的法子,不过眼下自己的身体日渐糟糕,战事再拖下去确实不利,还不如早日弹压下去来得安全。因此,沉吟片刻之后,皇帝便作出了决定,石六顺和汪海立刻领命出了宫。
  海观羽、风氓致、鲍华晟,这三人都是近期时常单独入宫的人,因此彼此相见不过是一笑置之,然而,今日却又多了一个角色,礼部尚书马逢初也在皇帝此次召见的人之中。海观羽等三人见了这个新近提拔上来的人都是心中一惊,须知礼部向来只是尊荣,并不管理常务,因此皇帝的召见便显得有几分奇怪。他们的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又掩住了面上的奇异之色,整整衣冠之后陆续报名觐见。
  虽然事先有所准备,但众人在听了皇帝淡淡地说出要立储君的话之后还是齐齐吃了一惊。马逢初自然是最为惊异的一个,他的位分虽高,但还不到单独参与商议这等重要国事的资格,他也不是愚钝的人,随即便想到了皇帝今天宣他前来的用意,因此立刻低头不言。风氓致却率先开口道:“皇上立储自然是好事,不过如此仓促行事,若没有一个明确的交待,恐怕会有人煽动百姓,或是传出流言,那样反而不美。”
  皇帝摇头道:“朕知道时机未到,不过西北的风无方来了信,他已经联合了草原上的不少强力部族,准备强压准噶尔就范,重新进行会盟。不过朕的身子恐怕再也经不起那等劳顿,若是此时不立太子,会盟时则名不正言不顺,那帮该死的准噶尔鞑子必定会借题发挥,如此一来,西北战事也不知何时能够结束。”
  众人不由恍然大悟,心头都有一种惘然。若不是如今朝局未定,皇帝的身体又大不如前,西北的风无方哪会选择这种折衷的法子。若是依照那位王爷原先的脾气,怕是立刻就带兵一路打过去了。如今却是不得不考虑这些,毕竟草原是凌云最大的属地,那些蒙古亲王台吉更是能够提供数十万精兵,眼前还是以笼络为上。
  “皇上圣明,不过此事需尽快确定,迟则生变。安亲王既然已经有所布置,想必此时会盟的消息恐怕已经传了出去,草原那边估计也要商议一段时间才能作出决定,在此之前,凌云的皇太子也必须尽快确定,须知京城至草原可是还有一段不短的路途。”海观羽一口气说出了一长段话,随后却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储君新立就要前去草原会盟,还真是一件不小的麻烦事,若是有什么差池,他都不敢想象那糟糕的后果。
  不过立储实在是一件大事,皇帝自然要在朝议之前和众人商议清楚。当下,除了马逢初好似提线木偶般一问一答外,其他三人都纷纷根据各种情况进言,勤政殿中顿时变得热闹起来。然而,谁都知道热闹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阴影。


无痕篇 第七卷 夺嫡 第三十章 议立
  一个惊人的消息在京城中流传开来,“皇帝要立太子了!”尽管顺天府和步军统领衙门派出不少人手监视各色可疑人等,但平民百姓还是在暗地议论此事,各大朝臣就更不用提了。尽管哪朝哪代都有立储之事,但像当今圣上那般拖到现在的也是绝无仅有。不少人甚至曾经暗自揣测皇帝会仿效古法,来一个驾崩之后再宣遗诏立新君。谁料皇帝却似忽然转了性子,拣在这个节骨眼上议立新君,这无疑是对文武百官的一大考验。
  对此消息最为敏感的无非是各家王府,除了那些皇子之外,就连其他皇族也都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架势。此时此刻,强弱的际野也就泾渭分明了,有些王府是门庭若市,访客如潮,而有些王府确实门可罗雀,无人问津。风无痕的勤亲王府无疑是后者,光是凭着皇帝前些时候的旨意和暧昧的态度,这位皇子就是夺嫡呼声最高的热门。当然,另一个被百官看好的就是三皇子风无言,毕竟他是诸皇子中最为年长者,贤名也是朝野皆知。因此,无论是立嫡还是立长,朝中的两种呼声都极高。
  然而,宁郡王风无惜的王府上也有不少官员的光顾。论礼制,他虽是幼子,但毕竟是皇后嫡出,更重要的是,不少在朝堂上厮混过多年的官员都知道皇后萧氏对这个儿子的宠爱。虽然立储之事后宫无法插手,但只要这个最得宠眷的女人在皇帝面前吹吹枕头风,形势也许就可能大变。于是乎,不少多年都在低品上挣扎的官员便打定主意豪赌一次。
  毕竟三皇子风无言和七皇子风无痕都有大员扶持,他们实在是微不足道。
  风无痕却无法将心思都放在这件事上,如今他地首要任务就是稳住后院。上次随他去敬陵的四个侍女中。竟有一个怀了身孕,这不由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海氏姐妹嫁到王府已经多年。但除了海若兰育有一女之外,其他别无所出,因此至今风无痕膝下仍然只有二女一男。想当初他承诺海观羽让一子继承海氏香烟,却到如今还一点音信皆无,实在是令人烦恼。
  对于这个正在孕育中的孩子。四女地态度各不相同。海若兰竭力劝姐姐待孩子生下之后接过来自己养育,也可充作己子,但海若欣始终未开口允准。越起烟却是仅仅置之一笑,仿佛并不在意。红如虽是心中黯然,但倒是最尽心的一个,不仅遣了自己地侍女前去探视,甚至还让陈令诚请了太医前来安胎。
  毕竟风无痕的子息太少,而红如自知虽然有一子一女作为依靠,将来却是争不过别人的。再者那个侍女姿色算不得上乘,将来即便秩位升了。也斗不过其他的女子。对于海若兰的提议,她倒是劝过海若欣这位王妃,毕竟无后也是妇人地大忌。只可惜海若欣一时半会还没将这些事放在心上。海氏姐妹都还年轻,此时虽然一时无子,将来如何却料不准,因此海若欣不屑将侍女所出充作己子。
  仅仅是这些倒也罢了。宋峻闲的一封信让风无痕有遭雷击。也不知这位福建总督究竟是从哪里探听到的消息,竟然得出了越家有不稳的迹象,甚至还言之凿凿地说事涉京城的皇族。风无痕心烦意乱之余,越起烟似乎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于是向丈夫说出了事情的端倪。她坦言当时瞒下此事是为了不让风无痕忧心,甚至还点穿了自己的打算。对于越起烟的自作主张,风无痕心中着实不满,但不得不承认妻子的处置得当。
  当初迎娶越起烟时,风无痕曾经允诺由她管理家族事务。只看她最近时常出门,脸上还时常挂着紧张神色的模样,他就几乎可以断定越起烟正在紧锣密鼓地采取行动。他知道,越起烟地决断不亚于男子,应该能解决此事,所以除了让郎哥紧盯京中越氏族人的举动之外,没有再刻意追问。如今他的注意力最多只能分出一小半在这些事务上,唯有立储才是最重要地。
  经过几次拉锯式的谈判,郎哥成功地从七杀那边要来了他们当初取得的那件小玩意,至于他们扣下的人则是引他看了一具尸体,推说其人已死。郎哥与之交换地则是步军统领衙门和刑部的一纸公文,上面书写着风无痕遇刺一案的最终结果,无非是找了几个小蟊贼顶罪而已,还盖着一方鲜红的大印。由于他去之前是乔装打扮过的,因此不虞有人认出,所以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甩出一句话:“七爷的厚赐,我家主上必有回报。当初那位贵人在事出之后无影无踪,若是他得知了这个消息,恐怕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七爷还请小心才是。”
  这句不着边际的话让七杀琢磨了许久,然而,随之而来的朝廷军马让他醒悟了过来,立刻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他已经几乎断定这个玉、郎就是雇主派来麻痹他们的人,要走最后一个砝码的同时,也同时招来了官府的势力,意图斩草除根。
  果然,九门提督张乾派出的军马几乎是顷刻间就将此地围堵了一个水泄不通。他事先得到了情报,因此在兵力调配上丝毫不含糊,不仅调了最精锐的士卒,自己也亲自在外头
  指挥。这还不算,为了防止那些杀手刺客一流隐匿行踪四处逃窜,他特意奏明皇帝之后,从皇宫大内调来了十几个身手高绝的侍卫,还有不少隐伏在暗处的密探。如此一来,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里边的人一网打尽。
  七杀在此地经营多年,自然早就备下了数条逃生地道,况且他并不欲直接和官府冲突,因此直接令部属从地道逃走。然而,他们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步军统领衙门破门而入的士卒几乎就在他们开启地道地同时冲了进来。七杀无奈之余。只得令人护住地道入口拦截官兵,自己设法领人逃走。饶是如此,最终逃得生天的仍是不足两成。巨大的损失几乎让他暴跳如雷。
  张乾自是管不着对方是如何想地,虽然最终好像还是溜了不少人。
  但收获依旧不小,单是密室中收藏的兵器一类就可知这些人绝非善类,因此他一边收拢军马,一边清点所得,心中还在打着奏折地腹稿。如此大功还要感谢那个投了告密信的家伙。真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风无言并没有想到风无痕会用这种法子算计自己,虽然总管赵祈慌慌张张地来报,说是步军统领衙门派兵剿了城外的一个庄子,但他自忖已经将踪迹扫的一干二净,因此并不慌张。如今他已经全身心投入到了立储一事之中,直到这个时候,他方才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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