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凌宇看着那束干枯的白发，想到了一天换一世，想到了那个女子，心中有种挥之不去的伤感之情。
“你去那边坐会，我稍后就来。”
程凌宇松开宁婉柔，让她去小溪边休息，自己则动手将那束白发放回原位，盖上泥土，重修这座葬心之坟。
宁婉柔惊讶极了，双唇动了好几次，可最终还是忍住没问。
程凌宇修好旧坟后，站在坟前沉默了片刻，发出了一声叹息，这才走到宁婉柔身边，拉着她离去。
山谷中阴风阵阵，似有恶鬼在咆哮哭泣，撕心裂肺。
程凌宇听而不闻，黑暗在他脚下降临，延伸自虚空内，透着几分孤寂。
当程凌宇和宁婉柔的身影消失，山谷中的竹屋突然起火，一道透明的鬼影在火焰中左突右冲，却始终无法脱困，口中发出了震天的怒吼，一双阴森邪恶的眼睛流出了血泪，被青色的火焰活活然死。
大火足足燃烧了一整天，直到黄昏降临才慢慢熄灭，此情此景，与昔日的那一幕交相辉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是一个轮回，诉说着因果报应。
程凌宇并不太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到来与离开，打破了一个昔日的赌约，印证了一段宿命。
程凌宇和宁婉柔翻过一座山岭，前方山谷中出现了一口井，灵气外溢，幻化成云，有虚影在明灭。
井边生长着三株灵药，分别是紫芝、金芝、血芝，呈品字形分布，源源不断的吸取井口的灵气。
山谷中除了这口灵泉与三株灵药外，还有两个不速之客，一口石鼎，一株魔藤。
算上刚来的程凌宇和宁婉柔，谷中一共有四人。
“是他们。”
宁婉柔认得那两人，全都是出自天阴帝国，一个是天雪峰的韩墨轩，另一个是梦雪洞的辛若虹，都是与宁婉柔齐名的天才人物。
天阴帝国的四雪以天雪峰排名第一，梦雪洞排名第二，飘雪阁第三，升雪楼第四。
天雪峰的韩墨轩是一个气宇轩昂，二十四五岁的青年人，眉宇间有一股天生的高贵气质，双眼如漩涡，内有一座晶莹的雪峰。
辛若虹的外貌有些出乎程凌宇的预料，一般来说年轻一辈中的天才人物大多是俊男靓女，可是这个辛若虹却其貌不扬，长着一张大饼脸，眉心处有一道残纹，看上去很特别。
“我道是谁，原来是飘雪阁的玉女宁婉柔，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怀春了，竟和男人走近。”
辛若虹看着宁婉柔，冷言讽刺。
宁婉柔哼道：“你这是羡慕还是妒忌？”
辛若虹骂道：“我是为你感到可耻，亏你还是天阴帝国颇有名气之辈，竟然对男人投怀送抱，你对得起那玉女之名吗？”
宁婉柔冷冷道：“你这种人，就是投怀送抱也不会有男人要你，所以你心里不平衡，所以你妒忌，所以你看我不顺眼，老是与我作对。”
辛若虹怒道：“你胡说，我要撕了你的嘴。”
两人以往就认识，宁婉柔很清楚辛若虹的为人，知道她特别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女子。
程凌宇与韩墨轩都没有插嘴，两个男人正彼此凝视，眼神之中充斥着几分火药味，那是彼此的自负容不下对方的放肆。
这是天才的通病，总觉得自己要高人一筹，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来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之前也见过，只是不曾交流，如今正式相会，原来也不过如此。”
韩墨轩不屑一笑，透着几分蔑视。
程凌宇并不生气，很多人第一次见到他，都被他的修为境界所迷惑，认为他不外如此，从而大意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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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程凌宇的怒气
程凌宇淡然道：“幸好你是男人不是女人，否则岂不有损我的男性魅力？”
韩墨轩一愣，随即醒悟，挑眉道：“你还真是不服输啊。修士讲求的是实力，而不是那些下流无耻的魅力。”
程凌宇反驳道：“修为高的都死在这里，你来这不会是自己来找坟地吧？”
“闭嘴，呈口舌之能有意思吗？”
韩墨轩脸色如冰，透着一股怒气。
程凌宇邪笑道：“怎么没意思？如果没意思，我会在这听你放屁？”
宁婉柔闻言一笑，被程凌宇逗乐了。
韩墨轩气急，怒道：“程凌宇，你这种低俗之辈，好意思站在这里吗，快滚。”
程凌宇笑道：“你忘了，有句话叫物以类聚……”
韩墨轩气得吐血，骂道：“你…你…我不跟你这种人说话。”
“那就请回吧，这里不适合你。”
程凌宇笑得很开心，不急不缓的朝着那口井走去。
辛若虹看着程凌宇，讥讽道：“千雪会看上你这种人，真是瞎了眼睛。”
程凌宇脚步一顿，脸上笑意全无，瞬间化为了寒冰，眼神如刀的看着辛若虹。
“说我没关系，骂她你得死！”
瞬间燃烧的怒气如烈火般浓烈，让整个山谷都涌现出了死亡的气息。
程凌宇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步步朝着辛若虹走去，那凌厉的眼神锐利如刀，能轻易绞杀敌人的神魂。
辛若虹脸色惊变，低头避开程凌宇的凝视，心中涌现出了莫名的危机。
“想杀人灭口啊，我有说错吗？你这种男人，岂配与千雪在一起。”
辛若虹死不认输，怒斥反驳。
程凌宇根本不予理会，脚下灵纹涌现，身上黑暗降临，腐蚀着万物生灵，所到之处生机灭绝，草木枯死。
辛若虹脸色大变，韩墨轩也是一脸阴沉，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说话，装冷酷，你以为我怕你啊？我既然敢来火雨泽，就没有怕过。”
辛若虹恼羞成怒，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选择了强硬对坑。
程凌宇眼神无情，就像在看一个死人，没有丝毫情绪波动，脚下有雷电在显化，身外涌现出光芒，在黑暗的笼罩下看上去格外吓人。
辛若虹脸色铁青，周身涌现出雪花，洁白如玉，幻化成一张张脸庞，各具表情。
程凌宇视若无睹，只当她不存在，径直朝她走去，脚下大地在颤抖，山川在崩裂，各种植物、矿物所蕴含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朝着程凌宇涌去，让他身外的黑暗越发的清晰，仿佛地狱就要降临。
辛若虹在后退，心神绷得笔直，那种无声的威胁比泰山还要沉重，压得她几乎直不起身子。
“程凌宇，你不要逼人太甚！”
辛若虹怒吼，眼中透着疯狂之色。
程凌宇奇冷如冰，根本就不把她当人，右手凌空抬起，朝着辛若虹一掌拍去，汹涌的掌力融合了万物之力，蕴含着黑暗的吞噬之力，如厉鬼在咆哮，让万物都为之噤声。
辛若虹浑身绷紧，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手印，狂野的寒流瞬间在她身前凝聚，化为了一堵冰墙，正好挡住了程凌宇的那一掌。
一声巨响，冰墙碎裂，高速运转的真元让寒冰之气化为了火焰，如恶魔般出现在辛若虹头顶。
“破冰刀！”
辛若虹大吼一声，右手立掌如刀，极寒之气化为毁灭的光刃，猛然与程凌宇的那一掌撞在一起，引发了冰火大爆炸。
程凌宇步履轻盈，前行的步伐不受影响，毁灭之力刚一靠近就被身外的黑暗吞噬。
辛若虹闷哼一声，身体迅速后退，眼神中透射出震惊之色。
“你明明只是血武四重而已，怎么可能？”
辛若虹乃是血武六重巅峰境界，因为其貌不扬，自小发奋图强，在同辈之中实力出众，单纯以战斗力而言，比起数日前的宁婉柔还要强上几分。
程凌宇充耳不闻，右手屈指一弹，一道旋转的剑气直冲天际，化为一道惊天剑柱，耸立在云端，朝着辛若虹劈去。
剑气冲霄，风卷残云，天风乱舞，人心戚戚。
辛若虹试图闪避，却发现这山峰有超重力场，腾空移动难度惊人，只能硬拼。
“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怕你个屁！”
辛若虹怒啸苍穹，身体就地一转，化为了高速旋转的陀螺，双手快速挥舞，双腿连环踢出，施展出了八臂屠龙术，这是一门十分厉害的神通绝技。
程凌宇完全无视，依旧在朝前走去，身外的黑暗腐朽万物，让虚空都在扭曲，似乎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抵挡他的黑暗侵袭。
这是程凌宇的本源之路，在真正开启之后就一直在融合他一身所学，要开创出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不同于任何人。
万道天域中的本源之路是每一个修士最根本的东西，也是修炼一生，永远追求的一种境界，需要不断的完善，不断的突破，方能独一无二。
本源之路不是每个修士都能具备，而开启了本源之路的修士，也并非每个人都能走到最后，甚至很多人过早的就夭折了。
程凌宇的本源之路蹊跷无比，至少目前来说，程凌宇自己都解释不清。
宁婉柔看着程凌宇，美丽的双眼清澈如水，洋溢着骄傲与喜悦，因为这是她的男人，是她心灵的依偎。
辛若虹的攻势极其狂暴，但是落在程凌宇身上却不痛不痒，大部分的攻击力都被黑暗吞噬，剩下的力量打在程凌宇身上，被他那金刚不坏之身给反弹了回去。
程凌宇临近辛若虹，右手屈指一弹，龙神灭天斩如狂怒的暴龙，啪的一声就撕裂的虚空，斩灭了苍穹，化为不朽的光刃，洞穿了旋转的敌人。
一声脆响夹着哀鸣，旋转的攻击之源瞬间破灭，辛若虹惨叫横飞，半边身子都被炸碎，受到了致命的攻击。
程凌宇停下脚步，眼神漠然的看着半死不活的辛若虹，没有丝毫怜悯之色。
辛若虹凄厉惨叫，半边脸上流露出了懊悔之色，可惜已经无法挽回这一切。
程凌宇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那意思很明显，辛若虹触及了他的底线，惹怒他生气。
右手抬起，程凌宇掌心之中雷电孕育，要以最狂猛的方式斩杀敌人。
辛若虹眼中流露出恐惧，惊叫道：“你要干嘛，不要把事情做绝了。我…我…只要你放我一马，我拿一块圣骨送你。”
死亡来临，辛若虹最终还是流露出了人性的脆弱，想要千方百计的活下去。
程凌宇眼神淡漠，圣骨二字没有让他产生丝毫的情绪波动，掌心的雷电越来越强，化为了一道雷电神兵，朝着辛若虹劈去。
“程凌宇，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辛若虹嘶声狂吼，手中祭出一块晶莹如玉的骨头，想要玉石俱焚。
程凌宇执掌杀戮，不为所动，雷电之力所化的神兵破灭一切，瞬间绞碎了辛若虹的身躯，将那圣骨卷起，以雷电洗礼。
辛若虹的神魂在身躯破灭之际冲天而起，想要逃离，谁想却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击中，发出了凄厉而不甘的惨叫，瞬间化为了飞灰。
程凌宇傲立原地，周身雷电缠绕，黑暗汹涌，形成了光暗之间的巨大反差，看上去璀璨如日。
圣骨飘落在他手里，他却看也不看，静立了片刻，这才转身，脸上的冷漠瞬间远去，眨眼又恢复了此前的从容自信，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
宁婉柔很喜欢程凌宇的这种变化，对敌时冷酷无情，平日里却从容淡定，优雅沉静，有着无限魅力。
韩墨轩闭口不语，脸上神色阴沉，眼中多了一丝忌惮之情。
程凌宇回到宁婉柔身边，顺手将手里的圣骨递到她手里，然后牵着她的手朝着那口井走去。
山谷中，除了四个修士外，还有一口石鼎与一株魔藤。
石鼎位于那口井西北角两百多丈外，那株魔藤则生长在那口井附近，依附在一块大树上，时刻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程凌宇看着魔藤，想起了圣皇地宫中的鬼面魔藤，那与眼前这株很相似，但也有明显的区别。
这里的这株魔藤，叶子上有鸟兽的图案，全都是昔年死在它手上的妖兽灵禽。
这是一株食兽魔藤，结出了一个暗红色的果子，表面上有灵纹显化，孕育着某种神奇能力。
程凌宇放慢脚步，感受到了一丝威胁，源自那食兽魔藤。
宁婉柔轻声道：“当心，这个地方暗藏杀机，并非表面上那么平静。”
连宁婉柔都感觉到了，程凌宇又岂会不知？
环顾四野，程凌宇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石鼎之上，这个鼎高约三丈，裂痕遍布，随时都有可能会崩碎，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留下的。
石鼎内部有部分浑浊的污水，隐隐有生命的痕迹。
当程凌宇凝视那石鼎时，脑海中响起了千军万马的厮杀声。
这种声音外人听不到，就连手牵手的宁婉柔都一无所觉，可程凌宇却听得格外清晰。
“为什么来到这座山峰之后，我老是能看到一些过去的幻象，听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声音？这与我到底有什么关系，是巧合还是注定？”
【作者题外话】：四百章了，从六月二十六号到如今，四个月不到，谢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陪伴我一路走来，谢谢。
第401章 石鼎
程凌宇在自问，总觉得第五座山峰与前面四座山峰不同。
火泽七重之地有九层，第五座山峰就位于第五层，是中间位置，有着特殊的地位，无论从上往下数，还是从下往上数，这座山峰都处在一个平衡点上，可惜很多人并没有体会到这一切。
“先去那边瞧瞧。”
程凌宇脚下阵纹流转，两人眨眼就出现在了石鼎旁，这种短距离传送比起腾空飞越毫不逊色。
“好大的一口石鼎，可惜裂了。”
宁婉柔感到惋惜，程凌宇则拉着她直接飞上石鼎，查看鼎内的情况。
浑浊的污水漆黑如墨，表面有细小的漩涡，溢出丝丝黑气。
程凌宇凝视着污水，眼神透过浑浊的水质，看到了石鼎内壁底部有一个纤细的手印。
“又是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程凌宇沉思之际，韩墨轩却趁机朝着那口井飞去，想要采集三株灵药。
丝丝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一根藤条破空而至，朝着韩墨轩面部射去。
“滚开！”
韩墨轩手中光芒绽放，一把银色短枪瞬间复苏，瞬间就将那藤条击碎。
程凌宇感应到了银色短枪的波动，回头看着韩墨轩，轻声道：“那枪还不错，是绝品灵器，可惜略有破损。”
枪尖上有个缺口，破坏了它的完美，也影响了它的整体实力。
韩墨轩凭借这把绝品灵器，根本无惧魔藤的攻击，迅速冲到井口，伸手去摘采三株芝草，那可全都是中品灵药。
宁婉柔轻呼道：“他要得手了。”
程凌宇淡然道：“未必……”
话犹在耳，井边的三株芝草同时发光，各自射出一道不同的符印，在井口上方融合一体，化为一角阵图，释放出了恐怖的威力。
“杀阵，可恶！”
韩墨轩咒骂一声，手中短枪复苏，释放出耀眼的银光，与那杀阵撞在一起，引发了恐怖大爆炸，一举将他弹飞。
宁婉柔震惊无比，脱口道：“你早就猜到了？”
程凌宇笑道：“不算早，在我来到这石鼎后才有所察觉。”
宁婉柔道：“那口井有古怪，滋养了三株灵药，蕴含着绝世杀阵神通，这简直太妖孽了，从未听人提过这等怪事。”
一般情况下，中品灵药就能出现神通，先天孕育并逐步显露，到了上品灵药时便完全显化出来。
这些神通一般都比较简单，具有各种各样的能力，不全都具有攻击力。
像井口三株灵草，能先天孕育出杀阵神通者，这还是初闻，从无先例，所以宁婉柔感到震惊。
韩墨轩快速冲回，手中银色短枪闪耀着灵纹，看上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