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雨粟,鬼夜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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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雨粟,鬼夜哭-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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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小宝,乖,真乖,来,再亲一个。”冬瓜忘乎所以地乐歪了嘴,高兴得连那狐妖已经呼叫了同伴的事都给忘在脑后。殊不知狐狡猾,明枪易躲暗枪难防啊!若是平时,冬瓜一定会发现那躲在花瓶里的千年狐妖。
  “咝”空气中传来轻微的擦动,那速度快得冬瓜只来得及将小宝甩开,然后屈膝一跪避开心脏上的致命一击,但……一根通透如冰的水晶还是耀武扬威地刺穿了冬瓜的整个胸部,那分寸刚好只差一厘米就能刺穿冬瓜的整颗心脏。不过这样冬瓜也好不到哪儿去,大约以后她要去什么极北之地游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了,因为她左边的肺叶算是被永久地重创了。
  冬瓜手握着琉璃棒,苦涩地扯出一抹残笑,转身朝后面凶手翻了一个白眼,“千年老妖怪,我,你也不认识了……”而后眼皮一关很是英勇地倒了下去,徒留小宝一个人在那里张大着嘴尖叫着大哭。
  “肖冬瓜……”沾了一手冬瓜血的年轻男子,阴柔的脸上满是害怕与惊恐。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刚赶过来被门外一幕给气晕了头,然后对着这个背影就下手了,他哪里知道会是她啊!
  悔恨不已的年轻男子冲上去扶起冬瓜,想要将她抱起,口中更是无意识地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是你,对不起,我马上带你去找医生,别急啊,别急……”然而他的动作却被旁边大哭的小孩给死死拖住。明明很害怕的一双朦胧泪眼却很是坚定地望着他,小手亦是紧紧地抓住他不放,见他还不放弃肖冬瓜,则直接四肢齐上阵夸张地吊在他的手臂上,像个称砣一样摇来摇去。
  被小宝大哭给招进来的鲤锦,一入门就看到全身是血的冬瓜躺在一名陌生的有着一头齐腰白发的年轻男子怀里,吓得他想也不想就一骨碌地滚了过去。然后就见一根透明的棒子直直穿透了冬瓜的整个胸部,应该没有伤到心脏,还有救。鲤锦一眼就分析出了冬瓜的伤情,他一把推开那男子,抱起冬瓜就向楼上跑去,那里是他的手术室。
  “你要干什么?”刚刚还一脸悲伤的男子对着鲤锦马上换成一副斗公鸡模样,他一指抵着鲤锦的眉心骨,清脆的声音像冰一样冷鸷地问道,而眼神却像火一样燥热万丈。
  “救她!”这两字成功地挡开了他的手,随后“哐”的一声大门被关上。马上跟过来的小宝不再哭闹,而是安静地贴在门板上,回头瞄看向年轻男子时一脸的仇恨,这让年轻男子很是诧异:这小孩看起来只有三四岁光景,怎会如此喜欢冬瓜,据他所知他不可能跟她有任何的关系,因为肖冬瓜的命格注定一生孤独。
  十个小时过去了,冬瓜和鲤锦还没有出来,这期间年轻男子帮他妹妹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又守了过来,可那小孩却一直贴在门板上没有动过,那通红的双眸看起来很是伤心和疲惫。
  而此时,门内的冬瓜光溜溜着上身躺在手术台上,里面的医师只有鲤锦一个,但他却能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伤口。现在的冬瓜脸白如纸,刚开始时还会有一些迷乱的喃喃,现在则完全隐入深度晕迷当中,心跳也很不整齐,血倒是止住了,可身体各项生命体征都很低下。看来此次的状况比上次还要凶险,因为她看起来好虚弱,完全没有那次他见到的顽强,难道这真跟老板也有着某联系?
  犹记得当初,他告之老板此人已无力回天时,而她却在老板将她挪至他的卧室再长长深吻过后奇迹般有了生命体征,之后更是强悍地以常人百倍的速度恢复着,看样子这次还是要老板出场才行。
  于是,手下仍不停作业着的鲤锦高声呼喊着:“小宝,打电话给爸爸。”忙晕了头的他哪里还记得小宝是听不懂中文的,还好小宝奇迹般地听明白了,因为里面有“爸爸”二字,冬瓜教过他。小宝得令后一溜烟地滚下楼梯,抱起电话,然后快速按了一通号码拔了出去。
  

  ☆、化人记【七】

  没人知道不言不语的小宝是怎么跟美男沟通成功的,反正半个小时不到美男就来了,且是带着滔天怒意而来。躺在沙发上休息的女狐妖见美男一阵风似的滚进大门立即一翻爬起,但一对上他那双如冰如电的怒目便又坐了回去,再看时那人已化身为一团熊熊冲天的火气直奔二楼而去。
  小宝还守在门前,见美男上来他马上让到一边。但美男压根就没空顾及他,冲上来后径直大力推开房门,帅气地一把拔下冬瓜的呼吸机,然后,俯身一口气压了下去。片刻,果然,她的唇逐渐热了,心跳声开始一下一下地加强,生命体征全面慢慢复苏,总算是过了这次的生死关。被推开晾在一旁的鲤锦再次目睹这一诡异现象,只能煽情地感叹着:“这记特效药真的太有效了!”因此,他又再一次对他伟大的老板和老板娘所创造的医学奇迹再次表示压倒性的膜拜。
  十几分钟后,美男呼吸困难地抬起头,气喘嘘嘘地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我一进屋她就这样了,可能是外面那个男的干的。”鲤锦一点也不想息事宁人地回答着。
  “哼!”一阵风过后人不见了,手术室再次恢复宁静,不过,门外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火烧火燎了。双目赤红如火的美男冲至靠在门边妖娆的长发男子面前,用零下三百度的声音冷冰地问着:“是你伤了她?”
  “我不是有意的。”长发男子并不打算抵赖,而是抱歉地承认了。
  “好,等着。”美男丢下这句话,又冲了进去。
  一个小时后,冬瓜和美男都从手术室里出来了,瞧着冬瓜的气色也还行,像是熟睡着一样,不过美男就有点惨了,苍白如纸,但他的怒气丝毫没有平和。阴冷着一张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侧头眯眼一副王者霸气的姿态质问着对面的俩兄妹:“为什么?”
  “我是清秀的哥哥,听到她求救后我就赶了过来,正好看到我妹妹双手被人斩落在地,那时我气晕了头,躲在背后冲上去就是一棒,所以……”长发男子端正坐在沙发上,低头垂目很是痛心地回答。
  鲤锦凑上来挨坐在美男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好奇地问道:“你们之前认识?”。
  一提起他同冬瓜的相遇的事,长发男子粉脸一红,略带些羞涩地回答:“她是少林弟子,曾经救过我们狐王,我跟她的关系还可以。”狐狸与人关系还可以,这会是怎么个可以法?鲤锦不明白他又怎会不明白。此情此景完全落入美男的眼中,让他觉得很刺眼很刺眼,顿时他瞳孔深处的风暴一下积聚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别人眼里他的双目正散发着妖艳的光芒。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常,美男半垂眼睑藏住这抹异样的光芒,但语气仍是咄咄逼人地诘问着:“据说你们狐狸伤人性命是要自毁道行才能赎罪,你下这么重的手就算不伤到她,也会伤了其他人,这种行为你打算怎么负责?”此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击他们最核心的秘密。
  “我没想到会这样,真的是一场误会,我会为我的行为负责,只要冬瓜一醒来她想怎么报仇我都接受。”长发男子痛定思痛,满脸坚决地回答。
  “冬瓜不是这样的人。”鲤锦感叹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头,上楼去查看冬瓜的现状。
  小宝一直守在冬瓜的床边,满满的担忧和自责之情充溢着他黑汪汪的双眸,肉肉的小脸都快皱成一团痛兮兮地看着她的脸,那泫然欲泣的样子,让人看着都感到心痛。他伸长着肥肥小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摸着冬瓜这张白脸。好似在说:她一定很难受,很痛吧!都怪他拖累了她,不然她一定可以躲得过,她之前就跑得好快不是吗?
  “放心,她会没事的。”鲤锦被小宝湿漉漉的亮眼触动,有些哽咽地安慰着。但他说的却是中文,因为冬瓜说过要教小宝讲中文,他觉得有必要先帮她多训训这小家伙的中文听力。
  “呜……”第一次小宝回应了他的话,虽然只有简单的一个音节,还是让他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成就感。
  “走,我们让她休息一下吧!”鲤锦又拉又抱地将小宝给拐了出来。看他那依依不舍的样子,鲤锦真的有种错觉,小宝有可能是冬瓜失散多年的儿子,如果不是他亲自接生的话。
  楼下不知何时冰冷的气氛已经不在,美男还在继续拷问,他一脸认真的问着被长发妖男护在怀里的女子,问:“这么说,你是为了鲤锦才会变成这样?你很爱他?”随之眼光瞟到她那双断手上,虽然已经用纱布包起来,但还是血迹斑斑让人怵目惊心不已。
  躺在大哥怀里的清秀有意无意展示着她的伤口,羸羸弱弱得完全是一副弱女子的形象,但一提到我鲤锦,她立即努力点头语气十分肯定地回答道:“很爱,很爱,他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好的人,见到他第一眼我就心动了……”
  站楼梯上的鲤锦带着小宝刚好听到这一句,吓得他脚步一踉跄差点滚了下去,还好及时扶住了楼梯扶手这才稳定身形。他定了定神,闲庭信步地走进众人视线中,面朝清秀,温润却残酷地说:“我想清秀你误会了,我是医生,只要有病人上门我都会救,并不是对你有什么特别之意。你我之间最多只是普通朋友,你这么做会让我觉得很困扰,虽说人妖殊途,但我并没有介意你的身份,做朋友还是可以,你又何必弄成这样。”
  妩媚的脸上,晶莹的泪水顷刻间决堤,全然没有风情万种的影子,苍白的樱桃小嘴轻微颤抖着,嗫嗫而又痴狂地问着:“你不爱我?从不爱我?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如果没有今天的局面,你是不是就会接受我,爱上我呢?”
  之后,娇艳扬起的脸上犹带着一丝希冀,盼盼地望着鲤锦,可鲤锦那性感的薄唇却一张一合地毫不犹豫吐出两个字 “不会” ,彻底打碎了她残存的一点幻想。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妖?”绝望的眼底一片死灰,但却仍是不死心地问着。看得一旁的长发妖男心都痛了,他虽身为哥哥,可感情的事他也无能为力。
  “不是,你应该知道爱一个不需要理由,同样不爱一人也不需要理由,对你我没有心动的感觉,你我之间并无男女之情,这是事实,与身份无关。”没有半点身为医者应该具备的怜悯之心的鲤锦让美男都为之侧目,他们俩冷酷起来还真像。
  “混蛋,她都这样了,你就哄哄她不行吗?你知道她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就为了和你在一起,她忤逆家规而被同族追杀,她一个人面对比她道行高深得多的妖物,被打伤又不敢出来见你,还被玄术道人打伤,最后才走到这一步。虽然她用的手段错了,但是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和你在一起,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地就将她推开了呢?”长发妖男愤慨不已,差点冲上来捧鲤锦一顿,但被她妹妹给制止住了。
  鲤锦镇定自若地将小宝送至美男身边,而后坐在沙发扶手上。无言无语亦无温度地看着这对兄妹,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对长发男子口中所说的凶险完全充耳不闻,绝情得就像一个地狱魔鬼。
  “哥,是我强求了。”清秀垂头低低喃喃一句,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被妖男按住。他爱怜地抚着妹妹头顶上的秀发,叹了一口气后应然站起,抱着小鸟一样依在怀里看不清表情的她转身就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顿住头也不回地交待道:“冬瓜醒后告诉她,妹妹我带走了,噬心问题我会解决,必定给她一个交待,还有,帮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刺她的这一剑我一定会还。”
  静悄悄的几双眼看着他没有接话,这屋里现在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们,也没有人想拦下他们。他话音刚落,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原地,美男早见怪不怪,倒是鲤锦和小宝还是被吓了一跳。
  “我们先在你这呆几天再说吧!”美男优雅地牵起他的小宝向楼上走去,这屋子里的一片狼籍,就留给鲤锦这位主人自己来处理好了。谁让他非得住在这个人烟全无的野外,连个佣人都没有。
  

  ☆、绻巢记【一】

  躲在被子里装睡的小宝偷偷用一根手指悄悄支开一个小洞,然后顶着憋得通红的两块小脸蛋专注地看着忙于给冬瓜做人工呼吸的美男,一眨不眨直到美男起身他才轻轻吧唧几下小嘴乖乖入睡,随之那张小脸上绽开的大大笑容很满足,很可爱。
  相信如果他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其实他一直很害怕,害怕得小腿一直在打颤,从头到尾都是。打斗时他害怕冬瓜会受伤,所以他一直没有闭上眼,因此他看到了自己被抛向天空的一幕,也看到了那些血腥的画面,他害怕冬瓜担心便假装自己一直闭着眼。但这些都比不上最后冬瓜受刺的那一幕让他害怕,那一刻他觉得他的小心肝都快要被人捏爆,还好她现在没事了。
  话说美男自身的元气如同自身的生命力,他的这顿献食真是好不吃力,伫足望着睡得一脸安祥的儿子和面无血色的冬瓜,他越想越觉得窝火,心里像火在烧一样愤怒却无处宣泄。犹记得当小宝哭着给他打电话时他就知道又是她惹了事,果然一赶来人都快挂了。像她这样不怕死的人他把注都押在她身上到底是对是错?第一次他尝到了迷茫的滋味,第一次他对自己一手设计的局表示怀疑,他是不是找错人了呢!这真是一种憋屈的感觉。
  痛,很痛,非常痛,这是冬瓜醒来的第一神经反应。大脑只朦胧片刻她立刻想起这是中了清玉那死狐妖的暗算,她居然被胸透了。该死的千年老妖怪竟然敢对她下手,看她以后怎么收拾它。
  睁上沉重的眼皮一看,映入眼帘的又是小宝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他还像上次那样小心翼翼地趴在床边睡着,规规矩矩的四肢不敢靠近一分也不肯离开一分,整个人就像木乃伊一样非常没有存在感地贴在床沿,让冬瓜十分好奇他怎么就不会掉下床去呢?还有,这小家伙对她这么好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她自问她的个人魅力还没有到将素不相识的小屁孩也摞倒的程度。冬瓜再次怀疑起这一切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晦情况存在。
  正当冬瓜苦恼地盯着他瞧的时候,突然小宝一翻身爬起,回头匆匆吐出“鸟鸟……”两个字就跑了。再出现时拉了个鲤锦过来,然后再着急地重申了一遍“鸟鸟”。这两个音节代表什么俩人都明白,只是这气氛实在是有些尴尬,要说此时冬瓜还真憋了一肚子的水想要释放。
  “我来吧!”门口响起一道慵懒的声音,显得很不情愿。看他一身西装笔挺却领口半敞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及时赶过来救她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
  “嗯。”冬瓜非常情愿地连连点头。心想送上门的美食,不吃是傻瓜。
  于是乎,她又把美男吸得两眼翻白倒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再次神气活现的她看着美男那娇弱的脸颊、幽怨跟肾虚病人似的眼神顿时心软,念着以后还要派上用场,冬瓜尽心尽力在鲤锦家附近上天入地地采来大把草药帮美男又狠泡了一把澡。最终这次绞狐行动皆大欢喜,人人都生龙活虎。
  清晨,吃过鲤锦做的早餐后他们一起坐在回城堡的车上,冬瓜对着打开的车窗惬意地享受扑面微风,时不时回头好奇地问几个问题:“宝贝,你都不用上班的吗?我看你挺闲的,要不我们出去走走怎么样?”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似的,无所事事,吃喝玩乐。”美男挑唇不留情面地反损回去。闲?他还第一次听到这个字。
  冬瓜嗤笑,好心提醒着:“我这叫享受人生,你懂个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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