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看,毕豆(四两)、白茯苓、葳蕤、杜若、商陆、大豆黄卷(各二两)……上三十二味下筛,以洗面,二七日白,一年与众别。
上二十味,先以猪胰和面曝干,然后合诸药,捣末,又以白豆屑二升为散,旦用洗手面,十日色白如雪,三十日如凝脂。
……再往后翻,每一个方子都至少有二三十味药,这么一粗粗算下来,没有一二十个铜板连本都赚不回来,再想一想大家三个铜板一顿饭,还是在镇上吃的饭钱,瞬间心都碎了,这是一条死胡同,很明显,这个时代,大家都没有这个购买力。
在翻翻桃花,清节前后,桃花还是花苞时,采桃花250克、白芷3克,用白酒1000毫升密封浸泡30天,每日早晚各饮15…30毫升,同时将酒倒少许在手掌中,两掌搓至手心发热,来回揉擦面部,对黄褐斑、黑斑、面色晦暗等面部色素性疾病有较好效果。
得了,都不是来钱快的,林子谦叹息一声,拿了最小的一套器具,虽然现在不能做成买卖赚钱,但是学会如何制作膏药也确实是一位中医所应该熟习的。
“嗷~~~”一个声势惊人响彻整个山岗的威猛虎啸震惊了整个猛虎村。
这时正是未时,猛虎咆哮了一声之后,接二连三的又吼了几次,次次震天撼地惊心动魄,让所有人为之胆寒。
“……快去叫车啊!叫李朝阳那小子啊!”
林子谦本来在屋子里面熬脂,听到此声手里搅拌的小勺子一下子摔在地上,他猛然醒悟一般往外面冲,却听见外面模糊的杂乱的声音,感觉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一样,让人心惊肉跳。
“哥哥,哥哥,张军哥哥好像被毒蛇咬了,有一条好大的白色老虎出来咬大蛇。”林子晋小炮弹一般冲进来,身后跟着的小白也跟着呜呜乱叫。
“大王大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小奶狗手脚并用四踢乱蹦,一阵乱叫。
白色的大老虎?是不是前两天遇见的?不过那时它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不会好这么快吧?林子谦心中迅速闪过万千思绪,且见小狗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清楚是毒蛇老虎太厉害它害怕还是知道是那天的老虎而激动。
又听见张军被毒蛇咬伤,不敢将林子晋带过去,于是连忙掏了两巴掌大的小布袋子的雄黄背着林父的医药箱奔出去,给了林子晋一袋子,“子谦你抱好小白拿着这个袋子去找王婶子!”
从这里到镇上,就算做李朝阳的马车也要一个时辰,到邻村也要一炷香的时间,要是张军真被毒蛇给咬了,一炷香的时间恐怕根本耽搁不起。
林间细密枝繁叶茂,此时却犹如大风刮过,枝叶狂摆似癫疯,走近一看,两只小山一般高大的野兽扭转在一起,一个长蛇摆尾重似千钧,一个身形灵活怒吼似有神威,两兽分分合合周围草木无一幸免。
说到底还是百兽之王厉害,巨蟒似有不敌,身上被抓出无数血痕,动作近见缓慢,最后被白虎一个利爪抓瞎了右眼,而后又差点被其咬断了七寸,灰溜溜的滑进了林子深处,而白虎则是追了几步而后转过身对着村子的方向猛啸三声而后几个忽闪消失了身影。
“虎神!虎神!”众人渐出,无一不对着白虎的身影钦服,虔诚至极,林子谦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回想着白虎最后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就是他当日所救的白虎。
“阿军!阿军你起来呀!”
“李朝阳!李朝阳呢?操怎么还没到!”
“来不及了!石头!背着他走!”
待众人起身,又开始闹哄哄的,距张军被巨蟒咬伤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此时他早已昏迷,众人接围绕着他,七嘴八舌的说这话,林子谦尖刺直接冲上去,边喊,“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人群一下子就划开了一条小道,林子晋不费劲儿的冲进去了。
“大夫人呢?人在哪里?!”林子晋一冲进去就被拽住了衣服,他个子挨,那个人力气大,又高又壮的,所以一下子就被拽起来了,只好大叫,“我会一点医术!”
“你他妈的逗谁呢?”大汉脾气火爆,一听说只有这么个小孩子激动的胳膊乱抖,周围人也都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把林子谦颠的更晕了。
“放他下来!”旁边一人大吼一声拽住了大汉的胳膊把林子谦放下来,把他往躺倒在地的一人身边推,“你看看,他被金环蛇咬了,伤在小腿上。”
张军衣着狼狈,躺倒在地,不时抽搐一下,口中有吐出白沫的痕迹,小腿处被一条麻色衣带缠住打结,下面有两个黑紫色的豌豆大的洞,有黑血漫出。
林子谦连忙喂了他一颗药丸,而后从药箱中拿出烧酒和小刀,把酒浇在小刀两面,“按住他。”然而把伤口划出一个小十字,而后用刀背一下一下的刮过伤口,黑血一阵一阵的流出,刀下的人也一阵一阵的抽搐。
过一会儿把扎在小腿处的衣带给解了松松,待流出的全都是鲜红的血液之后,林子谦才从小药箱中掏出一个细长颈的小瓶,倒出一层黄色的粉末在伤口,拿药箱里消毒过的白色麻布包扎。
林子谦做完这些的时候,达达的马蹄声也过来了,周围的人一窝峰的把已经疼混过去的张军抬上车,林子谦抹一把额头的汗,大吼着跟最开始吼他的壮汉说,“毒血给逼出来了一部分,你让医生在检查检查,给他腿上敷的是止血散,吃的是清毒丸。”
晚风呼呼的吹着,林子谦脑门上软趴趴的头发也迎风飞舞,他跟着马车跑说了好几遍,生怕壮汉记不住。
此时已有不少人都放下手中的活赶过来了,一时间杂闹纷纭。
“虎神现身啦!哟呵,有你小子这么高呢!全身上下没一处杂毛!”一人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周围围了一圈儿人。
“刚才那就是虎神啸啊!可真神了!老子当时正赶着牛回家呢,牛突然就发抖的不敢走了。”
“瞎说呢吧,不就是只小白大猫?还虎神?”有人不信。
“去你妈了个蛋!就咬张军那条蛇,那么粗,就给他一口咬断了七寸!”
“张军被蛇咬啦?什么蛇啊这么毒?”
“金环蛇!这么粗!”一人两手相接夸张的比了个碗大的圆,周围围了一圈儿的人,吸气声不断。
“小老三,你又吹牛了吧!哪儿有那么大的圆啊!”显然是有人不信。
“去你妈的吹牛!你才他姥姥的吹牛!”张三条急了,粗红着脸,手舞足蹈的,“你他妈的也不看看,张军腿上被咬的黑洞,普通蛇能咬豌豆大的口子吗!你他妈的也不看看是谁把张军抬下来的!”
“你他妈的少给老子装逼,谁啊!”
“李国成和刘大壮!”
“嘶——真的?”
“老子要他妈的说的不是真话,赶明儿你家秋收老子全给包了!”张三条洋洋得意的双手抱在胸前,“你他妈的也不看看他两儿身上的衣服还有没有一块儿好地儿,李国成的腿现在还有点儿跛。”
“咱们这后山真有那么大蛇?!”不少人听到这句话瞬间眼皮都跟着跳了两下,周围也迅速安静了下来。
“不怕,有虎神呢?”有人这么说,大家还是不说话,这蛇还没死呢?谁能保证自己上山遇不到这么大的毒蛇呢?谁又能保证自己遇见这蛇的时候能够遇见虎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捉虫)
马车车走后大家也都散了,但显然都心有余悸,不少人在林子谦手里买雄黄,那一大袋子一斤多的量一下子就给卖出去了,还有不少人围在他周围要跟着林子谦回家里拿。
回到家里又把所有的雄黄都卖掉了,打发了跟过来的几个人,林子谦急匆匆的跑到王婶子家里,给王婶子一家分了半袋雄黄,领了林子谦回去。
想起上回听到的王福被野猪戳烂了肠子,后山上打架的两米高的黑熊和一人高的白虎,还有今天后山又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直叫林子谦心中担忧。首先,他们家是住山脚下的,要有野物沿路下山,他们家离得最近,其次,山上如此危险,以后还能天天去山上采野菜药材了吗?更别提去上次发现芦荟的地方去挪几种品好的出来了,以后的生活费又如何赚?
天还未黑,便又淅淅沥沥的飘起雨来,春天的风也是轻飘飘的,徐徐的安安静静的,在门口站久了林子谦不禁打了个寒战。李朝阳的马车在寂静的夜里传来清脆的达达声,林子谦赶紧进屋披了蓑衣打着灯笼出门,厚厚的稻草裹在身上,居然起不了一丝暖意,不禁又拽紧了些。
李朝阳家就在村口边上,离林子谦家不远也不近,不过在这又黑又冷的夜里,竟是走一炷香的时间才走到。
李朝阳家里远远看去就是一片昏黄的灯光,不少人也过来了,闹哄哄的,林子谦进去的时候,一个三四十的大婶正泪水涟涟,一见林子谦,就挣扎着要跪下来,把林子谦吓了一大跳,忙几步走上去扶住了她,“婶子你这是干什么!”
“好孩子,你救了阿军就是救了我老婆子,我一个人带大阿军,要是他没了,我也不活了,你可是我们张家的恩人那!”大婶拽着林子谦的手不放,心中的感激千千万,却无法完全表达出来。
“婶子说什么呢?张军哥当时里我们家那么近,我怎么可能就那么看着张军哥中了蛇毒不管?我父亲是大夫,我虽然不如父亲,但也一直在学习,也希望像父亲那样造福乡里!”说着林子谦转头看像李朝阳,“还没有问朝阳哥,张军哥如今怎么样了?”
“大夫给上了开了药,喂进去后脸色看着好多了,暂时就先住在大夫那里了,国成和大壮在哪里看着呢。我送他去隔壁村里找的王大夫,王大夫当时说幸亏给他的毒血排了大半,否则毒入肺腑他也没有办法了。”李朝阳真心有些感激眼前这个还没有他十岁侄子个头高的秀气男孩儿,他的父亲为这个村子付出了很多,如今他父亲去了,他也将担起这个担子了!
说着说着,李朝阳又皱起了眉头,“村长,咋办呀,那么大一条金环蛇呢!”
“我有啥办法呀!碗口粗的金环蛇呢!”村长也挺纠结。
“还是要逮了,要不然这么大条毒蛇在山上真是危险,咱小孩女人可成天的往山上跑呢!”一个浓眉大眼脸庞漆黑的人说。
“瞧你说的,哦,谁不知道危险?谁家的老婆孩子不上山?就算不摘野菜野果,那拾柴割猪草也总要去吧!关键是怎么抓住这蛇啊!”另一个瘦高个儿的人反驳。
“不行的话,村里男人都上?带上雄黄刀具?”
“滚犊子的,要有人受伤了咋办?谁能保证雄黄就能治得住它?碗口粗的蛇呢!”
“那你说咋办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有本事出个主意啊!”浓眉大眼显然不耐烦了。
“近期进山的人都小心点儿结伴去,戴上雄黄,只要蛇不进攻咱们,咱们也别去招惹它,别傻乎乎的拿着锄头就扛上去了,被蛇咬了可没处说理去。咱等等看。”村长发话了周围也不吵了,大家似乎都听进去了,只有林子谦疑惑,这算是个什么办法?等等看,等谁?虎神?太不负责任了吧!毕竟只是一只白虎,真有那么神?
村长说完又夸了林子谦一句,“林子谦干的不错!有你父亲的范儿。”
林子谦有些不好意思,“我什么都不会,这都是父亲的手札里记载的,那药也是在父亲的药房里面拿的。”
“哎,就算你真的什么都不会,你也是救了阿军的性命的。”村长照例拿着把烟枪徐徐吹出烟圈儿,“子谦啊,以后村里人有啥病你也给看看啊!”
“就是就是,要是我,就算看了札记也记不住这些东西的。林子谦你做的那么好,就别谦虚啦!”一个看着跟林子谦差不多高的男孩子笑着拍林子谦的肩,一副哥俩好的姿态。
“也是,林子谦要是像你这样天天学堂逃课大字儿不识几个,恐怕连药都给拿成治痔疮的了。”村长一个烟枪敲在男孩身上,态度颇为亲密,他一说完,整个屋子里面的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男孩儿气红了脸,颇为嚣张的抢了村长的烟枪就要跑,一屋子闹腾腾的欢笑声。
接下来几天,林子谦靠着卖雄挣了几个小钱,他自己的除了留一小袋子之外都卖出去了,除此之外,一些除虫的、驱蛇驱兽的药丸也卖了不少,幸亏家里住在山边,蚊虫鼠蚁最多,林父家里娇妻稚儿,林子谦搜了搜,可是准备了不少。
林子谦不敢上山也不放心将林子晋独自留在家中,只好闷在家中读医书,家里总是传出一股子苦苦的中药气息。
“哥哥,不熬药了,我们出去玩。”林子晋拽着林子谦的手不放,显然是要把他托开药炉,苦苦的中药气息,只要是个小孩子就不喜欢,虽然不用喝药,但是天天闻这种气息也是蛮受不了的。
“子晋乖,和小白去玩去,哥哥现在走不开,一会儿哥哥就去找你。”不过显然林子谦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药在他眼里可是香的!什么?苦苦的难闻的味道?没有啊!只有每天的药香啊!
林子晋:QAQ哥哥不爱子晋了。
“哥哥哥哥,我们去后山摘花吧!”
“乖,最近后山出现了很可怕的毒蛇,我们要呆在家里哦~”
“哥哥哥哥,我们去镇上卖药吧!”
“乖,家里没有多余新药去卖,不去镇上哦~”
“哥哥哥哥……”
林子谦最近很是郁闷,哥哥不出去了,不去后山摘漂亮的花花,不去镇上吃好吃的糖和辣辣的面,天天闷在屋子里面熬苦苦的药,还不准他出门,最近他的小伙伴们也不来找他了,本来他养了小白这样一条可爱的小狗狗,大家都很羡慕来着,可是现在,林子谦抱着肚子鼓鼓的小奶狗,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哎!真无聊!
“子谦子谦!”院子们被敲的咚咚响,门外传来小荷尖细的嗓音,林子谦就知道一定是小鹏带着小荷,他的小伙伴过来了,小鹏在砸门呢!
林子谦跑过去颠起脚尖抽出门栓,拉开门,果然是小鹏小荷,还有一个人,是小胖,小鹏家的小表哥。
只见他俩满面红光兴奋异常的模样,小鹏大嗓门儿抢先语珠连炮:“子谦子谦,咱们后山发现一条超级大的蛇!就是那天咬了张军的那条!死啦!”
小荷也不肯落后,补充道:“是虎神!是虎神咬死的!虎神可厉害啦!”
小胖在旁边也挺兴奋,“好大的一条蛇!有好多好多的肉肉!”说完吸溜了一下口水。
林子晋听他们一说就知道是啥事儿了,那条哥哥说的大毒蛇终于死了,这下他可以出去玩了吧!摇摇怀里的小白,林子晋傻傻的笑了一下。
林子晋听闻此消息出门了一趟,走在路上,大家都是一副高兴的模样,比起前两天为了后山的毒蛇不敢出门拉帮结伙一起走路省着用家中柴草野菜、急着要投靠外地亲戚去镇上找房子的恐慌模样,现在看到路边的小草野花都觉得是美好的,看到看不顺眼的人也能够一笑而过了。
村中一副热闹的模样,不少人在往山上冲,背着背篓的,扛着锄头的,女的男的,成群结队,有说有笑,还有小孩子笑闹着跑来跑去,简直是比过年还热闹。林子谦这几日读书不知是不是作息规律饮食健康了,身子好了很多,背着药篓子上山健步如飞,很快就到了毒蛇身死之地。
一条十几米长碗口粗的毒蛇横亘在树林间,身上的伤口比那日还多,七寸处几乎要被咬断成两半儿了,鲜血铺地,在这丛林之中惹来不少蚊蚁嗡嗡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