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与女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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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与女囚-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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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乔现在是你们的犯人,她过去可是我的部下啊!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领导就是领导,一句话说出来,内涵极深。

两位监狱负责人肯定不知道。一天到晚待在监狱的干警的确对与监狱无关的事情知道的少而又少。不过有一点他们两人都明白了,柳厅长就是因为吕乔而来。

“我也是最近在一次律师协会上听到一个案例分析才弄明白吕乔被判了刑。她的这个案子在省内律师界反响很大,认为法院判决上存在问题,但是她自己又放弃了上诉。”说到这儿,柳厅长不再往下说了,就问道:“怎么样,你们对她服刑有何感想?”

高晓丹实话实说:“在这之前处罚了三次,干警反应很难管教。”

“我们也正在思索如何给她创造一些改造的机会,起码这几年能够平安度过,早日减刑回去。”宋斌在边想边说。他希望自己的这番说辞能够让柳厅长听得心里舒服一些。从人之常情的角度上来说,吕乔的判刑肯定让柳厅长心里难受,否则这统管全省监狱系统的一把手不会亲自出马来为过去的部下走一趟。

“你的思路对。是应该给她创造机会。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同志。当年我在N市当市委副书记分管宣传和教育,把她从政府部门借调出来跟着我做过不少工作,她还是全省30名妇女后备干部中的一位。本想把她调到市委宣传部,还没来得及上常委会研究,结果我就调司法厅了。后来听说吕乔在政府那边负责招商引资,唉,结果弄成了这个结局。”

宋斌注意到柳厅长称吕乔用上了“同志”,是柳厅长的习惯用语还是故意说给他们两个监狱负责人听的?宋斌在急促的思绪中总结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在柳厅长的眼里,吕乔永远都是好“同志”。

“柳厅长,关于吕乔服刑期间的改造,您看看如何安排比较好?”宋斌干脆要柳厅长给个具体指示,但是柳厅长却站起身说:“我走了,下午还有个会呢。”

柳厅长边走边说道:“我不干预你们的工作。从实践中摸索吧。注意一点,如果你们的思路对,绝对可以创造出一流的监狱管理经验。”

两人目送柳厅长的车子远去,互相对望着琢磨柳厅长的话中意思。宋斌对高晓丹说:“就请你动动脑筋想想吧,怎么给这位‘同志’做工作。”说完就赶紧往办公室走。

“哎,宋监,这个钉子我拔不动,还是你自己亲自实践吧。”高晓丹就怕宋斌甩袖子,把吕乔这个“老大难”推给自己,所以紧跟在宋斌身后磨叽去了。

吕乔还在警官办公室接受监区长的训话,没完没了。

监区长说累了,轮着警长说。警长个子又瘦又小,本来声音就不大,和吕乔互相对着叫喊几句,就没劲了。紧接着是专管警察教育,结果也弄了个口干舌燥一脸蜡黄。

见三位警官都不再吭声,吕乔就说:“我去干活了。”说完就往门外走。

“站住!”监区长说:“谁允许你进车间了?”

“你们都不说话了,难道我不可以进车间吗?完不成产值你们负责吗?”吕乔比三位警官脾气还大。

“你保证,保证再不跟其他犯人打架。”监区长说。

“我保证不了。这地方任何事情都不能保证。我不和别人打,别人要打我,那我也要防卫对不对?”

“如果你不写保证,就不要出这间办公室!”监区长还没见过这么难啃的骨头:来到监狱还敢如此强硬,你吕乔强硬给谁看?“哼”!监区长心里想: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个脾气!

“这是你说的,我不写保证就不要走出这间办公室是吗?”吕乔折转身:“那好,我就不写保证,也不出这间办公室,看你们怎么办!”说完,吕乔靠墙往地上一坐,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晚上八点钟,车间犯人收工。吕乔坐在地上连窝都没有挪过。

这时候,监区长、警长都不在办公室了。

值班警官对吕乔说:“出去站队点名!”

吕乔抬眼看看值班警官:“监区长说的我不写保证就不要走出这间办公室。”

“回监舍写。写完交给我。”值班警官说着就做了个手势:“快点,出去站队点名。不要因为你一个人耽误了大家回去洗澡休息。”

吕乔这才从地上站起身,走出了警官办公室。

无言的泪顺着吕乔的脸庞流淌下来。此时,她才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做失去自由。

回到监舍大家又站成一排,等候着警官按照监舍顺序一个一个的点名喊“到”,直到整个监区的犯人人数一个不少,才由值班犯人开始锁上监舍门,然后再由警官高喊一声:“就地解散!”犯人们高喊一声:“是!”一天的劳累才算结束。

接下来就是洗漱。12个人用四个水龙头,三个淋浴喷头,三个卫生蹲坑,应该说不是太拥挤。大家都去洗了,吕乔开始拖出自己的食品箱,打开来找点东西吃。吃完一小包饼干,喝了一杯水,吕乔就开始洗漱了。

走进卫生间一看,自己漱口杯的牙刷不见了。四处看看,结果放在了另一个犯人的口杯中。她大喊道:“谁用了我的牙刷?这个口杯是谁的?”没有人回应。

吕乔拿着那个口杯就到房间里一个一个地问,还是没人搭理,她又到卫生间问几个还在洗澡的人,结果其中一个犯人承认自己用错了牙刷。

吕乔说:“用错了没关系,你说一声行不行?你没有牙刷我送把新牙刷给你也可以,你不能用了我的牙刷连声都不吭吧?太没教养了!”

“谁没教养?”正在洗澡的女犯光屁啷当离开淋浴喷头:“就你有教养是吗?你那么有教养怎么也来坐牢了?”

吕乔本不想再理她,结果那犯人却不依不饶起来:“你的牙刷又不是金子做的,至于大惊小怪吗?”边说着就用手推搡吕乔:“我问你,你的牙刷是金子做的吗?”

吕乔本来就一肚子气,见这女人故意挑衅,一肚子的火突然就冒了出来,她转身抓住了那犯人的胳膊,拖住那女人走出卫生间,往上下铺边缘的铁杠子上撞去!然后又冲到卫生间,把所有的口杯一个一个地朝着那个女犯身上砸过去!再端起其他犯人装好的一盆水,从头到脚浇过去,不解恨的吕乔又从水槽中端起另一盆水,又从头到脚灌到了那女犯的身上。然后疯狂的吕乔眼睛四处搜寻,看看还有没有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就听一声大吼把监舍里的所有人都惊在了原地:

“吕乔!又是你!”值班警官出现在监舍铁隔栏外,怒目圆睁地瞧着吕乔:“你看看,到处都是水,床铺上也是水,别人怎么睡觉?”

“报告警官,吕乔打我!”那位用错牙刷的犯人也顾不得一丝不挂的丑样浑身颤颤地跑到警官身旁恶人先告状:“她把我的头撞在了铁杠子上,警官一定要处罚她,不处罚她不足以平民愤!”

值班犯人打开了监舍隔栏门,警官说:“吕乔出来!”

在监舍走廊上罚站的吕乔浑身也是水。她在等,等着监区给自己的处罚。

高晓丹分管犯人教育改造。正好今天轮到自己总值班。上几次吕乔关禁闭都是她签的字,可是这次她不敢轻易就把自己的名字签在“禁闭罪犯申请单”上。她对六监区的带班警官说:“你们先回去,吕乔衣服湿了应该让她换换,不要这里还没处罚,那里又弄出毛病来,不合算。”

见监区的警官走了,高晓丹犹豫起来,想给宋斌打个电话,想想还是没有拨下按键。高晓丹心想:就是告诉宋监又怎么样呢,那不是把矛盾上交吗?

吕乔就那样站在走廊里。还不到五月份的天气,晚上又潮湿又有点凉兮兮,那透湿的衣服裹在身上,黏糊糊的。上午在车间跟那个监工“师傅”打一架,滚了一身土,下午又在警官办公室靠在墙上坐了几个小时。晚饭就吃了一包饼干,刚才又跟那泼妇般的老女人干了一仗,又饿又困的吕乔早已经累得散架了。她微微闭上眼睛,头部靠着走廊一方墙角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只手轻轻拍醒了:“吕乔,给你换了一个床铺,洗洗去睡吧。”

是高监。这是吕乔进监狱三个月来第一次没有被处罚。泪水悄悄地流淌下来,委屈却涌上心头。她不知道心里是在喊着母亲,还是在喊着郑东升,还是在喊着沈非,就是觉得委屈,觉得心酸,觉得无依无靠,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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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劲吼悲怨

更新时间2011…9…1013:49:17字数:3856

沈非一直住在浦东的别墅里,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是他想吕乔的时候。到了周末,沈非就把晓鹭带到别墅,父女俩也其乐融融。

这天,正带着晓鹭吃麦当劳的沈非接到了张君毅的电话。告诉他,吕乔在监狱里情况不大好。

“谁跟你说乔乔在监狱里不大好?”沈非看一眼晓鹭,走远点怕孩子听见,问道。

“大强告诉我的。说监狱里给他打了电话,希望家属能够多关心关心,尤其是会见时多开导一下吕乔。”

留在监狱便于与家属联系的方式只有刘大强一个人的号码。这也是沈非的意思。他不愿意让张君毅接触吕乔,就是判刑入狱,沈非也不想给张君毅创造任何接近吕乔的机会。所以监狱里只知道刘大强的电话。

张君毅对沈非的小心眼十分感冒,但也无可奈何。谁让这四只眼捷足先登呢。好在,吕乔在监狱,沈非够不着,自己也够不着。从男人那针鼻一样大小的心眼里,似乎找到了一点儿平衡。

“五一之前我去N市看望乔乔,在你那里多待几天。”沈非说到这儿,想了想又说:“你请大强辛苦一下,在监狱系统找找人,看能不能陪乔乔吃顿饭。”

“我已经跟大强说了,他正在联系。”

“那好,五一见。”

除了让沈非伤心不已的吕乔之外,沈非的仕途却发展十分顺利。就好似这冬去春来的气象,记忆里还有冰冻灾害的惊秫,但遍地都是春色满园。

自从担任常务副总裁以来,沈非接连出了几个“彩”:一是集团公司完成了全年经济目标管理任务;二是与张君毅合作引进的生产线已经投产,产品已经远销东南亚等国家和地区,创汇前景十分宽广;三是与日本XX株式会社、加拿大加信跨国投资集团的三方合作已经正式签订协议,市场运作稳步推进。

这一切都让培养干部的组织部门欣喜有加,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在党委书记老纪光荣退休后,沈非任命为集团公司总裁兼党委书记,成了市政府机构改革之后形成的五大集团公司之一的旗帜人物,享受副部级现职待遇。

晓鹭转学到了上海后,没多久就跟着阿公阿婆拽上了一口上海话,哄得老爷子老太太简直欢喜的了不得;远在加拿大的晓鹏已经安装了智能假肢,正在调整和适应阶段。尤其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已经被安定医院诊断为精神病边缘人的苏素丽居然在见到了晓鹭后,忽然就神情清爽了起来。甚至到了见不到晓鹭就发疯,见到了晓鹭就安静的状态。

沈非跟疯癫的苏素丽再没有了夫妻生活。苏素丽也再没有对沈非死缠烂打。她的病情逐渐好转,终于让老父老母省却了不少烦脑:这个打不走,骂还赖的苏素丽能够好起来,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沈非的直接下属黄炳如出任重新组合的上海XXXX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沈非兼任董事长,掌控日本山野和加拿大张君毅以及上海三家的合资实体。山野和张君毅各从总部派来一名“财务大臣”,参与公司的资金总量控制和使用。原财务部经理,按照沈非意见,由黄炳如执行就地免职,理由是“故意拖欠营销人员提成,造成恶劣影响”。但是沈非的怀柔政策还是让这位免职的财务部经理感激不尽:由集团公司下发文件转任另一公司担任财务部负责人。

工作上顺风顺水,一切都在按照良性轨道运行。沈非只留下一块心痛,那就是吕乔。

吕乔服刑,从常人角度上来说,用一个字:“熬”。熬过这段岁月就可以了。但是从吕乔的角度上说,就是“熬”一天都难受。这种难受的体会又是常人理解不了的。

经历过丰富人生经历的吕乔,曾经被爱包围的吕乔,从无比幸福的巅峰跌落进万丈深渊的痛苦,每时每刻都在煎熬着她。

尽管高晓丹副监狱长终于没有按照监规处罚吕乔之后,吕乔的境遇并没有太大的改变。的确像宋斌监狱长所说的那样:“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人人平等不是吊在口上喊,含在嗓子眼里唱那么容易,在监狱是要处处体现在行动上的。

就几天功夫,六监区就风传出一个绰号:“美丽打手”,简称为“打打”,绰号授予长得最漂亮,最疯狂,最难调教的吕乔。

这一天,“打打”吕乔又在车间和别的犯人打了起来!

起因是吕乔做的绢花不合格,全部返工。全部返工的含义是不但损失的材料自己赔,还要扣奖分。总也挣不到奖分的吕乔这下着急了:赔偿材料不难过,难过的没有了奖分怎么办?

监区把那权当监工的“师傅”调开后,吕乔独当一面做绢花。原本按照样本做也不会产生严重后果,结果吕乔别出心裁,粉红的色系她弄成了深红,深红里再掺点绿色,绿色里又分浅绿和深绿,再加点黄色的花芯点缀其中,把个绢花弄得忒夸张,又娇艳,像似一朵芙蓉出水就作罢,但还不满足,还到处张扬着一张挑逗的脸满世界招摇。

吕乔把自己很欣赏的成果用个塑料筐装好,每一朵花都摆放的很到位,像个大花篮一般拖到质检台去检验。

质检员拿着样板花一对照,就在吕乔的花筐边踢了一脚,对吕乔大声说:“拖回去,重做!”

吕乔问为什么?

质检员拿着样板花凑到吕乔眼边上:“你是瞎了眼还是真的弱智呀?这是样板花,你看你做的什么花!”

“这花不行吗?我可是用心血做出来的。你说不行就不行,你就不可以问问厂家吗?”吕乔不服气,在质检台跟质检员没完没了的闹。

担任质检的职责犯人气得要命。人家质检也有要求,质量不合格,监区也要找她们的麻烦:追究为什么不在做绢花时强调清楚?

吕乔见质检员不让步,就和人家争执起来,到最后就动了手。把做绢花的胶水洒了一地,原材料踩得稀烂。吕乔没有武功,但是特别会咬人,把人家胳膊咬出上下八个牙印,血都渗了出来。而吕乔的头发也被对方揪下来一撮,脖子上被对方的指甲抠出两道血痕。

监区长一面紧急向监狱报告,一面组织警力全力阻止斗殴。

高晓丹这次不敢再私自做主,报告宋斌请示如何处置。

宋斌沉吟片刻,做出决定:质检员从未打过人是“初犯”,只做书面检查;吕乔是“屡犯”,送禁闭室反省。

吕乔第四次被关进了禁闭室。这种处理对吕乔来说不算冤枉,毕竟你做出的绢花出了质量问题,还打人,应该得到监狱处罚。

没想到,这次进禁闭室让吕乔热爱起这种非正常关押的处罚形式:可以不用出工干活,还可以轻轻松松吃饱睡,睡醒吃。除了上午两个小时的面壁思过之外,其他时间就是呆着。

尤其让她兴奋的是认识了在禁闭室担任值勤的职责犯人王旭莉。

王旭莉原是省京剧团团长。以前还是很有点名气的花旦。终因京剧团不景气,连剧场都租给了别人卖时装。王旭莉也因招收学员,帮助联系中国京剧院等等手段收受他人的好处费,被判诈骗罪服刑13年。

吕乔每天总有四个小时可以跟王旭莉见上面,不是上午就是下午,要不就是晚上。当然下半夜吕乔睡觉就见不着面了。

这禁闭室不是人们想象的那种禁闭室。条件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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