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与女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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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与女囚-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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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毅猛吸一口,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身子靠在床沿,两腿伸直。

“哎,这黄鼠狼怎么突然从上海来了呢?”刘大强问。

张君毅苦笑一下:“谁知道?他没给我电话,而是通知了小强派司机去了一趟机场接的他。”

二强连跑带喘气地买回来一堆药品。

“二强来搭个手,把他那身衣服给我撕了。”张君毅把衬衣袖子往胳膊弯撸了撸:“大强,你去卫生间弄些热水,再通知酒楼给送点好酒菜过来。”

三个人吭哧吭哧地折腾沈非,把个沈非拨弄来拨弄去的又洗又敷药,也没见沈非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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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莫如心死

更新时间2011…10…213:43:16字数:2554

人,从一个巅峰突然跌落是什么感受?如果是身外感受,也就是皮肉之苦;如果是身内感受,那就是崩溃。

沈非已经崩溃。

慢慢苏醒过来的沈非万念俱灰。

在女子监狱与吕乔告别后,带着满心喜悦,沈非就一直驾车朝市区而去。他要去看看张君毅的老屋新居;然后再去郑东升的橘园看看那些因年初冰冻灾害而损失的橘树现在的补栽情况。

过了桥,就见张君毅的车停在匝道边等候,车灯一闪一闪像似在与沈非招呼。沈非也同样打起闪灯,然后两辆车先后朝市区中心而去。

“你家祖宗真是庇荫你这个孝子贤孙啊!”沈非到了张君毅的宅子里,笑容可掬,十分满意这栋老屋前后左右归置的生气盎然,还忘不了连带挖苦张君毅一番。

“没办法,鸿运砸到我头上了。”张君毅不无得意:“我是运气好,党的政策好,改革开放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哼哼!”沈非故意皮笑肉不笑:“你这房子这么大,就差一位内当家了。赶紧找一个给你操持吧。”沈非走进张君毅的客厅:“一个人住太浪费了。像你这种地主资本家的后代,想走进你家的女人都在排着队等候呢。”

“我就等一个人,企盼有期,不急不急。”张君毅顺口而说,又把沈非安顿在客厅沙发上:“先休息一下,然后再陪你在我这院子前后看看。”

心细的沈非听话听音,问:“企盼有期?你企盼谁呀?”

张君毅笑而不答。转而对一直跟在左右的二强说:“给前面酒楼打个电话,让他们安排一间最好的房间,就说我有贵客。”

二强答应一声,就走出客厅去安排了。

沈非看看那客厅的摆设,不屑道:“你也太中西结合了吧,还有点土洋结合。哈!你瞧,你瞧瞧,这么有现代气息的客厅居然放一对瓷花瓶,现代里夹点古色,算哪门子欣赏?”

“不好吗?景德镇古窑青花瓶啊,姓沈的,你连这个都不懂?弄到国外可是价格不菲。你不懂就不要乱发言,跟放屁一样。”

张君毅倒了两杯马蒂厄,递了一杯给沈非:“待会儿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另一个地方,让你感受感受我小时候在这个院子里的成长史。”

沈非抿着马蒂厄,望着张君毅,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得年轻了?”

“我一直就比你年轻呀,沈老你是因为年纪大了,回过头看我们年轻人眼光不同呗。”

“脸皮真厚。”沈非笑起来:“你就比我小一岁,至于这么标榜自我损毁他人达到抬高自己的目的吗?”

张君毅也笑了,没有接沈非的话,而是话锋一转,问:“这次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害的我没有鞍前马后地去机场接驾,失礼了。”说着就拿高脚酒杯在沈非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干了。”

沈非将酒一饮而尽,往茶几上一放:“我去监狱看乔乔了。”

张君毅心里一惊:“你见到乔乔了?”

沈非笑而不答。

“你怎么见到她的?难道——”

“婚姻证明呀!我有婚姻证明谁能阻拦我!”沈非依然情绪高涨,与吕乔共处3个小时的一点一滴又重新映在沈非的脑海里。

“你哪来的证明?你和苏素丽离婚了?”张君毅心里很不是滋味地问。

“还没有离婚。她提出离婚不离家,我没有同意。哼,离婚不离家算哪门子事儿?”

“我问你,你从哪里弄来的证明?”张君毅盯着沈非看。

“我自有我的办法,是盖了公章的,千真万确的,能有假嘛?”沈非依然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实在聪明,千想万琢磨居然得来全不费功夫。

张君毅顿时蔫了,半晌不再吭声。

沈非感觉张君毅情绪不对,就问:“怎么?我去监狱看望乔乔,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干嘛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对待我?”

张君毅从沙发上站起来,背对着沈非:“我也去监狱看了乔乔,也和乔乔单独相处了三个小时。”

惊愕!沉默!冷场!

“你再说一遍!”沈非颤抖着声音对张君毅说。

张君毅转回身,望着沈非:“我也去看了乔乔,我们——”

“你凭什么?”沈非站起身,晃悠着身子,一脸煞白。

“凭乔乔需要温暖,凭我爱她!”张君毅的目光毫无退缩。

沈非眼睛发黑,颤抖着声音,用手指着张君毅:“你,你,你这个小人!流氓!”沈非边说,边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你是个真正的流氓呀——”说着,沈非将茶几上的酒杯以及水晶烟灰缸,还有一只铜质老虎状的摆设,按动老虎尾巴就可以从虎口喷出火焰的连座火机一股脑儿地用手扫在了地上!

两个人打了起来!,那一对古窑青花瓷瓶的碎片扎了沈非一个遍体鳞伤。

沈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没戴眼镜,沈非看不清楚,像似几个人在穿头床尾转悠。

浑身刺痛般难受,心也似乎停止了跳动。沈非又把眼睛闭上,泪水从眼角渗出。

三天,沈非在张君毅的床上整整躺了三天,三天滴米未进。张君毅找到社区医院,办了家庭病床,靠着葡萄糖以及蛋白质等营养药的维持,沈非才起了床。

他没有再搭理张君毅,只是肯接受刘大强给他送过来的衣服穿上,并要求刘大强送自己去机场。

回到上海后的沈非办了两件事:一是向法院递交了与苏素丽离婚的诉状;二是书面向市委、市政府提出辞去集团公司党委书记和集团总裁职务。

苏素丽没见过沈非像死人般的模样,也知道自己使尽了天下手段拼命维持的婚姻已经走到尽头,乖乖地在法院的离婚判决书上签了字,得到了沈非净身出户后的全部家产,带着坚决与自己相依为命的郑晓鹭搬出了沈非父母家。

市委市政府却没有放过沈非。连番的谈话,苦口婆心的劝告,甚至以组织手段的高压都没有动摇沈非坚决辞去职务的决心。最终报请再上一级组织机构研究后,宣布如下:

“沈非受党内严重警告一次。调往中西部地区受灾严重的某省挂职锻炼两年,出任该省副省长,负责灾后重建工作,以观后效。”

这个决定,沈非接受了。告别了老父老母,又把晓鹭带出来去吃了一顿肯德基。

望着可爱的女儿,尤其是极像吕乔的模样,沈非忍不住泪水哗哗地往下流。鹭鹭边啃着奥尔良鸡腿,边说:“爸爸,你别哭。我长大了懂事了,我会照顾好阿公阿婆,还有大姆妈的。你就安心去救灾吧,我会等你回来。”

在监狱里的吕乔一直到了当年的九月底,也没见着沈非和张君毅再来看望自己。她心里不免踹踹不安起来,她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发怒了,她又开始了“打打”的“生涯”,还三天两头与警官们较劲儿,再一次被送进了禁闭室反省。

宋斌又头痛起来,倒不是因为那两位几个月不见踪影的“监护人”,而是因为吕乔的改造效果反反复复。于己而言,他不想看到吕乔再走进禁闭室,于公而言,这是监规,否则乱了规矩就没有了方圆。但是碍于省司法厅柳厅长,碍于监狱局副局长谢雅琪,碍于预备役师的贺师长等等,等等,他必须要把吕乔从现在的情绪中捞出来,必须想个两全的办法。但是作为监狱长他没有能够避开职责的办法。

宋斌与副监狱长高筱丹互相对望着,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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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身有归属

更新时间2011…10…314:36:12字数:3319

沈非把行李存在浦东机场,紧接着只身通过安检来到候机厅。临上飞机时给张君毅和刘大强分别打了个电话。

一个多小时后,当沈非出现在张君毅和刘大强的面前时,无语却神情沮丧。

张君毅看着沈非,同样的一蹶不振。

他们四个月来彼此没有任何音讯。他们又彼此都知道那份纠葛依然在心中无法释然。

张君毅眼中的沈非不但一副落魄,且衣着随便,以往的潇洒、倜傥已不复存在;而沈非眼中的张君毅胡须凌乱,脸色微黄,一身名牌已无法显赫身价。

对视的相互观察很短暂。

“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想跟你们面谈一次。”沈非说完,也不看这两个人,径直朝机场咖啡厅走去。

坐下后,刘大强说:“老沈,快到中午了,我点餐,吃点东西,边吃边说。”

沈非摇摇头,对刘大强说:“你坐下吧。”

张君毅自从上次与沈非在自己家中打了一架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接到沈非的电话。由于沈非为了自己到监狱看望吕乔反应太过激烈,最终阻止了张君毅再去监狱的举动。实际上张君毅和刘大强都在等着沈非给一个明确的意思,究竟委托谁去看望吕乔。

可是沈非几个月来都没有任何音讯,张君毅自知理亏,犹豫再三也没打出一个问候电话。

“我,”沈非望着桌面,想了想说:“我辞去了集团公司的职务,又受到了党内处分。这次去大西北任职两年。”

“你说什么?”刘大强一脸惊异:“你犯了什么错误?”

沈非又摇摇头:“我没犯错误,只是不再想做事情。仅就这一点,让上级组织部门很失望,所以才给予了党内警告处分。另外,”沈非吐字实在困难,有些木纳的神情,让张君毅心里难受又让刘大强十分吃惊。

沈非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两人自己已经跟苏素丽离婚。就说:“另外,鹭鹭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暂时跟着我父母亲在一起生活。”

张君毅摇头:“不能让老人累着,我去把鹭鹭接回来。”

沈非盯着张君毅,毫无商量余地地压低嗓音说:“请你再不要干预我的事!”

沈非又说:“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乔乔在监狱很苦,请你们多去看看她。”说到这儿,沈非的眼睛红了:“我担心她承受不了长期的磨难。”

张君毅和刘大强点点头。

刘大强说:“有你的交代,我会去看我乔哥,放心吧。”

沈非又望着张君毅:“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

“我也非常恨你!”张君毅没有回避沈非那充满仇恨的眼光:“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早点给乔乔一个家,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问题是我和乔乔所有的事情你都很清楚,为什么要插一杠子?为什么还在我的心口插把刀?”

张君毅不想解释也不想再强调。他觉得自己的语言在沈非的落魄面前已经没有任何杀伤力,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辩解是那么地苍白无力。

沈非不想再说了,他站了起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乔乔就拜托你们两位了。鹏鹏远在国外,老张你要好好对待我的儿子。这两人稍有个差池,我拿你是问!”

沈非没有告别的话语,甚至都不再看一眼两个人的表情,尤其是张君毅的表情,他转身就走出咖啡厅,往安检处走去。

一个多小时后,他又回到上海,取出存放在机场的行李,步履坚定地朝着组织上安排的目的地而去。

没有送行的人群。孑然一身的他孤苦无依。高大的身躯淹没在候机的人群中,静静地,悄无声息。

西行的飞机穿破云层,越飞越高。沈非微微地闭上双眼,魂魄也像离心般而去。前路渺渺,他没有任何希望。

飞机抵达机场的那一刻,沈非还是吃了一惊。停机坪旁停着十几辆轿车,其中还有省公安厅的警车。省政府办公厅秘书长、省委省政府接待处等数十个负责同志在停机坪迎候副省长沈非。

这是沈非没有想到的。此前,他总有种被发配的感觉。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得到人们的热情接待又让他暂时忘记了些许忧伤。

沈非被安排在省政府招待所住下。生活条件很好却又出乎沈非预料。

笑容展露在沈非的脸庞,自信也似乎增强了。他稍事休息之后既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工作让他暂时地远离了那份痛楚的纠葛,紧张而又繁忙的事务慢慢地修饰他的忧伤和愤懑。

还是那个习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是沈非想念吕乔的时候。也许这种念想将要陪伴他的一生。



监狱禁闭室的铁门打开了。“吕乔出来去上课。”警官来接吕乔。

“怎么上课?我还没备课呢怎么给学生们上课?”吕乔振振有词,坐在禁闭室的光板床上,双腿盘曲,没有想动弹的意思。

“叫你去你就去!起来!”警官十分严厉。

“团团”站在窗子上方的高处,一个劲儿地给吕乔使眼色,那神情是告诉吕乔:千万不要跟警官对抗,否则没有好果子吃!

吕乔抬头瞥了“团团”一眼,明白“团团”的告诫,很不情愿地下了床,跟着警官走出禁闭室,直接去了教学楼。

面对70多个罪犯学员,吕乔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关禁闭,却又来给学员上课!上课之前连备课的时间都没有,上什么呀?从禁闭室来,手中连张纸都没有,怎么上?

警官站在身边,对着一教室黑压压的犯人们吼道:“别吵了,老师来啦,上课!”说完,就走出教室到隔壁警官办公室呆着去了。

吕乔望着自己的学生,笑笑。稍停,她问:“你们想学什么?想听什么?”

女犯们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个说:“老师,我们知道你没有准备,你活得比我们都累。要不就给我们讲故事吧,讲个故事让我们受教育。”

这个监狱不怕人多。而且这些罪犯个对个聪明绝顶。她们在餐厅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看到自己的“打打”老师吕乔抹餐桌了,就知道自己的老师关了禁闭

。这种事在监狱已经不是可以拿出来议论一番获得点儿心中快感的事情。谁都有可能上午受表扬,下午受处罚,见怪不怪。受了处罚又照样该怎么改造就怎么改造,跟没事儿人一样。

吕乔不也是这种心态么?从禁闭室走出来,又来到讲台上。人生跌宕在这里才有最好的诠释。

“那好,我就讲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做:选择决定人生”。

吕乔在黑板上写下:《选择决定人生》。

吕乔说:“美国和英国的两个心理学研究所的研究人员收集了一批初中和高中全班同学的毕业照,每张毕业照中都有四五十人,或五六十人。通过对每张毕业照的观察,总可以发现一些同学面带着善意的微笑和自信的光芒,也可以发现一些同学抑郁寡欢,好像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吕乔那娓娓道来的女声引起女犯们全神贯注:

“毕业照中这两种不同表情的同学,在后来的工作和生活中究竟有什么不同呢?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规律呢?为此,研究人员收集了更多的毕业照——5000张,确定了更多的跟踪对象——5万人。经过长达41年的调查研究,结果发现:从总体上看,毕业照中面部表情比较好的这部分人,其事业的成功率以及生活的幸福程度,都远远高于那些面部表情不好的人。”

隔壁的教室里十分安静,只有吕乔那带着磁性和穿透力的嗓音在说话。让警官们也好奇地从教室的另一个门走了进来,站在所有女犯的身后听吕乔讲课:

“对于这种现象,心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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