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沁!唉,是方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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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虚无漩涡
更新时间2011…6…318:27:11字数:3441
张君毅见方沁站在别克车前面,隔着前挡玻璃窗,与自己遥遥相对。他从最初梦中初醒的一惊,到回归现实的一稳,只是短短的一刹那。
打开车门,踩在用花岗石铺就的地面上,张君毅已是董事长的身份对朋友的那番友好面孔。
“你回来啦?”张君毅笑容挂在脸上:“怎么样,看卷宗是否很累?”
盯了张君毅半天的方沁这才回过神来,并没有回答张君毅客套的问话,而是露出微笑,走近别克,用纤细的手在红的像火一般的车身上轻轻地抚摸着。
“这车真漂亮。同样款式的车,红色的就是不一样。”
“走,我请你吃西餐。”张君毅望着方沁抚摸车身的奇怪神态,对方沁说道。
方沁点点头,全然没有那骄纵的过往性情。她仍然笑着,仍然抚摸着车身:“坐上这种颜色的车,真是太美了,太有韵味了。你想,你开着这种色彩的车,在街道上这么一经过,那留给人们的是什么?”方沁看看张君毅,又自顾自地接着说:“留在人们脑海里的是青春、是骄傲、是火一般的爱情。”说完这一通,方沁才将抚摸了半天车身的手收回来。收回来了还没有走的意思,看着张君毅。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不认识我吗?”张君毅奇怪方沁的神态,就打趣地问。
“当然认识。”方沁一笑:“你请我吃西餐?”
“对,可以吗方律师?”
“咱们去外面吃怎么样?”方沁说:“来这座城市,还没看过这座城市的风貌呢。”
“没问题。我叫司机下来。”张君毅说着就拿出手机准备给小马拨电话。
“这不是现成的车吗?我们就开这辆车去,怎么样?”方沁又用手摸摸车身。
张君毅不想任何人碰这辆车,包括方沁。但是他也不想让方沁问东问西问这是谁的车。犹豫了一下,就说:“好吧,就开这辆车。”
说着,就准备开车门。
“我来开。”方沁说着,就抢在张君毅前面,打开车门,坐在了驾驶位上。
“你有没有带驾照?”张君毅不想让方沁碰方向盘,而方沁偏偏就要开车,所以就曲里拐弯地找理由。
“当然。我时刻带着驾照就是等的这一天。”方沁已经将安全带扣上了:“上车吧,张先生。”
“我看,还是我来开怎么样,你对这里的路况又不熟。”张君毅仍然趴在车门边对方沁说。
“不是有你嘛,你不就是活地图吗?”方沁根本就没有谦让的意思:“上车吧,董事长先生,那边的保安马上就要过来了,以为我们在偷车呢。”
“你真固执。”张君毅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保安,其实哪里可能有保安过来打扰他呢,他可是这家酒店的衣食父母:公司就占了酒店的一层楼,同时又长期包租套房,来了客人都是这位加拿大人买单。就是有什么事这里的管理者也得让他三分,何况还没有什么事。
但是,张君毅还是无可奈何地转到副驾驶位那一边,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因为他并不愿意在这么一个地方与一个女人扯不清楚。
“走吧,出门往右拐。”张君毅此时觉得不该提出请方沁吃饭。“下次一定记住了,一定不能向方沁提出任何的提议,否则只能自投罗网。”张君毅心里想着,就系好安全带,又将座椅往后移动了一点。
华灯初上。
城市已经进入了傍晚时分的热闹中。那车辆如马龙,人群如蜂拥般地鼓动着欢笑的喧哗和时代的气息。
这辆红色的别克君威真的像方沁所说,吸引了无数人群的眼球。而且开车的还是一位美丽而又略显庄重的女士。
在张君毅的左拐、右拐、直行的指挥下,方沁倒也开得挺顺溜。终于,方沁稳稳地将红色别克停在了一家酒楼的前院里。
“这是什么地方?”方沁左看看、又望望。
张君毅不答。他带着方沁穿过酒楼的大厅朝着后院走去。
经过了一个露天长廊,眼前的豁然开朗让方沁由衷地“哇”了一声:“这儿太美了,真的太漂亮了!”
方沁的正前方是由南往北径流整座城市的一条内江。开阔的江面上粼粼微波被江对岸的灯火映衬的五光十色;左前方是一座火树银花般的亭台楼榭,那复古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在楼榭的檐廊下方;右前方是一座斜拉式双层跨江大桥,来往的车辆被江水中的五色光波、被灯光串了起来,像一条彩练当空飞舞。
方沁的身旁是一张被绒绒寸草烘托的、摆放着餐盘刀叉的小型西式餐桌。
张君毅拉开餐椅,很绅士般地请方沁就座。然后在方沁的对面坐了下来。
“想吃点什么?张君毅接过侍应生送过来的菜谱,顺手递了一本菜谱给方沁,“自己点。”
方沁看都没看一眼菜谱,又马上将菜谱交还给侍应生。“你随便点,你点什么我吃什么。反正是你请客。”
方沁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张君毅明白了:方沁根本就没心思吃饭,甚至连刚看到的美景也就是随机做作的感慨而已。
“我点各种口味的芥末你要不要?”为缓和气氛,张君毅故意开个玩笑。”
“也行。”方沁居然微笑着回答,毫不退缩。
张君毅下不来台了。原以为自己说了芥末,方沁来点反对的意见,正好可以融洽一下彼此都不太情愿在一起吃饭的尴尬。
怎么办?张君毅总不能真的就点芥末吧?
站在一边训练有素的侍应生很礼貌地对张君毅说:“先生,您需要的芥末,我们本地人都不太习惯吃,所以我们这里没有芥末。”
太聪明了!假如可能的话,张君毅心想,这孩子可以到他那里去上班,去公关部当经理。
“那你们这里有些什么样的西餐啊?”张君毅根本就不想点菜,干脆就问起侍应生来。
“先生,我们这里的西餐都是以中西结合为主。比如这里的醉河虾、米酒焖泥螺、串烧白鱼都是从这江水里现捞现做的,味道好极了。再配上甜饼,再来点我们当地的陈年佳酿调柠檬水,比西餐还西餐呢。”
“那好,就按你说的来两份。”张君毅真的很感激这个聪明的小伙子,在侍应生说“请稍等”转身离去的时候,他还在盯着那个孩子看。
“真不上芥末了?”方沁没有放过张君毅,她就跟芥末较上了劲。
“这里没有芥末,不要为难人家酒楼。”
“我看是不要为难你自己吧。”方沁的嘴太厉害了。也许是当律师当的。
张君毅觉得方沁很怪,尤其是今天见面的时候。远的不说,起码跟昨天相比都大不一样。张君毅想起多年前,不是因为跟方沁有过肌肤之亲的话,眼前的这个方沁他连理都不会再理睬。
可是,就是眼前的这个方沁,又是自己目前不敢不理睬的人。
就这么干等到那白鱼、泥螺、河虾外加甜饼和酒水端上来之后,再干等着两个人开始挥舞刀叉的时候,张君毅才开始了自己的试问。
“怎么样,今天很辛苦吧?”张君毅叉了一条小白鱼放进嘴里。心里想,“还真的有芥末才好吃”,但是已经不好意思再开口向侍应生要芥末了。
“不——辛——苦。”三个字,从方沁的嘴里慢慢地吐了出来。方沁的脸上还洋溢着温馨的色泽,真让人觉得这个女人装幸福装的太像了。
“那,喝口酒。这酒的味道真的很特别,比白兰地好喝多了。”张君毅突然想起了与沈非在一块儿拼喝白兰地的情景。
“你又没喝一口,怎么就知道此酒比彼酒好喝呢?”方沁不紧不慢地又冒出一句。
张君毅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傻瓜蛋!被这个方沁玩的晕头转向了。但是没办法,就是再晕头转向也得跟这个姑奶奶搞好关系,既不能像沈非所言“被牺牲”,又要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吕乔卷宗里的信息。
张君毅也面带笑容,装的也挺幸福的模样,就摆出了“葡萄美酒夜光杯”的架势,将酒杯举起:“来,我们碰一下,祝你旗开得胜!”
方沁也举起了酒杯,象征性地朝着张君毅的酒杯边沿稍稍那么磕了一下,就抿了一小口,说:“我旗开得胜了,你的心上人可就惨了。”
这话究竟怎么说?张君毅糊涂了。是不是方沁故意不让自己知道吕乔的案情以及方沁对案情的看法?是不是吕乔的案情就真的铁板钉钉,无可挑剔、无可挽回?
张君毅现在是真的对眼面前的河虾、泥螺、小白鱼索然无味了。他甚至后悔不该给方沁这次倒腾醋罐子的机会,甚至还觉得,龚律师肯定会将一些案情意见告诉刘大强,刘大强知道了就等于自己知道了,何必给方沁这个机会呢?何必在她的面前自己扮演着不想扮演的角色呢?
在一种这么惬意、悠然的环境下,沉默是爆发的前奏。
而张君毅和方沁就在沉默着。
“我们走吧?”张君毅就这么淡淡地问了方沁一句,也不等方沁答复,就朝侍应生招招手:“买单。”
回酒店的路上,方沁没有跟张君毅抢车开。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张君毅将车子直接就开上了酒店的旋转门旁。方沁下了车,说了一句话,把张君毅着实吓了一跳:
“这是吕乔的车,你可要好好爱惜。”说完,转身就朝着电梯走去,也不管张君毅望着这辆车发呆:方沁怎么会知道这是吕乔的车?
方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甩掉了高跟鞋,扯下了高高耸起的发髻,披散着头发,就倒在了床上放声大哭!
而张君毅的心里也同样不是滋味。
根本就没有方沁黏糊张君毅的痴情发生,所以沈非担心张君毅“被牺牲”的场面也根本不会发生。
两个大男人太自作多情!人家方沁是大家闺秀,也是见多识广的知识女性,更是叱咤律师界的女强人,否则也不会熬到老剩女行列还待字闺中。张君毅呀张君毅,人家方沁凭什么就会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
张君毅这样想着,浑身没劲地也上了电梯,回自己的套房里安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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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爱是烦扰
更新时间2011…6…415:16:15字数:3065
方沁不知道“嚎啕”了多久,反正觉得肚子里饿的慌。张君毅假模假式地请自己吃那点河虾、白鱼什么的,也顶不了饿。所以方沁就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到房间内的小冰箱里、小吧台上翻找了一通,见有巧克力和“奥利奥”,还有金牛饮料,都是提神醒脑充饥的玩意儿,就捧在手里,坐在沙发上吃了起来。
方沁真有些后悔,干嘛要在张君毅和沈非面前逞能,当这个吕乔的辩护律师?现在看来这两个男人根本就不看好自己,就是今后表面上对你尊重也是人家吕乔的面子。像今晚上张君毅的表现就是要套出吕乔的案子情况。方沁才没有那么傻。
方沁在心里“哼”了一声,想套出吕乔的案情,没那么容易,再说了,就是我方沁向你们提供,人家检察院也不允许啊。
卷宗还没看完,思路也没理清,但是方沁凭经验就认为,吕乔的这个案件实际上就是一个民事纠纷。种种迹象可以证明,吕乔既不是上海沈非公司的正式员工,也没有与他们公司签订正式的用工合同,甚至很多证据方面都有些牵强附就。严重点说,检察院的起诉主体搞错了。所以方沁在和龚律师走出检察院时,就商量了明天全部看完案卷后,他们再把各自记录下来的问题梳理一遍,然后再讨论。
在目前还不是太明了案情的情况下,方沁更不能就向张君毅谈出自己的看法,这是有悖于律师职责的原则问题。所以说,“隔行如隔山”就是这个道理。但是张君毅的猴急火燎,案子才刚接触,就想利用和自己的关系,弄出“情报”来,方沁心里好受吗?
下午看到的那一幕,更让方沁确定:自己的爱人已经移情别恋了。当那辆红色的别克开进酒店的院内,方沁就能断定那是吕乔的车。这是因为:在检察院中午吃饭的时候,吕乔曾提出将自己的车子卖掉来贴补家用。这辆红色的别克,凭她方沁的分析:但凡男人不会选择这种颜色的车,一般都选择黑色、灰色的居多,显得稳重和大气;但凡女人不到相当的品味也不敢选择这种颜色的车,否则会招来非议和给人轻浮的感觉。正因为吕乔就是吕乔,在她的骨子里本来就是个标新立异的人,而且是个非常渴望完美的人。吕乔的这种性格,在接触过吕乔和看了她的笔录中都可以显见出来。
现在,这辆红的耀眼的别克君威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修长的车身,那沉稳的外观,那美轮美奂的流线,就像是吕乔的外表特征和性格特写。当她看到张君毅盯着那辆车的眼神,当她看到张君毅坐在驾驶位上的陶醉,当她隔着前挡玻璃望着张君毅的神态时,她知道,张君毅的心已经和这辆车相融了。
带着心失所爱的痛苦,方沁勉强答应与张君毅去吃饭,还不露痕迹地非要抢着开动了吕乔的车。方沁的心底是想在开车时寻找吕乔本身的那种感觉。假如没有吕乔,假如这辆车就是自己的,她会不会有这种自信、自尊、自我的感觉呢?方沁不敢确定。
实际上她没有找到吕乔的那种独立的性格魅力。
因为这个原因,方沁的情绪更加的低落。整个吃饭的过程,就像顺应了一句古话:“话不投机半句多”。而方沁却感觉到不是她和张君毅是否有投缘的话可说,而是两个人已经没有了半句话。这种别扭和难受的处境都是源之于吕乔,而自己却偏偏成了吕乔的辩护人!
几年来,自己和张君毅的相处,尽管在后一阶段是带着裂痕的相处,也是彼此无需掩饰的交流,因为张君毅的眼睛告诉她:他是毫无旁骛的,他是属于她的,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方沁就可以把自己这颗顾盼的心全部交给张君毅。可是这次不同,张君毅的眼睛告诉她,他和她之间已经结束。
方沁四周看看,真想喝点酒,可是没有。她孤凄地望着床头的那部电话,只要自己拿起听筒,就可以拨给张君毅,就是他不会来,也可以听听他的声音。可是,她没有这样做。
她就这样呆坐着,过一会儿就往嘴里塞点巧克力,或者喝口水。
情人、朋友,做哪个?看来张君毅对吕乔还真的是动了感情。那么自己就退吧,全身而退虽然凄楚,但也是一种美,起码还可以做朋友。问题是方沁既然失去了张君毅,也有可能做不成朋友。现在想退也退不了,这不自己把自己给栽进去了吗?
方沁双臂抱着蜷缩的双腿,把头放在双臂上,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左肩侧。她就那样呆呆地一动不动。
同在一家酒店的张君毅,一直也没睡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奇怪的是,他并不是因为方沁对自己的态度,也没有介意他和方沁之间那点早已有裂痕的关系已经走到了尽头。此时的他,在想着吕乔。他在想吕乔的模样,想吕乔的儿子和女儿,想那同在一座城市里的看守所,吕乔在干什么?在流泪,还是流着泪睡着了?
他甚至还想到了郑东升,这个让张君毅也十分揪心的朋友。
他就是这样揪心,就是这样放不下,就是这样不会伪装自己,就是见到了与吕乔相关的所有人和物,比如车子,比如律师,比如郑东升,他都要去关心。
是的,他只是把方沁当做了吕乔的律师,别无其他。正因为带着这种心态,才觉得和方沁在一起就像吃河虾、吃白鱼那样寡淡无味。
手机响了,张君毅翻开机盖一看,是沈非的电话。
“你那个律师方小姐没把你怎么样吧?”沈非在电话那头说;“我还真担心你会不会坚持的住。”
沈非的玩笑话惹恼了张君毅:“亏你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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