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醉了。当大厅经理引着上海客人回房休息之后,张君毅又回到了酒桌边自己的座位上。
“龚律师呢?”他问方沁。
“龚律师另外一个案子下午开庭,他赶回去准备了。”
张君毅点点头:“来,我敬你一杯。”他拿起酒瓶,为方沁斟满,又为自己斟满:“干了!”
方沁的酒杯拿起又放下:“你很感动是吗?”
张君毅点点头:“是的。我谢谢你。”
方沁的眼泪流了下来:“你为吕乔谢谢我,是吗?”
张君毅又点点头:“我和沈非都谢谢你!”
“我不需要!”方沁见还有服务员在包房里,就对她们说:“请小妹妹出去吧,有事我叫你们。”
见她们都出去了,方沁又恢复了怒目圆睁:“你,还有沈非,你们别忘了:我是吕乔的律师,维护当事人的利益是我的职责!”
“我知道,我知道。”张君毅无话可说。
“你和沈非不用谢我,我只是看着你今天当着大家给我一个天大的面子而已。”说完,她就将杯中的酒一口气喝下去,然后站起身:“从现在开始,你的上海客人我全程陪,上海的公务我全程参与!否则你和沈非死定了不说,还要抱憾终身!”
方沁说完扬长而去,那包房的门被她一开一关“震耳欲聋”!
张君毅往椅背上一靠,望着那扇实木的、厚重的门,那可是人家酒店的财产啰,就被方沁没有一点大家风范地乱甩一气。刚才酒桌上那番文雅的谈吐,女王般的高贵和受宠顿时消失的毫无踪影。他哑然失笑:唉,这个“国际惯例”,骄纵了多少风流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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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密宣昔情
更新时间2011…7…414:42:17字数:3230
还没等张君毅走进办公室,沈非的电话又来了。
张君毅打开翻盖,对着电话里就吼道:“你有完没完?你怎么就算得这么准,啊?我这里刚结束,你的电话就来了。好像我在你的掌控之下一样。太随便了吧?”
“别呀,老张,我不是着急吗?”沈非倒是好心情,不紧不慢地说道。
“就你着急?我不急嘛!这件事涉及到两个地方的公安和检察机关,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知道,有难度。没有难度找你干什么?”沈非在电话那头满嘴奉承。
“你不就是把我当成你的办公室主任,替你拿把剪刀,帮你‘做嫁衣裳’?”张君毅嘴里这么说,心里还在狠狠地赌咒沈非。
“黄副总电话里跟我说,方沁今天表现很不错,用酒横扫一片。看来你的这个女朋友还是蛮有两下子的嘛。”沈非又开始挖苦张君毅了。
“你不要跟我定调子。到目前为止,本人没有女朋友!”张君毅干脆封了沈非的口,让他没办法往下说。假如沈非要挑衅的话,只有说到吕乔身上,那样就正中了自己的下怀。
果然,沈非哑然。
张君毅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坐在了椅子上,沈非那头的电话又没有了响声。他知道沈非没有挂电话,就干脆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整理着办公桌上的文件。稍许,沈非总算开始说话:
“现在是非常时刻,我只有请你帮助我。”
“我何尝不知道是非常时刻?我已经把这件事当成了我自己的事情,所以你不用总是给我打电话。这边的情况黄副总也时刻会向你报告的,什么情况都在你的掌握之中,用不着总跟我说什么帮助不帮助的。”
“我是看你很辛苦,及时给你个电话进行慰问!”沈非变得真快:“没想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沈老,留点精神吧,我已经受不了你了!”说完,张君毅就合上了手机盖。
电话又响了。闹心的张君毅不耐烦地对着电话说:“有完没完?”
“没完。我还说完你就挂什么电话?怕电话费贵了还是怎么的?”
“快说吧沈老!”
“你的那位方沁小姐既然已经全部接手,我这边的黄副总和顾律师就要撤了。”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是我这里真的有事。明天是二十六号,下午我原来的公司有个活动,黄副总必须到会。因为有关我集团公司所有在家领导去黄副总公司的活动进程。”沈非说到这里又接着补充:“假如他不到会,我的身份又不允许我作为东道主,所以请你老张谅解。”
“好好好!我谅解、谅解!”张君毅心里有气,不便发作,于是又问:“他们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上午。我已经交代了黄副总他们。晚上你不是安排了活动吗,黄副总会想你汇报。”
“还汇报!别假惺惺的了。挂了!”
上海人在休息,下午不会再有事;邵经理还在张家沟,旧城改造的项目审核既然已经安排让邵经理做了,他也就不想再让秘书拿过来自己审核。所以他想了想,就让小尹通知小马备车,他要去医院看望郑东升。
住院部静悄悄。
沈非上了电梯,到了四楼,电梯门一开,就看见刘家三兄弟正准备进电梯。
“呵,真巧。”刘大强见张君毅来了,满心欢喜。他交代二强和小强去工地,折转身又陪着张君毅走进了郑东升的病房。
老郑躺在病床上,气色比前几天好一些,见到张君毅脸上浮出了笑容:“张先生你来了?”说着就想坐起来。
“别动,别动,我帮你把床头摇起来好吗?”张君毅走到床尾摇起了手柄。
“真的麻烦您了张先生。你看看,每天都有人送饭送汤的,很不好意思打搅你。”郑东升斜躺着,半边脸还是歪的,说话的口齿虽不清楚,但也能听得明白:“刚才我跟老刘也说了,我想出院。”
“那怎么行?就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好好养养病。”张君毅摇着头否定了郑东升的想法。
“我刚才也跟老郑说了,这种病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索性就在医院里养着。到了走路走得稳当了,再说。”刘大强也附和道。
郑东升摇摇头。他在思索。他在想如何把自己心里的话给这两位朋友交代。刚才刘家三兄弟在,想说,但是没有说出来,见张君毅来了,他的主意就打定了。
郑东升住的病房是单人病房,说话也方便。他对两位民工说:“二位先出去一下可以吗?我对你们经理有话说。”
见两位民工走出了病房,郑东升用一只能动的手将枕头往上推推,将头靠上,说:“我这病,说不行就不行了。所以我想跟两位说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出院吧。”
张君毅和刘大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们三个人年纪相差不大,也许我比你们俩年长一些,也算是同龄人。我怕没有机会再向你们说,所以这第二件事,就是请你们做个见证,今后可以告诉吕乔,有机会再告诉沈非。”
张君毅惊异地抬起头望着郑东升。刘大强也是一样的表情。他们都在等候郑东升说出第二件事情。
“我知道晓鹏不是我亲生的。”说完这句话,郑东升泪流满面!
张君毅的眼圈红了!刘大强的眼睛瞪大了!
郑东升叹口气:“二十几年前,吕乔嫁给我时,是很不情愿的。不情愿归不情愿,但是她很主动,主动的让人难以猜测。一直到半年后晓鹏出生,我才知道这个孩子不是我的。”
“你可以去做亲子鉴定,怎么可以胡乱地瞎猜疑呢?”刘大强说。
张君毅用眼神制止了刘大强。
“不用做,我心里有数。”郑东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甚或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想瞒你们二位。孩子出生后,吕乔就根本不愿意理我,更不愿意和我有任何亲近。就是傻瓜都能知道个中缘由,何况我有吕乔对我婚前、孩子出生后的态度比照,尤其是吕乔再次遇上了沈非后对我的冷淡,都能说明问题。”
张君毅无话可说。他找不出措辞安慰这位心灵极度伤悲的人。好在,郑东升是条汉子,既然他有勇气说出来就说明他的心里是光明的。这种人是不惧怕任何打击的。
张君毅点点头:“沈非也知道晓鹏是他的孩子。”
“那就好。请你安排让晓鹏认父亲吧。”郑东升说完,就闭上了眼睛,那一颗颗浑浊的泪从眼角渗出来,殷透在枕头里。
刘大强哭了,哭得像个孩子。张君毅拉住刘大强的手臂,摇晃了一下:“你怎么啦?”
“乔哥,乔哥真不应该,不应该啊!”刘大强止不住泪水,右手在眼睛边上抹一把,再换成左手在眼睛边上抹一把:“不要告诉晓鹏,就这样将错就错,郑大哥不能绝后!”
“问题是沈非已经知道晓鹏是他的儿子。”张君毅将沈非从怀疑到认定的过程告诉了郑东升和刘大强。
刘大强还在义愤填膺的时候,郑东升已经平静了。
“我说了,我的病不可能好了。我不把这个事情说出来,心里堵得慌。”
“从我们这个地方的风俗角度上说,无论如何你不能就这样罢手,无论如何不能让晓鹏在这个时候认祖归宗。郑大哥,你应该明白。”刘大强终于抹干净了眼中的泪,十分认真地告诫郑东升。
“郑大哥不可能绝后!”张君毅斩钉截铁地说。
“什么意思?”刘大强愣愣地望着张君毅。
张君毅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毕竟心里的怀疑归怀疑,没有证据不能就这样说出口。于是他改口说:“晓鹏是郑大哥一手带大的,亲如父子,没有人可以拆散他们的父子深情!”
“那是那是,晓鹏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刘大强拼命点头认可张君毅的话,他要用自己的态度让郑东升放心:晓鹏还是你的儿子!
“吕乔怎么样?”郑东升已经说完了第二件事,他不想再往下继续那让他心痛的纠结。
“她很好。”张君毅把沈非的操作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郑东升。
“这么说,吕乔去上海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郑东升问。
张君毅点点头:“现在就看N市检察机关的态度了。事在人为嘛,我想一切都会如愿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郑东升说完这句话,就没有了力气。作为一个病人,他已经虚脱了。但是,他仍然强打精神,对张君毅和刘大强说:“如果可以,你们转告吕乔一句话,就说,我,我就是离开了人世,还会一直想着她。”说完这句话,郑东升就昏睡了过去。
刘大强熟练地把病床头边的氧气开关拧开,给郑东升挂上了氧气。见郑东升已经沉沉地睡去,就悄悄地对张君毅说,“我们出去说话。”
到了病房外,刘大强让两个民工时刻观察郑老板的情况,随时向医生汇报。然后又加上一句:“有情况别忘了给我打电话。”见两个民工答应着走进了病房,就拉着张君毅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窗外尽是满眼的繁华和都市的喧嚣。张君毅轻轻地叹了口气。
“需要我做什么吗?”刘大强指的是上海来的一伙人。
“晚上你同我一道去招待他们吧。可以跟他们说说吕乔的情况。让他们从各个不同的角度了解吕乔这个案件就是一宗民事纠纷。”张君毅眼睛望着窗外,出神而又呆滞。
“没问题。下午五点我去你公司跟你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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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手足情深
更新时间2011…7…513:02:39字数:3726
刘大强晚上就睡在张君毅套房的沙发上。而张君毅却一晚上没有合眼。
天已大亮,刘大强还没有醒酒。张君毅坐在对面,手里还拿着一块湿毛巾,一脸倦容地望着这个朋友。
中国的酒文化就是这么神奇,没有它,酒席就不是酒席;有了它,酒席就是一条船,载着他和她,还有他们和他们,驶向远方。到了远方,是朋友继续往前行,不是朋友就此翻船,两不往来。
张君毅也是第一次发现刘大强居然还有这么强大的公关能力。他的出现让上海人不但刮目相看,而且还互相称兄又道弟!
当晚餐快结束时,黄炳如对张君毅说:“我可以放心的走了。有你、有刘老弟还有方律师和龚律师,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啊!”
王大队长和刘大强喝的酒一样多。对于上海人来说,白酒不是他们的强项,挺多就是弄些好点的黄酒,加加热,老娘兮兮地就点小菜,到哪里去见像刘大强这种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绿林好汉”人物呢?
但是,王大队长绝对没有逊色,绝对没有在刘大强端起酒碗的时候打过颤,他们互相吆喝着,将小酒杯改成了大玻璃杯,干完了白酒换红酒,喝完了红酒来啤酒。席间,刘大强还不识时务地、恰到好处地把他对吕乔的看法以及吕乔对待工作的积极态度做了个详细地、周到地、顾此不失彼地介绍,加上酒、加上菜,加上在座的人们,再加上他的声情并茂,感动了所有人,不仅是上海人,还有方沁。
方沁也很清楚,刘大强的出现肯定是张君毅的安排,也肯定是来为她助阵的。也正因为刘大强的出现,席面上的气氛才搅腾的热闹非凡,甚至就像这顿酒喝完大家就可以到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的架势。
果然,王大队长喝的已经口无遮掩。他端着酒杯,晃晃悠悠地说:“我们来,靠你们照顾,你们到上海,就是我们来关照了。”
刘大强根本没醉,接住王大的话就说:“我们到了上海继续照顾你们!你们上海人我清楚,不习惯照顾别人的,还是我照顾你王老弟!”
“这话怎讲?小瞧我了是不是?”王大队长不晃悠了:“别看我只是个大队长,级别也可以跟你们这里的处级有的一比啊,”他走到张君毅身边,神秘地伏在张君毅的耳朵边:“下午我还接到了我们局长的电话呢!”
张君毅马上想起沈非告诉他市局已经向经侦加码的事情。他没顾上被王大队长的酒气熏蒸的几乎想吐的感觉,赶忙站了起来,将王大队长扶住并把他安顿到自己的座位旁边:“来来来,坐下,坐下,喝点茶水会舒服一些。”张君毅接过方沁递过来的茶杯,夺下了王大队长手中的酒杯,把茶杯换在了王大队长的手上。
“刘哥啊,我刚才的酒杯不见了,怎么又换成这个杯子了?”王大队长醉眼朦胧地问。
刘大强觉得好笑:“这个杯子好看,喝吧,碰杯!”
王大队长果然拿着茶杯与刘大强碰了杯,把一杯茶一股脑儿地喝了下去。
似乎要清醒一些了,王大队长晃晃脑袋,说:“我们局长要求我们这次一定要把事情办好,如果不办好就不要回上海。”
“哎呀,你们局长亲自给你打电话啊?那可是正厅级干部呢,好大的面子啊!”刘大强故作惊讶地问王大队长。
“我是局里培养的后备干部,他当然要时刻考察我、敲打我的。”王大队长说得挺得意。
“看来王大不久就要提拔了。”张君毅说道。
“所以,这个案子对您王大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如果哪个环节没有处理好,就会前功尽弃。”方沁的丹凤眼格外好看,也许是酒的作用,脸上还出现了玫色的红晕:“但是,王大和各位警官们这次来N市,人生地不熟的,也需要依靠这里的朋友,比如刘先生。”
“方律师也不是本地人呀,你在这里依靠谁呢?”王大队长笑眼咪咪地问方沁。
“我也是依靠刘先生啊。他在这里上上下下都很熟,没有他处理不了的事情。”方沁一语双关,既捧了刘大强也讽刺了刘大强。
刘大强心里明白,故意装糊涂,没有理会方沁的发泄。心里却在想:“这娘们还在记恨我反对她当乔哥的律师呢!”
“方律师,我们俩共同敬王大一杯怎么样?”刘大强主动邀请方律师说。
“行啊,就是让我与王大单挑也可以。”放心绝不示弱。
“我来敬刘哥一杯,我在这里也要依靠刘哥!”王大队长站了起来,“还要依靠方律师和龚律师!”他看看桌面上空空的茶杯,张君毅赶忙把自己一杯没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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