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是恨不得现在就让人把喜妹子给扔出去剁碎了的。可是,强扭的瓜不甜,她可以把唐泽文和余惠秀关在一起,可是不能强迫唐泽文对余惠秀做下让她满意的事。
唐泽文就一个,唐家的血脉就这一滴。她不能出任何差错。一旦错了,唐家的直系血脉一断,便会全部前功尽弃。那些离得远远的,勉强能攀得上是亲戚的唐家人,已经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外人了。
药物这些东西,她不是没想过。但现在唐泽文还小,身体又弱,恐是经受不了那些东西的刺激。不到最后,她绝不会行这一步的。
现在,就勉强同意一次吧。
老夫人脑子里权衡了一番之后,终于点头同意。但是,她也是有条件的。
“喜妹子要住在这里可以,但是,传宗接代乃是唐家的大事,正事,这件事耽误不得。泽文你还没有长大,但是在长大之前,很多事情就需要你先熟悉,先学会。”
“明天起,我会找几个婆子过来教你们,什么叫做鱼水之欢,男女之事。”
……
余惠秀,徐亚镜,唐泽文三人一起,围桌而坐。
余惠秀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会,她尽量的表现出自己的端庄和秀气。表祖母告诉过她,喜妹子就是一个粗人,说话粗,人也皮子厚。唐泽文是因一时的新鲜,才会留她在身边的。
唐泽文是贵家的少爷,与余惠秀才是同一个等级上的人。所以,一等到这个新鲜感过后,唐泽文便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把喜妹子给丢弃。
她让余惠秀坚持。只要她能坚持下来,怀上了唐家的骨肉,这唐家,表祖母就会亲手交到她的手里。
喜妹子现在看着得意,可是到头来,当她掌握了唐家的生意之后,这个家,可就轮不到唐泽文作主说话了。喜妹子的结果,只能是任凭处置。
现在,她只需要尊遁表祖母的意思走,就对了。
余惠秀羞红了脸,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于是她站了起来,端起桌面上的茶壶,娇志说道:“少爷喝茶吗?”
唐泽文看也不看她,板着脸。他是没有半点兴趣来应付这颗棋子。
余惠秀举着半空中的茶壶,尴尬了。
徐亚镜若无其事的道:“给我来点。”
余惠秀本不想理她的,觉得她不配与自己说话。可是呢,现在也只有她肯理会自己了,没办法只能顺着台阶下。
“姐姐有什么好事,说说给妹妹听吧。”
“好事?哪有什么好事,一会就有婆子来说好事了,等着就好。”徐亚镜端起倒满了的杯子,仰脖饮了一口。
三个人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呢?大家心里都明白,一会,专门负责过来教会少爷应尽的造人任务是怎么做的婆子,就要来了。
说到人,人就到。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敲门声。
三个婆子鱼贯而入。
余惠秀知道这三个婆子是为自己的事而来,顿时羞红了脸坐回原位不出声。
三名婆子是老夫人特意从外面找回来的,其中一名是稳婆,一名是青楼里的婆子,另一名则是和稳婆一起做事的助手。
三个婆子都并不太知晓这唐宅里的事,她们也是风尘仆仆的刚到这里,便被请过来给少爷与奶奶们授课了。
这样当着男女的面,手把手一样的教授此种隐秘的事情,是很少见的。
三个婆子,也只有在青楼这种特定的地方,才会听说过。很多新来的姑娘不知事,便由老鸨来教授技巧。而在大户人家里面,这种事情则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们三个人被请来时,也感到意外。不过,看在钱多的份上,她们会尽心尽力的做的。
见到屋子里有两位奶奶,三个婆子稍稍的讶异之后,便向在场的少爷奶奶们行了礼。
“得了,礼数这些就免了吧,有什么要教的?”
唐泽文与余惠秀都不说话,徐亚镜倒是兴致勃勃。这种授课之事,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呢,就当是来这里的一趟糟心之旅中的福利吧。
三个婆子中,在青楼里做过事情的那一位,拉开了她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了几本书。
黄、书?
徐亚镜兴致大起,忙伸手招呼:“给我看看。”
余惠秀看到徐亚镜这么积极的抢,不由也不甘示弱。“也给我看看。”
唐泽文端坐在原位,心中有丝好奇,却不好意思同她们一般。
婆子们看到三位主子都这么赏脸,心想这授课也容易得多了,便笑吟吟的上前,一人给了一本,并且分别站到他们的身后,指着书上的图画做解释。
徐亚镜一接手到书籍,立刻打开来看。
“咦,这什么姿势啊,这脚是谁的?怎么画得这么乱,这么糊涂这叫人怎么看啊?”
书上是图文并茂的,可是那图是手绘后印制的,画风就是中国的古风,人物嘛,与漫画人的优美线条都差得远了。
只见这一坨坨的线条,画得人物那叫一个四肢肥短,面貌丑陋。好吧,人丑就不说了,可是画的也得清楚嘛不是?
瞧这些姿势,除了知道是两个人团子滚在了一起之后,便分不出哪是女方的两条腿,哪是男方的两条腿了。
这么乱,还想教人姿势呢,真是!
徐亚镜一张张的翻阅,不等婆子讲解,便这也嫌弃那也嫌弃。
“在马上也能做?开玩笑吧,不掉出来吗?”
“荡秋千也能做?”
“这什么呀,还人兽!你们也太开放了吧,这些教科书都不科学啊,玄幻的比较多。”
“喂,我告诉你啊少爷,这些书上的,你别信了,都吹牛的。去去,扔了,婆子,我们不要看这些书上的图了,有没有上演真人秀啊?”
徐亚镜乐得调侃这几个婆子。
“什……什么叫真人秀?”
“真人秀就是由真人来表演啊。比如说你们三个吧,就在我们现场,来一段真人演示罗。”
“你扮男的,你扮女的,这样看起来,总比干巴巴的看几幅图要好得多了。少爷也学得快。”
这位奶奶不按牌理出牌,嘴里吐出来的几句话,一听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会说出来的。甚至,有些话连青楼里的女子都不敢说出来。
有些事情,做是可以,说却会脸薄得很。可是瞧瞧,这奶奶哪有一点脸薄的样子?
旁边听的两位主子,少爷和另一位奶奶,翻看了几页,便忍不住把书丢了出去,脸上也腾的露出了红艳。这才是正常人,正常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的反应嘛。
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坐在里边的是三个十来岁的小少爷和小姐,三位婆子便明白了为何要请她们,那一定是给这些未曾经过人世的少爷奶奶们讲事来的。
可是听听,这位奶奶嘴里说出来的话,哪一句像是不曾经过人事的人讲的?
她简直是比谁都懂。
“少奶奶,我看,听您说的几句话,您好像什么都知晓了,应该……应该不用我们再讲了吧。”三个婆子中的其中一个说道。
“我懂,他们没懂啊,你演给他们看啊。”徐亚镜指着唐泽文与余惠秀。
余惠秀虽然一脸热的贴过来,可是真到了这时候,她还是羞愧得直想找地方钻的。
大姑娘家,一下子看到这么直白的画面与文字,说不脸红是不可能的。
而唐泽文这边,也稍稍有些支持不住了。
他亦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书,再听到喜妹子从旁的批评,差点喷出一口血来的感觉。
他也想把头埋桌子底下,可是喜妹子说得那样的坦然,那样的自在,仿佛这事就跟吃饭喝水出门买个包子一样,既然请了你来了,你就得把这事做好。讲得不够清楚的,讲解不到位的,我就可以投诉你的服务……
好吧。唐泽文现在是完全的以喜妹子的马首是瞻,既然喜妹子如此自然,他也不能脸红。
他尽量的保持着镇定,将手上像火烧一样烫的书丢了出去。
“演示吧。”他说。
喜妹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虽然他并不太明白喜妹子刚刚说了什么。
三个婆子面面相觑,真的要这样做?可她们三个都是女的,怎么做?“百合啊。没听说过吗?”徐亚镜道。“男女没什么好看的,这些他们自然会懂。女女做的也是一样的事,而且还特别少见,反正你们闲着也是闲着,来,脱衣服!”
第三百五十三章 架走
三个婆子给吓坏了。她们虽然见过风月场所,稳婆也是经常替人接生的,自己也是女人,互相看看没什么,但要是自己亲身示范,还要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这绝对超乎了她们的认知范围和承受范围。
那个青楼里干过鸨子的,她再怎么凶狠无底限,那也是她对别人做的事,可不是在她自己身上做的事。
三个婆子拒是不肯。
“少爷,奶奶,还是……还是看书吧……”
徐亚镜哈哈大笑,讥讽的看着她们。
“喂不是吧,你们还羞涩?肯收了老夫人的钱来这里上课了,还羞什么涩啊。”
尽管徐亚镜如何的刺激她们,三个婆子依旧坚持没有在三人面前表演百合。
“对不起,少奶奶,我们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过来指点少爷和少奶奶房事的,其他的事情我们不会。”
瞧她们僵着脸站在那儿,仿佛下一刻就要夺门而出的表情,徐亚镜看到了就想笑。
其实,她只不过是戏弄戏弄一下她们。这么老又丑的演员,脱了衣服可没什么看头的。但是因为她们是代表着老夫人过来的,所以徐亚镜便捉弄捉弄罢了。
徐亚镜不说话了,因为她可不想把事情逼得那么僵,要是这三个婆子任务没完成,出去立刻就跟那冷酷的老夫人告状,指不定徐亚镜又被强迫撵出这个房门了。
三个婆子中,站在徐亚镜身旁的那个放弃了她,因为她觉得徐亚镜懂得比她们三个的还要多。
于是,便有两个婆子站在唐泽文的身后替他讲解,一个婆子站在余惠秀的身后解释。
徐亚镜只静静的听。
唐泽文没听到两句,便耳朵泛红了。
在他心里喜欢的人的旁边,听着婆子讲述这些事情,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得了,别讲了!出去吧!”
那边余惠秀听着正起劲呢,心里暗道原来这就是房事,如果是她和唐泽文在做……甜美的幻想还没有展开,三个婆子已经被粗暴的唐泽文赶出去了。
“少爷,可是,我们还没有讲完……”
“我叫你们出去你们听到没有!把这些东西统统拿出去!快滚!”
婆子,书,齐齐被唐泽文像丢垃圾一样的扔了出去。
喜妹子还说那些书上的图画看不清楚,不知道画的是啥,可是他只看了两眼,便觉得脸红耳赤,热血沸腾,浑身上下有如被千只蚂蚁啃咬坐立不安。
倒不是他有什么冲动,而是他这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竟然还是当着喜妹子的面看的,那种羞臊的感觉让他直想钻到桌子底下。
唐泽文再一次认识到了奶奶的真正面目,也再一次的领会到,她为了达成目的,塑造出一个金娃娃来,会无所不用其极。
三个婆子被哄了出去,唐泽文脸红的不敢看徐亚镜,徐亚镜淡定的坐着,余惠秀奉命从今晚开始住在这里不走了,她左观右望,脸上泛着潮红,害羞的望着唐泽文,声音甜腻的说道:“泽文,今晚我睡里面吗?”
“……”
“……”
徐亚镜和唐泽文齐齐望着她,都觉得这个女人的思维神经好粗条哦。
别说她了,就连徐亚镜连日来与唐泽文躺一张床上,盖着棉被纯聊天的度了这一段时日,可是在经历了婆子这一通“辅导”之后,就连把唐泽文当成小弟弟的徐亚镜也觉得今晚不宜再同床了。而那奉命来圆房的余惠秀,居然还主动问床位。
“你今晚回去外面住!”唐泽文拉着脸沉着声音说道。
“不行啦,表祖母要求我一定要过来……伺候你。我不能出去啦。”余惠秀脸上的潮红未退,便扭着腰身耍起赖来。
唐泽文黑着的脸已经接近炭色了。
徐亚镜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罢了,反正一个余惠秀也吃不了他,自己没必要挤在这里了。
“我到隔壁的厢房里睡。”徐亚镜站了起来。
“喜妹子……”唐泽文望着她,想挽留却开不了口。都怪那三个婆子,让他感觉再与她睡在一起话,就会怪怪的。
“喜妹子要走了?那我就更应该留下来了。”余惠秀暗赞喜妹子识趣,原还想拍个马屁叫她姐姐的,但一想自己若是先有了孕,她就不是姐姐了,于是立马改口。
徐亚镜在临出门之前,回头给余惠秀送了一句:“余惠秀,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还在来红期间,就算圆了房,你也怀不上孩子的。还有,怀孩子也不是你想怀就怀的,没到排卵期,你赖在床上不下来也没有用。”
说完,徐亚镜便头也不回施施然的走了。今晚上,她能在隔壁睡个好觉,但是这房里的两位,就不一定了。
唐泽文关上了门。
喜妹子走了,他有些不舍,但也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热度在她离开以后,也立刻退了下去。
“泽文……”余惠秀看到他关门,以为他默许了自己留在这里。
唐泽文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过来。
在靠近余惠秀的时候,他猛的扬起手,朝着余惠秀的脸上狠狠的煽了一巴掌。
唐泽文从小便体弱,力气也不大,但这一巴掌,他使出了浑身的劲来,煽得余惠秀的脸偏了过去,立刻肿起了一个红掌印。
“啊……你干嘛打我?”
余惠秀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她一张热脸的迎上去,怎知唐泽文给她的却是一个耳光。她捂着脸望向唐泽文的时候,忽然间,她的心凉到了底。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神啊。
又狠,又恨,又怨。深深的怨恨埋藏在他的眼底下,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一个血海仇人。
余惠秀只是一个有些势利喜欢财富的十四岁姑娘,她如今的性格完全是家人的培养下完成的。娇纵,任性,只往钱看。可是,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没有真正见过世面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何况经历过这样的眼神?
突然间接触到唐泽文这双眼睛,余惠秀顿时被吓住了。
忘记了哭,忘记了疼。
她只感到害怕,一种从心底深处漫上来的,陌生恐惧的害怕。
“出去。否则我杀了你!”
唐泽文只几个字,就把原打算赖在房间的床上不走的余惠秀给吓跑了。
她冲出了房间,连哭声也没敢传出,便直奔回了自己原先住着的房间内。那里,现在成了小菊的住处。
今晚她要跟小菊睡了。
徐亚镜透过窗缝,看着余惠秀掩面而奔的背影,关上窗,回到床上躺着,她开始想,明天等她起来的时候,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光景呢?
这一夜,唐泽文也没有睡得踏实。
他躺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床上,望着旁边原本睡着另一个人的空位,脑子里想着的她的那张脸。
他在夜里睡觉从不熄灯,就是为了在半夜醒来时,能借着灯光看到喜妹子的睡容。
有一个人陪着他,那种感觉真好。哪怕经历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怖事情,他也觉得一点也不怕。
但今晚,因为奶奶的授意,他的身旁空了。
明天,是否又会因为奶奶的授意,他的身旁会一直缺少她?
唐泽文感到了不安和恐惧。
他要如何做,才能保有她,让她一直陪在他的身旁?哪怕她没有了神仙姐姐的帮忙,哪怕她再也不会知晓那些被人深深埋藏起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