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看了我一眼,给我使个眼色,意思是答应。
“好的,妈,我留在这里照顾你和小冬。”我的心里有些委屈,但是却找不到生气的理由。
“那你先回去,孟浩在这里陪我过夜,明早你来替他,我要吃你做的手擀面。”婆婆说完把脸背过去,不再和我说话。
我只得带着儿子离开,从新住回了婆婆家里,像刚结婚时的样子,做起了小媳妇。
早晨当我还是睡梦中的时候,“妈妈,快起床我要迟到了。”儿子不停的拿小手晃我。
看看表吃了一惊七点半了,我还要洗刷,还要送儿子上学,还要喂他早饭,对还要去医院去送饭,我没时间做手擀面了啊。那只好去买点外面卖的。
先是匆匆的送走了儿子,又提着面去医院,这时的婆婆早就拉长了脸,一副不情愿搭理我的样子。
“妈,我起晚了,没能做面,这些是我买的,你先将就着吃,晚上我再给你做。”我陪着笑脸。
“看你是享福享惯了,我这点病算什么,以后不劳烦你了。”
“妈,看你说哪里的话,下午我一定早点下班给你做。”
孟浩在旁边看她的脸色不好。“你生病了还生什么气啊,你快些吃吧,悦悦一会还要去上班。”
“她去上班谁在这里陪我打针,今天不要上班了。”婆婆接过我递过去的面。
“妈,我今天先去把公司里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就过来,你看行吗?”
“走吧,走吧,你们都走吧,只剩下我一个人好了。”我知道婆婆又在说气话,她每次生病都像个孩子。
“妈,我们走了,不是还有爸吗?你整天嫌他不陪你,现在可是个机会,你们可以一起说说悄悄话。”我跟她打趣。
“那个老头子。”婆婆也忍不住有些乐了。
我和孟浩一起松了口气,走出了病房。
“谢谢你照顾我妈妈,其实我妈不是故意在难为你,她一定是想你了。”
“呃。”我诧异婆婆还会想我,太不可思议了。
孟浩一直把我送到公司的楼下,和他道别的时候,他说下午要过来接我一起去接孩子,再去医院,我想这也不失一个好办法,有他在婆婆或许会对我少些刁难;就答应了他。
今天下午婆婆的气色好多了,看到我们一起进来,和颜悦色的对我说些家常话,这样的机会很少,我要紧紧的把握。
“一个女人如果能够取得好的成绩固然是好,但终究不是个事,过日子最主要的还是相夫教子,这才是正经,我看我儿子最近有些回心转意,你还是认真考虑考虑的比较好。”
“我知道了。”我迟疑的回答她。
看我回答的也不干脆,她又继续说:“你看小冬多可爱,这孩子可懂事了,给我说‘奶奶,不管爸妈在不在一起,我都要和奶奶在一起。’这样懂事的孩子你也舍得丢啊。”
“妈,我没有丢小冬,你知道离婚的事我也是逼不得已。”
“那还能有过不去的坎,我就不信什么问题非得用离婚来解决。”我看她又开始上岗上线,我也不再吭声,任由她说去。
婆婆的病一阵好,一阵坏,这样在医院里呆了半个月,每天孟浩都会按时接送我和孩子,晚上再去医院陪婆婆,我常常会想起他说过要结婚的事情,可是看他一副胸有成竹,一点不着急的样子,我也不再把他的话当真了。
今天我提前回来,先去趟家里,收拾些东西,还没到接孩子的时间,就先去医院看婆婆。
很远就听到婆婆的笑声(医院比较安静,走道回声也比较响)。
“你看我平时能吃能喝的,我现在躺在这里久了,反而吃不下东西了。”
“我看你啊,是福享的太多了,跑这儿装病。”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不装能行吗,我那儿子和媳妇一个比一个倔,现在只要我往这里一躺,他们两个乖乖的过来照顾我,这样一来二去的不就又在一起了吗?哈哈。”她非常得意的大笑。
我不管有没有人在场,推门进入房间,婆婆的笑声还没完,就愣在那里了,她正在和一个清洁女工说笑,看来她还真是寂寞,一瞬间我才想明白为什么公公对她的病一点也不紧张,也不来医院陪她了。
“妈,你今天好点了吗?”我故作不知情的样子。
“好些了。”婆婆被我搞的有些措手不及。
“好些就再多休息吧,我先去接孩子了。”我不管她生气了没有,说着走出了病房。
这是一家环境优美的医院,我就在医院的林荫道里随便的走走,心里恨恨的想,这老太太搞什么啊,这半个月让我忙的团团转,家里、单位、医院、学校的跑,到头来还是空忙一场。
今天我就回去,不伺候她了,我心里下了个决心,转念一想别是自己听错了,就又折了回去,找到了婆婆的主治大夫。
“周大夫,我婆婆的身体现在是怎样的情况?”我要慢慢的渗透。
“你婆婆的病情现在已经稳定下来,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他也毫不含糊。
“大夫,不知道你怎样看待对病人故意夸大、隐瞒病情的行为,也不知道医院对这方面有什么规定没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位周大夫刚刚还笑容满面,现在却头上拧了个大疙瘩。
“我的意思是说,对于没病的病人,却自愿入院;医院会采取怎样的措施?”我采取了直接了当的方法。
“这个,我们会劝其回家休养。”周大夫沉吟了片刻,给我说出这些。
“大夫,你看我妈妈的病算不算是这种情况呢?”我仍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你妈妈的病,我们也是在积极的治疗,她得的是老年人常见病,因此这种病只能控制一般是不好根治的,至于愿不愿住院治疗,我们医院主要还是参照病人的个人意愿。”他并不告诉我婆婆的病情,而是闪烁其辞的给我讲些模棱两可的话。
“大夫,谢谢你,我不打扰了。”
透过病房的玻璃门,可以看到病房的里边,下班后赶了回来的孟浩,正帮婆婆拿东西,她上下病床孟浩扶着,几乎不能自理,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还不住的哼哼着。
不想再看她表演,就去接孩子,带着孩子在街上转了两个弯,不停的盘算着怎样可以无心的揭穿她,并不留痕迹。
“儿子,你说奶奶的身体不好咱们该怎么办啊?”
“妈妈,我来照顾奶奶,我长大了。”儿子自告奋勇。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有没有其他的好办法?”
“奶奶说她在医院可呆够了,躺在那里比干什么事都累,她最怕白天,没人和她说话。”
“是吗?”一个主意在我的心里生成了,我要让装病的婆婆自动回家。
“小冬,妈妈先送你回家找爷爷你说好不好?”
“我想去医院看奶奶。”
“奶奶一会就会回家的,你先回家等着,不然妈妈去医院里还要照顾你。”
儿子非常懂事的点点头,不出声,由着我送回了婆婆家里。
在医院里婆婆正由孟浩扶着吃一些东西,看我进来她又无力的躺下,哼哼着说吃不下了。孟浩起身去给婆婆洗刷碗碟。
“妈,小冬被我送回家了。”
“老头子在干什么?”妈妈忍不住要问公公的消息。
“他啊。”我故意拉长声音,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快说,别磨蹭。”婆婆不耐烦了。
“我刚才回家去的时候,他刚回来,还哼着小曲呢,说和赵大妈他们一起去排练去了。”我一边说一边看妈的脸色,她最反对公公和那些街房大妈在一起唱京戏了,说整天打情骂俏的,闹不出好事来,尤其是赵大妈,只要公公提起,婆婆就会开口大骂说她是个老妖精,我只是觉得好笑,像婆婆这么大的年龄还会吃醋。
“这个老东西,我就知道天天不来看我一定是在胡搞,不让他去排戏,他偷着去了。”婆婆气的怒目圆挣,也不管我在不在场,只管大声的唠叨。
“还有那个赵美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安份,不是唱就是念的,谁知她安了什么心,你爸的魂都让她给勾去了,一出去有说有笑的,回到家里就给我脸色看。”婆婆说的赵美丽就是赵大妈的名子,这不说还好,一提赵美丽,婆婆气不打一处来,越说越有气,我劝都劝不住。
“妈,你看你身体不好,自已还顾不过来了,还管他们干什么?”我不住的在旁边点火。
婆婆呼的抛起被子,“这院我也不住了,回家。”她说一不二的脾气上来,谁也不顾,穿上拖鞋就要走。
“妈,妈你等一下,我们收拾收拾东西再走。”我拖住她的手让她冷静一下。
这样走也不行,她这样的性格回到家不把公公骂一顿才怪,我得再想想其他的主意。一边磨蹭着收拾东西,一边想主意,出去洗东西的孟浩就进来了。
“孟浩你看妈妈急着要回家呢?”不知情的孟浩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扶住婆婆。
“妈,你身体还没好回去干什么?”
“别拉我,我好着呢。”我听了忍不住偷着乐。
“我哪有什么病,我说要回去就回去。”孟浩看没法劝就也同意回去了。
“妈,你看公公在家里过的挺好的,咱们不如也出去乐乐,这段时间你也没吃好,让孟浩找个地咱们吃好吃的去。”我建意,这样拖延些时间,婆婆的气一定会消了。
孟浩也跟着附和,我们三人就出了医院,找了一个做菜地道,环境舒适的地方。
第十七章 档在我们之
这段时间只顾在医院里呆着,公司里的事情落下一大堆来,我知道在竞争激烈的今天,如果一个不留神,公司就会有倒闭的可能。当我得知因公司因没能及时的跟踪签约,所以现在到手的合同就跑掉了三家,不得已我只好自己再去试一试。
我来到《新新》杂志社,这是**晨报社,主办的新杂志,我打算代理本市的销售,但我现在却被告知,合同已经与他家签定了,我只想过来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当我敲开社长的办公室时,看到他正在讲电话,只好在旁边等待,我不知道这样的等待有怎样的结果。
“小张,你过来啦。”社长还算热情。
“我想知道关于合同的事情,这虽然对别家公司来说是一担小生意,但对于我来说却举足轻重。您是怎样看待?”
这件事啊,社长沉吟了一下,微笑着和我讲,“我呢明人也不说暗话,我事先是和你谈过,可是现在呢,其他家开出的条件都比你要高出10%,我想你也明白,现在经济危机,我们社里也是要发工资。”
“社长,你的话我也很明白,我想其他公司给你的价格我也同样会给,这样的话,我想更为有利的条件是我们一直打交道,也互相合作许久,你也知道我的为人,是非常诚肯的,再者对于市场这一块,我因做过类似的代理,想也较他们熟悉些。”其实我心里明白,我现在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
“小张同志,下次吧,下次我们再合作好啦。你看我还有个会要开。”社长扬扬他腕上的表。
我知道这次的失败,将会影响到以后其他杂志的合作。“社长你看,我们不可以再协商一下吗?”
“算啦,不是我不愿意和你签约,几家公司竟争,最后的决定权在我们整个管理层。这也是我们社里大家开会研究的结果。所以做为社长我本人是很愿意与你合作,但大家的意见我是无能为力。”社长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这样吧小张同志,下次机会优先给你。”说完他自己呵呵的笑了。
我只得退了出来,一种沮丧的心情回到我的心里,我不知道有多久不敢尝试这种心情了,每次碰到伤心、灰心的时候,我总是鼓励自己,可是今天当悲伤到来的时候,我却不愿阻止它,任由它来吞噬着我的心,这样的心情放纵却给我堕落的感觉。
紧绷的神经,像上满弦的表,如果再继续转动的话,会让我崩溃,现在我一时不该如何来调节我现在的心情。
为什么在我想要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却这样的难呢?为什么我无法突破自己,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呢。当悲伤来临时我唯一的喜好,只是流泪、流泪,再流泪,我寻找自己生活的轨迹,我想给自己一个美好的未来,我想拥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一个可以让我觉得安全、觉得放松的地方。
是我对生活要求的太多,还是生活在这个社会里的人都很迷惘,到底哪儿才是我要达到的彼岸?
我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胡思乱想呢?我问自己,然后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是的,你不应该胡思乱想,你应该去做,能做多少做多少,尽自己最大的可能。
于是我开始着手自己落下的事情,排列好先后次序一件件的去完成,三天下来,我居然把一些事情理出条理来了,笑脸重新回到我的脸上,公司里的员工也都松了一口气,我现在知道我不只是个人,我还要对我的家人,对我的孩子,对我的员工负责,他们需要我,需要一个坚强的我,而不是随时堕落的我。
为了奖励我的努力,我今天决定一个人为自己好好的庆祝一下,对了庆祝是离不开酒的,我破天荒的走到市中心的一家酒巴,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我做出这样的决定,总之我感觉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把我引到这儿来。
晚上的酒巴,空气特别的浑浊,伴随着有一下没一下的音乐声,在这里买醉的多是些年轻打扮另类的新新人类,吵闹的气氛,看他们或喧哗或吵闹,混和着酒的味道,我的心里升腾起一种燥动不安的心情。
每个人的到来自然有各自的目的,出现在这里并不能代表什么,我胡乱的想着,随意的找个地坐下。
“小姐,你要什么酒?”服务生过来问我。
“我,要一杯冰水。”我吱唔了一声,不知道该要什么酒好。
“我们这里只卖酒。”他显然对我的回答很不耐烦。
“那随便好啦。”我对这些酒的名称真的叫不上名来。
“那给你调一杯我们店里的招牌酒吧,叫‘蝶变’”。
“好。”我勉强挤了一个微笑。
服务生给我端来一杯淡蓝色的酒,轻饮一口,细细口味,香醇中带着花的清香,喉咙里有甜的味道,再看手中的酒,已经由淡蓝色变成了七彩虹的颜色,心里不由的暗配服调酒师的伟大。
在我抬眼往巴台看过去时,只一眼,我就感觉到酒的力量,一种头晕目眩;让我的头皮发紧,在我的眼里看到的是怎样的情景,我只希望这不是真的,真的希望我从没到这里来过。
在巴台的前面站着孟浩,他正在和一位年轻的姑娘说笑,并不时的拿手指在她的脸上轻抚,那个样子像饥渴的人看到一块美味的面包,忍不住还要拿手去捏一下,舍不得一口吃掉,我知道这一瞬间,自己的梦想再一次的破碎了,我真的不该出现在这里,手中的杯子,‘哗’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引起周围人群的目光。
孟浩也转过头来,看到了我非常吃惊,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与女孩耳语了一下,就走了过来。看着他风流倜傥,英气逼人的模样,在这样的酒巴真有些格格不入。
我想自已现在已经很失态,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去,招手让伺者过来,拿出钞票,我要在孟浩来到我面前之前离开这里。
我要自己放稳脚步,以最快的速度像门前移动,这自然是要经过巴台位置的,但我装作没有看见他。
“悦悦。”他在我身边叫,我不管不顾只是往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