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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您相信好人有好报?会有天理报应吗?”这个问题好像在姑娘心中已存在好久了。这一问白刚却被问住了。虽然他说那句话时很坚定,但是他没有细加考虑,只是说了人们常说的一句安慰话而已。他看出了姑娘那乞求的目光中希望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回答。但他不愿意说假话,迟疑了一会说:“天理报应那是没有的。”他看到姑娘眼中那希望的火花马上熄灭了,所以又接着说:“天理报应没有,但是错误的、荒谬的东西总会被社会抛弃的,要相信历史再曲折总会前进的,社会也一定会前进,大家都过上了好日子,不会丢下你的”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55(3)
“大哥!还能有那一天吗?”没等他说完姑娘叹了一口气。白刚说:“会有的!你年轻,一定会赶上那好日子。”他说得很果断。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心事重重地说:“至于我们是不是赶得上,那就要看命运的安排了。”
白刚的这几句话本来很平常,姑娘却十分感动,她忘记了刚才的失望,目光又活跃了起来充满了希望,好像真的会有好日子了,十分感激地说:“大哥!你的话使我心里亮堂了许多,这几年啊我这心里总是憋着一个大疙瘩,难得有人跟我说说话给我开导开导,今天我算是遇见好人了。大哥!你们也保重吧!有好日子你们也会赶上的,我不信老天爷永远不睁眼总让好人遭罪。”
时间不短了,他们不得不和姑娘告别了。贾龙低垂着头一颠一跛一瘸一拐地走着,走得很慢很费力气,和来时完全不同,好像突然老了好多。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56(1)
烧书的时候贾龙说了一句“焚书”酿成了大祸。斗争会开了几次,批斗中贾龙自然吃了苦头,不过他始终不承认错误。他坚持说“焚书”就是烧书,说句焚书何罪之有?起初几天人们还不愿意直接替他说出说焚书就是影射,把毛主席比作秦始皇。看贾龙一直装傻不往这方面联系,有人便直截了当地提了出来。人们认为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吓得面如土色,想不到他却嘿嘿笑了起来,把大家笑蒙了。
“原来你们斗我就是为这个呀!你们早说呀!”看到大家迷惑不解,还笑了笑,“你看白让大家费了几天的劲。你们说是影射是你们受了旧思想的影响,认为秦始皇是个大坏蛋,焚书坑儒是十恶不赦的罪行。你们错了,毛主席倒认为秦始皇是个英雄哩!焚书坑儒也不是什么坏事。”他说到这里人们又一阵吵闹,说他胡说造谣诬蔑伟大领袖。他又笑了,说:“我造谣?毛主席公开声明了连小学生都知道你们不知道?”
人们暗自顾盼好像在说没听说毛主席有这个声明啊!人们愣了一会儿又猛然醒悟过来觉得受骗了。便喊道:“什么时候毛主席有这个公开声明?你胡说!”贾龙又嘿嘿地笑了:“我胡说?‘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并列这不是把他看成了英雄吗?而且和今朝的风流人物联系在一起,可见没把他当成坏蛋吧!”没等他说完,人们立时醒悟了过来,原来这老家伙在这儿等着呢!有的人还遗憾地暗暗点头,心里说怎么咱们就没有想到这点呢?人们的情绪马上就凉了起来斗着也没劲了。
“毛主席是说他别的方面的功绩,也没说焚书坑儒是好事啊!”赵义不愧是个积极分子,一看要冷场便急忙解救。贾龙看人们已退却了一步,便又笑了:“毛主席也没有说焚书坑儒是坏事啊!要是认为是大坏事,现在我们还能把大批焚书当作革命行动大张旗鼓地进行吗?”
这老棺材瓤子还真有点内秀,他就凭着毛泽东的一首诗和有关传闻,就把毛泽东对秦始皇的看法说得十分清楚。不久毛泽东的另一首诗又传出来了:《读〈封建论〉——呈郭老》:“劝君少骂秦始皇,焚坑事业要商量。祖龙虽死秦犹在,孔学名高实秕糠。百代都行秦政法,‘十批’(指郭沫若的著作《十批判书》)不是好文章。熟读唐人《封建论》,莫从子厚返文王。”这首诗可以证明贾龙的分析是正确的。
当然批斗贾龙时这首诗还没有出来,但是经过前几回的较量,人们也不敢贸然说贾龙是胡说,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了。虽然不知毛主席是不是有这个意思,但是听来还有道理。人们本来对这个呼哧带喘、一阵阵咳嗽的老棺材瓤子就有些同情,这时又觉得理不直气不壮许多人都溜边了。几个积极分子在前边跃跃欲试,可是又说不到点子上。只能是喊些空洞口号。
高队长一看也没劲,他更不懂得这些问题的奥妙,有了烧书时对《红楼梦》、《西游记》乱下结论的教训,他也不敢贸然下结论了。觉得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便说:“总而言之你是坚持反动立场不想悔改了。这也不要紧,毛主席早就教导了我们,带着花岗岩脑袋去见上帝的人总是有的。”说完宣布批斗会以后再开。
迅猛发展的形势救了贾龙。很快文化大革命就不是烧书、摔古董、砸庙宇,也早已不是斗“破鞋”和“老反革命”等等这些死老虎了。毛泽东的《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公布后,已经将斗争矛头指向了中央的刘少奇、邓小平及各级领导人,即所谓“走资派”。全国掀起了揪斗各级走资派的浪潮。有的地方还提出了“炮打九级司令部”,揪斗中央、中央局、省、市、地、县、公社、大队、生产队的干部。全国各级许多大小头头都成了走资派、修正主义分子,关“牛棚”被批斗。
劳改农场由于情况特殊,关押着这么多阶级敌人,不能把领导层搞瘫痪。所以基本上是“官办‘文革’”状态,党委和红卫兵造反派相互依存。但也不能没有走资派,便把领导班子中的二号人物党委副书记成场长和场部秘书、杨科长、秦大队长、彭股长等一批人揪了出来,这些人的共同罪名是反对毛泽东思想,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对阶级敌人同情、包庇、袒护,实行资产阶级的人道主义。
成场长是斗争的重点,包庇重用王雅兰又是重中之重。所以批斗时把王雅兰也揪到了台上,造反派的三号勤务员熊队长声泪俱下地控诉说她怎样委曲求全地为场长受过,她早就看透了王雅兰的反动本质,可是这个姓成的“走资派”、“三反分子”包庇她,硬是让她代表妇女队上台讲话,结果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给共产党抹了黑。她指了指王雅兰,咬牙切齿地说:“这个骚货在台上竟然不要脸地喊出了要丈夫。”说着噼噼啪啪地打了王雅兰一阵大嘴巴,一边打还一边说:“你想男人想疯啦?不知羞耻的东西,还是大学生知识分子呢!”
为了王雅兰的问题熊队长没少受场长和管教科的批评,但在当时她在干部中是身居末位心中有多大的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啊!一夜之间就让她这受压抑的小人物和那些大干部们翻了一个个儿调换了位子。连场长这类人物也都拜倒在她的脚下。所以她搧王雅兰大嘴巴时与其说是一种仇恨的发泄,毋宁说是一种愉快的享受。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56(2)
一生中只有这时才感到了自己的力量与尊严,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扬眉吐气。稍感遗憾的是这里是一个劳改单位不能彻底地闹他个天翻地覆,不能把老班子全部打他个人仰马翻。还有个党委我们还不能全部大权独揽,不能像人家大城市那样抡起大棒钢丝鞭大显神通,只能搧几个耳光以解心头之恨。
带着这点遗憾她忽然一转身伸出一只手指向了成场长,提高了声音说:“正是这个‘三反分子’坚持让这个骚货上台,结果闹出了大乱子,他不公开承担责任,害得我三番五次地检讨代他受过,你说是不是你坚持让她上台的?”
“是是!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成场长连连点头。许多人承认这种罪行时都是口是心非,成场长这句罪该万死虽然有些夸大,但却是真正感到心中有愧,确实觉得自己是太右倾了。即便如此熊队长为了显示自己的威风与力量,仍然痛快淋漓地搧了他一顿大嘴巴。
万队长平时在干部中在劳改人员中都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物。有些人背地里就叫他“万人恨”。但他却觉得自己有文化有能力得不到重用,英雄无用武之地,心中早就愤愤不平。文化大革命中一个“造反有理”,他头一个欢呼雀跃立即行动,串联造反成立红卫兵造反团。
党委郝书记对这种巨大的变化不理解,自动称病靠边站。党委贾副书记看到来了机会十分积极,让自己的女儿抢占先机独自一人到北京接受毛主席的检阅,回来后也当然地成了红卫兵一号勤务员。
熊队长对场长不满已尽人皆知,万队长受场长批评也不止一次,尤其是吃西瓜扣工资的事他曾找场长,场长竟不给面子,不仅批评了他还决定按他立下的规矩办,使白刚这个劳改分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难堪,在全场丢尽了人。
一号勤务员背后的贾书记只是个副职,要独揽大权也必须除掉正职成场长。这几个人,在揪斗本场最大走资派上的意见便不谋而合。所以红卫兵成立第一件事就是揪斗成场长、场部秘书两个人。揪斗时万队长一马当先大打出手,表现出非凡的勇气与力量,赢得了一些年轻人的拥护成了二号勤务员。
今天的斗争会上万队长又是大出风头。他和熊队长不同,虽然心中为吃西瓜受辱十分窝火,却不敢公开提出吃西瓜那件事。虽然对白刚恨之入骨也不敢把白刚拉到这里来陪斗。不过斗争会前他还是打过白刚的主意,原因是黑龙港挖渠回来的路上,成场长和白刚、贾龙走在一起时那种亲亲热热的样子,场长和他们那种充满人情味的谈话,有人曾听到一些只言片语揭发了。万队长认为这是整场长的重型炮弹,也是走资派和劳改分子互相勾结的罪证,便派人找白刚逼供企图一箭双雕,既打了成场长又可以连上白刚。但无论是白刚和贾龙都不揭发场长任何问题,又加高队长也反对他们采取强硬手段逼供,结果牵扯白刚的事只好不了了之。可是造反派们还是在万队长的带领下,借这件事对成场长大批特批大打出手。
在干部们各种力量处于纷争、动荡、重组之中的时候,已无暇专心致志地管理劳改人员,应该是劳改人员最轻松最清闲的时候,可以舒心地过几天平静的日子。谁知糊里糊涂的贾龙偏偏不知趣总是惹是生非,当他第一次从高音喇叭里听到了公开批判刘少奇的消息时,却情不自禁地嘟嘟囔囔说:“嘿!嘿!怪事!怪事!反革命当了许多年的国家主席。反革命当主席是谁的责任?四十多年的反革命为什么到今天才发觉?”
领导自然又注意到他,嫌菜园班火力太小,便让别的班联合去批判。对贾龙批判最严重的一次是关于“教育改革”的大辩论,想不到这样一个和他毫无关联的问题竟惹起他激烈的反对。在批斗中他和大家针锋相对,用高队长的话来说是一个劲儿地冒毒水,向无产阶级专政猖狂进攻。中央发出了通知:规定工人宣传队在城市永远领导学校。在农村由贫下中农直接管理学校。贾龙听了又嘟囔了起来:“荒谬,荒谬!工人贫下中农领导学校,他们都能办好大学、中学,还办学校干什么?让人们都去当工人、农民,不是更好吗?”军宣队、工宣队进驻大学和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直接领导一切,是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一个右派分子居然公开说是荒谬的这还了得?队里决定不出工开大会批斗。
批斗大会上花班长抢先发言,历数他平日如何反动现在又不知悔改等等,老耿嫌他说话长篇大论说不到点子上,便挤上前去抢过他的话头说:“对毛主席抱什么态度,这是一个在两个阶级、两条路线的斗争中站在哪一边的问题,是”赵义听得不耐烦了,又把老耿往一边一推:“这些道理他早听了多少遍了。”然后对贾龙说:“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说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我站在哪一边?以前刘少奇掌大权时把我打成右派说我是敌人;现在刘少奇打倒了又整天批斗我和刘少奇是一条路线。”贾龙哆哆嗦嗦不慌不忙地说,“你说让我站哪一边?哪一边也不要我,我也不能厚着脸皮往里挤呀!”贾龙的话逗得一些人发笑,会场上出现了隐约的笑声。
赵义觉得不能和他在原则问题上绕圈子,便说:“你个老东西真狡猾!我问你,你对伟大领袖毛主席倡导的‘教育改革’怎么看?”贾龙说:“我不是说了吗?”赵义说:“我让你说现在怎么看?”老耿也帮腔说:“对呀!经过大家的帮助你现在怎么认识?”老耿虽然是批判但更主要的是想给他一个台阶下,他可以说经过大家批判我认识了自己的错误谁知贾龙这倔老头子并不买账。先是呼呼带喘地咳嗽,又仰起头来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把头一低喊出了一句:“灾难!”赵义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个刺耳的字闹蒙了,怀疑自己没有听清:“你说什么?!”贾龙这次说得清清楚楚:“灾难!”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56(3)
“好啊!你是铁了心了,你个死不改悔的东西!”赵义说着上去就两个大嘴巴!接着花班长老耿等不少人也围了上去,说他顽固到底死不改悔,有人推搡有人拳打脚踢,口号声拳脚声连绵不断。这里原来都是右派,斗争时真正下狠手的不多。冬天在冰上割苇子需要壮劳力,便把王显能这样的小伙子调来了一些。王显能可能觉得不解气,挤过人墙钻到前边来突然一个大嘴巴,把贾龙的假牙打掉甩出了老远。贾龙急用两手护着自己的脑袋,躲避着一些人的巴掌拳头钻出了人群去追他的假牙,一边追一边说:“这是我吃饭的家伙别踩坏了,没这东西我就得饿死!”
人们给他让开了一条路让他拾起假牙。赵义也笑了,讥讽地说:“你个老东西还怕死啊!你活着有啥用死了算了。”贾龙拾到假牙马上放入口中呱嗒一声戴上了,然后喘了喘气才回答赵义的问题:“我倒想死呢!你们让吗?我死了你们斗谁呀!”这少不了又要引起一顿臭骂。不过在许多人心里也引起了不少共鸣,引起了一阵阵的心酸,斗争的劲头儿便小多了。从这天的大批斗以后,贾龙这老头儿更没顾忌了,每天广播他都要叨叨一些“反动话”。由于好奇也由于抱有同感,人们还总是把他的话广为传播,所以领导隔三岔五地都要抽一个晚上批斗他。
虽然批斗不如以前那么猛烈,队长不在时有人简直是在耍弄着他玩,甚至是借他这张嘴发泄人们心中的不满,但是有些人还是动手动脚,这老头儿仍然免不了要吃些苦头。老耿仍然是个斗争的积极分子,以前他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总是老夫子似的有板有眼地分析问题,现在不仅斗争积极也学得动手了。平时白刚和老耿关系不错,他看不惯老耿这个样子:“你怎么也跟着瞎掺和?你看全国乱成了什么样?”
“乱?你老兄跟不上形势发展了。”老耿说,“什么叫乱?我看透了,这就是两条道路、两条路线的斗争,不这样打不倒那些盘根错节的官僚阶层,有些人就是当官做老爷高高在上,不触动触动是不行的。”白刚说:“什么打倒官僚阶层?我听说把彭老总骨头都打断了还抬着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