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了,你们小两口待着吧,我和你娘就不去凑热闹了。阿美,是我教女不善”
“爹说哪里话,每个人的选择不同而已。”贵妃微微摇头,柴银杏做的事儿那是忒没人性,但柴老爷子能做到这地步,当真把柴银杏逐出柴家大门,还真出乎她的意料。毕竟是亲生女儿,血脉相连,这种决定不是什么人都能下得了的。
这世上何其多严于律人,宽于律己之人,但凡旁人犯错,那便是天大的把柄天大的错,可一旦犯错的人是自己或者自家亲人好友,便无限量的各种理由被原谅。
贵妃是真心佩服柴老爷子,想要安慰他,无奈柴银杏之丧良心的计策,她前世今生挖肠倒肚也想不出什么样的词来安慰,所以顶多昧着良心赖给了无辜的选择二字。
“大嫂的伤总要请大夫看一下。”鉴于话题一转到柴银杏那里就卡壳,贵妃迅速地把这篇揭过去
她倒不怕尴尬,主要一提柴银杏她就胳应,脸上火辣辣地疼。哪怕让柴老爷爷那狠劲儿十足的两巴掌还回去,也弥补不了她心灵所受到的创伤!
“他爹,去吧。”柴老太太嘴上说让他们小两口多待几天给柴榕撵回来,可实际上她根本是看出来自家儿子魂不守舍的样儿,怪可怜的,现下到了明阳城家门口,她怎么也舍不得就这么把儿子送走了,哪怕多呆一天也是好的。
柴老爷子如何不知自家老婆子的心里,只是柴银杏做出这等事,他老脸无光,自觉没脸见人。
“爹。”柴大嫂可怜巴巴地望过去。
虽说贵妃使上了银子衙差手下留了情,可是毕竟做样子也要挨几板子,她这屁股疼的要炸开一般。这么重的伤,回桂花村只怕不好治
“”柴老爷子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架不住婆媳俩先后跟他装可怜,最后算是勉强同意了。
柴大嫂的伤并不重,大夫来了也只是开了活血化淤的药膏涂抹,本来人家开完了药就要走人,生生让柴榕给留下了:
“再开些。”他道,指着贵妃微肿的脸:“我媳妇脸上也要抹。”
一个是屁股,一个是脸,能一样吗?!
贵妃又好气又好笑,谁知大夫还真就原方就开了一小罐留下来,道:“一样的,一天两次。”
贵妃拿着那药一时间说不出话,一想到抹她脸上的和抹柴大嫂屁股上的是一样的东西,她怎么觉得那么酸爽?
“阿美。”
柴榕送走大夫回来,看见贵妃还呆呆地看着手上的药膏,不禁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又是一叹。
“阿美,我后悔了。”他轻声道:“我走了,你被人欺负怎么办?”
贵妃仰头看他,果然见他眉头紧锁,一双星眸盛满了担忧。
“这倒是,你在我身边,起码我的安全是没问题的。”她叹,所以她私心里是不愿让他去的啊,可是历朝历代皇命大过天,敢和皇权争,不是他们能干的事。
柴榕眼睛转了转,郑重其事地道:
“不如,我们逃吧”他老话重提。
“你正常一些,”贵妃白了他一眼,“如果这么简单,人人都跑了。”
话虽这样说,她还真想了想,只是一来她不了解如今的世界,也不知都哪几个国家,二来就是他们逃出国去,只怕还被别国当成细作给抓起来。
天下不太平,老百姓到哪里都没有消停日子。
“可我不放心你,真想把你变小了随身带着。”柴榕长臂收紧,贵妃只觉得呼吸一窒,没让柴银杏打死,好悬让他给勒死。
“救命”
“你说,木墩儿还那么不然我浑身的武艺交给他,是不是他就能保护你了。”
“要是找个保镖随身保护你,哪个能有我这么厉害的功夫?”
“女的,又少。”
“要不,还是逃?”话题完全陷入了鬼打墙模式。
416 看破不说破
416
柴老爷子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便要离开,只道他在别人家住不惯,拉着柴老太太和柴老大两口子说什么都要回桂花村。
柴大哥两口子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自是不知道衙门里那些门道,全然不知挨板子这事儿的可操控性。只是哪怕如此,他们也知道贵妃在这件事上没少出力,明里暗里都没少感谢。
反倒是一向刚强的柴老太太露了怯,每每送柴榕走也好,自己离开也好,那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她这岁数,怎么算都是见一面少一面。
哭的她自己都嫌丢人,索性拉上马车的帘子,不看了。
柴老爷子离上马车时将柴榕叫到身边,声音压的极低:“我告诉你,柴银杏再不济是你姐,你别想着偷摸又跑去把她腿踢折。”
“她人性坏了,可是不是你伤害她的理由,我教你功夫不是让你打女人的,知道吗?”
柴榕挑了挑眉毛,真不愧是他爹,都能算出他下一步的打算了。
看破不说破,还是好父子。
“我若不给她些教训,过些日子我一走,她再找上来,阿美又该怎么办?”
“银杏不是阿美的对手,你就放心吧。”柴老爷子自认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虽说是他自己的闺女,但脑袋的确不如顾氏好,顶多也就趁人不备动动手还能讨到些便宜,若论筹谋算计是无论如何不是人家对手的。
顾氏有了这一次的教训,断断不会再给银杏第二次伤她的机会了。
柴榕不以为然,“打的阿美脸都肿了,可见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力。”
柴老爷子好悬没气个倒仰,事关顾氏他这儿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寸步不让,六亲不认。
“阿美,”柴老爷子将贵妃唤到跟前,懒得跟他多废唇舌。“你看好他,别让他惹祸。”
贵妃是七窍玲珑的心肝,哪怕没听到他们父子之前的谈话,就那一句惹祸她就明白过来必定事关柴银杏了。于是笑道:“爹放心,有我呢。”
柴老爷子把到嘴边儿的话给咽了回去,他还没说出口她就什么都知道了,这么聪明的女子他儿子居然担心让柴银杏给坑了……
这对小夫妻一个最强大脑,一个最强身体,也是绝配了。
本来一肚子气的柴老爷子这么一想,居然一扫怒容,乐呵呵地走了。
“……爹是气坏了吧?”柴榕性子虽犟,但也是个孝子,他爹眼瞅着快七十,他还真怕因为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柴老爷子神来之思,贵妃就是再聪明也想不到。
只道:“爹总是疼你的。”
“那是。”柴榕长叹一声。
马车越走越远,他终于收回了视线,然后低头看着自家‘老’儿子。
“爹也是疼你,”他道:“不过,更疼你娘。”
……
这不用他说!
木墩儿冷笑,这些天他们腻一块儿天天撒狗粮,都特么快撑死他了。最疼他娘什么的还用说吗?他们眼里就没有他好么?!
怎么着,表白玩儿出新花样,拐着弯儿的秀恩爱?
却不成想柴榕接下来的话才是他噩梦的开始:
“所以,替你爹保护你娘,从今天开始跟爹开始习武吧!”
不!
不!
不!
于是,每天早上木墩儿从噩梦中都是这样大叫着,紧接着开始高强度的训练。
以前柴榕就曾经教过木墩儿功夫,只不过都是些基础的训练,蹲马步,练一些最基本的拳路。但今时不同往日,柴榕马上就要走了,脑袋里那根弦就崩紧了,恨不得一个时辰掰成八瓣,把所有他会的都交给他。
问题是,柴榕本身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刀、剑、拳、轻功,射箭也是百步穿杨。
哪一样都不是短短几日能学会的。
于是柴榕退而求其次,每天都只让他练花架子,年深日久的功夫只能他走后,让木墩儿自己练了。柴榕恨不得一天训练出个绝世高手来保护他媳妇,却浑然不知他这拔苗助长已经深深伤害到了曾经拥有一颗武侠梦的木墩儿。
前世,木墩儿可没少在租书店里租各色的武侠小说,恨不得他自己就化身具有绝世武功的男主角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可是在柴榕坚持不懈的教导下,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鸡晚,每天都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虽然本就不是他的,硬是生生将他这颗学武的心彻底熄了。
他就是个朽木,不可雕也,就放过他吧……
以至于最后实在受不住,木墩儿不得不装起病来,无论柴榕怎么拎他、扛他,扯他,就是不起来。
“我难受……亲爹,你就放过我吧……”
贵妃头一次对她这三十五岁的老儿子起的恻隐之心:“他年纪虽大,到底是小孩子的身体,如何受得了这份苦练?”
其实说苦练都是溢美,简直是酷刑。
柴榕愁眉紧锁,深表不认同:“我小时候基本上也就是这个强度,好吧,是比我强一点点,不过那也是因为时间紧迫。”
“我马上就要走了,你叫我如何放心得下你们娘俩……”
木墩儿闭眼睛装死,他听的明白,哪里是放不下他们娘俩,就是放不下他娘,所以往死里操他啊!
“阿美。”
看着,下一步就是抱一起去了。木墩儿索性紧闭着眼睛,把脸往旁边一倒,眼不见心不烦,这狗粮他干了!
贵妃偎在柴榕怀里,每天天还没亮柴榕就叫木墩儿起床练武,今天折腾了那么许久天都亮了,但也是灰蒙蒙的。
“过些日子我换个地方住,再买几个丫头,雇几个护院,总不叫人伤着我就是。”
他护她的这份心犹为可贵,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买丫头?”柴榕灵光一闪,“等我去给你挑。”
你懂个屁啊,贵妃白眼还没等翻出来,只觉得胸前空荡荡的就让人给推了出来,柴榕一阵风似的就跑了出去,房门大敞四开,一股凉风就卷了进来。
木墩儿继续躺床上挺尸,老天保佑,可让他爹出去别人那里作妖吧。
阿门!
417 倒找钱
417
木墩儿生生在屋里躲了两天,再见到柴榕的时候,天上下着鹅毛大雪,身后站着两个姑娘。
大冬天里,这两个姑娘穿的相当单薄破旧,个子高一点儿的眼睛很亮,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人,稍微矮些的姑娘倒是沉稳,相貌秀丽,跟在柴榕身后微微低着头。
这是……
贵妃和木墩儿对视一眼,柴榕说要帮她找丫环,这俩就是他找来的?
确定不是……捡来的?
“阿美,我终于给你找来人了。”柴榕笑容满面,指着高个子姑娘道:“主要是春花不好找,四处乱蹿——”
“你是想说我四处乱偷吧?”春花毫不在意地反驳。
“是,”柴榕毫不犹豫地表示同意。“不过阿美,你别看她是个小偷,功夫却好,尤其腿上功夫,逃跑那是一等一的。二妮,”
他指着矮个儿姑娘,“她很有力气,拳脚功夫也是不错,原是跟他爹打把式卖艺的,现在他爹死了,就剩她一个人,有他们两个在你身边,我走也算走的安心些。”
“你要去哪儿啊?”春花好奇地问,眼睛却时不时地往贵妃身上瞄。
以前她在街上见过他们夫妇,柴榕前后护着跟个宝贝似的,看上去又漂亮又优雅,分明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如今近看,却比远看更好看,皮肤白白嫩嫩的比煮鸡蛋还要好。
“我要去西边打仗,没办法在阿美身边护着,以后就要靠你们了。”
屋里的三个女人不禁同时看向柴榕——
谁说了要留下她们了吗?
“你……”春花憋笑,“做得了主吗?”
柴榕一噎,应该能吧?
他看向贵妃,“阿美,我都和她们定好了,二十两买下来她们,然后每个月给他们二两月钱就行。放心,有她们在绝对能护住你。打不过,大不了再让春花背着你逃命。”
“二二二二二、二两?”木墩儿眼珠子好悬没掉地上。
好吧,二十两买个丫头不算太贵,毕竟买了就是一辈子。
可是每个月二两银子是什么鬼?
他爹知道二两银子是什么概念吗?一般大户人家的丫环顶多也就二钱银子,她们是人家的十倍!
“他们会功夫。”柴榕重申,好像他是她们那一边派出来讨价还价的。“和一般丫环当然不一样。”
贵妃抚额,再不一样银子却是一样的。
二两银子她也觉得太亏,她拼死拼活地赚钱赶情就为了付给这俩丫环月钱?
“四郎,你是怎么认得她们的?”她问,柴榕心性单纯,只怕没几句好话就把他给哄了。
柴榕这才将如何想到要找她二人来保护贵妃的原由给交待了。
原来他几次出手帮旺财捉人,便有一次殃及了春花这条池鱼,在打斗中误伤了春花。虽然她是个贼,可也是一条人命,赵诚便出钱给请了大夫。
春花的功夫自然是没法和柴榕比,但是普通三五个壮汉却是近不得身的。
这回柴榕为了贵妃的安全伤透了脑筋,直到听贵妃提起要找丫环,才想起这么个人。二妮便是春花介绍来的好姐妹,当初二妮还是她爹打把式卖艺,有好吃的时不时会给些出来给春花。
后来二妮他爹病死了,二妮也就沦落的和春花一般了,只不过她不会偷,一般都是望风。
合着,这是给他们找回俩贼,木墩儿胸口一闷就要气死过去。
他爹怎么比傻时还要不靠谱?
他们是做生意的,不怕贼偷都怕贼惦记,他爹倒好,人家给请回家来供着。是怕他们找不准地方下手,打入内部来了?
木墩儿冲贵妃直摇头,这俩他可不看好。
谁知贵妃只是笑笑,“我自是信得过四郎的眼光,只是这钱,我能请四五个丫环了,又能伺候得了人。说到保护,四郎委实不必过于担心,毕竟像柴银杏那般的泼妇还是少数。”
至于其他得罪的人,秦王世子……唔,勉强算一个,哪怕柴榕亲在,双拳难敌四手,也不一定能打过得王府的车轮战,更遑论这俩小姑娘了。
木墩儿松了口气,听得出贵妃是不想要的,只不过说的比较委婉些。
“夫人,”从进门就未开过口的二妮突然跪在地上,实实诚诚地在地上磕了个头。“我知道我们出身不好,夫人瞧不上眼,可我们以前也都是正经人家的孩子,过的都是苦日子。只不过这世道容不下我们,我们又没办法养活自己,所以迫不得已才……偷东西——可是穷人家的我们从不偷的。”
生怕贵妃误会,二妮伸手一把拉春花也跪下:“我们发誓,都只偷那些坏人的,他们有钱,对我们和小乞丐们非打则骂,所以……”
不过也因为他们尽去偷有钱人家,所以总被护院们追着打,三天两头受伤是家长便饭了。
“我们不敢开那么高的价,都是春花开玩笑的,不知道老爷那么实在居然就同意了。我们愿意给您做奴为婢,只求夫人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个容身之所,月钱都听夫人的。”
“春花!你说话啊。”她低喝,“难道你真像一辈子在街上流浪,被那些人追着打吗?”
春花抿了抿唇,倔强地没有低下头:“咱们是小偷,人家看不上咱也是正常的,何必强人所难。是我,我也不会用的,谁像这傻大个儿。”
柴榕脸色微僵,果然是他给钱给多了吗?
问题是他没赚过钱,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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