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头了,我都听你的。”闺女是她没教好,如今不能再往坏了带了。
“想起四郎来,我就恨她。可是听了阿清说的,又疼她……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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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辗转反侧,直到快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觉就到了大天亮。
世子暗卫找来时,贵妃还在呼呼大睡,柴家二老听柴海棠说她们赶了挺久的路,早饭就没叫她起来吃。反正她身边带着丫环,饿了或是丫环们做,或是他们再重新做一顿也就是了。
可是见来了客人指名道姓要见贵妃,柴老太太便着柴芳青去将贵妃给请来。
世子暗卫还知道避嫌,没直接把他们世子给卖了,只道是饕餮小店掌柜的让跑一趟。
贵妃不知生意又出了什么事,简单洗漱了一番才将人请进去,谁知一见高头大马,高鼻阔唇,并不是饕餮小店里的伙计。
不待她开口,那人便道:“我奉秦王世子殿下的命令,转述一句话:马车上和你说的那番话不过是玩笑话,是作为你冲撞了殿下的惩罚。”
“还望夫人,善自珍重。”
481 感恩戴德
秦王世子无聊吗?
不无聊。
变、态吗?
变、态。
可他再变、态再无聊都不至于开这样的玩笑,可他偏偏开了,贵妃脑瓜子都要被喜悦给冲开花了。这让暗卫给她传这么一句话,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对她说有人要杀她这事——了了。
结果已经出来了,所以起始原因就不重要了。
贵妃领会了秦王世子不方便宣之于口的深意。他总不好说,我爹要杀你,但我已经解决了,就当一场玩笑吧?
可是,喜悦之后却是深深的惶恐。
这货要说不是看上她了,又怎会多事管他爹要不要杀她?他有这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他不上前补两刀就算他仁义。
短短一句话,她就想出了种种可能,喜忧参半。
秦王要杀她,和秦王世子的确看上她了,这俩哪个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明阳城还是不要待了吧?
让秦王世子这一番作为给吓的,贵妃一时之间恍了神,暗卫等了半天没见这位柴夫人顾洵美有下,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夫人,可有话带给世子殿下?”
话?
当然有——你可死了这条心吧。
可是这话她有心想,却没胆说。
“劳烦代我谢过世子殿下,民妇感恩戴德,不胜感激。”
一个说惩罚,另一个说感谢,外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谓,可暗卫心里跟明镜一般。
他不敢说世子爷觊觎人家有夫之妇,动了心起了念,可是世子主动化解柴夫人与王爷之间的龉龃是不争的事实。
他家世子一向孝顺,从不忤逆王爷。
而今虽算不得忤逆,到底是明晃晃的驳了王爷的意思。从主动抓凶手,到找王爷,世子可谓亲历亲为。他跟在世子身边多年,这样暧、昧不清的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要说他们世子收买人心,为己所用,也是没少干好事的,可是这位柴夫人,他也不知道是何种人才,能让世子这么牵心挂肺的。所以才有适才那一句提醒,给世子留句话,也省得他辗转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在外守了大半夜,最后再落得办事不利的下场。
不成想,这柴夫人还真是绝,半句闲话没有,全是干货。
就是个谢,多余一星半点旁的意思没有。
暗卫点头,转身走了。
人走了,柴老太太才推门进来:“你那小店咋的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倒是没多心,怎么贵妃才回桂花村,饕餮小店那边就能立马找上来。
“没事。”贵妃起身给柴老太太倒了杯水:“就是最近生意比较好,肉有些供应不上,过来问问。”
这平日就是蒋掌柜的事,她顺手拿过来搪塞倒也顺手。
柴老太太不懂经营,本也不过就是顺口一问:“我看你昨晚是赶路累着了,早饭就没叫你。既是醒了,就赶紧吃一口吧,别饿着肚子。”
“是。”贵妃道。
话说到这里,贵妃以为就完了,谁知道柴老太太反而在她身边坐下,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式。“阿美,你见多识广,主意又多,我想你给娘拿拿主意。海棠的亲事,你二嫂都和你说了吧?”
柴老太太深谙柴二嫂的性子,最爱嚼舌根的。当日吴举人家请的媒人上门,不到一上午基本就传遍了整个桂花村。好在这是好事,人家也是个好人家,否则柴老太太可不会轻饶了她。
既然柴老太太都说开了,贵妃也不好装做不知道:
“我听二嫂说,都是吴家村的,一位是吴举人的小公子,还有一位是吴家村铁匠的独子。”
“正是。”柴老太太犯愁。“你看芳青都有着落了,辈份先不论,她还比海棠小上两月呢。海棠这亲事拖久了也不好说,知道的是说咱们挑,不知道的还以为海棠差啥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二嫂说的,海棠人长的漂亮,家里家外又是一把好手,最难得通情达理,性子爽直,一女百家求这都太正常了。”
柴老太太闻言笑开了花,“还算她说句人话。虽是我闺女,但不夸张的说,十里八村我真没见过比海棠更好的——还有静姝,静姝也是好样的,就是太小了,先缓缓不急。”
说到一半才意识到把人家阿美亲妹子给扔一边去了,柴老太太赶紧找补:
“你的生意越做越大,咱家也越来越好,我们俩老头子老太太你不用总惦记,银钱啥的都够花。倒是你娘家那边多顾着些——你也知道,你爹一个读书人,续了位夫人,人不错,可到底不是亲娘,静姝的婚事还得你给多留心。”
“我知道的,娘。”
顾静姝让赵二公子给招惹上这事,贵妃不欲让人知道,早早和柴芳青、柴海棠二人打过招呼,柴海棠嘴巴素来是严的,最难得柴芳青身兼桂花村好舌头柴二嫂的遗传,居然也把嘴巴闭紧紧的,是以柴老太太一家子并不知情。
说来说去又绕回了柴海棠身上:“我看吴小公子不错,毕竟读过书,一家子都是知书达理,与人为善的。可你爹看上吴铁匠,老实本份,也有一定的道理。我俩想了又想,还是拿不定主意,你看呢?”
事关人姻缘,贵妃从来不爱掺和,过得好了还好,不好那可是毁人一辈子的。
不过柴老太太问她,她也不好推辞:“人我没见过,也不好光听条件来胡说。不如托人到吴家村打听打听两家的为人。最粗鄙的话说,买猪还看圈呢,咱们结亲怎么也得看看他们一家人是怎么样,是不是好相与的。风评口碑骗不了人。至于之后,我请人去分别看看两家公子,照影画形,再给海棠看看哪个更合眼缘。”
“您看,这样成不?”
柴老太太一拍大腿,“正是这个理,那你这做四嫂的多费心。事成,娘感激你一辈子。”
贵妃干笑,她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就问问她。果然,这事还得落她身上去办。
“你城里那边如果没急事,就多住些日子呗?”柴老太太急不可待,眼睛直冒绿光,似是恨不得她当下就赶去吴家村调查出个子午卯酉。
482 偷、窥
贵妃本来也想多在桂花村多住些时日,婆媳俩一拍即合。
只不过贵妃在桂花村是足不出户,认识的人有限,柴老太太怎么也是六十来岁人了,相交的也都是些上年纪的老太太,吴家村的人还都不认识。两人一商量,这事儿还得柴二嫂。当下就把人给叫过来了,柴二嫂一听胸脯拍的啪啪作响:
“要说别的我不知道,这吴家村我还真知道,咱村结实他娘就是吴家村嫁过来的,结实还有个亲娘舅在吴家村。前阵子结实他娘还和我说想他弟弟了,要不我穿掇结实她娘和我走一趟?”
正中柴老太太下怀,掏出二钱银子就递了过去:“你跟着去走亲戚,拿些钱买东西。就是替海棠打听亲家这事儿,别声张出去。”
柴二嫂把银子揣怀里收好:“放心吧娘,结实她娘的嘴最严了,跟个闭嘴的蚌一样,想撬都撬不开。”
然后想了想道:“娘,我把咱家驴车赶出去行不?来回也快点儿,不然我俩光走去天就要黑了,我也不能在人家住啊。”
事关柴海棠的大事,柴老太太没有不应的。
“去吧,去吧。”
柴二嫂这才欢天喜地的走了。
包打听这类的事果然就该是柴二嫂出面,那是无往不利,但凡她想知道的事就没有打听不出来的。可是,打听出来也还是没用,向柴海棠提亲这两家风评都还不错。
柴老太太也没了主意,问柴海棠,柴海棠更是一问三不知。
“我去瞅瞅不行吗?”
“那可不行,让人知道不得笑话你!”柴老太太忙不迭地摆手。
“咱们偷摸看不就行了。”柴芳青小声凑上前,“小姑,我和你一道去看看”
“你凑什么热闹,自己都快嫁人了,还一点儿不稳重。”柴二嫂揪着柴芳青的耳朵拎到一边。“回屋绣你的花去。”
“海棠想看哪个?”贵妃笑问。
“自然是吴举人家的小公子!”柴二嫂把闺女推出门后,转回身来道:“既然看,就要看个好的,万一一看相中了,就省得还要再看另一个。”
“说的有理。”柴老太太适才还说不行,此时也架不住拳拳爱女之心,积极开始参与。
贵妃笑眯眯地看着柴海棠:“我的意思也是吴小公子。”
这是一辈子的大事,柴海棠早没了初时那颗羞臊的少女心,凡事谋定而后动,知己知彼,半点儿马虎不得。她可不愿因为现在的薄脸皮,受将来一辈子的罪。
“爷爷说,他觉得应当先看吴铁匠家的独子。”木橔儿不知何时推门进来,一本正经地扬起小脸传话。“爷爷还说,读书人心眼子多,惯会装相,只怕看一眼也看不出什么,别让人骗了。”
“……我知道了。”柴海棠点头。
这些时日和木墩儿待久了,习惯了他这小儿老成,与他交流起来竟然毫无障碍,她待他说话做事也都是平等。
“木墩儿,你觉得先看哪个?”
“小姑父吗?”木橔儿无所谓,“小姑姑决定啊,你自己的相公。不过,要是我”
一家子女人的视线全集中在他身上。
“我就都看,反正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
此屁有理啊,贵妃觉得,他们本也不是高门大户,只要私下相看做得隐蔽些,不让人瞧见,本就没什么。一辈子盲婚哑嫁那是世俗约定没办法,柴家上下本就没这么多规矩,她们还是作茧自缚放不开手脚,那就是纯粹吃饱了撑的。
再守规矩,他们也是农民,也成不了世家贵族。
“那这样,我和琼玖说一声,劳烦铁牛打听打听吴举人家小公子的日程,方便我们去看。至于吴铁匠,他家不是在永安县开了间铁匠铺吗,那里我们倒是随时能去。”
柴家现在唯二的两个男人,一个六十多岁的柴老爷子,一个四岁的木墩儿,可谓上有老,下有小,就是没有中间可使唤的壮劳力。好在陆铁牛两口子随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知会一声没有不尽心的。
贵妃一一安排妥当,最后还问:“娘,你看这样可行吗?”
“行。”
“我看也行。”柴二嫂笑嘻嘻地嗑着瓜子。“海棠,咱家这回是全力支持你,你咋的也得找个好的,不然都对不起我们这片心了。”
柴老太太满意地笑:“是,这回咱们全家齐心协力,你二嫂出力最大,你可得记着。”
柴海棠冲贵妃笑笑,道:“我心里都有,放心吧。”
一家子女人基本上就把这事儿敲定了。只等陆铁牛那边打听出吴举人家小公子日常作息,便要暗地里相看去了,谁知却在这当口出了岔头。
这天刚过了晌午,柴芳青才绣好两条龙凤枕巾到贵妃屋里显摆,就听外面呜嗷一顿吵,夹杂着骂人的浑话。
“好像是杭玉清。”柴芳青啪地把枕巾往桌上一扔,头也不回就往外跑了。
贵妃抚额,什么时候柴芳青对杭玉清的声音这么敏感,仅凭吱吱唔唔的几声就破了案?
她不信邪,缓步跟出去。推开门声音大了些,她仔细一听果然是杭玉清扯着脖子喊:“你干什么偷窥我丈人家?是不是偷看我媳妇来的?好个吴启泰,道貌岸然,偷看人家媳妇还有理啦?!”
吴?
贵妃右眼皮一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推门出去一看,杭玉清和一个着青衣直缀的少年打到一处,两人撕扯不断,看不清那少年的脸,只看着身形修长,手脚打起架来也还麻利。
打架的还不只他俩,旁边三个小厮打到一处,揪耳朵扯头发,打的不亦乐乎,两家少爷小厮谁也不在意招惹来路过的人看热闹。
“别是我想的那样吧。”柴海棠不知何时出来了,站到贵妃身边喃喃道。
贵妃默,似乎是这样哦。
正说着话,柴芳青看不过去吴启泰占了上风,骑到了杭玉清身上,她蹭地冲上前揪住吴启泰头上的青布纶巾就使劲扯,嘴里还直嚷嚷:
“叫你欺负杭玉清,混蛋!欺负人欺负上门来了,你不知道我爷爷会功夫吗?”
说着说着她自己也想起来了,扯着脖子大喊:“爷爷,快出来救命,有人打你孙女婿!”
483 吃啥都不能吃亏
此是正是晌午时分,有往地里送饭的,也有扛着锄头回家吃饭的,人来人往,人就越聚越多。都是一个村儿住着,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谁也没看出来柴芳青是个彪悍的,上去就敢和少年打架,心里直道到底虎母无犬女,柴二媳妇肚皮里爬出来的就不是个好欺负的。
桂花村的人都知道柴芳青和县令大人家的公子结了亲,她口口声声大叫柴老爷子的孙女婿,又叫此人杭玉清,想便是县令公子了。
众人哪怕有心调笑,碍着他的身份也不敢说三道四。
有心上前拉架,可又怕能和县令家公子打到一处的又是哪个官家子弟,以致于看热闹的围了一圈又一圈,竟没人敢上前拉架的。
“啊啊,你、你你这姑娘怎么动上手了”吴启泰嗷嗷直叫,连忙松开了杭玉清,却没有没轻没重的对柴芳青动手,而是弯着腰任她揪着纶巾:
“你快放手,男女……授受不亲的……”
“你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跑我岳丈家干嘛来了?”杭玉清挣脱起了身,滚在地上沾了满身的灰,右眼角一块淤青,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
他也不嫌羞,趁着柴芳青揪着吴启泰没撒手,挨脚就是一顿踢:
“居然敢打小爷,你真是活拧歪了,偷看我媳妇还有理了”
“谁偷看你媳妇了!?”
……
“四嫂。”柴海棠涨红着一张脸,大抵猜出原由来。
贵妃抚额,这俩货何时这么好的,一个叫女婿,一个叫媳妇,照今天这情形看来,这俩人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也没有这般和手的了。
“杭玉清,快别闹了!”
“啊?”杭玉清脚下没停,踢的吴启泰嗷嗷直叫:“杭玉清,你等上学的!”
“上学小爷怕你啊!”
杭玉清大叫:“师娘,士可忍孰不可忍”
“忍啥啊,谁忍啊?杭女婿啊,这是咋的了,谁打你了?”柴二嫂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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