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做的事还照样做。不迁怒这一点贵妃还是很满意的。
现在木墩儿这猥|琐老男人就在眼前,不是抛下身段去安抚柴榕的最佳时机,让他看了笑话那可就是记一辈子的糗事,指不定在心里把她笑成什么德性了。
“你继续说,”贵妃转头看向木墩儿,果然就见他呲着一口小白牙,笑眯眯地看着她直往柴榕那儿使眼神——
和她脑补的场景一样那么猥|琐。
这是坐等看她笑话啊。
“要不,你们先解决一下内部矛盾?”
贵妃白了他一眼。手肘撑了半天硌的有些疼,她便强撑着坐直了身子。大抵还是没有完全好,就这一个动作她就好像虚脱了似的,整个眼前直冒金星,浑身都没力气。
她也是让那几匹狼给坑苦了,丢人丢到家,吓成这粪堆儿,一天了还没缓过神儿来呢,贵妃有种浓浓的羞|耻感升腾。
“不想说就出去吧。”贵妃没好气儿地道。
木墩儿耸肩,“我这不是看你吓着了吗,也是担心你。我琢磨着,以前咱们不是说过,等发展到一定规模就扩大生产经营——不如就把这个计划提前,咱们不用那么频繁地上山,收购十里八村猎户手里的皮毛,加工之后倒卖,倒卖了累积一些钱之后再多方面发展,咱再自产自销,建个规模大的皮毛制作厂——永安县太小,根本没有几家消费得起皮货。神经病官二代不是说阳明城繁华不输京师吗,咱们直接到阳明城开间店面,走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精品路线!”
他是不说则已,一说就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一堆小话就甩出来,说了个贵妃头昏脑胀。
这的确是之前说过的,只是大体上整个发展的走向,但……这难道不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我也知道这样省力不少,可是钱呢?”
如果说之前贵妃不了解民间疾苦,重生这两三个月,她算是彻底了解了,没钱寸步难行。还收皮毛,拿个毛收啊?
“现在全部家底就四十文钱。”
“咱们都赚了多少银子了,到现在居然就只剩四十文?所以我说你以前就不该那么花,太大手大脚了!跟仙女散花似的,大姐,你不是仙女,那钱也不是随地就能拔的野花——”
木墩儿说嗨了,背起手来说口沫横飞,在看到贵妃陡然变冷的眼神下,堪称噪音的戛然而止。
“我的意思也不是现在马上就收购,我爹不是打了几头狼吗,那就能卖些钱,然后狼皮制成这中间让我爹再上山多猎一些,放一起攒些钱,咱就搞收购——收购和打猎同时进行,什么时候手上有余钱周转了,咱就专心走收购制皮的路线,打猎这事就可以彻底抛了。”
木墩儿挑眉,“娘娘觉得小的的意见,如何?”
“虽说不用我上山跟着,但这事儿始终是太危险了,以前还都只是凭空想像,如今真遇上了才知道这就是走在死亡线上,一个不小心跨界了命就没了。有钱是必须的,但咱也得有命花啊?”
“是不,爹?”他补充地问了句一直当局外人的柴榕。
柴榕有求必应,“对的,儿子。”
这就演起了双簧?
贵妃失笑,不过不可否认木墩儿说的话也正是她心里想的,这么拼命耗心费神的还不是为了多赚钱多享乐?她可不想还没怎么着呢,重生这一回尽吃苦了,没点儿甜头就又死了。
她重生一回,就是为了经历苦难?
怎么着,让她知道知道前世是怎么样的一种甜?
(未完待续。)
142 警示
贵妃才清醒过来,没有时间想这么许多。只是听木墩儿道来,全然是他那个理。
由此便可以看出不愧前世是个商人,脑子转的快,搂钱的法子跟眨巴眼睛那么容易,眨巴一下眼睛一个主意就冒出来了。
“我很同意你说的,”她沉吟半晌,“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他们都是一样,没有经历过那凶险的一幕,总把一切事想的过于简单,总是过高的估计了自己。只这一回被老天爷狠狠地打了脸,她才幡然转醒,一直以来筹谋算计人心,无往不利,这也造成了她自视过高,竟不将一切放在眼里。
尤其重生到这样一个村里人家,以往的经历让她开始就将自己摆在了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位置,所有都不在她眼里。哪怕这一路都是她处于被压迫的劳动力,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灵魂。
诚然,到山里打猎遇到狼这事不会天天遇到,和她隐藏的内心状态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但是贵妃却由此得到了警示。
她该有敬畏之心,更加的谨小慎微。
木墩儿不是没想过他这完美无缺的计划到了贵妃面前如获至宝,之后对他顶礼膜拜,见识他作为商人的眼光决策以及行动力,可是事到临头贵妃就这么轻易地同意了,他仍是有几分难以置信。
……他这是让人给压迫成什么德性了?
他居然会有种才华得到肯定,终于得遇明主的知遇感恩之心?难道这不是天经地义的?!
他堂堂上市公司掌舵人。霸气狂绢大总裁啊,怎么就沦落到这么卑微的谄媚的……曾经让他最鄙视的状态?
木墩儿迷惑了,穿了这一次越。把他的智商给穿丢了些些,如果说那是有赖于超自然的力量,那他这庞大的自信的消亡,全是让他的便宜娘有意无意间就给磨没了的。
以至于他的计划终得认可,他的表情喜忧参半,脸上竟现出又哭又笑的奇妙表情,把贵妃也给看呆了。
这货……傻了?
贵妃坐了一会儿就累了。反正她在他们面丢人也丢习惯了,索性就又躺回了炕上心安理得的歇着。
没过一会儿,柴海棠就端着碗清粥小菜进来。贵妃只得转而起身,生生喝了三碗粥,身体冒了汗才觉得恢复了些气力。
柴榕都看呆了,“阿美。你真能吃……”
柴海棠忍不住扑哧笑了。“能吃是好是,能吃身体就恢复的快。四嫂,你还喝不?”外面柴老太太看她这一碗一碗往里端,也是惊呆了,不过立马就让其他人把粥都省下来干吃烙饼了,她盛了四碗,剩下大概还有小半锅。
柴榕是个没心眼的,看到什么说什么。半点儿不藏着掖着,也正因为他的‘童言无忌’才更显真诚。贵妃可想而知旁人又是个什么心态看她了,苍白的俏脸没因为四碗粥恢复血色,反而是臊的通红,连连摇头,已经顶到嗓子眼儿的饭量好悬没让她直接给摇喷出来。
“……不用了,我饱了。”
柴海棠难得看这位七窍玲珑心的四嫂含羞带怯的模样,忍不住替自家四哥都赞了一句,以往她都冷着一张脸苦大愁深的,感觉干巴巴的,谁知一场病倒把她给重新染了遍颜色似的,使她如此鲜活,看着还是一样的相貌,可是越发动人。
只可惜了他家四哥脑子不好使,多美的事物他都没有鉴赏力。
如果是个正常男人,该是得多幸福啊。
“那四嫂,你饿了就让木墩儿或者四哥叫我,粥都给你留着,还剩了好多。”她道:“娘说家里的活儿不用你,你就安心躺炕上养身子就行。想睡就睡,想吃就吃,什么时候身子彻底好了才行。”
“你别有心理负担,”柴海棠低声笑,眼睛瞥了眼东屋那边:“反正二嫂就是个刺头,有事儿没事儿都起刺,你关上门闲事不理,她气成个大肚蛤蟆也是她自找的。”
贵妃听柴海棠的形容也不禁失笑,倒是形象。
以前刚重生那阵觉得柴老太太就是霸权型,逼迫她干活,逼近她下地,二话一句不行有,气场才叫一个强硬,那巴掌跟个大蒲扇似的,像是稍有不和她心意的,就要一个巴掌扇过来,来个脑浆崩裂血浆四溅。
要么说人还要长时间相处,这么长时间下来她才算看清柴老太太这人,看着强势其实倒是个心善的,一直善待她。
明里暗里帮着她,压着成天起刺的柴二嫂一家子替她出头不是一次两次,这里面固然有柴榕是个傻子,她哄着捧着撮合他俩好好过日子的关系,但是作为一个婆婆这也已经是很难得了。
就这一家子全武行,动不动抡拳头砸棒子的就上来,要真是直接暴|力镇|压,恶毒的像个囚犯似的紧防死守,她就是有通天的心计也是无处施展。
既有柴老太太的话了,贵妃更是毫无负担地休养生息,躺炕上就睡,睡饱了就吃。
柴二嫂倒是在她窗户前边含沙射影地说了两句,还没等过了嘴瘾就让柴芳青给推回了东屋。这娘俩还在打嘴皮子官司,柴二嫂始终不同意柴芳青帮着贵妃,柴芳青却已经天天里往柴海棠屋里钻学着刺绣练手。
因为柴芳青有求于人,倒是帮贵妃挡了柴二嫂不少的嘴炮攻击波。
贵妃乐见其成,甭管最后柴芳青成没成手,能挡住柴二嫂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成天在她这儿嗡嗡,就已经是大功德一件。
做了两天人猪,贵妃倒是待出了甜头,不过她待得那些狼却等不得了。现在正是六月天,气温一天比一天高,再等就把皮子都给等臭了。于是贵妃就趁着家里人都下了地,四下里无人,大白天就把狼皮给搬进屋来给木墩儿扒皮。
木墩儿这些天练手早就驾轻就熟,一匹狼摊开了立直了比他还高,他手起刀落,血腥气就弥漫开来。熏的贵妃好悬没把昨天晚上的饭就着今早的一块儿全给呕出来。
便宜儿子今时不同往日,根本无需她全程坐阵指挥,贵妃捂着嘴就回了里屋:
“这就交给你了,我还是躺回儿去吧,味儿太呛。”
(未完待续。)
143 意外
这才歇几天,就把人给歇娇贵了?
木墩儿满手鲜血,满脸鄙视,最开始也是抱着个不用的破洗脸盆子一边吐一边指挥他扒皮,弄的他一身一身的血,跟个雨夜杀人魔似的,她就吐个翻天覆地,几天这劲儿也就掰过来了——当然,也可能是她那胃都习惯这样恶淋淋的腥臭气,渐渐就不吐了。
谁知现在倒好,歇了两天半,人家彻底当起了甩手自在王,活儿全扔他身上,闪人闪的才叫一个快。
贵妃美其名曰他已经出师,完全可以自己做个流水线,无需多她监工这一道程序。
说的好像多信任他一样,能不能走的时候不要一脸的鄙夷,分分钟就吐出来的节奏?
木墩儿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手起刀落,两天没动手可没锈了他的刀,嗖嗖两三头狼的皮就让他给扒了,这时候他身上就已经成了个血葫芦,屋子里狼的腥臭气爆表,简直有突破天际的架式。贵妃坐在里屋,紧紧关上房门,恨不得在门上都找了个布条堵着缝,那股味儿还是扑天盖地传过来了。
……早知道不吃早上那根鸡腿,贵妃懊恼。
这几天她是歇着了,柴榕可没停下来,天天跑山上打猎。
柴老太太和她提起弓箭,几乎是不容分说的就给收了回去,贵妃亦无奈,有她跟着起码能管住柴榕,她不在其实也担心真拿着箭把人给伤着了,后患无穷。是以柴老太太一提她就满口的‘爹说的是,娘说的有理,儿媳也是这么想的’。双手就把弓箭给奉上,嘴巴才叫一个甜。
柴榕心里苦,柴榕天天说,不过任凭他怎么说,弓箭还是没有给他,也没人站在他那边。
最后,他还是说。但也认命的孤零零上山——弓箭没有,连五郎也不让他带,他就那么赤手空拳地上山打猎。猎物呈直线下降趋势。天天猎回来的不是山鸡就是野兔。
柴老太太为给她养身子,一天给她熬一只鸡,贵妃也会做人,做好了自己盛上两小块就给大家伙儿全分了。柴家人天天吃肉把感情都给吃融洽了。她有病这两天。竟是他们最高兴的两天。
贵妃以前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鸡肉是她前世就不爱吃的,更何况农村的做法用料和宫里简直没法比,味道更是天差地别,今天是柴老太太逼着她吃了根鸡腿,不然她真心还想喝回清粥小菜。
她也不知道人是不是就是这么贱,没肉吃的时候天天想吃肉都咬腮帮子,现在柴榕能上山打猎了。想吃肉顿顿都能吃——就是少赚些钱呗,可偏偏又不爱吃了。
还是……贱的只是她?
呕!
里屋传来一阵阵呕声。把木墩儿都给传染的有几分恶心了。她层层防护到位,堵的那叫一个严实,可他还和这些面对面呢,她就这么呕的肆无忌惮真的好么?有点儿道义吗?
他不跟着吐,是不是都显得他这人活的太糙,没有生活质量?
“我说娘娘啊——”
“四婶,我去二丫家玩儿,给她看了我绣的花样,”
木墩儿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就让柴芳青拔高的大嗓门儿给打断了,那声音里透着股子兴高采烈,显是在别人家得到了夸赞,来贵妃这儿显摆的。她的脚步比那小声儿还轻快,腾腾腾几步就到了房门前,啪地一推门,木墩儿再躲都来不及,慌慌张张就把刀藏身后了。
整匹狼是铺在了两条废弃的长凳架起来的木板上,木墩儿人小够不着,脚下总踮着半寸,周遭又是一滩滩血,他这一紧张一甩刀,脚下就有些不稳,一个惯性往前一扎脑袋就插剥开的狼肚子里。
那股腥臭气把木墩儿熏的好悬没背过气去,呸呸呸连吐几声,手忙脚乱地就爬了起来。等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柴芳青,望过去,就见柴芳青张大了一张嘴,面青唇白,鼻孔吓得撑的老大。
贵妃一听到柴芳青的声音就知道不好,蹭地拔腿推门而出,指着木墩儿骂道:“不是告诉你老实在屋呆着?你总跑出来看什么热闹——摔上去了吧?多脏!”
明明家里人都出去了,柴芳青黏着柴海棠一块儿出去玩,半路跑回来作什么死呢?!
贵妃抓狂,可是补救已经晚了。
柴芳青做梦都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一翻景象,木墩儿小小的人浑身跟个血葫芦似的,一张小脸满是鲜血,因为惊讶失态呲出来的几颗小白牙让人看着竟有一股深深的邪恶感,哪里还有平日看着小脑子虎头虎脑的样子,跟地狱里的小恶鬼相似!
看得柴芳青激灵打了一连串的寒颤,整个身子如坠冰窟,最后听到贵妃的声音,像是才把她从无边的邪恶之中叫了回来,吓的她嗷地一声撒腿就跑: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至于救什么命,她根本也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一路喊一路抱着脑袋。
这下惨了,偏偏是柴芳青,撕逼战士柴二嫂的亲闺女……贵妃和木墩儿面面相觑。那可是柴二嫂的心肝子眼珠子,捧手上怕摔含嘴里怕化,万一真给吓坏了,柴二嫂还不把他们活活撕了?
“这,”木墩儿扫了一眼案发现场,“怎么弄?”
贵妃抚额,好吧,太刺激了,她现在直面血淋淋的场面和远比里屋更腥臭的味道都顾不上反胃了。
“这儿就先这么放着吧,我把水给你打到里屋了,你去洗洗,换身干净衣裳。”贵妃认命地叹气,“我去看看柴芳青,看能不能给哄好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斜着眼睛瞄了木墩儿几眼,唔,的确是挺骇人的。尤其脑袋瓜子上的血,一滴一滴直往地上掉,好像地狱缝儿里爬出来一样。
要不是这工作就是她给分配他身上的,冷不丁看到这么个血淋淋的小屁孩,妥妥的恶鬼相儿她指不定也给吓尿了。
“赶紧去洗,别让其他人再看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