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这工作就是她给分配他身上的,冷不丁看到这么个血淋淋的小屁孩,妥妥的恶鬼相儿她指不定也给吓尿了。
“赶紧去洗,别让其他人再看到。你的确……挺吓人。”
木墩儿默默地竖起了中指。
(未完待续。)
144 无事献殷勤
贵妃拼了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把嘴皮子都给磨薄了,口干舌燥嘴抽搐,好歹算是把柴芳青给安抚下来,不再歇斯底里地尖叫,可是一张小脸还是煞白煞白的,小脸抽抽的跟个风干的土豆相似。
“我真的……木墩儿……”
她想说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什么木墩儿剥皮拆骨,根本就没在她脑子里闪现过的念头,一个小屁孩而已,柴芳青纯粹是让那紧张刺激的画面感给骇到了。直到现在,她眼前好像还有一片朦朦胧胧的血红色。
“海棠不是和你出去吗,我怕他到处乱跑,我再看管不着,就让他在屋里呆着。谁知道我进去喝口水的功夫,他自己就跑出去了,”贵妃叹口气,瞥了柴芳青一眼,“可能是你推开门吓了他一跳,一下子就摔案板上了,弄了一身的血——你吓跑了,他也给吓哭了。我担心你,就先过来看看,一会儿回去还得再哄哄他。”
柴芳青心有余悸,小心脏还扑腾扑腾地跳,瞪着哭的红肿的眼睛迟疑地道:“是不是我吓着他了?”
让贵妃这一顿催眠,她本就模糊的记忆就更模糊,让贵妃引导的居然就觉得是她的尖叫吓到了木墩儿。
……也是,那么小的小孩,个子还没有她腿长,本来跌一跤都能哭半天,让她嗷嗷几嗓子下来,还不吓的屁滚尿流?
她就这么选择性地遗忘了当初是哪个真真正正的吓的屁滚尿流。
“四婶,你快去看看木墩儿吧。我没事了。”柴芳青赧颜地道:“我……给木墩儿吓着了,真是……对不起,还让你来安慰我。”
哟。小妮子居然还会讲道理。
贵妃说服了柴芳青暗自舒了口长气,另一方面却也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她年纪小还没被柴二嫂完全给荼毒了。吓成这熊样儿了,还能顾着旁人,倒也是难得,以前她竟小瞧了她。
“是我自己不小心,忘了把门给插上。要不然也不至于吓到你。”贵妃诚心诚意地握上她的手,“四婶跟你说声对不起了,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让我给吓的。小脸蛋煞白煞白的。以后,四婶一定注意啊。”
这么一说,倒把柴芳青给说臊了,明明应该是她人家门之前先敲门。结果她不管不顾的进去——还把人家孩子给吓着了。
怎么想都是她做的事儿不对。“四婶。以前我只当你心气高不爱理我们,有了钱也只想从你那得到好处,”她说的自己都脸红了,垂下了她羞愧的小脑袋瓜子。“我今天才知道你那么不容易……我看着都怕人,四婶一个女人却干的剥皮拆骨,连男人都不一定敢的活儿……我真是……好没脸……”
“我不应该总想着占人的便宜。”她说。
这么一下,要是把她的三观给吓正过来,还真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呢。
贵妃笑着摸摸她的头。“你没有想占我便宜,你是想靠自己的劳动。卖自己的技术,这样可不叫占便宜。芳青,以前我也是孤芳自赏,性子冷,没和你们多相处,竟不知你是这样可爱的姑娘。”
“你不说是绣了个花样?二丫夸你了?拿来给四婶也看看——”
柴芳青红着一张小脸就把绣着一只小狐狸的旧布条从怀里掏出来,贵妃一看还真惊了。以前她还真像柴芳青说的,真以为她就是想占点儿小便宜,想着大不了以后赚钱给她些打发了图个清净,却不成想这丫头似乎在刺绣上还有几分天份,才学了不多久就弄的似模似样,和柴海棠纯熟的技巧不同,她还多了两分灵气,一只红红的小狐狸绣的活灵活现,十分逗趣。
“不错啊,芳青。”贵妃夸大了三分语气,欣喜地拍拍她的肩膀。“就你这技术,再好好练练,四婶给你每张皮子一两银子的工钱!”
柴芳青顿时喜笑颜开,“真的假的,四婶,你要这么说我可真信的。”
真的假的?
贵妃眼珠一骨碌,她说话从来不说真话,都是半真半假的掺和着。
不过,柴芳青的确是有刺绣的天份,好好培养也是一个好的助力。
“当然是真的,你当四婶一两银子是好赚的,随便谁都给啊?你技术不行,我也是不会给的。”
让贵妃这么一顿连安抚带夸赞,柴芳青立马就满血复活,高兴的手舞足蹈,连记忆里满身血淋淋的木墩儿都被自动美化成了憨态可掬,可怜又可爱的形象。
“我听四婶的,以后一定好好练!”
贵妃总算把心放到肚子里,笑里就带出几分轻松真诚。“你就好好练吧,你错不了的,你要好好的,以后你成亲了四婶给你出嫁妆。”
“四婶!”柴芳青跺脚,羞的满脸痛红,可是也喜的眼珠子锃亮。
她可比四婶看好她更看好这个四婶,她是见识了她从无到有,花钱大手大脚如流水的架式,认准了这个四婶不得了,用她娘的话说就是个搂钱耙子。她自己家里什么情况她知道,她娘再宠她没那家底,可四婶就不一样了,有了她这话,和钱已经到了她的兜里没差别。
贵妃如果知道在柴芳青眼里她是这么坚定伟岸的形象,除了无语,估计也只能赞叹一句这孩子有眼光。
两人是越聊越开心,柴芳青算是彻底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了,拉着贵妃就往西屋奔,说什么都要去也安抚安抚木墩儿,怕给木墩儿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正说话间,柴家人从地里已经回来,柴二嫂一进后院就看见自家闺女眉开眼笑地和贵妃聊的正欢,眉头不禁就皱了起来。
看见这俩人亲亲热热的,就跟看见一只呲牙咧嘴的黄鼠狼戴着一张笑眯眯的面具对着她家笼子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崽是一样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芳青,你干什么呢,一天天嘻皮笑脸的,不端庄。”
贵妃默,原来柴二嫂也知道端庄这个词,就是不知道她听没听说过‘言传身教’,知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意思。
柴二嫂走近了一看,细长的眉毛拧的更紧,本就容长的一张脸拉的更长。
“你那眼睛怎么了,红红的——是哭了?”她明明在发问,可语气却是百分之百的肯定。
(未完待续。)
145 江湖骗子
柴二嫂这一问就是来者不善。
偏柴芳青笑的没心没肺,眼睛发亮,她娘问什么她就跟风旁风一样贴着耳朵根子就过去了,连脑子都没进,直奔主题向她娘报喜讯:“我今天绣了个花样儿给四婶看,四婶夸我有天份绣的好,还说要我好好练,以后给我一件一两银子绣钱!”
还有贵妃要答应给拿嫁妆的事,柴芳青虽然放心里自己个儿高兴个什么似的,但真拿出来说还是臊的慌,憋了半天,话都在嘴里转了七八圈,到底还是让她给咽下去了——
等四下没人的时候,她再和她娘说,倒省得让人听去了笑话她恨嫁。
柴二嫂越听越来气,贵妃先前是答应她的,只要她不点头答应,就绝对不会答应用柴芳青。当面和她说的好,背后转身拿银子就开始吊她闺女,赶情拿她们母女在这儿打发时间,耍着玩儿呢?
这些天柴芳青死乞白赖就是磨她,就跟着了魔似的,天天捧着绣样儿没白天到晚上的绣,她琢磨着要真把手练成了也是好的,只不能给江湖骗子似的她四婶干活。
顾洵美原本冷冷淡淡的谁看她都跟欠了她钱似的,成天阴着一张脸,跟头老黄牛似的就知道埋头干活,本来她也不喜,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任谁看了那脸也欢喜不起来。
但是!
自从有了病之后,这人性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见人未语三分笑。天天笑面迎人的,看着和蔼可亲着多了。可地也不会种了,菜也不能做了。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那一肚子的心眼就知道琢磨怎么从别人身上占便宜了,把爹娘都给给哄的屁颠屁颠,随她作,好处都让她占了,还总摆出一副柔弱大度脸,特么天天关上房门剥皮。能柔弱到哪里去?演给谁看!?
她在她身上就没少吃亏,话里话外的挖坑设套的算计她,明知道她不同意。还挑拨她家闺女,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好人全让她给做了。拿她们娘俩当二百五耍着玩,开心?
“你给我闭嘴。”
柴二嫂翻了个白眼。原本看着自家闺女嘴就止不住地往上翘。心肝肉一样,现在一看她那傻样都烦。“你那眼睛是她夸肿的?今天早上下地的时候我看着还挺好呢。”
“二嫂,”贵妃一看柴二嫂这状态,干了一天的活儿脸都晒红了,高高的颧骨更显突出,透着股子不好惹的气场。
她还没等解释,就让柴二嫂给顶了回来。“弟妹,我和我闺女说话呢。你有啥话。一会儿说不行?”
贵妃耸肩,行。
“又咋了?!”柴二哥一边走进后院。一边拿抹布拍打身上的土,一脸的不耐烦。“你说你这老娘们,一天天的就不能消停会儿。有吵嘴当饭吃,有瘾哪。”
柴二嫂一听就炸了,“咱家闺女让人欺负了,你知道什么,就骂我?!”
“让谁欺负了?”柴二哥一听立马手就停下来了,直愣愣地盯着柴芳青。“你让谁欺负了,说,爹给你作主!我挠不死他!”
“说话呀!”柴二嫂上前就杵了柴芳青一腰眼。
“你不是让我闭嘴吗?”柴芳青疼的呲牙咧嘴,“你到底让不让人说话——我就是到我四婶那屋,忘记敲门推门就进去了,看见她剥那头狼的匹给吓着了。多大点儿事啊,谁欺负我了?”
“你啥也不知道就乱说!”
柴二哥一听没什么大不了,倒让自家婆娘给吓的小心肝一颤,狠狠地瞪了柴二嫂一眼。“你就作吧!”说完,一扭头人家就回屋了,闲事不理的架式。
柴二嫂一听也愣了,可不是柴二哥个没心没肺的,她心思可细着呢,“弟妹,你大白天的剥什么狼皮——你养病就好好养病,在家吓什么人?不早不晚的,让孩子看着可不是得吓着。你以为都像你天不怕地不怕,上山敢打狼,下山敢扒皮?”
好吧,柴芳青能挺到这程度还没把木墩儿给卖出去,贵妃表示已经知足了,否则还真不好解释。
柴芳青人小单纯,又一根筋,连哄带忽悠就把毛给摸顺了,其他人可不比她那么好糊弄,这么大个孩子吓的哭天抢地,倒是木墩儿拿着刀浑身是血的,怎么摔能摔成跟个血葫芦一样,她都不知道。
“我以为家里人都没了——”
“我去二丫家了,四婶也不知道我提前回来。”
“我忘了插门栓——”
“是我没敲门直接就进去了——”
“都怪我。”
“赖我,四婶。”
……
这俩人在这儿给她唱双簧呢?
配合的倒是天衣无缝,再没这么合手的了。柴二嫂那气都憋到嗓子眼儿了,要不是看自家孩子是个闺女家她一巴掌抡圆就甩过去,好好给她个教训。
她忍了忍,“别一天天想一出是一出,家里人都回来了,你还不赶紧上前面帮忙——海棠也是的,越来越没谱,现在还没看见人——你四婶有病,人家不能干活,咱们没这命,一天一天又下地干活,回来还得忙着做饭——”
说着,她瞪了柴芳青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海棠去!”
柴芳青看了一眼贵妃,正想说起木墩儿,贵妃心领神会地就一笑给挡了回去:“你去忙你的吧,以后咱们再聊。”
柴芳青这才走了,看的柴二嫂那叫一个瞠目结舌,在哪个不知名的瞬间这俩人就这么好了?
难道她闺女跟她不是最好的?
“弟妹,”
“是,二嫂。”贵妃笑,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怪只怪当时她只顾着安慰柴芳青,只想着别让她哭天抢地的把木墩儿给漏了底,却把这里面最棘手的柴二嫂给抛到了脑后。可谁又料想到柴芳青这么没有说服力,都这么些天了还没有把她娘给摆平……
柴二嫂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地就开始打量贵妃,可就是不说话,把贵妃生生给看毛了。
“二嫂……咱有话说话行不,你这么看我……我害怕……”
这是贵妃重生以来说的最真最发自肺腑的一句话了。
(未完待续。)
146 一波未平一波起
柴二嫂几乎是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翻到半途又生生给憋了回来。
她自己不晓得,可贵妃看得到,就觉得还真不如她就正常的翻了个白眼,翻一半再转回来这样更可怕好
不好?
原来柴二嫂就是个撕逼战士,一言不和上来不撕,今天这是怎么了,还扭忸怩怩的带缓冲的呢?
是想积攒到一块儿,给她来个大的,还是暗中组织语言战斗,准备一次性给她来个绝杀?
贵妃几乎竖起了身上所有的防御系统,整个斗志都调动起来了,成一级战备状态。
“弟妹,”柴二嫂抬手抹抹脸,发现不解痒,又用手指头挠了两把。“我琢磨着天天让四郎两手空空去
山上也不是回事……”
哈?
贵妃懵了,但几乎电光火石间就明白了这位二嫂心里打的是个什么主意。怪道今天没有直接上来就撕她
,耐着性子反着常的待她,好悬没把她被害妄想症给培养的一发不可收拾,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常言道,反常即为妖,她早该料到的。
贵妃心里有数,贵妃就是不说,静静地看着柴二嫂跟她绞尽脑汁套她话,一脸的‘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的表情。
柴二嫂暗咬了口后槽牙,特么就是不接她话茬。
“他带着弓箭吧,又怕伤了人,不带吧。咱也都看到了,这几天他猎的东西越来越少,哪赶得上以前?
我琢磨着。是不是让你二哥帮衬一把,哪天他不下地了,就和四郎一块儿上山——都一家人,我们也不收你
钱,你打的多了就给我们一两只野鸡野兔啥的,他还能帮着扛。”
“不是我说,弟妹。你到底是个女人,成天跟着上山不说累吧,也够危险的。上次是你命大。万一哪次
四郎一个照看不到……”
她都不用把话说出来,那赤果果你死定了的眼神就够渗人的,看得贵妃激灵激灵的直打寒颤。
柴二嫂说的固然吓人,可怎么也比不上她那令人毛骨悚然赤果果恐吓的眼神吓人。
说的好听。不收她钱。那山鸡野兔的她拿出去买哪个都十来文钱一只,现在兔子皮她也能剥——她的意
思是她便宜儿子也能剥,一个兔子赚两份钱,比要他们的工钱还要多好么?
说的冠冕堂皇,实则占尽好处,当真是找便宜就占的大魔王,挖门盗洞,一丝机会都不放过。
连这么讨厌她。柴二嫂都能忍着打交道,贵妃也是真心服了。
“二嫂说的是。这一回我也是心有余悸,”贵妃沉吟,“这事儿还得和爹娘说一声,弓箭都让爹娘收回
去了,他们要是不同意,我也要不回来。”
和爹娘商量,那不就代表全家都知道了?那大哥家那些个儿子见了好处还不都抢着上?
这是摆明推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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