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柴榕哪里懂这些,他纯粹就是看杭玉清不顺眼,看见他脸就想把脚底板贴上去。
“我不去溜驴了,我累了,我要在家歇着!”柴榕扯着驴缰绳往驴棚里就带,全身心地表达他的不满,脸都拉的比他家五郎还要长了。
“你歇个屁啊,你推我就白推了——”杭玉清尖叫。
“你先起来吧,咱们说正事。”贵妃头疼地抚额,她迟早被他俩给逼的早衰。“我们先把字据立了,旁的事儿再说。”
杭玉清忿忿地站起身拍打身上的灰,边走边拍,几下子把屋子都拍的满是灰尘。
“我不管,你字据上写着,你家大傻子要是再打我,你就要赔给我五两银子!”
贵妃没理他,捧着钱袋子半晌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柴家没有笔墨纸砚。
幸亏柴榕没溜驴去,贵妃连忙把走进屋子的柴榕又给拦了出去:“你去跑一趟我家,把笔墨纸砚借来,我要用。”
柴榕恨恨地往屋子里瞪了一眼,迈开大长腿几步就从后院墙蹿了出去。
杭玉清坐屋里就喋喋不休,把他所有的要求事无大小、巨细靡遗地给叨叨了一遍,章章条条都让贵妃记在字据里,知道的这是合作的合约,不知道的还只当丧权辱国的卖国文书呢。
贵妃就一直听着,全当苍蝇在耳边嗡嗡嗡也不作声。
等柴榕把笔墨纸砚给借回来,她三下五除二就把字据给列好了,杭玉清一看傻了——
“这字是真不错,可是师娘……你玩儿我呢?”
“我说的那些呢?”
“我的要求呢?我的赔偿呢?”
他在家里想了三个晚上以保障自己的利益,到她手上写不到一页纸就把他打发了,拿他当没长脑子敞开了让她骗呢?
“你要是这样的话,我不和你签的!”杭玉清斩钉截铁地道。
(未完待续。)
159 一棵树上吊死
贵妃默默的把他摔回桌上的字据给捡了起来,放到了两人正中间,慢条斯理地道:“这张字据已经足够保障你我两人各自的利益和权力,你说的那些都是鸡毛蒜皮,无关痛痒的小事,咱们合作是站在平等的立场上——便是合作达成,你也只是年底分帐的权力,其他一切管理方面决策事项,都和你没关系,那些不是你该考虑的。”
“如果你有意见,我会考虑,但不会不经思考就立刻执行。”
贵妃沉吟,把他进门就扔给她的钱袋放回了桌面,轻轻推到他面前:“你再想想清楚,我不勉强。”
杭玉清看不出来,木墩儿做了多少年买卖,忽悠了多少合作小伙伴,经验累积起来能有到永安县三五个来回了,哪里看不出贵妃这点儿显而易见的小伎俩?
神经病官二代心急火燎地四处筹钱,赶了个大晚上都过来,一见面就把钱袋子扔贵妃怀里,像是生怕她反悔一样——
他是慧眼识珠看出这里面的巨大商机,都让他脑子里那瞎闪眼的真金白银心智都给晃了,怎么可能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当然,明显在杭玉清眼里那已经不只是未来的利益了,简直是当它摇钱树,种下去不用开花结果,直接一摇钱就下来了。
他会放过这次机会就出了鬼了。
果然就见杭玉清那张年画娃娃脸抽抽的跟个风干的土豆似的,各种纠结各种老子明知道是上当还想跳进坑的不甘。幽怨的小眼神就冲着贵妃刷刷递过来了。
“你不许再这么看阿美!”柴榕怎么看怎么觉得杭玉清那眼神麻应人,挺身而出就挡到了贵妃身前。“你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当串串烤了!”
杭玉清这回没有退缩。挺直了腰板,“师父,你别捣乱,我和师娘在这儿谈正事呢,你一边歇着去。”
“我、不、累!”柴榕一字一顿地回道。
……
这种**型性二男争一女的戏码,到底要他看到什么时候?木墩儿默默无语两眼泪,耳朵又响起争吵声。
先把合同签了。把杭玉清摆平不行吗?
那钱落他手里,他这心才能安啊——这绝逼不是他见钱眼开嗜钱如命,实在是穿了这一回越。事事不顺,大小波折不断,明晃晃的经验教训砸到他身上,他亲身受着了。银子只要不攒到他手里。他都觉着不安心。
“四郎——”
贵妃还不等说完话,柴榕就知道他家阿美又要说他,头一扭立马鼓起腮帮子远远地贴着墙边坐回炕上,后脑勺冲着贵妃,嘴巴撅起来都要贴到墙上了。
真活祖宗。
想她姚贵妃纵横后宫,玩手段耍心机揣摩人从来都是得心应手,驾轻就熟的了,偏偏重生遇到这俩傻货不按常理出牌。有一万个心眼都没处使,英雄全无用武之地。也是一种透股的苍凉。
杭玉清也还好,山高水远不容易碰一块儿去,柴榕可是她日夜朝夕相对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改他任劳任怨唯她马首是瞻的优秀品质,一个不高兴就和她耍起小脾气来了……她也是醉醉的。
贵妃也知道柴榕那脾气又臭又长,发作起来就是个持久战,不过眼下却是无暇顾及他,最紧要的是先把杭玉清给摆平了,以绝了后顾之忧。
“反正我不管,你得把你家大傻子看好了——”
贵妃不等杭玉清说完,脸当时刷地就撂下来了。“你要是再说一句‘大傻子’,我可不拦着他!”
杭玉清当时就蔫吧了,“不说就不说呗,那我和你合作我也得保障自己的利益,还有自己的人身安全吧?我不能拿着银子还一天天尽挨打。”
“你挨打是因为你嘴欠。”贵妃毫不留地给他驳了回去,蓦地站起身掸掸袖子,一脸的不耐烦。“该和你说的都说了,你的利益也在合同字据上给你写的明明白白,你要么就找个明白人问问,我家里还有活,先忙去了。”
说完,人家头也不回就出了屋,就好像身后有狗撵似的,半点儿没客气就把杭玉清给晾那儿了。
杭玉清看看转过头没好眼神看他的柴榕,又看看和他一样错愕脸的小木头——还是小石头,觉得这屋子里简直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一手抓钱袋一手抓起那张合同就追了出去,扯着脖子直喊:
“师娘,你等等我,师娘嘿!做生意没有谈了!”
和你就得这么谈啊,木墩儿真心给跪了,他也没谈过这样的生意。但事实又证明,好像对付杭玉清这样的人摆事实讲道理,好言好语的劝还真是不奏效,就得这么吊着他,让他上赶着往上贴,他才觉得特么拿钱给人家还跟三孙子似的低声下气,这板上钉钉就是个赚钱的买卖,要不然断不会这么硬气。
果然,就照着木墩儿的话来了,杭玉清追出院好话说尽了,又是道歉又是卖乖讨好,才总算哄着贵妃把合同一起给签了。
“你真想好了?”贵妃写了一半的笔突然停了下来,“我不缺你这银子,你别总动不动一副拿钱是大爷的脸,我可不受你这个。”
到最后,贵妃还拿捏他一把。
杭玉清一翻白眼,“祖宗,你可快签了吧,我这心没着没落的,签了我也就不寻思了。”
这几天把家里翻了个遍,把从外祖母那边讨来的好东西,这些年积攒下来压箱底的好货挡了个遍,挑些不常用,他娘但凡脑子没抽筋翻他的存货都不会发现没了的那些东西,全都装了车。
因为怕露了行迹街里街坊的把他给卖了,杭玉清还现跑到明阳城给典当了,这才换来这三十两银子,是他整个儿的家底了。
赚了,以后就花钱如流水,日子过的轻松惬意,如果他没那命……赔了,他豁出这张老脸去也得往师娘那皮毛生意里掺一脚,她把他陷坑里去,他也不能留她留活,要死一起死,要活就特么一起好好的活。
横竖他就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了!
(未完待续。)
160 我喜欢你喜欢我
杭玉清跑这一趟明阳城不白跑,越看就越觉得他们的店就当开在明阳城,那里才叫繁华,商铺林立,应有尽有——就是没有他们这个肉串,去那里才能赚到钱,永安县是他家没错,可是论繁华度消费指数那是根本没法比的好吗?
他有钱,任性,就要去明阳城淘金!
杭玉清彻底贯彻他这一观点,从签约前到签约后嘴里念念叨叨的就是要去明阳城,知道的他是心有所属,不知道真当他是魔障,脑子让五郎给踢了呢。
他甚至一度坚持要把店开到阳明城去加到合同里,最后贵妃一票给否决了。
她固然也想店面做大,进到阳明城也好打个前战,为皮毛生意先试试水。问题是一旦写到合同里,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有退路了。
她没去过明阳城,什么都是听杭玉清说,物价、消费水准,房租,她一样都没实地考查过,冒冒然听了他的,让这么个二货牵着鼻子走,她算是岁数全活到狗肚子里了。
“一定是要明阳城啊,永安县屁大点儿个地方,一个个又那么穷,怎么和人来人往,商来商往、官来官往的明阳相比,咱们要赚钱就要赚大钱。就永安县这穷乡僻壤吃一个月肉的人,能比得上明阳一天的量都算多的……”
直到临走上了车,杭玉清挑开车帘子还试图说服贵妃。
他这一顿碎碎念几乎是填鸭式的往贵妃脑子里灌,听的她是头昏脑胀耳朵抽筋。
“我已经托我三表哥——不是那个世子表哥。是我外祖母那边亲戚的表哥,我去明阳城的时候已经托他帮忙找店面了,一边让他找着。然后我再领你去明阳城,咱自己转转,找一找。”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二选一肯定是明阳城——”杭玉清说着又想下车来,与贵妃再深入地详谈一番,谁知还没等他弓着身子一车,就让在贵妃背后灵似的柴榕一巴掌给推回了车里。
他的尾巴根儿!
杭玉清眼泪好悬没飙出来。“师娘,你到底管不管!?”
贵妃脑子都要让这俩货给弄炸了,哪个也说不听。哪个也都瞅对方不顺眼。“既然你觉得明阳城是不二之选,那咱们不妨先去看——”
贵妃本着劝不了倔脾气的柴榕,安抚一下杭玉清,顺着毛摸的态度稍稍松了口。谁料到她话还没说完。杭玉清激动地一拍车板,车把式误会了这是要他赶车的信号,鞭子一甩,这驴也是等的太久一时大意,激灵让鞭子一抽,蹭地尥着蹶子就蹿了出去。
杭玉清在车厢里没坐稳,瞬间骨碌了个来回。
“娘希匹!”
杭玉清上一次挖坑设套地想要教训贵妃一家子,纠集了武馆和小混混两个不同的团伙。一点儿好处没讨来。就只记得这一句充满着乡土气息人文怀的脏话,他觉得十分别致便学了去。骂出去就是一个爽字!
他记起正事还没说完,在一路横冲直撞的驴车上,四脚着地的挑开车帘,远远地冲贵妃的背影高声喊道:
“师娘,我明天来找你去明阳城——不见不散——”
贵妃本来也是想去明阳城探探路,不只肉串店,主要是想发展她的皮毛生意。有杭玉清和她捆绑销售自然是再好不过,虽然她并没有完全摸透杭玉清的身世底子,但从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来看,他外祖母家还是有一定势力的。
她前世是没做过生意,也没接触过浑身铜臭的生意人,可凡事举一反三,她也知道做生意没有官面上的人是不可能成事的。
有杭玉清这个助力,不知省了她多少心力物力,否则她便是掘到了第一桶金,想要生意做大做强,还要四处挖门盗洞找关系,赚的钱指不定还不够她搭进去的呢。
不然,她凭什么费心巴力地收服了杭玉清,推一把拉一把,维持好这段关系?
真当她是无聊村妇,缺少生活乐趣,跟他这儿打发消遣时光呢?
问题是杭玉清她是摸透了脾气,偶尔上蹿下跳的不按常理出牌,总体还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柴榕是彻彻底底的令她头疼,除了杭玉清相关,他什么都听她的,但只要一挨上杭玉清的边儿,她把嘴皮子磨破了都没有,上一次哄好两天半,一见面就开始死掐的对战状态,她也是服了。
她已经好话说尽,连梦里骂他那事她都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这次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碰上这么个活祖宗,尽管贵妃不愿意承认,但她真真三十六计七十二变都耍出来了,已经彻底江郎才尽黔驴技穷。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杭玉清,总要打他吗?”最后的最后,贵妃实在憋的没招,直接了当地问了柴榕。
柴榕看看她,“……他说你更喜欢他,不喜欢我。”
“……”贵妃不死心,“就因为这个?”
柴榕重重地点头,委屈的撅嘴能挂上半斤装的油瓶子。
所以,她就因为这一句话生生被折腾了一个来月,他这脾气耍了又好,好了又耍的?他不只想掐死杭玉清,还想掐死眼前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的柴榕!
问题是,她掐不过打不过!现在连她引以为傲的智商也拼不过了。
人家整个思维逻辑全没有智商的什么作用,一切全凭喜恶,和一个根本不在一个层面的人耍心眼抖机灵,她也是自找罪受。
早知道一句话就能问出来的事,她何至于苦恼了这么许久?
“我不喜欢你喜欢他,我喜欢你喜欢我。”
贵妃表示这个绕口令说的好。
“我当然喜欢你!”贵妃无比真诚脸,“你是我相公,你给我打猎,帮我揍那些欺负我的人,我不喜欢你还喜欢谁?四郎,我最喜欢你。”
柴榕看着她已经抑制不住嘴角的翘起,整个眼睛都亮了,但还是不死心地追问:“那你也喜欢他吗?”
“当然不喜欢!”贵妃斩钉截铁地道:“你听他胡说八道,他是故意气你的,谁不知道我喜欢你?我看他是县令的儿子,我们不能得罪,才和他来往的。你要相信我,最喜欢四郎!”
(未完待续。)
161 无所不用其极
噗!
眼瞅着他家娘娘为了哄他傻爹已经被逼到墙角,一脸的赴死的决然,木墩儿忍不住就笑喷了。
他家娘娘心里苦,他家娘娘就是不说。
为了安抚傻爹,她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当着他面就各种赤果果的告白,也是被逼的没招没招,最后的一搏了。
木墩儿算看明白了,稍微有点儿智商的在他家娘娘手里都不在话下,最怕的就是这种智商感人,明显不及正常人的——他爹和杭玉清,乱招打死老师父,他家娘娘摸不着人家的脉,反倒是制她的克星。
尤其他爹的智商又明显比杭玉清低得多,和他便宜娘无意识的过招中,居然就稳稳占了上风……
天生一物克一物,他是拼不过他家娘娘的智商了,可他有爹啊——
他亲爹就是这个世上唯一克得住便宜娘的人,克的不要不要的,克的他都看得热血沸腾啊。
……
贵妃表示绝逼看不见三十五岁老男人幸灾乐祸的捂脸笑,笑的全身花枝乱颤,整个儿笑的都跟癫痫了似的。
“阿美,我也喜欢你,最喜欢你!”
柴榕让贵妃顺毛摸的这舒坦,感觉这些天堵在胸口无形的东西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完全的喜怒形于色,高兴的手舞足蹈。
“……木墩儿咋了?”他忽地大叫:“老郑头动不动就这样抽——咱家木墩儿是不是也抽了?!”
说时迟那时快,柴榕语音还没落。就冲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