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直撕到面上见面就掐的,那是要被人笑话戳脊梁骨的。”
“你没经历过不知道,那是种特权,可也是种约束,为了你自己为了家族的脸面,条条框框,无数东西压在你身上……反而不像这些村人,随心所欲,一言不和撕破脸就对骂。”
重生之初那种活生生鲜血淋漓的撕逼场面好悬没吓死她,她前世就没见过这么不顾脸面的事。
脸呀,脸呢?
她都重生了好久,偶尔还是适应不了。
“这又都是一家人,咱们还能怎么样?”贵妃嗤笑一声,不管怎么样人家是柴家人,一家子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桂花村这些人大多没受过教育,可是家族、家庭观念还是很深厚的,做什么事都是抱起团来,柴银杏还没出手,没真正损害他们利益的情况下,不会有人站出来和她在一条战线上。
他们做的只能是见招拆招,和稀泥。
他还真以为她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来一个杀一个,来俩杀一双吗?
再不济人家也是柴家人,柴老太太再看不惯,那不也是亲闺女,事先就跟她示弱叫她让着些吗?人家骨肉相连,说到底她是个外姓人。
木墩儿虽然是农村长大的孩子,自小就没什么家庭观念,几岁就出来自己闯,最不喜欢拖泥带水,顶好是快刀斩乱麻,旁人别拖了他的后腿才是真的,可贵妃想的却和他不一样,她前世娘家起初是没什么势力,可家族人口众多,自小受的是家族利益至上,十几岁进宫见识世面,那就是一个个家族的组成,她对家族之间的牵绊是再了解不过。
家族好的时候是助力,不好的时候是牵绊,但是不论是她的那个世道还是现今重生的世道,人要活着就离不开家族这个怪圈——
除非像霍大哥那样离群索居,完全自给自足。而那还是因为当年战乱他的父母逃难到了此处,再无亲眷所致。
否则,若想脱离家族对人的控制,要么自行离家远走他乡,要么就是被逐出族——而这又是人生的一个污点。在这个世道,出人投地若地家族在大后方,会为人所耻笑。
她有义务承担起属于顾洵美的责任,但这种社会牵绊也是她不能不顾及的一个原因。
“看吧。”她说。
木墩儿表示这两辈子,他最讨厌的就是‘看吧’这两个字。
在他看来贵妃有心机有手段,就是有时候做事太过求全,顾虑到方方面面,实在拖泥带水的女人做法。
可他又能怎么办,人微言轻没地位啊,没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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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拉柴榕就坡下驴不过是要乱了柴银杏的节奏,不被她牵着走,却不想当真第一面就撕破脸皮,要撕也得柴银杏先撕,到时她进可攻退可守,方立于不败之地。
左右安慰不下柴榕,贵妃就把哄他的大任交给了木墩儿,而她则去了前院帮手。
柴银杏已经又回了东屋,院里只有这里几个女人在忙活,贵妃面带笑容,心情丝毫不受影响。
“四嫂,你别理她。”柴海棠往东屋扫了一眼,“势利眼,臭脾气,总想着谁都让着她,以为天下皆她娘呢。”
贵妃忍住没笑出声,这海棠眼毒嘴损,总是能直叨事物的本质。
“我没事,就是你四哥心疼孩子,”她摇头,“你说他又听不懂话,安慰半天也没用,我就让木墩儿陪他爹玩儿了,估计一会儿就好了。”
别人家是爹陪孩子,他家是孩子陪爹……
柴海棠一时语噎,不知道该接什么。
柴二嫂把切好的菜端过去让柴海棠炒了,转身问起她雇的掌柜那些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贵妃看出来她好奇是好奇,其实还是想问她应下的那匹布的事,估摸着今天一进门柴二嫂就上上下下扫遍了她。
柴二嫂就是这么立竿见影的人。
贵妃笑道:“今天时间紧,就看了看店里,定下掌柜的,之后的事就交给他了。我这不回来就赶紧想着把狼皮弄一弄,差不多这两天就要再去一趟,把狼皮出手了,手上有钱儿了才好逛逛明阳城——这几次囊中羞涩的关系也没怎么逛,待赚回了钱说什么也要好好逛一逛。”
柴二嫂听出来了话音,人家是现在不想动开店的钱,待狼皮出了手才打算给她买布料做衣裳。
这倒也行……给就行。
柴二嫂是打定主意,吵是吵打是打,答应她的好处必须得给,不然她能给她吹呼起来,照样就能给吹呼下去。
不过,囊中羞涩是个啥意思?
兜儿里羞涩——是不好意思?她啥都差,就是不差钱的主儿都羞涩,那她自己空荡荡的破兜是不是囊中不要脸了都?
(未完待续。)
191 横扫千军
贵妃说是出来帮忙,其实前院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把碗筷子往上端一端就开饭了。
可能是柴银杏来了的关系,平日里农闲都不着家的柴家男人们聚在柴大哥屋里闲聊,开饭时柴大嫂一吆喝就陆续都出来了,柴海棠想是听了柴银杏说那话,她心里倒是有些过意不去,难得亲自去后院把柴榕给拉了出来。
木墩儿拒绝了柴海棠要抱他出来的好意,别人不知道,他和他家娘娘都心知肚明他实际的岁数,柴海棠怎么也是一副少女的胴|体,让他个大男人贴着这事……
其实他也是拒绝的,当然更受不了贵妃鄙视的小眼神,眼神能杀人他都被千刀万剐了。
直等到一桌子人都坐齐了,柴银杏才施施然和柴家二老一起从东屋出来,贵妃隐隐看出来柴老太太脸色不是很好,柴老爷子倒是一如既往板着张脸,常年的同一样表情,一拍桌子:
“开饭!”
一家子这才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开吃,席间只有柴二嫂努力和柴银杏交谈,其余人都只顾着低头吃饭,尤其黑胖子柴双,那一张大脸几乎插碗里了。
不过,最近柴家的伙食因为贵妃有了质的飞越,每天基本都有肉吃,柴银杏回娘家,照理是比平时丰盛了些,也不过集合了山鸡野兔两餐合一,虽然香味扑鼻,因为总吃,倒没有几年不食肉腥的狼吞虎咽——当然,除、了、柴、双。
他吃什么都能给人一种三年没吃过饱饭的感觉。
“伙食不错啊。”柴银杏似笑非笑地挟起一块兔肉,咬了一口微微皱眉:“有点咸。”
菜是柴海棠做的,一听柴银杏又是这么个说话方式,一张嘴就是挑刺,别人在她那里就没半处好。
柴海棠出生的时候,柴银杏早就嫁人许多年,生了俩孩子都和她差不多大,不过是关系不亲近见面的机会少而已。
他们见面也就是每逢年节柴银杏点卯似的回来坐阵子,有时候连饭都不吃直接就回婆家,本就没什么感情可言,柴海棠又是个爱憎分明的,看不惯柴银杏颐指气使的模样,总是和柴银杏呛着来。
开始时柴老太太还劝劝,后来实在是劝不住,柴海棠一见柴银杏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姐妹俩谁看谁也不顺眼,大的不让小的,小的也不让大的,柴老太太每次看见俩闺女见面就成掐架大会,她拉架都拉烦了,也就不管了。
柴银杏成年到头也不回家一趟,家里人自然不愿在小事上和她计较,吃个团圆饭也就罢了,左右都不超过一天,唯独就只有柴海棠堪称柴银杏斗士,半点儿不惯着她。
“嫌咸就别吃,吃菜吧。”柴海棠眼皮都不抬,她这姐多少年都没长进,一回娘家横挑鼻子竖挑眼,以前挑大嫂二嫂,两个嫂子不好和回娘家的小姑子计较,忍气吞声的,她可不受她这个。
想当大奶奶回她婆家当去,他们柴家穷是穷,也不是有俩破钱儿就都和柴二嫂似的骨头软!
柴银杏看了看柴老太太,见老太太没管,她嘴巴动了动又是把话原封不动给咽了回去。
贵妃暗叫一声不好,这是不想伤及无辜,集中炮火要对付她了啊。
柴二嫂这时候欢天喜地地做起了和事佬。“是啊,最近多亏阿美啊,把剥皮剩下的那些肉都给咱家做伙食了,不然一个月能吃一顿肉啊都是好的了。可惜了的——也是好事,人家要在明阳城——”
她特定加重了‘明阳城’三个字,“开店了,一个月十两的租金,天呐,咱家这鸡窝也要飞出金凤凰了。”
一桌子人默,弄不明白怎么吃吃饭摇身一变自己就成了鸡了。
“娘。”柴芳青桌子下的手轻轻推了柴二嫂大腿一把。
柴二嫂丝毫没有意识到把贵妃抬高的同时,把柴家人都给踩到了脚下,还白了柴芳青一眼,“小孩子家家什么都不懂,这是亏你四婶呢,现在这孩子啊,就和她四婶亲,我这娘都得靠边站儿了。”
柴银杏嘴角一丝不屑的笑,柴海棠是火爆脾气随了她们亲娘,柴芳青她却是从小就不喜欢,有柴二嫂那样爱贪小便宜势利眼的娘,还指望能交出什么好孩子?
还有脸说什么就和四婶亲——那不是她四婶现在有钱了吗?
以前她也不是没听说过,一家子除了柴家二老,对四弟妹可是普遍有意见的。
现在倒弄出个全家和乐融融的样子,摆给谁看呢?
“弟妹能干,我在明阳城都听说了——”
“明阳城都知道了?”没等柴银杏说完话,柴二嫂惯性抢话的毛病又犯了,笑嘻嘻地道:“这事儿传这么远?”这是她的功劳啊,要不是她十里八村先给吹乎开,谁知道她顾洵美在桂花村不差钱呢。
柴银杏一噎,好好的节奏又让人给破坏了,气急败坏地道:“可不,我家婆婆都听说了,和我提起来,没把我脸臊的没边儿。”
众人一听话音儿不对,默默地就把嚼菜的时间都给调小了。
柴老太太瞪了柴银杏一眼,“吃你的饭吧,难得回家一趟……话怎么那么多呢。捕风捉影的事儿,你挂在嘴上有意思?”
“你当我爱说呢?连听我都不爱听!架不住别人到我这儿说啊。”柴银杏连装模作样都不想装了,“一个女人家家的好好在家呆着不行吗,整天抛头露面,今天和这个关系不清不白,明天又攀上另一个高枝,你们当我在婆家听到这些话,我脸上挂得住?”
“一个以前不要她的未婚夫还不够,又扯上县令的儿子,你们别说你们从来没听过这些风言风语,都传到明阳城我那儿了!怎么,给你们几顿肉吃就把你们嘴都给堵上了,连柴家的脸面也不顾了?”
这话就说重了,一根竿子打翻一船人的节奏,好像柴家一家子人就为了些肉连脸都不要了似的。
贵妃都惊呆了,柴二嫂算什么撕逼战士啊,以前是她没见过世面,分明柴二嫂在柴银杏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哂了。上来就是横扫千军的架式,连小带老都给圈进去骂了啊!
啊啊啊,给她开眼了!
新一代的撕神级人物啊,想到这里,她热血都沸腾了。
(未完待续。)
192 釜底抽薪
“银杏,你怎么说话呢?”柴大哥是个老实人,到现在也看不下去了。
“你难得回家一趟,每次进门就横挑鼻子竖挑眼,日子过的不好你瞧不起,日子过的好了,你又说三道四的,一个女人家的清白是你这么胡乱说的?四弟妹为人怎么样,一家人都有眼睛看,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就别听那些人胡言乱语,到家了又撒泼。”
“用不着你装老好人。”柴银杏可不吃他那套,“谁不知道你们现在是仰她鼻息过活,二嫂说你们天天给她剥皮,她付你们钱,你们就是她的长工。拿了她的钱自然是要替她说话的。”
“在你眼里就是钱,钱那么好使,你拿钱往我们身上砸啊。”柴海棠从柴银杏进来就憋着股火,这回算是放出来了,筷子往桌上一摔也不吃了。
“你就不能消停点,一家人好好吃个团圆饭?作的哪门子妖啊?”
柴银杏气极反笑,“你们还真是——顾洵美还没说什么呢,就急赤白赖的跑出这么一帮子护主!”
“柴银杏,你说什么呢!”柴二哥大怒,什么叫护主?他们怎么就成了奴才?还不许他们说和她不一样的话了?!
“我说什么你听见,外面说什么你没听见吗?”
柴银杏也放下筷子不装模作样吃饭了,瞪着眼睛扫了一圈一个个跟怒目金刚似的家人。“你们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咱家怎么了,是养不起她,饿着她了,还是虐待她了,用得着她天天往外跑?”
“好,就是她和那些男人清清白白,没半点儿关系,她老实在家待着,还会有人多嘴说她?怎么别人家的媳妇闺女就安分守己,偏她起妖蛾子?倒是声名远播,我在明阳城都抬不起头来,这可倒好,更比以前大发,还要去阳明,这回又搭上了谁啊?”
“还是杭家那个公子?”柴银杏询问似的看向柴二嫂,明显都是听柴二嫂跟她套近乎时候说的。
柴二嫂本意还真是找个话题纯是套近乎,不成想这位一上桌就把家里人有一个算一个连柴老爷子都给捎上骂了,这会和把她给牵出来就是拉她下水,那脸尴尬地扯扯,没敢应声。
她平时是总起刺,可真是对上柴老爷子,她还是心里发怵的。
再者,柴银杏说的再不中听,有一句话却是对的,现在他们是在仰顾洵美的鼻息,人家想用他们给他们钱,不想用他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柴银杏是夫家有钱,多少年回娘家就爱摆起款,再不是当年她嫁到柴家那个脾气虽倔但还听她吆喝的小姑子了。人家有夫家倚仗,骂完拍拍屁股走人了,她还要在这个家生活的,平时和柴银杏亲近亲近,是为了日后有需要有个助力,这时候却是剑拔弩张,她可不想站错了队,到时候鸡飞蛋打,两边儿不落好。
柴二嫂浸浸着头不说话,只当没看见柴银杏的小眼神,装模作样地挟菜吃。整个桌子上除了柴老爷子和柴榕闷头不理桌上事,低头就是个吃,也就她了,其他人都给这难得一见的场面给镇住了,柴武柴双两个小辈更是凑坐到一起,瞪着四只眼睛来回地扫,抱团观战。
柴榕三下五除二就把面前的四个饽饽给吃完了,吃饭的时候就听柴银杏一个人在那儿嘚吧嘚的,给他气的吃饱了饭一抹嘴,冲她喊道:“烦人!”
“你少说我家阿美,从我家出去!”
柴银杏又是一怔,紧接着一笑:“也就你当个宝儿。”
“我就当宝!”
“……傻子。”
“你才傻子!”
和个傻子对话半天,柴银杏觉得自己智商都被带低了,“我不想和你废话——”
“我还不想和你废话呢,你赶紧走,那么烦人呢。”柴榕气呼呼地向贵妃告状,“吵的我耳朵疼。阿美,她再说你,我揍她,好不?”
他这傻爹哟,有时候真傻的可爱,木墩儿直摇头,怎么护媳妇这性子还带天生的?傻成这样,还不忘了护住自家媳妇,他也是服了。新一代的国民好老公啊——除了傻这一点。
贵妃倒是好悬没笑喷出来,只忍着笑直冲他摇头,“四郎,不许动手打人,那是你姐姐。”
“她说你。”柴榕是听不懂什么不清不白之类的,就听柴银杏嘚吧嘚一直把阿美的名字给拎出来,语气又是那么轻蔑,他就觉得肯定不是好话。
“没事,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用放在心上。”
贵妃眼瞅着柴银杏上演一出精彩的舌战群儒,不禁也为她这持久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