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锁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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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锁的棺材-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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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留在日本唯一的通讯窗口船坂遭到突然的交通事故,生命垂危。若在平时,榊原是会冷静地观察事态,把握住正确的轮廓的,逃亡海外的特殊处境使他变得疑神疑鬼了。

他认定船坂事故是长良冈下意识制造的。长良冈有抹消船坂的理由,船坂虽然只是榊原手里一件单纯的工具,但他因此知道不少长良冈的秘密。虽然榊原已流放到国外去了,可船坂嘴里又会漏出去些什么却是个未知数。

可是长良冈按理是不知道船坂的存在的。

——他如果想知道自然有办法知道。

榊原一味把事情往自己制造的思考的铸模里想。

他要电话局查了查刚才从电话员那里听来的中野育爱会医院的电话号码、打电话到医院去问了问,船坂确实住院了。

医院也不知道那辆相撞卡车司机的消息。总之这样的事情靠国际电话是问不出个水落石出来的。

——回日本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冲动油然而生,但他凭本能知道这样做是非常危险的。出国还没多少时间,风头还没有过去。船坂为人所伤,如果这是长良冈所为,那就说明这个按理该保护自己的主子已赤裸裸地显露了他的狰狞面目。

长良冈在日本国内的势力是强大的,自己飞回日本岂不是飞蛾投火?

——对了,这会不会是长良冈为召我回去布下的圈套?

他又生出了一个疑惑。在海外销声匿迹了的榊原对长良冈来说无疑是个不安的因素。在警察步步进逼的脚步声隐隐可闻的目前,杳无音讯的榊原犹如一颗残留在火药库里的火种。

他想把榊原安置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是不是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才探出船坂的存在,使他不能继续联络?

所有的联络都被切断的想象总是一个劲儿地往坏的方面发展。

——如果不是圈套,我也要证实它。你长良冈想推完磨杀驴吃?没那么容易!

榊原终于抑制不住不管如何冒险也要亲自看看自己周围究竟是怎么个形势的冲动了。

7

榊原目前住在得克萨斯州南部城市圣安东尼奥。这是一片以阿拉漠城寨闻名的土地,美国最大的陆军基地也设在这里。

这甩离墨西哥边境约二百公里,和墨西哥关系很深。圣安东尼奥的居民中有三分之一是墨西哥人。榊原飞抵墨西哥后雇了辆车越境进入了美国。

榊原在圣安东尼奥落脚的原因是这里离墨西哥最近,万一在和日本缔结了罪犯引渡条约的美国遇到危险,他可以随时溜进墨西哥。从这点上说还不如留在中美诸国更为安全,可因为那里革命、内乱多,环境不安定。盗贼之多也足以令人瞠目结舌。另外在美国日本人也不引人注目。

榊原打算在靠近国境的美国南部潜伏一段时期。可是现在和日本的联络中断,他也呆不下去了。用出国时的护照回去太危险,说不定机场里早已收到了指名通缉,正等着他自投罗网。

可是没有护照是无法回国的。榊原必须马上弄一张“另一个人”的护照。

他立即飞回墨西哥,在那里换乘班机到了中美一个国家。在这里可以花钱买到政府发行的护照。

这个国家因为长期内乱和灾害弄得国土荒芜,十分欢迎优秀的日本工业技术人员入籍。根据该国国籍法,入籍申请者只要是技术人员,可以不受什么审查就得到批准。

榊原首先拿出相当于十万日元的钱和当地一个女人“结婚”。这种“入籍用”女人可以花五到十万日元的钱买到。由于国民收入水平只有日本的三分之一左右,所以这十万元也就相当于三十万日元了。

榊原在结婚时改用了对方的姓,然后提出入籍申请。因为是日本的技术人员而大幅度降低的入籍条件,通过和当地女人的结婚几乎是是百分之一百如数通过的。要入籍并不是非结婚不可,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改姓换名。

名义上的结婚完成以后他便提出了护照申请,护照上的国籍成了他新取得的“日系X国人”,姓也变成了“妻子”家的姓。

护照一下来他就立即办了离婚手续,但没有必要改变护照上的姓名。通过这样一番手续榊原就可以以“X国人乔格XXX”的身份回日本了。

万一露了馅也不要紧,因为那是一个政情不稳定的国家,靠贿赂没有办不成的事。

榊原花了约一周的时间把新护照弄到手了。护照上的照片留胡子、戴眼镜,和原先的榊原看上去完全是两个人。他回国是在新年已近的十二月底。

8

从租用办公桌的电话上录下的音中没能发现发讯局的地点,但对方的声音是榊原省吾这一点已基本肯定了。

“榊原说不定会回来。”系长听完录音说。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一个劲儿地打听船坂撞车对方的情況。”

“这和他回国又有什么关系?”

“榊原的口气中充满了疑感,也许在怀疑船坂的事故是什么人搞的鬼。”

“你是说他在怀疑船坂是被人伪装成交通事故杀害的?”

“是的。那件交通事故没有丝毫作案的迹象,是一件司机暴死引起的事故,可对不了解情况的榊原来说事情似乎不是这样。因此,他也许会回国来调查事故的真相。”

“这么说,概原心里已有了杀害船坂的怀疑对象?”

“对对对,正是这样。我看榊原的远走高飞并不仅仅只是逃避警察的追及,是为了逃避来自另一个方面的危险?”

“另一个方面?”

“也就是说除了我们另外还有人在追踪他。”

“是久高,以及那个拣到钢笔的市民侦探山名?”

“嗯。不过久高好象不会要榊原的命。”

“那么又是谁呢?”

“能不能设想榊原是在受着谁的指使活动的?他对他的主子的秘密知道得太多了,主子感到了他的危险,于是准备把他处置掉。这种现象是很常见的。”

“按最单纯的推理榊原的主子应该是永进商事经理长良冈。”

“我也这样想。不过永进商事是个一流大公司,一个一流大公司的经理会去干杀害原那样的事吗?”

“从久高他们跟踪他的情况看,榊原也许干了什么杀人越货的事。”

“不过,如果他真的干了,那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我认为永进商事的经理指使部下干了足以使他畏罪潜逃的事情。”

“从市民侦探揭发的材料看,那就是细川清惠的坠死和水岛的钢材事故。”

“那个事故是长良冈的意思?”

“等一等,”系长好象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把视线停在了空间。“对了,细川清悾谒狼安皇鞘艿揭桓鲂挛偶钦叩谋┬邪讯苑酱趟懒寺穑俊

“后来她的正当防卫成立,被宣布无罪。”

“我为什么不早一点想这件事!”

“什么事?”

“你还记得细川清惠的工作单位吗?”

“嗯——她好象是哪个建筑公司的打字员。”

“就是长浜机械吗,想起来了吧?”

“这么说就是水岛的钢材事故现场的——”

“对,是现场的施工单位,同时也是永进商事的子公司。”

“看来榊原杀了细川和水岛两个人的事不假。”

“还不止。”

“不止?”

“到今天为止我们的眼睛只盯在细川清惠以后的事件上。她为什么被杀?由于榊原在逃我们不知道。可是如果看一看清惠以前的情况就可以发现从她到水岛之间这座桥的起点。就算是正当防卫吧,细川清惠还是杀了人的。”

“这么说那个新闻记者是被伪装成正当防卫杀害的?”系长手下的搜查员面部出现了兴奋。

“这还不知道。但可以认为清惠被杀的原因就在她杀了新闻记者。”

“这么说是榊原利用清惠杀了新闻记者然后为了灭口把她从公寓里推下去的?”

“为什么市民侦探没有提过这件事?”

“也许他不知道榊原和细川是有关系的?”

“不,他肯定知道。你们想,他只告诉我们榊原杀了清惠和水岛,而没有说明他为什么知道这两件事是有联系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两件事的连续性,不然的话他不可能咬定水岛的钢材事故是榊原故意制造的。他之所以只告诉我们这两个事件的凶手是谁,会不会是因为不希望我们去注意细川清惠以前,也就是新闻记者的事件?”

“为什么呢?如果清惠的坠死是属于他杀,我们当然会去寻找杀人的动机。那桩案子的搜查总部不是至今还在上溯调查吗?”

“那和我们是两路。市民侦探只希望我们知道清惠和水岛事件的连续性,而不希望我们去追查清惠被杀的理由,上溯到新闻记者被杀事件上去。”

“为什么?”

“我看那新闻记者的被杀后面好象大有文章。”

“要不要重新调查一下新闻记者生前周围的情况?”

“对,我总觉得一定会捕到一条大鱼。不过这桩案子已经了结了,我们应该注意讲点策略,别让负责这桩案子的人感到难堪。”

“知道了。”

“另外再找负责清惠事件的人问问他们有没有查过她和新闻记者之间的关系,如果查了,又到什么程度。”

如果操纵清惠的是榊原,他背后还有个长良冈。如果长良冈就是黑幕,他又为什么要干掉那个新闻记者?如果清惠——水岛的灭口都是长良冈命令榊原干的。那榊原就成了火中之栗似的人物了。

系长觉得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抓住散乱着的各事件之间的有机关连了。一个乍看上去是事故死亡的事件正要把一连串极其可怕的事件浮上水面。系长的心底里腾起一股稳实的兴奋。

这是一种不掺半滴水的决战前的兴奋。

幽灵使者

1

岁末年初历来都是大城市旅馆的空白时期。过年总应该回到自己家和家人团聚的想法似乎是人类共通的感情,不管是日本人还是外国人到这时候一律都离开了旅馆。就是长住的旅客在这期间也要回家去。连正月里也住在旅馆里的尽是些打问号的人物。

因此,旅馆恶作剧似地出现了徒有巨体的现象。与此相反,山区和海滨的游戏旅馆却出现了住满滑雪者和举家旅游者的活跃景象。

城市旅馆注意到了这一现象。尽管是岁末年初,总不至于所有的人都会跑到休养娱乐场所去,大多数人还是喜欢在家里一家团聚共享天伦的。想远避往复交通的拥挤和观光那种仿佛把大城市的繁华场原封不动地搬去了似的喧噪,安安静静地过正月的人肯定也不在少数。

能不能把这些人招引到旅馆里来呢?于是以“在旅馆度冬假”为形式的“正月配套服务”应运而生了。

这是一个根据让人们在十二月三十日或三十一日住进饭店,在饭店迎新年的发想,巧妙地安排住宿和饮食的配套服务项目。

在饮食方面巧妙地安排了除夕荞麦面、年菜等内容,另外还安排了除夕闻钟,最高层展望台上拜迎旭日,元旦那天的都内有各神礼、佛阁初拜等活动。饭店还专设娱乐室和幼儿室,能使孩子们逗留期间不感到有一丝的无聊。另外还准备几个名演员名歌手举行“迎春大会”等等,服务项目极其丰富多彩。这一炮放响了、历年来的空白时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成了空前的旺季,这不仅是因为在饭店过正月这一新鲜事物受到了人们的赏识,对那些为逃避岁末年初的债鬼和拜年的人,想在近处避一避的人来说也完全是正中下怀。

从来都是门可罗雀的正月如今是服务员倍增,忙于拒绝潮水般涌来的预约申请了。

东京皇家饭店也制订了“芙蓉”、“白峰”两个正月特别项目,早早开始了预约登记。“芙蓉”从三十一日开始,历时三夜四日,“白峰”同日开始,历时两夜三日。

“笑蓉”的预约者中举家参加者居多。“白峰”却是同伴客为主,这也是个有趣的现象。

山名在“笑蓉”预约名单上发现了长良冈公造的名字。他决定利用这个机会试试他手中的王牌的效果。长良冈八成是逃避新年岁末的一应繁文缛节才预约的。

长良冈一定被榊原蒙在鼓里,没有得到详尽的报告,因此不知道山名和佐佐木是皇家饭店的职工。要是知道,他是不可能选中这样一个“危险的饭店”来避风头的。

他既然是避风头的,思想上肯定不存任何戒备。应该抓住这个机会突然亮出王牌,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但是山名却不知道同一时期也将在这里“欢度正月”的中美旅客“乔纳·乌那姆诺”就是榊原省吾。

2

绫濑真美在大学读书时就和现在的丈夫杉村结婚了。杉村毕业于私立名牌大学F大学经济系,在一家常居全国第一、第二位的大商社里供职。他的家庭在关西一带也属中流中的上位,一族中出了好几个学者和医生。

他们的婚事是一个热心的远房亲戚介绍的。真美本人倒没什么,她的父母首先就中意了。对方吸引父母亲的魅力倒不在他本人的人品和实力,而是那块F大出身,一流商社的精华的招牌。父母对于对方的家庭环境也极为中意。可以说吸引他们的不是对方直接的属性,而是间接的装饰。

“反正女人总是要嫁人的,还是早点找个条件好的对象结婚的好。”父母硬是让根本还没有结婚的意思的真美和对方见了面,也不给她考虑的时间,勿匆忙忙地让他们结了婚。

适龄姑娘的父母亲首先想到的不是女儿的幸福的本质是什么,而是考虑早点让女儿结婚(嫁出去)好了却一桩心事。因此在有人提亲时很容易眼睛光看对方周围的社会附属品——家庭环境、学历、地位、财产状态等方面的条件、而忽视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衡量幸福的尺度被从精神移到了物质。有许多为人父母者就是这样,只要自己看中了就行,至于结婚当事人的心情如何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当父母的认为,与其让见了异性容易头脑发热的子女自己去选择对象,还不如这样做来得安全。而事实上就安全度这点来说,倒确是由父母作主的婚姻比较稳固。

真美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结婚的。也许,说她是被迫结婚的更为正确一些。上大学本来就是一种摆设,在结婚的同时她就退学了。对于学问她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和热情。对于退学她并不感到怎么舍不得,只是觉得好象还没有玩够,有点象孩子在玩得正起劲的时候被大人带回家去时的味道。

就这样,真美和杉村结了婚。不久,她生下了第一个孩子良一。真美自己也还是满身孩子气,却一跃成了妻子和母亲。

但真美对这头婚事并不后悔。父母亲的眼光不错,丈夫是温柔的。在公司里他好象是个相当泼辣的人物,可是一回到家里就变成了一个温柔的丈夫、一个慈样的父亲。

对于真美来说按理是没有任何不满足的了,可是因为过早结了婚、又过早地有了孩子,她还没有怎么习惯。每看到丈夫和孩子,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妻子和母亲了,可这种意识总有些勉强。每看到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同性们和朋友、情人一起乐快,她便会产生一种仿佛自己的青春已被抛弃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似的寂寞感。

因此,在婚后四年的生活中尽管杉村在夫妇间凡事一律依着她的主张,真美却依然不脱少女纯情,在丈夫面前也象个恋人似地常常撒娇。丈夫对此也很高兴,因为这不是取悦丈夫的演技,而是她的本质的自然显露。

最近真美特别容易对“被抛弃的青春”产生伤感。经常找个什么借口把良一往母亲那里一放,去参加高中时代的同学会,和附近的几个有闲夫人相约结伴去打打球,看看电影什么的。

“你也已经是做妈妈的人了,再别那么野了。”母亲提醒她说,可是只要真美顶上一句“那还不是爸爸妈妈过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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