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苏公探案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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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苏公探案全集-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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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仁听得真切,料想这二人是酒楼伙计,他等正言甚么鬼魅之事。其中言到“何太”者,听来甚是耳熟,似曾在何处听说过?苏仁甚是好奇,又尖耳细听,似乎是一处房子内闹鬼。正疑惑间,又闻得他二人言语,那唤作人乐哥的低声道:“我家叔叔已着小三去请贾道师去了,今夜便要设坛打醮。”另一人道:“如此甚好,若将此女鬼镇了,我等夜晚亦可安心些个。”
  苏仁闻听,暗笑道:原来是个女鬼!遂起身出门,那两个伙计不曾料到,唬得一跳,满目惊恐。苏仁几将笑出,道:“朗朗乾坤,上下皆是人,怎的如此害怕?适才闻得你二人言甚么女鬼,甚是好奇,故出来想听个仔细。”那两个伙计惊魂未定,瞪着苏仁,一厮埋怨苏仁出门无声无息;一厮连连摇头,只道是玩笑之言,便拽着另一厮匆匆走了。
  苏仁“扑哧”一笑,嘀咕道:常言道白日里见鬼,或许便是这般。亦不理会,自到阁楼端头栏边观景,那湖中的渔舟已四散往岸边靠去,余下数只花舫在湖中游荡。那木未镇上炊烟缕缕,便是那水林边零散几处破烂的茅舍亦陆续升起烟来,此正是做午饭时刻。
  苏仁不免感叹:同是木未镇,同是菱角湖畔,有钱人家偌大园林,无钱人家低矮茅舍,正所谓有人坐轿,有人抬轿,上苍何等之不公呀。正感叹间,闻得旁边一雅间有笑语声,苏仁细听,但闻有人道:“来来来,柳先生再饮一杯。”一人笑道:“万尚不胜酒力,午后还要去看病人,这酒便免了吧。”苏仁心中嘀咕:原来这厮唤作柳万尚。又转念一想,怎的似曾听说过?细一想,镇口大樟树卖肉那厮唤作柳万有,齐礼信先生言其二兄唤作柳万尚,乃是当地有名的郎中,想必便是此人。
  苏仁不免好奇,尖耳细听。又闻一人道:“药材之事,白爷只管放心便是。”那人笑道:“如此甚好。”那柳万尚笑道:“白爷且在此游玩几日再走如何?”那人笑道:“白某明日便回鄂州。”那柳万尚道:“如此甚好,万尚亦不相送了。”那人笑道:“我等兄弟,来日方长,何必相送。”苏仁听得明白,嘀咕道:原来是两个药材商贾。
  不多时,徐溜出来呼唤,二人同上三楼,自在门外等候主人。待到散宴,吴幽人引众人出了云湖阁,来到镇埠口,早有一艘花舫在此等候,众人依次过得跳板,上得船头。那花舫甚大,亦有上下两层,分做数间,琴瑟琵琶、围棋连珠、笔墨纸砚、打揭猪窝、数仓赌快应有皆有,各间又摆有美酒糕点、果品蜜饯之类。吴幽人清点人数,而后令艄公松了绳索,撤回跳板,将花舫往湖中划去。
  船至湖中,环视四方美景,赏心悦目、心旷神恬,众人兴致甚高,便是那祝良夜脸上亦多了一份温情,竟抚琴忘情而歌,琴声优雅,歌声动人,令众人拍手称赞。徐君猷与马踏月下起棋来,吴幽人上下往来、前后穿梭,忙于照顾众人。那虞宇与江云、竺露在一舱室内正言语甚么,引得两女子咯咯发笑。苏公与苏仁立在船头,观赏美景。
  众人乐不思归,约莫两个时辰,吴幽人令艄公返回,船近木未镇,苏公见得岸林那红房子,询问此是何处。吴幽人告知乃是湖神娘娘庙,只因这菱角湖甚大,常起风浪,每天都有渔民翻船丧生,故而四方渔民建了数处湖神庙,祈求平安,后又有人修了湖神娘娘庙,皆是些小庙,一间房子,供着一个泥塑的神像,一张香案一个香炉,拜祭者来去自愿,并无僧道庙祝之类。
  苏公好奇,只道可否靠岸前去一看,吴幽人欣然应诺,遂吩咐艄公将船往湖神娘娘庙。那艄公闻听,脸色大变,吱吱呜呜,不肯前往。吴幽人不由恼怒起来,一顿斥骂,引得众人皆出得舱来,徐君猷上前询问,吴幽人怒气未消。苏公颇觉歉意,遂上前询问。艄公只道:“非是小的不去,实不敢前去。”众人闻听,皆愣住了。有吴氏家人细声告知吴幽人,吴幽人满脸惊诧。
  徐君猷不解,追问艄公。艄公无奈,只得如实相告:“不瞒诸位老爷,那娘娘庙内有鬼。”徐君猷一惊,道:“可是真的?”那艄公脸色顿变,低声道:“此等事情焉敢欺蒙老爷?那娘娘庙早已无人敢去了。”徐君猷面有怯色,道:“既如此,我等便不去了。”把眼望苏公,苏公只得作罢。
  苏仁惊诧不已,遂将在云湖阁中所闻之事告知。苏公听罢,只道那人乐者唤作黄人乐。苏仁诧异,问道:“老爷怎生知晓?”苏公遂告知罗五味一案何太证词之事。苏仁恍然大悟,笑道:“我道怎生听过何太者,正是那厮。一时脑蒙竟想不起来了。”苏公思忖道:“如此言来,那娘娘庙果真有鬼。”遂询问艄公详情。那艄公叹息道:“此事道来也是冤孽一桩。约莫半年前,木未镇梅一芝之女梅丫无端上吊死在那娘娘庙内,那样子甚是可怕,此后那娘娘庙常有怪事,想必是那梅丫阴魂不散。”苏公捻须思忖,问道:“那梅丫端的是上吊自尽?”那艄公点头道:“应是上吊吧,当时并未报官。”苏公问道:“这女子年约几何?”那艄公叹道:“正是二九年纪,长得水灵清秀,恁的可怜。”
  苏公问道:“他为何自尽?”那艄公欲言又止,摇头道:“小人不甚清楚。”苏公问道:“梅丫死后,那庙中有何怪事?”那艄公惊恐道:“此事说来还是小人亲身经历。闻说那庙闹鬼,小人初始亦不信。约莫三个月前某日,小人与几位友人吃晚饭言及此事,只因小人多喝了几杯,一时夸了海口,便与众友人打赌,借着几分酒力壮胆,独闯娘娘庙,那夜天色方黑,小人方入得树林之中,便闻得异样声响。”苏公、徐君猷等人闻听,惊讶不已。苏公问道:“是何声响?”
  那艄公宛如身临其境,竟忍不住哆嗦起来,颤栗道:“小人闻听得树叶梭梭声响,似有人跟随小人,小人止住脚步,细一听,又未有声响了。”苏公笑道:“定是你多疑,杯弓蛇影。”那艄公连连摇头道:“又走了一截,小人便亲眼见得那鬼魂了!”苏公惊诧道:“亲眼见得?”那艄公连连点头,道:“小人看得千真万确,浑身上下黑乎乎的,决然不会错的。”苏公疑道:“莫不是你那友人故意唬你?”那艄公连连摇头道:“这等事情,要吓死人的。小人见那鬼魂入得娘娘庙,小人借了老虎胆跟了过去,探头张望,竟不见了。小人愈想愈怕,转身正欲离去,忽闻得身后那鬼魂呵呵冷笑,小人唬得半死,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那鬼魂竟又不见了。”众人闻听,皆惊讶不已。
  待花舫靠岸,众人鱼贯而下,苏公只道欲往娘娘庙一遭,问何人愿同往。马踏月第一个应诺,徐君猷、虞宇颇有些犹豫,倒是那江云、竺露愿同往,祝良夜、齐礼信亦言同去。吴幽人颇有些惶恐,规劝众人休去。苏公怎肯信他言,遂大步而去。苏仁紧随其后,马踏月、祝良夜、江云、竺露相继跟上。徐君猷、虞宇、吴幽人无奈,只得壮胆跟随。
  一行人依水岸前行,经过一片密林,便见得林中那娘娘庙。那庙甚小,那一尊泥塑彩绘娘娘像早落满灰尘,蛛网密布,香案布满尘土,点点鸟屎,地上亦是枯叶之类,破败不堪。苏公抬足入得庙门,忽自里面冲出一物,唬得苏公一惊,几将跌倒,其后苏仁、马踏月神色紧张,早已拔出兵刃。徐君猷、虞宇、吴幽人脸色苍白,惊恐万分。那江云、竺露厉声尖叫,紧紧搂作一团。苏公回首看去,却原来是条野狗。马踏月笑道:“险些吓倒。”苏公近得神龛前,双手合十,只当是拜见湖神娘娘。马踏月、苏仁立在门口,探头张望。苏公又看过左右,并无异常,而后出得庙门。那江云、竺露不敢进去,只在门外拜了三下。那厢祝良夜幽然长叹,神情伤感。
  此时刻,天色渐暗,苏公等欲依原路返回,祝良夜只道庙后有捷径,可达自和园。苏公诧异,问道:“莫非祝公子曾来过此处?”祝良夜点头,叹道:“那时正是湖神娘娘香火旺盛之时,不想今日前来,竟是这般凄凉。”苏仁笑道:“如此看来,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非只对凡人而言,便是对神仙亦是这般。”苏公叹息。
  祝良夜引众人绕至庙后,入得密林。此时刻林中益发阴暗,加之湖风飕飕,林中甚是阴森可怕。行了一截,苏公依稀辨认出道分两支,祝良夜择左道而行,苏公问道:“此似有一道,不知通往何处?”吴幽人道:“乃是通往云湖阁后,往日,村民多走此道前往娘娘庙。”苏公点头。众人紧张兮兮,穿过树林,到得自和园外。
  自和园花园曾开一侧门通往娘娘庙,自娘娘庙闹鬼之后,这门便不再开。吴幽人不知,只顾挥拳捶门,多时亦不见有人来开。苏仁遂翻墙而入,卸了门闩,开了侧门。众人方入得园来,吁了一口长气。是夜,食过晚膳,众人颇感劳累,各自回房,洗脸濯足歇息,不题。第十二卷《鬼魅孤魂》 第二章 鬼魅疑踪
  次日大早,苏公醒来,着衣出门,到得院中,看花开闻鸟啼。但见那独吟亭内有一人,苏公上得坡去,那人闻声回过身来,正是马踏月。苏公笑道:“马将军在此看甚?”马踏月指前方道:“苏大人且来看,好一番美景。”苏公望去,但见那菱角湖上,波光粼粼,薄雾渔船,青山绿水,无限柔情。
  苏公迎着晨风,甚是畅意,环视四方,远远正见得自和园那道侧门,竟然是开启的,不由笑道:“昨日我等入园竟忘了关门。”马踏月一愣,苏公遂指点与他看。马踏月见得,脸色顿变,摇头道:“那门乃是踏月亲手所关,怎的未关?或是一早有人开门,自此出去了。”苏公一愣,思忖道:“那门久已关闭,无人出入,怎的今早便有人自此出入?恁的巧合。”马踏月一愣,喃喃道:“莫不是那鬼魂跟随我等入得这自和园来?”苏公淡然一笑,道:“鬼魂之事,将军亦信?”马踏月吱唔道:“幽冥之事,难以言明。”苏公思忖道:“莫不是昨夜来了贼人不成?”
  苏公欲前往探个究竟,马踏月随同。二人下坡出了清诗斋,穿过水池旁一片树林,到得那侧门前。苏公察看左右,并无异常。那马踏月迈步出了侧门,环视四下,唯有林中数鸟叽叽喳喳。苏公亦出得门来,马踏月喃喃道:“未见有人。”苏公步入林中,环视四下,并无异样。二人只得折回,方进得门,便闻得有人高声呼喊“老爷,老爷”,甚是焦急。
  苏公细听,似是苏仁之声。二人遂快步往清诗斋奔去,见得那人果是苏仁。苏仁望着苏公,长吁一声,近得前来,道:“老爷到哪里去了?怎的不唤上苏仁,叫我好生惊吓。”苏公淡然笑道:“我与马将军四下走走,何致如此?”苏仁急忙道:“老爷与马将军定然不知,那虞大人死了!”
  苏公、马踏月闻听,大吃一惊,相互对视一下,遂询问情形。苏仁道:“那虞大人便死在厢房卧室内。我方出门打水洗脸,便遇见徐溜,他急急忙忙,只道虞大人死了,徐大人请老爷速去。我惊诧不已,便到老爷厢房,老爷竟不见了!自是吓得半死。”苏公脸色严峻,遂快步奔入清诗斋,至廊下,但见徐君猷、祝良夜、齐礼信正言语甚么。
  见得苏公,徐君猷急忙迎将上来,急切道:“苏兄到哪里去了?令我等好生担心。”苏公不答,反问道:“虞大人果真去了?”徐君猷点点头,叹息一声。苏公问道:“何人先发现尸首?”徐君猷道:“乃是徐某。”苏公一愣。徐君猷道:“适才,徐某起床出门,欲四下走走,至此处,一时心动,便来敲门,看虞大人是否起床。不想这门竟是虚掩,轻推一下便自开了,透过此门,正见着虞大人坐在床沿边。”苏公一愣,颇为不解,问道:“坐在床沿边?”徐君猷点点头,叹道:“只可惜脖下悬着一条白绫。”马踏月惊诧道:“那虞大人坐着上吊了?”
  苏公探头张望,果见得虞宇坐在床沿,身子前倾,头颅低垂,脖下悬着一条绫带,一端系在床架上方雕花横梁,若非此绫,尸身早已载下床去了。苏公暗忖:如此这般,怎能吊死?正思忖间,忽闻得身后嘈杂之声,回头看去,却见吴幽人引人急急而来,见得徐君猷等人,急忙询问,待探头见得尸首,唬得半死,惶惶不安,不知所措。徐君猷令其派人速往黄州城请仵作前来,吴幽人唯喏。
  苏公小心翼翼入得厢房,察看室内物什,无有打斗痕迹,近得床前,俯身察看尸首。虞宇身着寝时衣裤,双手耷拉,闭着眼睛,竟无丝毫痛苦神色。苏公又看那床上,被褥甚是整齐。待到低头看那床榻,苏公猛然一震:虞宇的两只靴子不见了。苏公急忙环视四下,果然不见了踪影。
  苏公甚是疑惑:观尸首面部,甚是安详,无有丝毫痛苦之情,表面亦不曾见得血迹、伤痕之类,亦无中毒症状,是何死因还待仵作前来勘验。这般死状,定是凶手所为,但为何现场无有丝毫打斗痕迹?想必此人与虞宇甚是熟悉,故而虞宇无有防备,遭其毒手。可凶手将其靴子拿去,是何意图?莫不是这靴子隐有秘密?
  苏公望着尸首,暗自思忖,忽然眼前一亮,不由近得尸首前,察看那条白绫,那白绫一边甚是毛糙,分明是撕扯痕迹,且其色与床单甚似!苏公又俯身看那床单,果然一般。苏公忙唤徐君猷,令人将尸首移开。马踏月上前,托住尸身,自其脖下拿开白绫,将尸首移至一边。苏公遂小心掀起床单,果见内侧有撕扯痕迹。苏公心中醒悟:那凶手先杀死虞宇,而后自床单一边撕下一条来,结成白绫,悬于黑漆雕花床梁,造成自缢假象。那床单撕毁一边隐于床内侧,反折在棉絮垫下,令人难以察觉。
  吴幽人立在门口,询问如何。苏公不答,问道:“徐大人可曾记得,虞大人脚着何履?”徐君猷一愣,思忖半响,不曾想起来。那厢马踏月忽道:“踏月依稀记得,虞大人似着一双黑色登云靴。”苏公点点头,道:“这两只靴不见矣。”徐君猷诧异不已。那吴幽人闻听,惊道:“这鬼魂为何取其靴子?”苏公一愣,喃喃道:“鬼魂?”吴幽人连连点头,哆嗦道:“定是那娘娘庙鬼魂索了虞大人性命。”
  苏公反问道:“何以见得?”吴幽人吱呜道:“虞大人如此这般坐在床沿,焉可吊死?况且虞大人亦无自缢之可能。定是昨日我等往娘娘庙,惊动鬼魂,那鬼魂附上虞大人身体,待到夜间,便取其性命。”徐君猷惊恐道:“那艄公曾言,那鬼魂亦是自缢身亡。如此言来,莫非果真是鬼魂作祟?”那马踏月猛然一震,道:“苏大人,那侧门开启,莫非与此相干?”徐君猷一愣,问道:“甚么侧门?”马踏月道:“便是昨日我等自娘娘庙回来入园之门。踏月记得清楚,亲手关了那门,今早竟见其开了。”徐君猷惊诧不已。吴幽人闻听,浑身哆嗦,颤栗道:“家人早已封闭了此门,不再自此门出入。此门开启,绝非家人所为,定是那鬼魂作祟!”众人皆惊。
  苏公不语,取过虞宇衣袍并随身锦囊,细细查看一番,有散碎银两二十余两并七八吊铜钱,又有一枚印章、一封鄂州府公函。苏公心中暗忖:“看来那凶手非是为了钱财。”徐君猷亦查看一番,只道:“似不曾少了甚物。”苏公思忖道:“或有某件物什,我等不知。”徐君猷然之。苏公叹道:“待仵作前来,勘验尸首,查明死因,再做定论。”徐君猷叹息道:“我当告知鄂州府朱大人,商议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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