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苏公探案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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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苏公探案全集-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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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暗,晚膳之后,苏公濯足罢,自在书房看书。苏仁一旁伺候。家人来报,只道雷千、贺万求见。苏公闻听,忙令家人引来。不多时,雷千、贺万入得书房,拜见苏公。苏公令苏仁沏来热茶,问道:“此行如何?”雷千喜道:“回大人,属下两个探得,那二郎真君已被人杀死,无端丢了性命。”苏公笑而不语。苏仁问道:“可探得仔细?”贺万道:“想必是真的。我等亦是听村夫传言,不曾见得其尸首。”苏公道:“村夫怎言?”雷千、贺万便将前后娓娓道来。
  原来,金夹岭下有一庄,名为夹浦庄,庄中有一二十户人家。这一夜,金夹岭三名贼人摸入庄中,掠走两名村姑。三贼正待离去,恰有巡庄庄客见得,甚为疑心,上前询问。贼人待庄客近得前来,忽抽刀便砍。一名庄客躲闪不及,被贼砍倒。另一庄客急忙来救,亦被贼砍伤。待庄中人闻讯赶来,贼人早将村姑掠去,两名庄客受伤倒地,痛苦呻咛。庄中人分作数路,追赶贼人。那金夹岭方圆百余里,哪里寻得着?庄人嗟叹不已,只道两名村姑已遭毒手。
  那三名贼人逃离夹浦庄,至一僻静山林中,方才止足,放下两名村姑。村姑早已唬得魂飞魄散,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一贼人淫笑道:“你等休要啼哭。说来亦是你二人有造化,今日若依从我家大王,往后便可穿金戴银,享受荣华富贵。”那大王哈哈笑道:“你等可知我二郎真君名头?若不依从,先奸后杀。且先与大王我销魂一番。”两名村姑闻得”二郎真君”,唬得半死,竟不敢高声哭泣。一贼人嘻嘻笑道:“不知大哥相中哪个?”二郎真君抓住一女,道:“我却先与他来。”另外两贼闻听,急忙按住另一村姑,欲行禽兽之事。三贼淫心大发之时,不想自身后闪出两条黑影,手起刀落,二贼无有防备,正中要害,当即倒地身亡。那二郎真君闻得声响,知晓不妙,急忙抽得腰剑,弃了村姑,挥剑来迎。一黑影身法甚快,刀法犀利,大出二郎真君意料,惊慌失措间,竟被削中数处。二郎真君胆战心惊,渐渐不支,暗自思量逃脱之策,退步之时,不想脚步一滑,仰天跌倒。那黑影一刀劈来,二郎真君不及躲闪,只闻得一声惨叫,顿时毙命。二女得救,急忙过来拜谢救命恩人。那黑影人道:“此处非久留之地,且速回家去吧。”二女辨清方向,不顾夜黑风高、荒山野岭,仓惶逃回庄中。
  苏仁听罢,道:“如此言来,这二郎真君果真死了。”苏公道:“却不知此二郎真君是真是假?凡事不可一言蔽之。雷爷、贺爷,烦劳二位明日再打探一番,查个究竟。”雷千、贺万唯诺,而后起身告退。待二公差离去,苏仁忽道:“老爷,莫非你果真疑心他?”苏公不语,似有所思。苏仁道:“不知老爷何故疑心他?”苏公叹息一声,道:“我虽疑心,却无实据。”苏仁叹道:“如此言来,果真是他了。今日若无防备,险遭毒手。”苏公道:“若要证实此事亦不难。我等可将计就计,引蛇出洞。”苏仁道:“原来老爷早已思索如何行事。”苏公道出心中妙计,苏仁然之。
  正言语间,门外忽有人道:“苏大人果非寻常人也。”
  苏公、苏仁闻得人声,大惊失色。苏仁身法甚快,护住苏公,厉声喝道:“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擅闯府衙?”门外人道:“属下有要事禀告大人。”苏公细听其声,惊道:“莫非你是”门外人道:“正是不才。”苏公大喜,忙道:“快快进来。”苏仁不解,心存戒备,却见房门开启,一人入得书房来。见得此人,苏仁大惊,道:“怎生是你?”第五卷《密室之谜》 第五章 原形毕露
  且说李龙、赵虎奉苏公台旨,将酒保安顿下来,又差两名公差守护。是夜,酒保因惊吓劳累,甚为疲乏,早早睡下。二公差闲得无趣,买些酒肉吃喝,闲话多时,待酒劲上来,昏昏欲睡,遂倒头睡去。约莫子时,夜深人静,只见巷中两条黑影,寻得此处,翻墙跳入院中,近得廊下窗格前,伏耳细听,却只闻得鼾声。料想房中人已睡,便拨开门闩,推开门来,摸索入得房内。隐约见得床上酒保,黑影挥刀便砍。忽的眼前一亮,两支火把燃起。黑影大惊失色,方知中计,急欲抽身逃脱。却不曾想早被公差团团围住,当先一人,手持朴刀,正是李龙。床上酒保翻身挺起,手中亦有一柄朴刀,却原来是赵虎。
  李龙手中刀一指,喝道:“知府大人早料到你等前来,故令我等守候在此。你等今日插翅难飞矣,还不快快弃刀束手就擒。”二刺客惊恐,年长刺客道:“斗亦死,不斗亦死,不如一搏,或可逃生。”言罢,二人挥刀直扑李龙。李龙早有防备,截住二人。赵虎自其后袭来,众公差皆来助战。混斗中,一刺客伤了大腿,另一刺客背部中刀,鲜血直流,终寡不敌众,双双被擒。
  次日一早,李龙来见苏公,将夜间擒拿刺客之事细细禀告。苏公大喜,遂与李龙直奔牢狱。苏公入得刑房,却见刑具上绑缚二人,赵虎正鞭打盘问。每鞭下去,二人龇牙咧嘴、高声哀嚎,痛不堪言。赵虎怒气冲天,骂道:“直杀贼,今若不招,爷爷便活活鞭死你等。”正痛骂间,却见得苏公,慌忙弃了鞭子,道:“大人,此厮端的嘴硬,死赖不肯招供。”苏公道:“严刑之下,其言难实。”遂令狱卒将二人拖下刑具。又斥责道:“惩凶治罪,不可冤枉无辜之人,亦不可放过作恶之人。勘审人犯,不可妄加酷刑,如此恐生冤案。”赵虎等唯喏。
  苏公问二刺客道:“你等何故至此,想必心知肚明。本府亦知晓六七分。作恶犯罪者,有微有重,重则严惩,轻则告戒。若非主犯,凡招供直白者,可减其罪责或宽恕之。其中轻重,你二人且细细掂量。”二人瘫倒在地,只是呻吟,于苏公之言充耳不闻。赵虎怒道:“大人之言,你等可曾闻得?”苏公挥手止住赵虎,笑道:“你等若不肯言语,本府却代你等言来如何?”二人漠然。苏公笑道:“你等畏死否?”赵虎怒道:“大人休要与他等啰嗦,且不如一刀一个,结果他等狗命,一了百了罢了。”其中一人忽冷笑道:“我等未曾杀人放火,何故至死?莫非我大宋没有王法不成?”赵虎怒道:“你等欲杀酒保灭口,岂非无罪?死到临头,兀自狡辩。”那人冷笑道:“酒保已死否?我等非为杀他。只因家中贱人不守妇道,暗中偷奸,被我窥见。今追杀奸夫至此,忽的不见,误入院中,几将错杀人也。”苏公闻听,恍然大悟,道:“若如此,则误捉好人了。”
  二人闻听,急忙跪倒求饶,道:“大人明鉴,我等确是无辜百姓。”苏公道:“本府看你等便是忠厚老实之人。却不知你二人姓甚名何?家居何处?”一人吱唔道:“小人胡广,他乃胞弟胡二,父母早亡,居无定所,吃些闲饭度日。”苏公叹道:“却也是贫苦人家。”遂令人将胡二先行押出,另囚一室,听候审理。苏公笑道:“本府有些紧要言语相问。你须如实告之。”胡广道:“大人且问来。但凡小人省得,绝不敢有丝毫隐瞒。”苏公道:“方才你道家无定所,又怎的有浑家偷汉?”胡广一愣,知言错话语,忙道:“那贱人本是一寡妇,一年前与小人相好,口顺呼他作浑家。”苏公道:“那妇人唤作甚么?家居何处?”胡广吱唔道:“他他名彭凤娘,住在花月巷。”苏公遂令李龙前往花月巷,寻查彭凤娘其人。胡广闻听,脸色顿变。
  苏公令赵虎取过凶器,细细端详,笑道:“胡广,此刀何来?”胡广道:“乃是小人请铁匠打得。”苏公笑道:“怎的欺蒙本府?”胡广惊道:“小人不敢。此刀确是小人之物。”苏公道:“此刀分明是军中兵刃。怎言是你之物?”胡广惊恐万分,慌道:“大人饶命。小人该死,小人恐生是非,故不敢实言。此刀乃是小人在军营外拾得。”苏公笑道:“你乃湖州本地人,城中三街六巷可熟知?”胡广道:“回大人,小人自幼在城中长大,于城中街巷可谓了如指掌。”苏公道:“城中姜畲巷,有一钟氏棺木行,其掌柜可曾识得?”胡广道:“那棺木行却省得,只是掌柜何人,却不曾识得。”苏公笑道:“城中又有泼皮米蜀、易吴、申魏等人,可曾识得?”胡广道:“小人不识。”苏公道:“城北苕溪有一郭氏酒店,可曾知晓?”胡广连连摇首,道:“小人不曾去过那方,不知不知。”
  苏公问罢,叱责赵虎,只道他滥用酷刑、冤枉好人,险些酿成冤案。赵虎满面怒气,甚为不服,却不敢言语。胡广拜谢道:“大人秉公断案,真乃当世之青天。今冤屈得以明白,小人感恩戴德、没齿不忘。”苏公道:“本府乃湖州父母官,理应为百姓思量,青天之言,未免过誉了。”遂令赵虎将胡二拘来。不多时,胡二押来,却见胡广面有喜色,心中暗喜。苏公又令人取来纹银二两,赐予胡广,以作惊吓之抚慰。胡广接过银子,再三拜谢。苏公令赵虎引其出狱。
  胡二正欲跟随出去,早有公差上前,将之截住。苏公一声令下,左右将胡二拖翻在地,不由分说,杖打十余下,胡二大叫冤枉。苏公喝道:“大胆钟吾义,你可知罪否?”胡二闻得,大惊失色。苏公冷笑一声,道:“钟吾仁已如实招供,本府念他老实,故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你欲效他否?”胡二闻得苏公唤他姓名,惊恐万分,吱唔道:“小人非是钟吾义,他他果真”苏公冷笑道:“蝼蚁尚且偷生,况人乎?钟吾仁道,杀米蜀、申魏者,乃是你钟吾义一人所为,与他无干。”钟吾义闻听,急道:“大人休要听他胡言。杀米蜀、申魏乃是他的主意。”苏公道:“本府怎生信你?”钟吾义慌道:“大人饶命。小人愿招。”苏公令众狱卒退出。钟吾义如实招供,不敢有半点隐瞒。
  苏公又令钟吾义画押。审罢,将其押入囚室监禁。而后令人将钟吾仁押来复审。原来,此不过苏公之计策也,先假意释放钟吾仁,迷惑钟吾义,诱其招供。钟吾仁大叫冤屈,左右早将他拖翻在地,杖击二十棍。钟吾仁痛苦难堪。苏公以钟吾义供状示之,钟吾仁知大势已去,只得俯首认罪。
  审罢二人,苏公回得府衙,令人速请湖州指挥使总管本州兵马统制卢锦水。约莫半个时辰,卢锦水来见苏公。施礼罢,卢锦水道:“不知大人急召所为何事?”苏公道:“本府召将军前来,欲商讨剿贼寇计谋。”卢锦水道:“莫非大人又欲兴兵招讨贼寇?”苏公道:“正是。”卢锦水迟疑道:“今贼情未明,恐重蹈覆辙。”苏公笑道:“将军放心。贼寇奸党本府已知之。”卢锦水诧异道:“却不知是何许人也?”苏公道:“道出唯恐将军不信。”卢锦水道:“大人且道来。”苏公道:“非是他人,正是湖州团练尉迟罗衣。”
  卢锦水大惊,道:“怎生是他?大人,此事可曾查问仔细?若误了好人”苏公道:“今罪证确凿矣。”卢锦水思忖道:“不才愚钝,思前想后,不解其中曲折,烦劳大人指点。”苏公道:“那尉迟罗衣与金夹岭山贼、太湖水贼却本是一伙。往日官军每剿贼寇,皆无功而返,非是其它缘故。只因尉迟罗衣泄露军机,通报贼寇也。”卢锦水疑道:“尉迟罗衣乃湖州团练使,怎与贼寇勾搭?”苏公道:“动人心者,不过财、色、官位耳。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尉迟罗衣亦如此也。”卢锦水道:“大人何时疑心于他?”苏公道:“单都监与其引军共讨金夹岭贼寇,军兵乔装改扮,且分兵数路,其出师甚为机密,可金夹岭贼寇早闻风潜藏。可见细作早探得风声,报知贼寇。单将军追剿数日,未见贼寇丝毫踪影,人疲马倦,只得收兵。行得半路,单将军忽出奇招,令大部大张旗鼓回城,暗中引得一支精兵,连夜杀回金夹岭。本欲杀贼寇措手不及。却不曾料想反中贼计,单将军并十余名军兵身丧山谷。官军大败而归。本府疑惑:单将军此计不过一时之主意,而贼寇怎生知之?可见贼寇细作乃军中人也,且非一般军兵。”
  卢锦水思忖道:“尉迟罗衣随军同行,怎能先行通风报信?”苏公道:“疾速报信者,非是尉迟罗衣,乃其心腹也。”卢锦水道:“心腹何人?”苏公道:“前些时日,城中姜畲巷接连两桩命案:泼皮米蜀丧身井底,无赖申魏亡命家中。”卢锦水疑道:“尉迟罗衣与此命案何干?”苏公道:“将军休急,却听本府慢慢道来。原来,尉迟罗衣与贼寇之连接,却非直面相对,其中却有两处窝点,其一是城中钟氏棺木行,另一处乃是城外苕溪郭氏酒店。但凡有机密紧要之事,尉迟罗衣通报棺木行掌柜钟吾仁,钟吾仁转告苕溪酒店掌柜郭卜清,郭卜清告知金夹岭二郎真君曹虎。其中又有一处,却是今日方才知晓,原来那太湖边有一处唤作梅口,梅口有一魏家庄,庄中人以渔为生,其中有一鱼霸,唤作魏虎佐。钟吾仁告之魏虎佐,魏虎佐便告知太湖水贼翻江蜃曹龙。”卢锦水恍然大悟,道:“我在太湖数日,未见水贼踪影,却原来早已闻得风声,偃息藏匿了。”
  苏公道:“米蜀、申魏乃市井泼皮,整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想是那米蜀无意间窥见钟家财物,起了贪心,便邀申魏一道行事。那米蜀巧逢易吴,又邀其入伙。不知何故,那易吴未曾参入,反得以保全一条性命。那日夜间,米蜀、申魏潜入钟氏棺木行,本欲偷盗些钱财。却不曾想偷听得不当听的话语。”卢锦水道:“甚么话语?”
  苏公道:“言语之人,乃是尉迟罗衣与钟吾仁。非言其它,乃官军奇袭贼寇之事。申魏、米蜀闻得,唬得半死,急欲退身,不想脚下一滑,弄出些声响。尉迟罗衣、钟吾仁、钟吾义大惊,急忙出房来看,见着二人身影,省得事情坏矣。尉迟罗衣恐身份败露,急急离去。钟吾仁、钟吾义追将出去,欲杀人灭口。申魏、米蜀仓皇逃窜,慌乱之中,米蜀瞧见巷中水井,便藏身井内,意逃此劫。却不想被钟吾仁发觉,自井旁搬来青石,狠狠砸下,正中米蜀头部。米蜀当即丧命。那钟吾义追杀申魏,忽的不见人影,细细寻查,知是申魏。待钟吾仁赶来,二人悄然入得申魏家院中。那申魏只道追赶者已走,放下心来。却不想钟吾仁、钟吾义猛然撞门冲将进来,申魏惊恐万分,与之搏斗。怎奈势单力薄,终被杀害。钟吾仁、钟吾义见其气绝,方才放心离去。只是不曾想到,申魏临死之际,写下一血字:木。”卢锦水诧异道:“此‘木’字是何意?”
  苏公道:“因钟吾仁做的棺木买卖,市井人称其为‘木中无人’,多忘其真名。申魏只知其绰号,故临死之际,欲告知凶手,可惜只写了一‘木’字便气绝身亡。本府依据此线索,令公差四方寻查,探得钟吾仁、钟吾义甚为可疑,故令公差日夜监视之。不想被他二人察觉,匆匆潜逃。此不打自招也。本府即令公差暗中缉捕,多方打探,却如石沈大海。你道他二人藏匿何处?”卢锦水急问道:“藏匿何处?”苏公道:“却在军营之中。”卢锦水叹道:“原来如此。”苏公道:“本府本未怀疑尉迟罗衣,只是那日棺木行伙计等三人被毒死,他随本府前往,言语间道了一句他不该言的话语。”卢锦水诧异道:“他道甚么?”
  苏公淡然一笑,道:“他无意间道出苕溪旁酒店掌柜名姓。”卢锦水甚为不解。苏公道:“那酒店乃是金夹岭贼寇所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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