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她没有一丝推却,反而主动向他怀里靠了靠,她不愿从睡意中挣扎出来,或者说她宁愿以睡意遮羞去享受这渴望已久的拥抱,然后她就真的睡去了,嘴角带着甜美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了额头一阵的温热,继而那温热移到了眼帘,这时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啊!”的一声从甜睡中惊醒,睁眼就看到了对方那柔情似水的眼睛,近的几乎要与自己的眼睛贴到一起了。
不等她说话,贺然就轻声道:“别真睡着了,小心着凉。”
萧霄的心本在狂跳,可听到他温柔的话语,娇羞之情减去大半,他这么坦荡,自己要太过羞怯反倒显得做作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受不得这种亲近,尽量装作平静的离开了他的怀抱,由侧躺改为仰躺,俏脸烧得火热。
贺然用胳膊支着头,含笑看着她道:“你刚才”
“闭嘴!”萧霄急声打断他,接着咬了咬樱唇道:“接下来你要敢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说完她再次侧转身抱住了他,把一张艳若桃李的俏脸紧紧贴在他胸膛上。
这可是大出贺然的意料,愣了一下才绽出惊喜的笑容深情的拥住怀中的佳人,虽有千言万语却一声也不敢吭,旋即,他感觉到了萧霄的娇躯在不住的抖动,不久就听到了低低的抽泣声,他知道这是坚强的萧霄在心情剧烈波动下终于宣泄出了内心的炽烈的情感。
不知过了多久,萧霄抬起头,用含着泪水的眼望着他,哽咽着蛮横道:“我就不让你回去,就不!”
贺然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道:“我不回去,就在这里陪你。”
“永远也不让你回去!”
贺然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好,咱们在这里放一辈子羊,你改名叫朱儿,我叫萧峰。”
“呸!你连土狗都打不过,还叫萧峰呢,不害臊!”萧霄脸上绽开笑容,可随即又扑进他怀里嘤嘤而泣,她想到了这种甜言蜜语永远不会成为现实,他是绝不可能一辈子只陪着自己一个人的。
“怎么还哭啊?这哪还像是名震天下的战凤啊?”贺然打趣着。
萧霄只顾哭,过了一会用力拧着他的手背又羞又恼道:“都是你这死东西!弄个这个算计我,你就一点好心眼也没有,一肚子花花肠子!”
“哎,我可是用了半天功夫才缝好的,我作这个可是只为避风雪给你接着讲故事的,是你自己意乱情迷如何怨我啊?”
“呸!你胡说八道,你你”萧霄大羞,一时难以下台,气狠狠道:“刚才我说了,接下来你要敢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你说了这么多,看我不把你剁成肉酱的!”
贺然嘿嘿笑着抱紧她,“别别别,我怕了还不行吗?别剁了,怪累的。”
“就剁就剁!恨死我了你!”萧霄羞极之下显出小儿女的刁蛮,不如此还能用什么遮羞呢?
贺然不再说话,大胆的吻住了她的樱唇,萧霄一阵眩晕,手脚仿佛麻木般使不出一丝力气,等双唇分开后,她才清醒过来,急急的从睡袋中爬了出去,穿上靴子跑向“踏风”,逃也似的策马去了。
贺然本来是拼着挨上一耳光的,看着萧霄这一连串闪电般的动作他傻傻的愣着,及至“踏风”四蹄翻开,他才懊悔的喊道:“你回来!回来啊!”这时萧霄早去的远了。
第七十六章 草原坚城(上)
贺然收拾睡袋时就开始祈祷明天一定还要下雪。
苍天对他不薄,停了一晚的雪第二天真的又下起来了,飘飘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他的心也随之舞动起来了,可他忘了祈祷别让番王来捣乱了,结果,一大早番王就来到了营寨。
闻报番王驾临时,贺然正喜滋滋的把那个大包裹往马上放,这下他好色轻友的本性立即就暴露出来,沮丧的把包裹抗回大帐,满腹抱怨的去迎接自己的义兄。
兄弟相见,番王可是诚心诚意的欢喜,热情的抱住他透着的那么高兴。
回到大帐,问起马贼袭扰一事,贺然简要的叙述了一遍,番王已从信使口中略知一二了,少不得哀悼了几句阵亡的藏贤谷子弟,这才提出去看看阿江离满。
来至阿江离满受刑的帐篷,番王看着恶贯满盈的贼首哈哈大笑,上去用脚踢了踢已脱人形的阿江离满,道:“狼崽子,你也有今天,你不是扬言要取我的头吗?当年的嚣张样儿哪去了?”
“他还说过这种狂话?”贺然笑着问。
番王哼了一声道:“他岂止敢说狂话,我报复我多年对他的围剿,他还杀了我的姨母全家呢,兄弟啊,你可算是为草原除了一大害啊,我草原数十个部落至少有半数以上受过他的苦,可十几年来谁都拿他没办法,提起他人人恨的牙根发痒,又怕的内心发寒,不想这滑不留手的混账被你这刚到草原的外人给逮住了,兄弟你真是哈哈哈,真是不愧‘神奇军师’之名啊!”
贺然毫无喜色,叹道:“这些畜生又岂值我那些兄弟的性命?这‘神奇军师’之称说来惭愧啊,能擒到他夺亏王驾及时赶到。”
番王劝慰道:“这些混账来去如风,谁也难察他们的踪迹,遇袭怪不得你大意。”
“不说这些了,据说这畜生藏了价值两万金的财宝,我已命人去取了,都送给兄长吧。”
番王摆手道:“这可不行,你除了这祸害已是让我们感激不尽了,又死了那么多兄弟,这财宝我是一分一毫不能要的。”
“都是草原的财富理应归还,兄长就不要推辞了。”
番王见他态度挚诚,迟疑了一下,道:“这样吧,咱们各分一半,我们得那部分用来补偿受劫掠牧民,这帮混账手段狠毒,被劫掠的大多惨遭灭门,所以能剩下许多财宝,你看如何?”
“不必那么麻烦了,不用分了,兄长给易国些毛皮、马匹就行了,就算是我们买的。”
“哈哈哈,这可是说笑了,你们舍生冒死来帮我,何谈买卖?需要多少只管说就是。”
贺然笑了笑道:“走,我们回去说。”回到大帐,贺然继续刚才的话题道:“钱财兄长尽管留下,马匹、毛皮及其他草原盛产之物给我们一些就行了,这笔钱财兄长用来向襄国购买精铁吧,我已告诉襄王了,不许他再向也都、辛岩及其他部落售卖精铁,现在襄国已没了主顾,兄长只要不把价压得太低就行了。”
番王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好兄弟!你这一手真是帮了大忙了,辛岩他们没了精铁来源这一仗怎么打都是咱们胜了,我绝不会亏待襄王!”
贺然嘿嘿一笑道:还有一件事我想跟兄长说一下,等兄长一统草原之后,请不要向赵、顺两国出售马匹,尤其是可做战马的良驹。”
“这个不劳兄弟嘱咐,这两国别想从草原带走一匹马。”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别有用意的笑容,压低声音道:“襄国那边是不是也不能给上等骏马?”
贺然赞赏的笑道:“兄长真是明白人,只卖给他们普通马匹就行了。”
翌日,贺然与萧霄各带两百亲兵随番王前往格琼城,大营暂交王劲统领。
弘空尔早已准备下隆重的欢迎仪式,格琼百姓几乎空城而出,争睹易国凤王与军师风采。
一路行了,夹道百姓眼睛都看直了,他们都难以相信这白面青年就是威震天下的神奇军师,这未免也太年轻了吧,看他那一脸嬉笑的神态十足一个中原公子哥模样,哪里看得出半点城府?再看水红王旗下的凤王,他们更吃惊了,这女孩子看起来比那军师年纪还小,这么小这么美的一个女子竟然高居王位?中原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怎么都是小孩子掌权呢?众人心下无不惊诧,瞪大眼睛看着,直到二人走过去才咋着舌与身旁人品评,有艳羡的,有不信的,有赞叹的,有发呆的,各样神情不一而足。
来至城下,贺然刚要下马与弘空尔等人见礼,忽然间,从人群中窜出一只体型硕大的雪豹,那豹子通体雪白,两眼丹红发出慑人的光芒,张着血盆大口快如闪电的直向他扑来。
钟峆等人全然没有防备,万没想到在人群中会藏有野兽,一怔之下再想去救援已然来不及了,眼见那豹子双爪已搭到了军师的肩头,萧霄离得最近,之前她已经与贺然换了坐骑,胯下胭脂红吓得一声嘶鸣人立而起,她身子失去平衡,本想纵离马鞍去击那豹子这下也做不到了,眼见贺然要伤于野兽之口,她吓得花颜变色,头脑一阵眩晕。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贺然看到豹子时它已将扑至眼前了,快的甚至都不容他生出惊恐,腥风扑面,贺然本能的向后一仰两眼紧闭,心下一阵冰凉,脑中则是一片空白,只知将死于豹口,除此再无一丝心念。
番王急声厉喝,想用手中马鞭去抽那豹子,可坐下马却吓得连连后退,鞭子虽挥出去了,鞭稍离那豹子尚有数尺之远。
就在贺然脸上已感觉到豹子喷出的热气,一声口哨从人群中响起,那豹子长尾一甩,凌空扭动身子,忽的一声擦着贺然的肩头窜了过去,落地之后,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豹子又窜入了人群。
云野岂能容一个畜生让二哥失了颜面,抽出分金剑一拍马鞍纵身而起,人剑合一投向豹子落脚处,巴彦尔见他拔剑时已先于他纵身而起,恰好在空中拦住他,口中叫道:“兄弟,不可!”
云野被他拖到地上,不解的问:“为何拦我?”
巴彦尔虽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也能猜出来,连连对他摇头,然后苦笑着望向番王。
第七十七章 草原坚城 (中)
番王这时已下了马,对贺然满怀歉意道:“军师勿惊,这是我那刁顽堂妹养的家畜。”说完对着弘空尔身边的一个十七八的少女厉声呵斥起来。
为了能让贺然听懂,他用的是中原话,厉声训斥后让她出来向军师请罪。
那少女也会讲中原话,斜视着贺然,一脸的不屑,说道:“一只豹子就把他吓成这样,算什么英雄?我才不赔罪呢,哼,神奇军师原来就这德行,徒有虚名!”
番人尊卑之礼比中原宽松许多,她是番王的堂妹,仗着堂兄平日的宠爱此刻一点没有退让之意。番王有些下不来台了,瞪着眼上前欲把她拉过来。
贺然忙下马拉住他道:“算了算了,小孩子一时顽皮大王不必计较,我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又没真的伤到。”
没想到那少女毫不领情,哼了一声道:“用不着你装好人,要不是看在你照顾阿朵的份上,非让雪儿要死你!”阿朵说的就是那小公主了。
番王挥鞭欲抽那女孩,被贺然用力拉住后,无奈的苦笑道:“军师千万别放在心上,唉,珠儿父亲就是就是我那战死在赵国的王叔。”
贺然心下豁然,暗自感叹那一仗真是给自己惹下了太多麻烦了,平复了一下怦怦乱跳的心,他大度的笑了笑,看了一眼那叫珠儿的女孩,苹果脸蛋,大眼睛,模样和小公主有几分相像,头上金珠银片打扮的甚是可爱,贺然只对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他注意到珠儿旁边还有一个美女,这美女比珠儿大一些,二十出头的样子,虽也是金珠银片的民族打扮,但衣服色彩要淡雅许多,鸭蛋脸,眉目清秀,神色间透出一种草原女子少见的书卷气,此时她正皱眉对珠儿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埋怨她。
这时一些长辈亲族都开始数落珠儿,珠儿撅着嘴牵着那已经套上批索的雪豹一转身去了。
番王一再向贺然致歉,看到萧霄俏脸微寒,又向她解释了几句,贺然笑道:“小孩子的玩笑而已,进城吧。”
鼓乐再次响起,贺然与萧霄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城门,格琼城完全模仿中原大城的样式,瓮城、箭楼等防御设施俱都完备,用夯土的方式建造这样的坚城实非易事。
城内道路纵横规整,两条宽阔的大街成十字交叉,把全城分成四块,建筑可就没法和定阳等大城相比了,沿主干道多是些土屋、木质楼阁,其余地方就多是帐篷了,帐篷又分好多种,有的是牧民常用的临时性的,有些则是被做成永久性的,规模大了数倍,形式如同是个小院落。
偌大城市居民并不太多,许多地方都是空着的,番王一边走一边随手指点,听他所言,这里的主要功能更像是个大集市,番人不习惯居住在城中,只是在需要交易的时候才来,一些工匠手艺人也多半是被强迫来此居住的,近一段随着交易的繁盛愿意来此定居的才逐渐的多起来。
来到王宫,贺然笑了,这是他见过的唯一比苏平疆那王宫还简陋的王宫,一人多高的土墙圈出长宽不过百丈的方形宫苑,里面楼台殿阁屈指可数,且规格样式比之中原富户亦显寒酸。
番王呵呵笑道:“让军师见笑了,荒野之地自然是比不得富庶中原的。”
“这正表明大王勤俭爱民,草原虽少木石,可格琼紧邻高山,要想建一处堪比赵宫的宫殿想来也非难事。”
番王感叹道:“建造这么大一座城池已经耗费了太多的人力,再劳民伤财修建宫殿反我的人就更多了。”
贺然亦感慨道:“大王啊,在我看来,这里的百姓远比中原淳朴,学习一些中原的优良技艺让百姓生活的更舒服些是可以的,至于别的不学也罢,人的心一旦污了,再好的生活也不会觉得安逸了,那可是多少钱也买不回来的了。”
番王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宴会在王宫内的大殿举行,来草原这么多天了,总算吃上了一顿像样的饭,各样草原美味虽谈不上精美,但别有一番豪放滋味,萧霄吃得比较合口味,贺然低声打趣道:“王驾可别真的一餐尽全羊啊。”这是他二人初次见面时说过的话,萧霄白了他一眼,随即忍不住的抿嘴而笑。
草原人的热情真是没的说,午宴直接连上了晚宴,大半天除了喝酒就是歌舞,萧霄中途离席了,贺然却躲不了,他也不知自己喝了多少,掌灯时分二十多个官员没几个是清醒的了,许多都伏案而睡,贺然是被抬走的。
转天一早醒来,贺然头晕晕的,来至院中见这是个不小的院落,红亯向外指了指,告诉他王宫就在不远处,王驾住在紧邻的院落。贺然对这种安排很满意,看来自己这兄长粗犷中还是有精细处的。
没等他去见萧霄,前院值守的亲兵跑进来禀报,外面有一个自称是静澜公主的女子求见。
贺然见他脸上略带惊慌,好奇的看着他,那亲兵咧嘴道:“她带着昨天那头豹子。”
贺然心中一惊,“静澜公主就是昨天那小丫头?”
“不是,这个小人不会认错。”亲兵很是肯定。
贺然真是怕了那只豹子了,很想传话让她先把豹子拴上在见面,可对方既是公主,自己提这种要求很是失礼,想到她公然携豹而来应该不会有恶意,低声对云野道:“盯紧点,你只一心看着那豹子别的什么都别管。”
云野眼中现出寒光,“好!”他对那豹子是恨得不行,巴不得有机会一剑劈了它。
贺然仗了仗胆子,缓步出去迎接,来到门口看到那静澜公主竟然是昨日站在珠儿身边的那女孩,他对这女孩印象不错,心里踏实了一些,可见到伏在她脚边的豹子还是心头发颤,离老远行礼不敢走的太近。
那静澜公主把栓豹子的绳索交给婢女,走上前恭敬还礼,道:“军师折煞小女了,小女如何敢当军师之礼。”
贺然侧身让路,笑道:“公主中原话